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楚居閑在桌子底下揪住他衣角:“扯淡!讓小徐他們先去!”

陸臨江義正言辭:“領導應該身先士卒!”然後一扭身,頂着楚居閑的飛刀眼,溜了。

他在發現屍體的房間門口遇到了郭俊毅,郭俊毅喲了一聲:“你不跟局長去參加追悼會了麽?”

陸臨江意興闌珊的接過手套戴上:“追悼會哪有命案現場有意思?怎麽又是酒店,最近是不是和酒店犯沖。”

“沒準!”郭俊毅和他一起走進去,“看警情了麽,說是七孔流血,也不知道什麽這麽神。”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房間,陸臨江先看了眼衛生間,一個棕發的男人跪坐在抽水馬桶前,身子将馬桶遮了個嚴實,看起來像是酒後嘔吐,順便就把自己溺死在了馬桶裏。死者的姿勢讓人看不見他臉上的樣子,不過空氣中有一種獨特的鐵鏽味,讓陸臨江不由得皺了眉頭。

“悠着點。”陸臨江沒來由得覺得不對,這酒店就是一般的快捷酒店,房間比起國際飯店要小的多,陸臨江看着地板和床上的血跡,下意識的叮囑着走進來拍照的鑒證科同事。

郭俊毅支棱着手站在陸臨江旁邊,看着無處不在的血跡:“這血跡看起來不怎麽對啊……”他和陸臨江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現場照片終于拍完,郭俊毅走進衛生間,小心的将人從馬桶裏撈了出來:“靠!”

“怎麽?”陸臨江問道。

“自己看吧。”郭俊毅沒回答他,“來搭把手。”

陸臨江走進去,遵照郭俊毅的指揮,兩人一起用力将人翻了過來,平放在了地上。他此刻終于能看到死者的樣子,四十左右的樣子,歐美人。也明白了郭俊毅的反應從何而來,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然是七竅流血!血烏泱泱的流了一臉,看起來非常滲人。

“你小心一點。”陸臨江沒忍住,再一次提醒道。

“我知道。”郭俊毅小心翼翼的托着那人的頭查看,“至少目前來看,頭部沒有明顯的外傷痕跡”。他把那人的腦袋放下,仔細的檢查着四肢和頸部,“至少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沒有外傷,血是從體內出來的。”

“中毒?”陸臨江本能的反應到。

郭俊毅搖了搖頭:“不好說。”他翻了翻屍體身上的衣服,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裏翻出了一個錢包和護照遞給陸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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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江把護照打開,上面寫着吉爾古斯曼,西班牙人,三十五歲。陸臨江往後翻了翻,懷疑這人可能做業務的,一本護照都快用滿了。

“許志偉呢?”郭俊毅叫道。

許志偉答應了一聲:“這也……”他看着地上的屍體,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推車來了沒?一會多來幾個人一起擡,我摸他身體非常不對勁,大家一定要小心一點。”郭俊毅關照着周圍的同事,眼睛沒有離開屍體。

陸臨江看了下衛生間,地上不算特別幹淨,那人跪過的地方,有着兩個隐隐的印子。陸臨江小心的湊過去看了看,光線不是特別的好,只能隐隐看出似乎是個水印。他本能的覺得不對,伸手擦着邊輕輕的摸了一把,退到燈光下手套上的紅色明顯的刺目。

“他身上……”

郭俊毅點了點頭:“好像也有出血點,太奇怪了,回去再看。”屍體已經被搬到了推車上,郭俊毅特地讓人多加了幾層,将屍體蓋了個嚴實。

郭俊毅原本要待在現場進行進一步勘察,但他想了一會,到底還是不放心:“許志偉,這裏交給你了,我立刻回去做屍檢,小心點。”

唐華沒一會就找了過來:“陸隊,這人叫吉爾古斯曼,一個星期以前入住的,當時全額交了房費,他還特地留了言,說今天是今天的飛機,叫了客房服務提醒他。服務員到了時間給他打電話沒打通,來敲門也沒人應,查了監控發現他三天沒出門了,所以用備用鑰匙把門打開了。”

“把監控都調出來。”

“我已經讓人去盯着了。”唐華看着筆記本說道,“他當時是坐出租車來的,徐思晨現在在聯絡出租車公司找司機。”

