第28章

像許恣料想的那樣,周末一過,喜新厭舊的郁侃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了手機壁紙,這一次郁侃三心二意的還嚴重一點,周一早上寵幸了一張可達鴨壁紙,中午嫌幼稚,換回初始壁紙,晚上又換成了一只貓,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奶貓,品種不十分明确,只記得毛很亂。

後來郁侃連手機殼都換了,原來那個花裏胡哨的厚殼沒了,取而代之的這個殼跟郁侃平時的風格差別甚大,就是個單調的透明殼。

許恣一面松了口氣,一面又沒忍住心緒下沉,這樣心裏不上不下地糾結,呈現在臉上的表情比平時冷漠更多,導致江潮一天沒敢跟他怎麽說話,還老老實實自己做作業。

随着文藝彙演時間從還有一個多月到就剩兩星期,排練的時間也變長了。26中特意給批了最後一個星期晚自習的專門排練時間。

理三班的排練大坎兒從林巧身上轉移到了許恣身上。

學神念臺詞就像他背書那樣,好不容易有點感情了,看林巧的眼神還不如看一棵樹有感情。

王柏揚和林倍倍不樂意了,每天一到排練時間就守着許恣,有時候讓班上女生排着隊在他面前走,有時候拿本小說給他念——他兩膽子有限,不敢直接對許恣上手,就只能守着試圖讓他的感情更充沛一些。

許恣一開始會配合他們兩。

“初見你的時候,真的不知道你這麽的楚楚動人,讓人垂涎欲滴。”收羅小說的任務歸林倍倍,王柏揚抑揚頓挫地念。

“是不是來感覺了?”王柏揚看許恣盯着林巧,心裏升起期待。

林巧在啃鴨脖,了然地對他們暢開零食袋子:“應該是餓了?”

王柏揚:“……”

林倍倍:“……”

一個班一個體系,班主任是皇上,班委是父母官,班長是父母官裏的父母官,有問題找老師,找不到老師就找班長。王柏揚買了兩支飲料找上陳祥,陳祥再帶着兩支飲料找郁侃:“老大,咱班這個王子你真的不打算管一管?”

郁侃翹着腿躺在床上,看陳祥過來遞過去讓他看:“哪張好看?”

陳祥突然對上兩張小奶貓的照片,茫然道:“上面那張吧?”

“沒眼光。”郁侃說。

陳祥:“……”您自己有主意還問我幹嘛?

郁侃見他還在旁邊杵着,說:“洗完澡了?”

“阿,洗完了。”陳祥點頭,然後他看着郁侃抓了兩件衣服進浴室,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本來要幹什麽事。

陳祥抛着手裏兩支飲料,覺得事情不簡單。

最近他那個校園帖子很少更新了,每天一群人在底下嗷嗷叫,但是每天學生生活也就是上課下課寫作業,哪裏有什麽好更新的。他本來想在他們兩結伴走的時候拍一個背影,結果意外發現郁侃最近沒怎麽去招惹許恣。

郁侃不去找許恣,就許恣那個脾氣,找回來的次數更少了。

以前許恣還會過來509跟郁侃一塊兒寫作業,最近幾天也沒過來。

“老大,你要洗多久?”陳祥敲敲門。

“幹什麽?”郁侃說。

陳祥随口扯謊:“屎命召喚阿。”

“滾蛋。”郁侃說,“你去隔壁。”

陳祥還想打聽一下郁侃洗完澡的時間把許恣騙過來呢,遺憾地嘆了口氣。

誰知道郁侃洗完澡就上對面寝室撈人去了。

郁侃前段時間在等自己心裏的尴尬勁下去,等那股尴尬勁過完他再去找許恣,發現許恣不愛理他了。

簡直跟家裏撿回來那只貓一模一樣,一個星期不見就撓人。

“練一下?”郁侃把劇本卷成棍,戳戳許恣腰窩。

許恣剛從浴室出來,右手提着髒衣籃,左手把卷到一塊的上衣往下拉:“不練。”

他把髒衣籃放地上,彎下腰去找吹風筒,起來見郁侃低着頭發愣。

兩股不一樣的沐浴露味道混在他們兩中間。

許恣握着吹風筒的手指收緊,從郁侃身邊繞過去。

郁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低聲問:“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

許恣:“……”

他有什麽好生氣的……

許恣漫無目的地找到一塊鏡子盯着,又側頭看了看郁侃,郁侃沒擡頭,要幹不幹的頭發向後梳着,長長的睫毛低垂,總感覺下一秒就能砸到他肩膀上耍賴。

文藝彙演在國慶節後,最近不光是排練的事,鍋仔跟他們兩的聯系也比往常頻繁。

鍋仔那天沒收到回複,之後猛戳許恣的聊天框。

相熟到他們這個程度的朋友十分清楚許恣的脾性,人家皇帝披奏折好歹還寫一個字,蓋一個章,許恣碰見不想回複的信息就晾着。

-大哥,你好歹回一個已閱

-不請就不請

-我跟你說真的我覺得小侃有問題

-我幫你試一下

許恣就回複了最後一條。

-你敢

鍋仔遠在天邊,默默翻了個白眼,他不敢,掰彎直男不道德,他說是想試郁侃,其實是在試許恣。

許恣沒承認過他對郁侃有點兒什麽樣的心思,自小一起長大,什麽感情都能模糊了去,撇去這一茬不說,他們的感情砸在地上摔不碎,他不想改變什麽。

但是這一會兒,他覺得郁侃很好看。

睫毛好看,眼睛好看,脖頸和喉結也好看,靜靜看人的表情是感性的。

郁侃頭發碎,沒幹,紮手。許恣摁着郁侃的額頭往後推,感覺特別絕望。

“沒有。”許恣說。

“不想練就不練了,就一幕兩幕的,你這形象換上衣服站在臺上就吊打六班那個。”郁侃想也不想地說,“我撿了一只貓,看看嗎?”

