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假期第一天,郁侃睡睡醒醒混了過去,到晚上終于感覺氣順了些兒。

“過來。”他指着小貓。

“喵!”

郁侃蹲下去,捏着貓後頸把它放到門外:“快點去。”

貓在門口轉了一圈,默默無語地坐下來擡頭跟郁侃對峙。

爺爺看不下去,從後面捏住郁侃的脖子把他一并送出門:“房高的人了天天賴賴唧唧,就會欺負小不點。”

一人一貓坐在門口,一陣風過來,雙雙抖毛。

“你看,”郁侃說,“對面住着你幹爹。”

貓:“……喵?”

郁侃扶額:“不就讓你過去看一眼你幹爹在幹嘛嗎?”

貓:“……”

它一抖尾巴,轉身扒拉門板,雖然也是只曾經浪跡過天涯的貓,但也矜貴地不樂意吹秋風。

奶奶滿屋子走了一圈才找到門口,還回頭指責爺爺:“就是給一風吹倒的,還送出去吹風!”

外面有賣豆花的大爺路過,郁侃精神抖擻地去買了幾碗。

燒是退了,感冒還纏纏綿綿跟着,只是比發燒之前好受很多。

郁侃拿了拖把,整個屋子拖了一遍,完了還興致沖沖寫完了一張試卷。

睡得太飽導致精力過剩,病的半死不活時那點念頭就被無限放大。

郁侃有點兒不可置信。

他後來還醒過很多次,睡醒的時間只供吃個飯喝個水上個廁所,腦子是混沌的,稍微清醒了,就想起來這茬,他想可能是腦子燒壞了才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喜歡許恣實在是件值得深思熟慮的事兒。

網上有人說,檢測你是不是喜歡一個人,看你想不想親他就知道了。

郁侃深受當代網絡荼毒,其實已經不太相信這些不知道來源的東西,然而關鍵時刻他別無可選,病急亂投醫,半夢半醒的時候默默在腦海勾勒許恣的模樣。

這個過程只進行到百分之零點零一,郁侃就終止了。

網上還流行說,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睡我。

郁侃深感愧疚和無奈,強制性掉線睡了過去。

然後毫不意外地夢見了許恣。但是跟他沒有半點兒關系,他夢見許恣在跟一團黑霧接吻。

做夢的時候在他的視角看黑霧能具體到人形和樣貌,黑霧還跟他挑眉毛。

奶奶當時掐他臉強行叫醒他:“幹什麽啦,睡個覺咨牙俫嘴,重新睡……”

郁侃捂着臉縮了回去,看見奶奶拿了個大蒜擺在他床頭:“……”

現在回想,黑霧是男是女不記得,是不是人都不知道,那股子砸碎了水缸還要默默把碎片埋起來的憋悶感倒是記憶猶新。

“再量一下。”奶奶甩着體溫計過來。

“剛量過,退了。”郁侃扶着奶奶坐下,陪她看電視。

坐得板正板正。

他忽然想起來他跟許恣可能親過一次,初中一群人玩真心話大冒險,他抽了一張過火的牌,牌面寫的火辣辣,具體內容想不起來了,他側過身,仗着別人看不見,在許恣身側借位擺動作,後面鬧事的同學伸出無影手,他兩就撞在一塊,磕破了皮兒還流血了,凄慘又無語,從那以後他們兩都沒有參與過這類游戲。

每年這種節假日,去哪兒都要提前預約,相應的工作場所也比平時忙碌。許恣在KTV有事沒事地搭一把手,但老媽不喜歡看見他在這竄來竄去,趁休息的空擋把兒子拽到一邊:“別在這給我添麻煩了,好不容易放假,你該哪玩去哪玩,小孩子家家天天沉得跟小老頭似的,你爸還活着呢。”

許恣手機叮一聲,立馬收到銀行卡入賬信息。

他皺了皺眉:“沒什麽好玩的。”

“哪兒沒什麽好玩?”老媽其實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要是她就去逛街了,她随手抓住小翠。

小翠端着托盤,為許少爺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感到十分悲痛:“看電影啊!最近上映那麽多新電影,可惜我是沒空看了,老板!嗚——”

許恣:“……”

今天補課,半個小時的時限一過,初中生聽一會課問一句要不要看電影,非問到答案才肯往下寫。

許恣當然不會陪她去看電影,他看見了小姑娘玩手機時劈裏啪啦敲手機的模樣,那頭有個跟她聊天熱絡的人。

小姑娘的父母最近偷偷懷疑小孩早戀了。

青春懵懂心思滋生的時間普遍早,他在路上還看見兩小學生說話,小男生自信滿滿地說:“你做我的女朋友,以後我的作業都只給你抄!”

許恣多看了一眼,想看看從小就這麽牛氣的小孩長什麽樣。

沒看清。

有個高中生抓着小男生的書包帶把他拽走了,邊走邊罵:“就你那個作業還好意思叫人家抄?”

