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臨江不吭聲的聽江澄分析,腦子同時開了個小差。江澄這麽誇人他還是第一次聽見,真是個新鮮事。他等江澄說完了,掏出了手機,找出一張照片:“這是将朗明麽?”

江澄接過來,這是一張實驗室監控的錄像上截下來的截圖,姜朗旻正從他的實驗室出來。

“對,這是姜朗旻。”

心中的猜測被證實,陸臨江并不意外:“這是你們出發前一天的監控,根據紀錄顯示,丢失的流感病毒毒株很可能就是在這段時間,當時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麽?”

“特別的事……”江澄籲了口氣,“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我知道馬修在我們來之前做實驗要用到流感毒株,如果毒株确實是從研究所裏流出的,我只能說,珞珈去過馬修的實驗室。”

這簡直是意外收獲,陸臨江振奮起來:“什麽時候?”

“下午,午飯過後。因為實驗到了關鍵時候,所以我回去的比較早。好像就是在姜朗旻從我這裏離開以後,珞珈從我門前走過。”

時間基本可以和監控對上:“你看到珞珈進了馬修的實驗室?”陸臨江覺得不對,“你和馬修的實驗室之間還隔着兩間,你走出過實驗室麽?”

“沒有。我當時想和姜朗旻說話,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回去了。我實驗室的門姜朗旻沒有關,門玻璃恰好可以映出珞珈走出馬修實驗室。你查監控應該可以看到的。”江澄看着陸臨江,“只要讓姜朗旻找人把監控傳過來就行了。”

又是空歡喜一場。

陸臨江原不想告訴江澄監控檢修,關鍵部分沒錄到,可他明白江澄不是傻瓜,随意的找借口并不會讓對方相信,更何況中間還夾着一個姜朗旻。

“監控視頻姜朗旻已經傳過來了,監控檢修,珞珈在一個非常微妙的時間出現在了那裏,完美的避開了監控,甚至看不到他什麽時候出去的。”

江澄表情凝固了,臉上一片茫然。片刻後他認命的趴在桌上:“我就不該回靜海來,這地方跟我犯沖。”

這話戳中了陸臨江的痛腳,他忍着心裏的尴尬慢慢說道:“只要不是你做的就不用擔心,我會找出真兇的。”

江澄也不擡頭,就側了臉拿眼睛瞄他:“我可謝謝你了。”他語氣勉強,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的打擊太大,有點破罐破摔,幾天來對陸臨江的疏離和矜持此刻不見了蹤影,不但不見蹤影,還頗有點嫌棄的意思。

這樣的江澄,仿佛是從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裏走了出來,眉眼間瞬間有了鮮活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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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江沒忍住,皺了皺眉頭:“還有什麽要彙報的麽?”

“彙報?”江澄噗嗤一聲:“有,坐牢要洗幹淨屁/股麽?”

陸臨江:“……”

江澄的臉在桌子上滾來滾去:“我要請律師!”一共就五個字,聲音還要在模糊和清晰之間來回切換。

陸臨江覺得自己往常的手段此刻都沒了蹤影,雖然對面的那個人既不窮兇極惡,也不狡猾多端,可對方這麽随意的态度,他居然連呵斥一聲都做不到。

江澄“滾”了半天,終于失去了興致,晃悠悠坐好了反問:“還有事麽?”他看着沒吱聲的陸臨江,“沒事就請加油吧!”

語氣裏濃厚的諷刺意味抹也抹不掉。這是陸臨江從來沒見過的江澄,那個印象中怯生生的,熱切中總是帶着壓抑的人跑得沒了影。這樣的江澄——倒是比以前有趣多了。

等陸臨江再回食堂的時候,大師傅都準備收拾東西了,見他溜達着往窗口來,遠遠的打招呼:“怎麽着,沒吃飽?”

陸臨江囫囵點點頭,大師傅掃了一眼,拿起個盤子:“得,有什麽吃什麽吧,反正已經吃過一輪了。”

大師傅好歹給陸臨江湊了一盆,他多打了點飯,端着盤子正要找張幹淨桌子,旁邊一人招呼他:“這!”

郭俊毅居然還在食堂耗着!

陸臨江在他身邊坐下,看了眼郭俊毅身前,大大小小放了五六個盆碗。

“你這吃席呢?”

“你還沒吃飽啊?”

兩人同時開口,随後了然的一笑。郭俊毅從兜裏掏出餐巾紙悠悠的擦嘴:“給人送飯去啦?”

陸臨江吃的頭都不擡,連個眼神都欠奉,勉強算是點了點頭。郭俊毅啧啧稱奇,翹着二郎腿調整了下姿勢:“陸隊長學會疼人了,不敢相信!”

陸臨江風卷殘雲的速度卷掉了一半:“有什麽不信的,那天不是給你送熱狗了麽?”

