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帝洲急诏
淩行夜速歸帝洲!
帝诏不出半日,傳遍九洲諸城,一時震驚四座。隔日,帝洲發出三司令,誓要讓淩行夜無處可逃!
午夜時分,半敞的紫木窗外灌進些微涼的風,一小簇淺藍絨毛在空中旋旋轉轉,飄然落在一只黑色勁靴上。
淩行夜晃了晃搭在桌邊的黑靴,淺淡的眸子透出幾分漫不經心,目光微移,落到蹲坐在腳邊的靈獸上。
那靈獸長得圓滾,帶着點淡藍的白毛裹滿全身,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那眼睛此刻微眯,盯着兩只毛茸茸的小掌捧着的青果,露出甚是惬意的眼神。
靈獸敏銳的感官很快注意到斜上方投來的目光,七寶将青果移到一只掌上,低頭迫不及待地咬上幾口,空出的另一只小肉掌則向前一伸,輕揮了揮,将黑靴上的絨毛拍走。
“現在就回帝洲嗎?”
軟糯糯的聲音伴着咔吱的咀嚼聲一齊響起,打破了室內長達一天的寂靜。
“呵,三司令都下了,我若不回佐銀,除非此生再不踏入九洲。”
淩行夜修長的雙腿一收,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噔的一聲。他嘴唇微抿,低垂的眼簾下散着嘲諷,帝诏頒布不足一天,便急不可耐的發布三司令,帝宮的那位是怕他逃了麽。
“行行,你內心是不是忐忑不安,緊張中帶着對未來的點點迷茫?”
果核在空中劃過流暢優美的弧線,準确的落在離桌七八米遠的小圓盆中,成為堆積出丘陵狀的果核中一員。
七寶雙掌撐在身後,漲得圓鼓鼓的肚子露了出來,半仰着頭,露出好奇的神情。
淩行夜起身,随手取過放置在一旁的外袍披上,道:“你又偷看什麽書了?”
“《閨中待嫁》,本神獸雖不懂那小花嫁人時為何心理活動如此之多,但見你今日一反常态的扭捏,估摸與其心境相差無幾,不知本神獸說得可對?”
“待嫁?”淩行夜唇角揚起一抹弧度,伸手抓住七寶的後頸,往上一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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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屁股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短小的尾巴霎時顫了顫,它睜大眼睛,後腿卷縮,雙掌遮在屁股上,惱怒道:“做什麽?你是在挑逗本神獸麽?!”
“閉嘴,該走了!”
淩行夜推開門,擡眼處,所望無雲,輪月當空,正是夜色正濃時。
兩日後,一條消息如狂風驟雨般席卷了九洲領土,震得九洲之民,人心惶惶,惴惴不安,舉手投足間,皆是嘆惋不已。
戰司五絕之一的淩行夜,回帝洲途中,遭遇海域風暴,如今下落不明。
半月後,有漁夫在海域岸邊撿到一柄暗沉的靈劍,乃是淩行夜從不離身的衍祭,至此,淩行夜身死荊幽海域似已得到證實,再無懸疑。
一時間,大街小巷內,各方人士,開始議論紛紛,追溯點評。
“淩主二十歲入戰司,二十六歲成凡,三十歲封絕,乃三司自創立以來最年輕的絕,其前途本該無可限量,誰料遭此橫禍,真是天妒英才!”
“可嘆,淩主驚豔絕絕,靈王時能獨闖魔域,靈皇時能與魔将對抗,九洲內,怕是再也找不到如此人物!”
“呸!我瞧那淩行夜根本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帝太後的走狗!若非讨得帝太後歡心,他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能成為戰司絕?”
“唉,此話雖過于偏激,但淩主往日所做,确實讓人诟病。別的不說,單是他十六年不去蘇氏墓前祭拜,便是冷血無情了,那可是他的養母!若非秦家恩惠,他淩行夜不知在哪籍籍無名,哪有今日的成就!”
“當日魔域大舉進攻,荊幽洲告急,是淩主與魔域三将血戰十天十夜,将魔族攔在窟野圈地!若非他的阻攔,別說荊幽洲,帝洲都危在旦夕,屆時,九洲必然生靈塗炭!淩主對九洲之功,當受萬人敬仰,流芳百世。豈是爾等可污蔑的!”
衆人一聽,無論認為淩主是好是壞,皆深嘆一聲,人沒了,到底意難平。
北荒之地,與九洲富裕安寧截然不同,這裏風沙漫天,環境惡劣,是片廣闊的荒無之地,因其與九洲相隔甚遠,也無人看管,久而久之,便成了難民之所,魚龍混雜之地。
此地拉幫結派者衆多,但最有名的當屬三大幫,厲狼幫、殘蛇幫和謙鼠幫。三幫中,又屬厲狼幫名聲最好,每日投奔者絡繹不絕,于是厲狼幫逐日壯大,幫內一片大喜之色。
有人道:“少幫主真乃鎮幫之寶,幫主有個好兒子啊!”
又有人道:“那是,不過我懷疑少幫主不是幫主親生的!幫主那大字不識、粗鄙兇狠的大老粗,怎麽會有個飽讀詩書、模樣标致的翩翩少年郎呢?”
此語引得哄堂大笑,衆人紛紛附和道:“在理,在理!”
而此時,衆人口中的翩翩少年郎正在幫內管轄的一座城郊外,仰望天空。
“看這高懸的烈陽,今日怕是又不會下雨,北荒本就幹枯,水源甚少,近半年不落一滴雨,已經近乎極限,我得叫幫內衆人拿出貯糧,多分給些難民才行。”
誰料他話音剛落,天空霎時卷起層層烏雲,泛起驚雷陣陣,頃刻間,大雨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個龐然大物從空中落了下來,狠狠地砸在前方荒地上,震得地面都顫了顫。
秦泛舟眉梢一動,走上前去,一個足有十丈高的藍白靈獸,正雙掌合攏,緊捂在胸前。它全身的絨毛帶着不少血跡,兩只耳朵拉聳着,一雙水藍色眼睛半阖,看上去很是疲憊。
“救他。”
秦泛舟微微睜大眼睛,這靈獸竟會說人話,他正想詢問救誰,那靈獸俯下身,雙掌伸來,一道血淋淋的身影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救他。”
做完一切,七寶的聲音已經微不可聞,它的身形顫了顫,随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落在地面身影的胸膛上。
于是乎,年僅十六的翩翩少年秦泛舟拖着從天而降、半死不活的一人一獸,穿過獨家挖掘的地道,悄無聲息地進了自己府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