‘六班那個’的班長從寝室外面回來:“……”

洪奇氣沖沖從他們兩身邊過去,肩膀還不小心撞到牆。

郁侃莫名其妙地回頭望了一眼:“他幹什麽?”

“什麽貓?”許恣心不在焉地扯開話題。

郁侃獻寶一樣翻出小奶貓的照片:“它叫學神。”

許恣乍然因為這個有點兒熟悉的名稱回過神,正面對上前不久在郁侃屏保上看過的亂毛貓:“……”

結果郁侃騷擾了許恣十幾分鐘,一句跟灰姑娘有關的事都沒扯上。

王柏揚幽怨地目送他離開寝室,心裏忽然清楚其實郁侃也指望不上,他只是棵樹而已,他居然指望一棵樹去帶動王子的情感。

許恣面對這樣負責的文委,難得有點兒愧疚地說:“我下次盡力。”

林巧作為上一個被重點針對的對象,尤其感同身受。他們兩在教室的座位中間只隔着一個走廊,下課就能在位置上對臺詞。

“你別走。”許恣的手虛放在她手腕上。

“握着,感情強烈一點。”林巧直接抓着他的手包緊,“別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兄弟。”

許恣擰起眉:“哦,你別走。”

林巧:“……大哥,我又沒偷你東西。”

郁侃睡了半節課,一睜眼就看見他們兩牽在一塊。他愣了一會兒,很快從看戲的幾個人身上看出來怎麽一回事。

前幾次排練他能逃的都逃了,沒正兒八經看他們兩排練過。

“你別走。”就三個字,許恣重複的有點兒不耐煩,視線一晃看見了林巧身後剛睡醒的人,然後瞬間閃開了。

好在郁侃沒注意,他看着他們兩這麽勾勾搭搭地‘你別走’,突然開口:“這演的警察抓小偷嗎?”

剛被吐槽過沒偷東西的許恣臉頃刻木了。

郁侃沖他兩看了一會:“直接念詞兒就行了,拉着幹什麽?”

“增進感情。”陳祥賊笑着替他兩解釋,“這麽拉着有感覺,說不定拉着拉着就來電了。”

來電是個很微妙的詞,林巧頓時掙開手,反手拍到陳祥桌上:“我們兩是純潔的同學情。”

王柏揚在邊上喊:“我求你們兩不純潔一點!”

周圍的人都笑了。

許恣後背一涼,他不知怎麽地看了郁侃一眼,果然郁侃正看着他,沒跟着起哄,表情有點兒奇怪。

許恣這一刻也知道了林巧說後面總有人盯着是什麽感覺。

沒過幾天,班委跟主演一塊出校拿服裝。服裝店那條路沒有綠茵,一整條道路跟火烤似的。

老板拿出他們定制過最大碼的公主裙,林巧死活不肯進去試穿。

許恣很利落地試了衣服,他身材好,墊肩都用不上,站在外面照了眼鏡子,很快就進去換了下來。

郁侃則繞到附近的便利店去買水。

“別拿椰奶了,這麽熱的天。”江潮說。

“凍的,看見沒?”郁侃拎着罐子在他手背上凍了一下,扔進了塑料袋裏。

江潮搖着頭又說了一遍:“這麽熱的天。”

林巧換裝速度奇快,裙子往上一拉,套着頭發,給林倍倍看了一眼,立馬就換了下來。她提着包坐到等候區,往外一個個拿今天出門的時候提前買的水分給幾個女生。

女生喜歡甜的,林巧帶的飲料都是咖啡牛奶那一類。

林巧遞給許恣一瓶:“你的。”

許恣啊了聲,遲疑地握在手上,看了眼外面,他剛剛出來的時候好像看見郁侃跟江潮出去了,旁邊就是便利店,他們出去肯定是買飲料。

林巧給兩個女生擰了瓶蓋,回來看見許恣單是握着不喝,習慣性地拿過來擰了瓶蓋還給他,納悶地說:“你不是喜歡喝甜的嗎?”

“……有點。”

許恣看見郁侃提着塑料袋進門時,就知道有的他頭疼了。郁侃提着挺大一個塑料袋,但手上握着一黑罐子的椰奶。

這兒的男生,大熱天還愛吃甜食的就他一個。

他跟郁侃短暫地對視了0.1秒,忽然發現郁侃沒有要鬧的意思,甚至有點兒平靜。

江潮跟在郁侃後邊往裏面走:“林巧怎麽還給我們恣哥擰瓶蓋了……”

“就是啊。”郁侃笑了一聲。

他把塑料袋給旁邊的男生拿過去,站在許恣跟前兒問:“甜嗎?”

許恣張張口,想起來他還沒喝過,于是低頭喝了口。

郁侃挑了挑眉:“怎麽樣?”

許恣誠實地說:“還好。”

郁侃沒吭聲。

但這麽大個人杵在面前存在感很強。

許恣剛想說點什麽,郁侃忽然拉開椰奶罐的易拉環,整個罐塞到許恣手裏,順手抽走那瓶奶茶。

“你幹什麽?”許恣愕然。

郁侃反而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喝太甜的東西容易蛀牙。”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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