郭俊毅嘿了一聲:“這倒是,自從吃了你給的熱狗,我飯都得多吃兩碗。”

陸臨江瞄了眼他桌前空着的碗,深覺這二貨是要把自己的胃作壞。他正想要不要損他幾句,郭俊毅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震,他拿起來一看,嘿嘿嘿的笑起來。

陸臨江只當他犯病,将餐盤往一邊挪了挪,誰知郭俊毅坐直了身子,收起了不正經:“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陸臨江聞言放下了筷子,立刻問道:“化驗結果出來了?”

“我把保存管和紙上刮下來的東西一起送到靜海醫學院生物實驗室了,你知道我們有多幸運麽?刮下來那點剛好夠做檢測!基因測序是一致的,是發生變異的乙型流感病毒。”

陸臨江愣了一秒後笑了出來:“我們是不是該去拜訪下唯一整理過陶敏行行李的證人?”

郭俊毅打了個飽隔,開始收攏桌上的空碗:“祝你好運了!”

陸臨江把最後幾口飯吃完,順手把空餐盤放在郭俊毅壘起來的飯碗上:“記得把鑒定結果傳給我。”

郭俊毅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個孫子離去的背影,覺得刑偵組沒一個好東西。

陸臨江匆匆回到辦公室,想告訴唐華他們午休提前結束,沒進門就碰上了匆忙出來的的徐思晨。

“怎麽?郭俊毅把結果傳過來了?”

“什麽結果?”徐思晨下意識的反問,随即一揮手,“不是結果的事!剛剛想和唐華聯系,但是電話打了五個了,他都沒接!”

陸臨江心中一緊:“多久了?”

“快一刻鐘了。”跟在後面一直拿着手機的楊博說道,“手機關機了!”

陸臨江表情一變:“走!”

市局到國際飯店不到十公裏,陸臨江油門一路到底,小車帶着呼嘯聲以幾乎飛起來的速度只用了十二分鐘就到了國際飯店樓下。

三人同時從車上跳了下來,陸臨江先一步沖到大堂,詢問珞珈有沒有退房。直到服務員說沒有,這才松了口氣。他讓徐思晨留在大堂守着電梯,自己和楊博直接沖進了剛打開的電梯門。

電梯在二十一層打開,陸臨江和楊博小跑着沖了出去。珞珈的房間靠近走廊盡頭,兩人一路沖過去,在門前急剎車,随即調整了一下呼吸,彼此看了一眼。

楊博掏出了配槍默默靠在了牆邊,陸臨江見他準備好了便敲門道:“珞珈在嗎?我是陸臨江。”

他話音未落,門卻開了。陸臨江也把槍拿在了手裏,無聲的數到了三,同時和楊博沖了進去。唐華臉朝下趴在床上,兩人迅速的把屋內查看了一遍,确定珞珈不在室內了,這才立刻上前查看唐華的情況。

楊博按着唐華的脈搏,輕籲了口氣:“沒事,活着。”

“叫救護車。”陸臨江說道,一邊呼叫徐思晨,“看見珞珈沒?”

徐思晨隐在一株綠植後面,緊盯着電梯廳:“沒有,自從你們上去後,沒看見他下來。”

陸臨江挂了電話,立刻跑出了房間,用最快的速度沖進了電梯,按下了十樓的按鈕。下降的時間很磨人,幸運的是這個點使用電梯的人很少,電梯中途沒有停留過。等門一打開,陸臨江以最快的速度沖進了靠近珞珈房間的消防樓梯。

一進消防樓梯,陸臨江的動作就慢了下來,他輕輕的關上了門,貼着牆走了一段,随後停下動作細細的傾聽,樓上果然有輕微的喘/息聲。

陸臨江才要擡腳,想了想,又停了下來,往後退了幾步,隐身在拐角處打算守株待兔。

喘息聲逐漸清晰起來,對方的腳步也無法再放輕,估計平時沒怎麽鍛煉,這會拎着行李猛一運動就把平時攢的體力耗光了。

他好整以暇的半靠在牆上,默默的根據聲音的大小,判斷出珞珈離他只有三到四層的距離了。

原本這是個甕中捉鼈的事,樓上的十三層的消防通道門卻忽然開了起來,一個非常有特色的聲音诶喲了一聲問道:“哥們,你這幹嘛呢?”

珞珈大概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人,他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回答道:“我退房。”

來人吆喝着中氣十足的嗓門:“退房你坐電梯啊!這才十三層呢,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麽?看你這一頭汗的。”

珞珈沒想到在這裏碰上個這樣的人物,但他此刻急着要走,并不想節外生枝,好在也是半個醫生,随口編道:“我有幽閉恐懼症,坐不了電梯。”

來人驚奇的看了他一眼:“喲,聽說過。嗨,得了,看你也是國際友人,我今天就發揮下主人翁精神,學一回雷鋒。來來來!”他不由分說的上前,從珞珈手裏搶過了箱子,“我幫你扛去一樓吧。”

陸臨江默默嘆息了一聲,有點後悔剛才自己沒直接沖上去,希望珞珈手裏沒有什麽殺傷性武器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感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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