許恣揉了揉眉心。

“真的不陪我去看電影嗎?”小姑娘托着腮。

許恣換了支紅筆,看她一眼:“想讓我給你打掩護?”

她見事情被發現也不擔心,因為她的補課老師不是話多的人,知道了也不會跟她爸媽說。

“我們只是看看電影。”小姑娘眼珠子轉了圈,“新上映的,好評九點九呢,我可以請你和你女朋友看,包爆米花套餐,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嘛!”

許恣不為所動:“別套我話。”

這點兒時間他已經改完卷子,攤到她面前。

小姑娘大失所望:“我就知道,你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談戀愛。”

許恣:“……”

邱阿姨趁着假期上寺廟求簽了。

許恣到超市買水果蔬菜,懷揣着一天到尾的小疲倦回家。門口路燈剛維修過,亮堂堂的,他家門裏面黑洞洞的沒有人。

許恣放下購物袋找鑰匙開門,忽然感覺褲腿被什麽東西拱了一下。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許恣看見小奶貓的反應很淡定。

貓:“喵——”

郁侃也想喵,剛發了個音就笑場了。

許恣繼續開門:“退燒了?”

“退了。”郁侃懶洋洋地應。

一人一貓登堂入室,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倒,熟悉得像在自己家。

郁侃就算了,這貓是怎麽回事?

許恣看着那只奶貓巡邏似的在茶幾旁邊走一圈,然後走到沙發面前,縱身一躍……沒跳上去。

“喵!”

郁侃看也不看地伸出手,貓往他手上爬,他一撈,把貓放在自己腹部,小貓熟練地拱了拱,坐下來看了眼許恣。

許恣嘴角一抽。

“你過來幹嘛的?”許恣說。

郁侃:“寫作業。”

某人兩手空空,但是毫不心虛。

寫個屁。

許恣上去洗了個澡,出來時郁侃在他房間坐地上玩游戲,那只貓盤在郁侃腳邊,看見他進來,沖他叫了一聲。

許恣轉身下樓拿了個盤子,倒了些牛奶端上來放地上。

貓又叫了聲,過去舔牛奶喝。

許恣拎着毛巾一角擦耳朵:“玩什麽?”

他走到郁侃邊上,剛要坐下,郁侃似乎吓了一跳,手機裏那個小人一下跑的老遠,直接闖入敵方陣營。

“啊,等會兒。”郁侃操作再次流暢,控制小人跑回來。

許恣換了個地方,坐到床上,一邊玩手機一邊擦頭發。

等郁侃這局兵荒馬亂地結束,許恣已經把貓喝完的盤子端下去,又另外拿了兩盒牛奶上來。

他咕咚一下喝完一盒,擡眸見郁侃盯着他。

“……你幹嘛?”許恣心裏那股奇怪的感覺又冒上來了。

“沒事。”郁侃收回視線,背過身低頭找貓。

人緊張的時候會覺得全世界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許恣本來想問他要不要玩游戲,但是郁侃在他桌面看了眼,問他:“我看看你作業。”

“……自己找。”許恣這兩天懶骨滋生,只寫了三四張卷子,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郁侃來這兒上趕着找作業。

郁侃拎着許恣的書包看,忽然一冰涼涼的手掌貼到他腦門上。

“真退燒了?”許恣分辨不出正常的體溫和不正常的體溫。

郁侃沉默半響,摁着他腦門把他推遠了些:“退了。”

許恣點點頭:“好。”

郁侃拿了兩張試卷出來,攤在桌面。

“拿張英語。”許恣坐在桌子另一邊,撐着頭,他今晚累到了,格外懶散,偏冷的燈光蓋了一層色,有種說不出的氣質。

郁侃遞過去,無意間看見許恣今天回來時候帶的那文件袋。

文件袋有夾層,外面那層有個薄薄的拉鏈,透明的,能看見裏面兩張長條紙片。

“……”特眼熟。

郁侃心裏的小人又要砸缸了。

許恣雖然困,但寫題速度依然快,一下就做完了半面,而對面的人還叼着筆帽不知道在幹嘛。

“你要去?”郁侃忽然開口。

許恣擡眸,用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

郁侃勾着筆在手上饒了一圈,下巴往文件袋的方向輕輕一擡。

許恣莫名就知道他誤會了:“不是昨天那個,這個是今天的初中生塞的。”

許恣扶額,現在想到他居然會收下這兩張票都覺得自己腦子可能進水了。

郁侃沉了沉,目光下垂,落到底下那只貓身上。

他這樣看起來特不近人情,跟傳聞中的校霸無限接近。

許恣沒注意,郁侃也無暇顧及,他看着貓,開始進入無止境的敲缸活動,順便想兜裏兩張票要怎麽銷毀。

不知道現在的小奶貓幹不幹銷毀證據這種事。

正想着,對面許恣叩手敲了下桌面。

郁侃看向他:“怎麽了?”

“問你明天看不看電影。”許恣不耐煩道,“你怎麽老是走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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