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昨天還不到晚上就睡了的他居然一直睡到早上九點多，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身邊是空的，一股涼意蔓延脊背，瞬間冷汗叢生，徹底清醒。
顧向言驚惶失措，不見了，劉蘇不見了。
掀開被子往旁邊一扔，顧向言鞋都沒穿就開始滿屋子亂轉，把卧室找了個遍又沖下樓去。
萬幸，她在廚房裏。
自己被用力抱住，劉蘇轉頭，看見一張悲喜交加的臉。
“不走了，蘇蘇，不要走了。”
她更覺得這是海市蜃樓，是一場黃粱美夢了，這樣一個溫暖又深藏眷戀擁抱，強勁有力的雙手……她握住那雙手，緊握，卻沒有說話。
沒辦法确定的事，她不能給承諾。
“只有面條了，你吃嗎？”
“吃。”
食不言，寝不語。
顧向言心血來潮，“我帶你去公司逛逛吧？”
劉蘇局促不安，“這，不好吧？”公司有楊路遙在她不想碰到是其一，其二，別說她是他前妻，和楊路遙見了面會心生嫌隙，她現在可是個死人，哪怕是站在其他人面前，即使是鄭叔君大概也得吓個半死。
還有，她見了他們要怎麽說？
哈哈哈，我沒死，還要去重生！
要是有人相信就見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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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考慮不周。”壓下心頭那點狂熱，恢複平常的狀态，“中午出去吃吧，有家餐廳不錯。”
“嗯，好呀。”
餐廳的裝修偏于古風，格調優雅，青磚碧牆，光線是柔軟的黃，給所有的景色都帶上一層溫柔的濾鏡。剛一進去就看到的前臺，多層實木的櫃子優雅木紋搭配黑色拉邊，古韻而不失簡約，劉蘇不由驚嘆。
看她驚喜的臉，顧向言心裏也開心起來。
“看看，想吃什麽。”他把菜單遞過去。
菜單寫的有些隐晦，什麽，“燕草如碧絲 ”“青龍卧雪 ”“雪山飛狐”，她只能猜到“絕代雙驕”大概是是青椒炒紅椒。
估計會很坑，她實在看不出來這些都是什麽，把菜單又遞了回去，“還是你來吧。”
顧向言剛要點，又看着劉蘇，難以為顏，“有什麽喜歡吃的菜？”
劉蘇莞爾，“沒有香菜就行。”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追求剛認識的小姑娘，而事實是，光他們認識就已經二十多年了。
顧向言點了幾個，菜上的挺快，看上去也頗具佳味，只是味道差強人意。但顧向言覺得好，她對吃的也沒有什麽太大要求，就不挑了。
“向言？”清雅的女聲響起，劉蘇心裏一驚，下意識的躲閃。
顧向言淡淡的看過去，遞給劉蘇菜單，“路遙。”
“你終于肯出家門了嗎？”楊路遙還沒來得及驚喜就看到顧向言對面還坐着個女人，“她是誰？”聲音中不免帶了幾分質問。
“我老婆。”顧向言泰然自若，劉蘇情急之下踢了他一腳，示意他不要再說。
劉蘇用菜單擋着臉不敢看她，楊路遙自然而然的把這視為小女生的害羞。
楊路遙冷笑，“你什麽時候換了個老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幾天——”
“楊路遙。”他眼神帶着淩厲，叫她的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威壓。
楊路遙噤了聲，狠瞪了劉蘇一眼轉身離去，劉蘇松了口氣，又有些緊張的看着顧向言。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随她去吧。”
“要不你去跟她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你不是我老婆還是我換了個老婆？”顧向言瞥她一眼。
“啊？那個……”
