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還有件要緊事,”趙诩低聲道,“咱們目前在雅魯克的兵力,顯然是不夠的,招兵買馬也絕非一日之功。”

軒轅晦點頭,“目前整個肅州加上雅魯克的兵力,也不過十萬。可雅魯克那五萬騎兵,盡是以一敵五的虎狼之師。”

見趙诩不置可否,軒轅晦又道,“你不通兵法,自然不知其中厲害。但你可別小瞧了這五萬,若真的上了戰場……”

“說起這個,”趙诩打斷他,“恐怕殿下還需要幾個謀士。”

軒轅晦詫異,“我不是有你麽?”

“都說了我不擅兵法了,何必現眼?”趙诩靠在憑幾上,捏捏鼻梁,“再何況,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總得有人去總管這些庶務吧?”

軒轅晦讓步道:“具體如何用兵我不問你,可若是茲事體大,你必須得總攬大局。”

見他對自己倚賴如此,趙诩禁不住心中泛甜,面上雖仍是譏諷的神色,聲音卻柔和得不可思議,“知道了。”

趙诩本就是個俊俏的白面書生,如今又溫聲細語,倒真說得上是“聲音笑貌露溫柔”,任哪家姑娘見了他這副模樣,怕都甘心跟着他浪跡天涯、不求名分了。

思及此,軒轅晦心中竟隐隐湧上些許煩躁,又有些許驕傲——又擔心趙诩他日被什麽姑娘纏上,又為自己娶了趙诩這般的人中龍鳳沾沾自喜。

“殿下?”

軒轅晦回過神來,“普通謀臣……還是從白日社裏挑吧,至于那些驚世大才,可遇而不可求,興許咱們兵強馬壯了,他們便來投了呢?”

“殿下說的是。”

自從懷宗薨逝,趙诩便甚少喚他王爺,而以殿下代之。

旁人不知,軒轅晦心裏卻是清楚——殿下不僅僅可指王爺,更可指代儲君。

或許那日,不會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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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是長安亦或肅州,都平靜得有些詭異。

新皇已迫不及待地開始在三省六部九卿中大肆安插自己的人馬,恨不得一日之內便将朝政全盤接手過來。

雖然還未動到軍權,可皇帝登基第四日便犒賞禦林軍,還将自己在潛邸時的親衛升作千牛衛大将軍。

種種跡象表明,這位鄧妃所出、鄧後名下的皇子,與鄧氏也未必那麽齊心。

“軒轅昕自小養在鄧氏身旁,按理說對鄧氏之勢最是了解,你說他為何如此冒進?”軒轅晦在軍中操練了一日,一回府衣裳都未換,便閑話起來。

趙诩将他甲胄卸下,發現裏面幾層衣衫都早已被汗水浸透,推着軒轅晦就往內室走,“趕緊去沐浴更衣,去去疲乏。”

軒轅晦反拖住他手,将他一路拖去湯池邊上。

趙诩挑眉看他,“怎麽,殿下還要我看着你沐浴不成?”

軒轅晦露齒一笑,“自然不會。”

說罷,不待趙诩反應,他竟猛然将趙诩鞋襪褪了,又拉着趙诩一同跌入池中。

趙诩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簡直怒不可遏,回頭看軒轅晦,竟還有閑心趴在池邊大笑。

趙诩定定地看了他好幾眼,“今日可有喜事?”

軒轅晦将自己身上濕衣脫了,随手扔在池邊,“王妃不妨一猜。”

“可有彩頭?”趙诩用盡畢生毅力轉開視線,直愣愣地看着池水。

軒轅晦奇怪道:“你不寬衣麽?咱們還可互相擦擦背。”

趙诩深吸一口氣,将自己衣裳也脫了,幹巴巴道:“君臣共浴,也算得美談。”

“彩頭嘛,”軒轅晦做出副惆悵的神情,“世人皆知,肅王是個吃王妃嫁妝的小白臉,我一貧如洗,哪裏有物什能當彩頭?”

趙诩白他一眼,沉吟道,“嗯,既然如此,我便向殿下讨一樣東西,只看殿下是否敢給。”

軒轅晦偏過頭看他,趙诩此刻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疏離模樣,只有極其了解他之人才會曉得,此刻他要麽是在算計,要麽是在恐懼。

近來風雲變幻,人人朝不保夕,趙诩不是神只,自然也會怕,也會患得患失。

何況……軒轅晦隐隐有所感悟,趙诩或許并不似他所宣稱地那般相信自己。

“只要你要,我便能給。”軒轅晦抑制心中失落,篤定道。

趙诩低頭笑笑,“那我便向殿下要一張蓋過私印的空白旨意。”

軒轅晦藍眸一閃,心中如有重錘痛擊,他不想去猜忌趙诩,可這要求又委實大膽,大膽到讓他本能地猜忌。

趙诩靠着池壁,靜靜地看着軒轅晦神色變幻,這些年軒轅晦做戲的功夫長進了十成十,若不看他眼睛,恐怕就連自己都能被騙過去。

軒轅晦嘴角還挂着一抹笑,卻緩緩擡起了頭,“那可麻煩得緊,我直接把私印給你,可好?”

趙诩與他對視,兩個人像是初初相遇般打量對方,仿佛在這短短的一剎裏,又重新結識了一遍。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一炷香的功夫,又或者有足足一刻,二人同時大笑出聲。

軒轅晦趟着水過來,二人并肩靠着,肌膚相觸。

“那我便收下了。”趙诩最終道。

軒轅晦側頭,“你還未贏,如何就取走了?”

他雖如此問了,可似乎也不覺得趙诩會輸。

“歐懸。”趙诩淡淡地扔下兩個字。

軒轅晦皺皺鼻子,“無趣,不過你如何猜到的?”

“殿下回來時,甲胄上沾有紅土,據我所知,唯有城西方有,可見殿下去了城西,”趙诩又道,“殿下先前賞給狻猊的寶刀,刀鞘未變,裏面的刀怕是換了吧?”

“不錯,重量不對。”

趙诩點頭,“所以歐懸造出什麽神兵利器了?”

“比陌刀更輕更利的長刀,”軒轅晦神采飛揚,“能穿破重甲的箭,還有可射四百步的神弩。”

趙诩也無比詫異,“想不到竟真的被他做成了,這些年的銀子沒白花。”

說罷,他白了軒轅晦一眼,軒轅晦想起因自己年少時莫名吃的飛醋,趙诩怕是有兩年都不曾與歐懸打過照面,不禁讪讪一笑,讨好道:“來,我為王妃擦背。”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王爺的私印從此就上交了……

你們都以為要崛起了 但是現在太子名正言順的登基了 哪裏有那麽容易不如先發展發展感情線可好?還是你們其實更喜歡情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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