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郁侃鎮定地答應,更寫不下去作業了。
他表面端的挺好,也就把筆轉出花兒的時候能讓旁邊人感覺他心情不錯,後來他還哼了首歌,英文的。
許恣翻到背面寫作文,寫了兩行清醒了,他單手合攏抵在筆尖打哈欠,困頓地盯着那兩行英文歌詞:“……”
許恣冷冷看了郁侃一眼。
郁侃渾然不覺自己擾民,飛快在草稿紙上寫完一個算式,收到這麽個飽含警告意思的眼神,甚至回了個飛吻。
許恣:“……”
他塗掉那兩行歌詞,重新撕了張草稿紙寫作文。
搞定這張英語卷子,許恣的困意濃厚,剩餘精力不足以支撐他繼續寫別的作業,撐着腦袋看郁侃。
他本來想看郁侃寫到哪裏,有沒有卡住。手剛伸過去,郁侃抽回草稿紙:“我回去了。”
許恣感覺自己臉上應該冒出了個大大的問號。
郁侃慢條斯理地對折草稿紙,塞進口袋,許恣下意識跟着他站起來。
“明天見。”郁侃看他這模樣,心癢癢地伸手戳了一下,怼着許恣的腦門讓他往後仰,“困就別撐着了,早點睡。”
許恣再大的困意都被他戳醒了,三分茫然三分狐疑四分警惕地跟在郁侃身後走到樓下。
郁侃不忘帶上沒來得及喝的那盒牛奶,回頭道:“手。”
許恣:“……”
郁侃不知從哪裏摸出一顆奶糖塞他手裏,笑得滿是縱容和無奈:“乖,上去睡覺,別送了。”
許恣神色一頓,目光奇怪地落在他臉上。
濕冷的風從開了小口的門縫鑽進來,外面傳來道女聲:“怎麽開着門啊?是不是知道媽媽要回來了?”
郁侃立馬開門出去:“雲姨!”
“哎?”晁雲笑了,“就回去啦?”
晁雲進門看見自家兒子攥着手心立在門口,納悶地上前摸了摸:“沒事別杵在門口,知道小侃怎麽病的嗎?”
許恣扯了扯嘴角。
他還以為郁侃晚上要賴在這裏,什麽情況?所以郁侃沒事找事跑這兒來寫作業?他心情複雜地上前關門,對着對面屋子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上樓。
燈光擅作主張把書桌一分為二,有一邊的顏色總顯得更深一些。郁侃用過的試卷收攏在一塊,邊邊角角對其桌子邊緣,整齊得不行。
郁侃以前懶得帶試卷過來,就會用他的,然後用草稿紙計算答案,把草稿紙帶回去。
那兩張票也放在桌上,郁侃剛才拿出來看是哪場電影。
許恣忽然想起什麽,拿手機看了眼,果真刷到郁侃兩分鐘前剛發的朋友圈。配圖就是那兩張電影票。
有這麽高興?
許恣納悶了。
他們兩以前也不是沒看過電影,小學的時候,市裏動不動給學生發半價電影票做補貼,爺爺那時候喜歡看電影,三天兩頭就帶他兩去一次,就算是小學畢業之後,什麽時候上線了很熱門的影片,他們沒事也會湊到一塊去看。
許恣重新看了一遍影片名字:“……”
正糾結着,忽然聽見老媽尖叫一聲。
老媽在生意場上闖蕩多年,總有總叱詫風雲黑老大的氣質,這點要歸功于她的嗓門,許恣聽得頭皮發麻,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走了出去。
只見老媽扒着臺階扶手,一小團毛茸茸在她腿旁邊。
老媽的腳踝上兩道血痕,本人正錯愕地大罵:“吓死老娘了!這小崽子爪子怎麽沒剪!脾氣随了誰喲我不就踩了它一腳我也不知道它在這啊……”
許恣服了。
某人連貓都扔這了。
拜貓所賜,許恣第二天早起了兩個小時,陪老媽去打針,再送老媽去上班,回來的時候某個傻逼坐在他家門口,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寶貝兒。”郁侃靠近門板,無奈道,“貓也要吃飯的啊。”
小貓扒着門板叫得委屈。
許恣其實給它盛了牛奶,還弄了條魚給它,他無視郁侃的控訴,繞過一人一貓進屋,看了眼那地方。
挺好的,這貓一點兒沒吃。
“你家貓挑食。”許恣說。
那不跟你一樣嗎?郁侃看他一眼,強忍着笑意。
小貓一見他就扒上去,追着他腳後跟綿軟地叫了幾聲。
“等會兒,等會兒給你弄吃的。”郁侃一把撈起貓,“誰讓你亂抓人,你幹爹生氣了!”
“誰生氣了?”許恣瞪了他一眼,冷嘲道,“誰屁股一撅就忘了他貓兒子的?”