“我說錯什麽了？”
“好像沒有。”
“那我去解釋什麽，再說我也沒有跟她解釋的必要，該說的早就說完了。”
“哦。”他們感情還真好。
顧向言不知道劉蘇誤解了他的意思，繼續吃着，她卻有些食不知味。
“我想回家看看爸媽。”
“會吓到他們。”
“我就看一眼，不會跟他們見面，這樣行嗎？”
“以後有的是機會，等我找個時間。”
恐怕沒有機會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的身體，似乎越來越輕了。
吃完飯後劉蘇拉着顧向言去商場，他以為她是想買新衣服，耐心的陪着，結果路過好幾家店她看都不看一眼。
顧向言拉住她，指了指假模特身上的一件無袖連衣裙，“這件不錯，試試？”
是條小碎花，劉蘇看了一眼馬上否決，那個模特多高？起碼一米七了，她這一米六的小個子根本撐不起來！
拉着他走了半天才看見一家藥店，門口放着身高體重一體測的稱。劉蘇站了上去，顧向言摸摸她的腦袋，“161，好像也沒長高。”
她死盯着體重那一項，指針在微微顫抖，停在了40下面一點的位置。
她的體重，不到80斤。
“胖了？”見她緊盯體重不移眼，顧向言笑着低頭看了看，雙腳好像被寒冰釘住，冰涼的刺痛感擴散全身，卻還是要佯裝鎮靜。
“可能稱壞了。”
“你稱一下試試。”劉蘇拉他，顧向言不動，突然抱起她。
好輕！
“怎麽樣？”劉蘇問他。
“是稱壞了。”他艱難的從嗓子裏擠出聲音。
“是嗎……”
不是的。
這一天，顧向言過得誠惶誠恐，生怕一個不注意劉蘇就消失了。劉蘇就淡定的多，她不是那麽信奉科學的人，相信靈異怪談，對于會重生這件事，她是半信半疑的。
顧向言偷偷買了一個電子秤，在劉蘇沒注意的時候稱了一下，142.4，應該是準的。捂住她的眼，把她抱到上面站好，緊張的看着電子秤。剛才他抱着劉蘇的時候，能感覺到，她又輕了，輕的有點可怕。
堪堪過了60，那0.1顯得有些可憐。
“我能睜開眼了嗎？”
“等一下，我把你抱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不可以自己走，不可以。”魔怔似的說着這句話，劉蘇立馬就察覺出不對，盡可能的柔和着聲音試圖讓他冷靜。
“向言哥唔——”
濕熱的唇貼了上來，帶着急切和慌張堵住了她嘴。一雙大手在她身上摸索着揉捏，沒有半點旖旎，用的力氣很大，她甚至有些疼痛，像是在确認她的存在。
抱起劉蘇，顧向言擡起腳狠狠一踩，玻璃制的電子秤瞬間支離破碎。劉蘇被這聲音吓到，扭頭想去看，顧向言卻死死抱着她不讓她動彈，大步流星的離開。
壓住她抵抗的身體，蠻橫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很快劉蘇身上就不，着，寸，縷。她身上都是肉肉的，算不上很胖也絕對不苗條，她有自知之明，羞澀的扯着被子想蓋上。
顧向言稍一用力，被子就飛向了地面。
虔誠的吻如羽毛般輕盈的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寸每一處，吮吸出輕重各異的沙紅色印記。
不像剛才，這樣的溫柔，她從身到心都不想反抗，只是有些害羞。
最後一次，再放縱內心的沉迷一次。
“向言哥哥。”她輕聲叫他，眼神帶着渴望。
顧向言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的紐扣處的，劉蘇咬着唇顫抖着手一顆顆解開，淺蜜色的肌肉盡顯眼底，想到自己身上松散的軟肉，又是一陣臉紅。
柔軟的小手在皮帶上擺弄半天，悻悻的放下手擋在自己胸前，臉上浮起悅目的紅。
“我不會開這個。”她撇過頭不好意思看他。
沉重壓抑的心情就被她這麽消散了大半，他自己解開皮帶利落的把西服褲子連着內褲一起扔掉。
一夜縱情，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有害怕，有急躁，迫切的想确認這個人是自己的，還在他身邊。