陸臨江難得的全程都皺着眉頭,楊博邊挂了電話走過來:“陸隊,出入境那邊說他是十四號下午三點四十的飛機到的。”

“十四號?”陸臨江想了想,“這麽巧。”陶敏行他們一行人也是那天到的。陸臨江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房間,手不由自主的把古斯曼的護照一頁頁翻過去,最後停在了丹麥簽證那一頁上,“先查一查,他和陶敏行他們是不是有什麽關系。”

“唐華,去趟機場,把航班乘客名單要來,順便調一下監控,看看他是幾個人到的。楊博,查一下這人的社會關系,看看他到了國內以後,都和誰接觸過。”

因為進來後就開了門窗,空氣裏的血腥味終于散了些,終于聞不到了,但陸臨江卻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郭俊毅和黃益東兩人把古斯曼的屍體搬上了解剖臺,他用剪刀小心的把古斯曼的衣服剪掉後,用清水把古斯曼沖幹淨,然後用紫外線燈将古斯曼從頭到尾照了一遍。

“沒有任何外力痕跡。”兩人對視了一眼,郭俊毅将手上的燈放下,将口罩往上拉了拉,“小黃,把口罩戴起來,做好防護措施。”

郭俊毅等黃益東戴好口罩,又和他一起把袖口紮了紮,這才拿起了手術刀。古斯曼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硬,但按下去有種異樣的軟綿,郭俊毅的左手在古斯曼的胸口按了按,非常小心的劃下了第一刀。

盡管已經有了打開胸腔後可能會有異樣的準備,但第一刀下去,鮮血從刀口噴濺而出這種事郭俊毅還是沒有預料到。郭俊毅反射性的偏過了頭,但血液還是濺在了臉上。

“靠!”郭俊毅放下了解剖刀,沖到了洗手池,将水龍頭開到最大,直到沖到頭皮發麻才擡起了頭。

“郭老師……你沒事吧?”

郭俊毅手撐着水池邊,周身有些脫力:“小黃,取點樣本,做個毒檢。”

黃益東急忙答應,放下筆記就想去拿棉簽,卻突然又被郭俊毅喝止:“別動!”黃益東瞬間僵住,他維持着伸手的姿勢,慢慢的轉過身:“郭老師?”

郭俊毅順了把濕漉漉的頭發,露出發際線隐隐後退的額頭:“還是我來吧。你去給我拿塊毛巾,我擦一下。”

黃益東快速的找來了一條毛巾,郭俊毅湊合着把自己擦幹,水蒸氣蒸騰過後腦袋上隐隐的冒出股寒氣。郭俊毅漸漸的冷靜下來,他換了件罩衣,戴上了口罩,用棉簽取了樣,分別裝在了試管裏。

“做毒理,病理分析。”黃益東快速的記下來,将試管放進了儀器。

郭俊毅等黃益東回來,古斯曼的切口的血液慢慢的流了幹淨。他将血水沖幹淨,再一次下了刀。當整個胸腔打開後,郭俊毅久久沒有出聲,能夠讓胸內壓那麽大,髒器會是什麽樣子他早就心裏有數。但是爛到眼前的程度,還是讓他有點瞠目結舌。

“直腸溫度來看,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二十四小時,內髒是怎麽會爛成這個樣子的?”黃益東忍不住問道。

他看着那堆爛成一團的內髒:“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要我,怎麽也得去看一下醫生……會不會變成僵屍?”在收到郭俊毅投過來的眼神後,黃益東嘿了一聲,“我想緩和下氣氛。”

“把盤子拿過來。”郭俊毅非常小心的把內髒一個個拿出來,組織幾乎已經破壞殆盡,內髒跟一團爛棉絮一般軟趴趴的攤在盤子裏。這不可能是任何暴力因素造成的,郭俊毅看着面前的幾個盤子,最後從肝髒上切了點組織下來。

顯微鏡下,組織不知道被什麽腐蝕了,猩紅色的組織裏居然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蜂窩狀孔洞。郭俊毅入行都快十年了,解剖了上百具屍體,第一次感到了心驚。

他下意識的擡起頭,解剖室桌上有一面反光鏡,郭俊毅遙遙看了一眼,他顴骨上有一個細小的傷口此刻紅的刺目,那是早上刮胡子時不小心割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申明噢,我是小甜餅專業戶~

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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