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來,我為王妃擦背。”

軒轅晦話音未落,趙诩簡直驚出一身汗。

原因無他,有一事他從未敢告訴軒轅晦知曉。

那是個晚春的暖夜,二人如同往常一般閑話許久後歇下。許是白日裏過于疲乏,又許是軒窗未閉,這春風過于融融,趙诩很快便陷入了沉沉夢鄉。

夢裏是起伏蒼茫的群山,趙诩一人拄着竹杖悠然自得地走着,從紅日當空走到星河天懸,也并不感疲憊。不知走了多久,在山腰處得見一高門大戶,那戶人家正門洞開,趙诩擡腳進門,穿過轎廳正堂,均不見人影。直至他走入遍植牡丹桃李的後園時,才發現有一身形高挑的男子背對着自己坐在一小亭中,似是自斟自飲。

趙诩也不知是中了邪還是被下了蠱,竟如同認識那人般快步走過去,從背後抱住那人。那男子輕笑一聲,并未反抗,于是趙诩便壯着膽子褪去了那人的衣物,二人一同倒在花團錦簇之中,一陣鸾鳳颠倒。

情到濃處,那人在他身下急喘,聲聲喚着,“十九郎,王妃……”

趙诩定睛一看,眸光幽藍如同一江春水、雙頰潮紅恍若天邊紅霞,這不是軒轅晦又是誰?

就在最情動之時,軒轅晦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園中群芳盡數凋落,殘紅敗綠散了滿地。

他也在那時醒來,發覺被褥一片濡濕,而軒轅晦睡得正熟,不知是否将他肩膀當做烤羊,正啃得香甜。

趙诩一邊感慨比起旁的名門公子,自己長成的實在是有些晚,一邊看着軒轅晦的睡顏苦笑——這次自己怕是再無法自欺欺人,徹底栽進去了。

當時如何毀屍滅跡,又如何面對白蘇那詭異笑容不談,趙诩只是一個晃神,就被軒轅晦推到池邊,背上已多了雙狼爪子。

“軍中有個郎中,那手推拿簡直登峰造極,我向他學了幾招,十九郎頗通岐黃之術,不妨品鑒品鑒?”軒轅晦興致正高,也不知那郎中是怎麽教他的,在趙诩背上捏來蹭去,簡直毫無章法。

趙诩心中暗自叫苦,忍無可忍後幹脆将軒轅晦雙手捉住,“若他當真這麽教你的,怕是個江湖騙子,王爺還是辭了他吧。”

軒轅晦這些年專攻武學兵法,雙手上早已長了薄薄一層繭,摸上去頗為粗糙,可縱使這樣,趙诩心旌仍是一蕩,心猿意馬起來。

軒轅晦笑嘻嘻地轉身背對趙诩,“那不如王妃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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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那春夢的場景出奇類似,趙诩目光掃過他窄腰,頓時覺得口幹舌燥。

“冒犯了。”趙诩幹巴巴道,最終還是按了上去。

做了四年多夫妻,碰到手足之外的肌膚倒還是頭一遭,趙诩指尖拂過他脊背肌理,不輕不重地在幾處穴上輕按揉捏。

“這都是何時受的傷?”還未正式上戰場,可平常操練也是刀槍無情,軒轅晦身上也有了幾處淺淡的傷痕。

軒轅晦舒服地哼了聲,“練兵,趕路,習武,記不清了……”

沉默無語地為他按了許久,不知趙诩按到了什麽地方,軒轅晦呻、吟出聲,趙诩下意識地向下看去,也紅了一張面孔。

軒轅晦眯着眼,倒是鎮定,“你先去看看晚膳如何了。”

趙诩起身出水,披上中衣,只見軒轅晦依舊是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還未走遠,就聽一聲巨響,軒轅晦一個猛子紮入池中,一時半會想來不會出來。

趙诩再忍不住,大笑着出門去了。

晚膳擺好許久,軒轅晦才濕着頭發出來,見趙诩仍在偷笑,翻了個白眼道,“我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仙風道骨的士族子弟,人雖是萬物靈長,可到底也是胎生的,和禽獸也無多大分別不是?”

趙诩瞥他一眼,“你自去與禽獸為伍,我便不奉陪了。”

“迂腐。”軒轅晦坐下來,他眼角似有些潮紅,不知是否是方才情動所致。

方才自己出門後,軒轅晦做了什麽,簡直一目了然。

趙诩還在想入非非,軒轅晦便開口了,“歐懸那長刀得趕緊造出來,就在雅魯克。”

“還用避諱朝廷麽?”趙诩反問。

軒轅晦看他,“難道不該麽?”

趙诩撐着頭,“咱們如今和朝廷,只差撕破面皮,盡管遺诏給了殿下三年時間,可我不以為朝廷會等上那許久。王爺不妨以己度人,他們下面會如何動作?”

“增稅負、散流言、派細作,還能有什麽?”

趙诩點頭,“你說鄧黨與我們,誰更急一些?”

“嗯?”軒轅晦側過頭,“難不成你的意思是?”

如今軒轅昕登基,他雖養在鄧太後名下,可大好男兒,誰不想要片語成旨、萬人影從?他借着鄧氏的勢登臨九五,此刻對鄧氏必然心存感激,可若是他發覺自己如同先帝一般處處受制,舉步維艱,朝野上下只知鄧氏不知有他,他還會如今日一般平和麽?

軒轅昕畢竟是明诏登基的皇帝,若是肅州如今和朝廷撕破臉面,那便是叛黨亂臣無疑。

可若是鄧氏急不可耐地廢黜軒轅昕,肅州此時再揭竿而起,那便是勤王護駕,匡扶軒轅氏江山。

他們等的便是這樣一個時機。

“可如何才能讓鄧黨卸下戒心,倉促行事呢?”

趙诩擺了擺手,“卸下戒心何易?也無太大必要,咱們只需隔山觀虎鬥,做那在後的黃雀、得利的漁翁。”

“既然如此,”軒轅晦忽然問道,“柔儀姐姐在鄧翻雲那兒,可有一席之地?聽聞鄧覆雨也是個見色心喜的……”

“想不到王爺還挺喜歡用美人計。”趙诩笑道。

軒轅晦嘆息,“這不是無路可走麽?何況信陵君用得,我就用不得?再說了,如姬是個深明大義的奇女子,我柔儀姐姐又哪裏差了?”

“呵,”趙诩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四年前,殿下就已将這美人計用得爐火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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