緊緊抱着已經昏睡過去的劉蘇，眼淚無聲留下，他能察覺到，她是漸漸消失的，用不了幾天她的體重就會可怕的歸零，那時候他又是獨自一個人了。
獨自一個人活在沒有劉蘇的世界，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南柯一夢。
對于劉蘇來說，橫豎不過這麽幾天，她要麽就是又死一次，要麽就是幸運的去重生。反正現在都不能算是人了，大限将至，她也就抛棄了所謂的道德感。
楊路遙，應該也不會跟一個死人計較吧？何況她現在也只算是是顧向言的情人，又不是他的老婆。
睡夢中那個聲音又來了，“呦，還挺滋潤的嘛。”聽上去有些欠扁。
劉蘇閉口不言，感覺這個神秘人的人設似乎要崩塌了。
“過得怎麽樣？喜不喜歡，享不享受？”
“你這是在八卦嗎？”這油腔滑調的聲音和之前那個虛無缥缈氣定神閑的聲音明明是一樣，為什麽就感覺不是一個人呢？
“我的确不是人。”那聲音又低沉下來，帶着幾分正經。“我是神。”
經病吧……怎麽聽都感覺中二。
“神都像你這樣無聊嗎？”
“在成為神之前，我也是個人啊！”所以在機器出毛病的這幾天，他只能消遣消遣這些個要重生的人。
“哎，我問你，你是要回到高考之後是吧？”
劉蘇點頭。
“那你是帶着記憶再來一遍還是就這麽空着腦子回去？”
“空着腦子就是不帶任何記憶嗎？那我重生不也就是再走一遍回頭路嗎？”
“難得聰明了一回呦。”
“……”這人，不，這神多半有病。
“不過一度春宵之後是不是舍不得走了？感覺怎麽樣？是不是特別享受？”而且病的不輕。
“……”
“別害羞，來來來，我們唠倆小時的。”
“不聊。”
“跟我聊天的話，我可以給你開金手指呦~”
“……那聊一會兒也是可以的。”
神仙都是這麽不正經的嗎？這位大神圍繞着她昨晚OOXX讨論的整整兩個小時！她在考慮要開什麽樣的金手指時，那位神明替她做了決定。
“我去月老哪兒偷——借了樣好東西，對你這種深陷虐戀無法自拔的人最是有用，怎麽樣，是不是很棒！”
“偷東西可不好……”這算什麽金手指？根本就是在诓她吧？“具體點，這個有什麽用？”
“哎呀是借的借的，至于有什麽用，嗯……別在意這些細節，反正肯定派的上用場。”如果劉蘇能看見這位神明，一定會看見他臉上虛幻存在的兩個大字——誇我！以及身後的心虛二字。
“有，什，麽，用？”
“你之所以到這個地步還不都是因為顧向言？要說情為何物其實比不過一個雞腿堡，何必呢你說是吧？”清昭直接無視了她的問題。
“嗯，所以……”
“所以這對你就是最大的金手指了，放開這朵白蓮花，前頭一片桃花開。”他忽悠的起勁，劉蘇很快上鈎了。“至于有什麽用，這是天機。”
“好吧。”
熟悉的白光閃過，劉蘇又醒了，隐隐約約還聽見那位神明說了一句話。
“體重什麽的跟你的消失時間沒有什麽必然關系的呦~”
不是，這個得弄清楚了！那她到底還能留幾天，是不是會在體重完全為零之前離開？
鍋巴味兒。
劉蘇努力撐起身子，全身像是被挖掘機碾壓過又鏟起抛空一樣，稍微動一下腿就全身戰栗，倒是難得感受了一下疼痛的感覺，給她一種活着的錯覺。
掀開被子，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誘人深想。劉蘇紅着臉用被子裹着身子，拖着腳步去找衣服，然後尋着味兒下樓，幹巴巴的香氣，她站在樓梯上就看到顧向言板着臉有所思的看着鍋，是電飯鍋，居然能糊底。
她走過去看了看，這程度是刷不出來了。
“這是，幹嘛呢？”她憋笑。
“做鍋巴。”顧向言一本正經，幸好他沒浪費其他食材，難得想做個早餐的怎麽連個粥都這麽難做？
“還是我來吧。”
顧向言知趣的閃開，他就不是做飯的料。站在劉蘇身後輕輕抱了一下，顧向言身子一僵。
“怎麽了？”
“沒，沒什麽。”她又輕了。
人真的會重生嗎？
那個半仙兒說的話一直在她腦子裏回旋，“體重什麽的跟你的消失時間沒有什麽必然關系的呦~”
要不要告訴向言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