郁侃直樂:“我錯了。”
許恣連續好幾回不知道怎麽接上他的話,默默別開視線不理他了。
總覺得郁侃奇怪,但說不上哪裏奇怪。
影城在市中心,節假日市中心尤其人多,他們兩上網查了才知道這一場次幾乎滿員,連一向不受歡迎的第一排第二排的位置都被搶購了。
初中生買的票給的位置在最後一排,他兩視力沒問題,個子又高,以往也是坐最後一排。
郁侃是在路上才知道這一趟過去會碰上許恣做家教的那家小姑娘的。
一個初三的小女生,已經到花枝招展的時候,都會給帥氣的家教老師送電影票了,這歲數差距也不大,小姑娘的班裏說不定還有跟許恣歲數差不多的小男孩。
“她漂亮嗎?”郁侃漫不經心地問。
許恣頭也不擡:“漂亮。”
白白淨淨,五官還沒完全長開,但确實是個美人胚子。
郁侃拖長音:“哦——”
許恣一頓,對他後背蓋了一巴掌:“哦個屁。”
郁侃繼續:“哦——”
然後收聲了,“明年就中考了,她想考我們學校嗎?”
這擺明了要找事。
許恣目露兇光。
郁侃趕緊往另一個車廂走:“大庭廣衆之下……我只是好奇一下,不問了!”
等到了影院門口,明眸皓齒的小姑娘扯着邊上的男生跟他兩招手。
郁侃立馬懂了,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靠,原來她喊你打掩護,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許恣很好脾氣地看着他,微微一笑。
郁侃依舊笑着看他:“你想的是哪個以為?”
許恣一噎:“郁侃,你是不是……”
有話要跟我說?
這話擱許恣這憋一天了。
“是不是什麽?”郁侃問。
許恣輕啧了聲:“沒事。”
郁侃直接勾着他過去:“走了。”
小姑娘看到郁侃有點意外,看看許恣又看看郁侃,不過她家教是挺好,沒有在這會兒問許恣怎麽不帶女朋友,帶了個哥哥。
“我哥,帥不帥?”小姑娘指着許恣他兩對旁邊的男生介紹。
男生點頭:“帥。”
郁侃又問:“哪個更帥?”
男生:“……”
那小姑娘訝異地盯着郁侃,又跟許恣對視了眼,表達‘你朋友還挺不穩重的’這個意思。
許恣深感頭疼,一邊推着一個進了放映廳。
小姑娘雖然早戀,但是跟那個小男生還保持在客客氣氣的距離。她給他們兩定的座位在中間,許恣這裏能看見他們兩的腦袋。
“她是不是想分手了?”郁侃說。
“什麽?”許恣沒聽清。
郁侃把飲料和零食放了放,撐着扶手湊近他耳邊:“她想分手嗎,這麽挑座位,那小男孩哪裏敢拉她的小手?”
氣流繞着許恣臉側轉了圈。
他往旁邊躲了躲:“他們要拉手我看不見。”
郁侃又笑了,笑得停不下來。
許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操。”
郁侃若無其事地捏了粒爆米花扔嘴裏。
他兩旁邊還有人呢,不好直白地說什麽,哎,前面兩初中生在談戀愛,其中一個還是我學生,我現在坐在這,他們兩不能接吻。
這部影片是青春疼痛片,還是黏糊來黏糊去的那些東西,學生時代愛的死去活來的男生女生,長大以後變化巨大,各奔東西。
開篇就是一個女孩的自白。
前面那個小姑娘畢竟是許恣的學生,她跟男朋友來看浪漫電影。許恣着實看了那兩個腦袋一會兒,又在心裏罵了一聲。
垃圾郁侃。
許恣對在這類型的電影不感興趣,他一眼看過去全是bug,再認真看十分鐘馬上就能睡過去。
他看了眼郁侃,郁侃看得挺認真。
前面兩個腦袋也從始至終保持着安全社交距離。
許恣靜下心來看電影。
郁侃注意他的動靜好一會了,怕他真一整場都盯着兩個小孩不放,郁侃難得好心,手放在許恣大腿上輕輕一捏,壓着聲說:“別看了,他們真想做什麽你也看不見。”
許恣:“……你滾遠點,求你。”
一場電影,看得許恣筋疲力盡。劇情進展到一半的時候他實在扛不住睡了過去,壓根兒沒想起來郁侃的手還堂而皇之這麽貼在他大腿上。
影院燈光做的好,除了大熒幕之外找不到第二個光源了。男女主生活的地方光線總是很暗,每到這個畫面,影院裏連腦袋都看不清楚。
他們真想做什麽你也看不見。
郁侃舔了舔牙齒:“……”
他要做什麽別人也看不見。
郁侃看着某人擱在扶手上的手。
十指相扣這種事他不敢做,一不小心就能弄醒人了。
但動腦袋的事可以,他兩在最後一排,沒人盯着他兩的腦袋。
郁侃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眉目,鼻梁,和唇。
他隔着兩指的距離,假裝親過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從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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