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完）
午後。
森田拓真翻窗子逃了午休，按照約定上了天臺。
“春華讓我給你的——你和橘君一人一根。不要弄錯！這支是你的，這支是橘君的。”
“為什麽要幫你們。”森田拓真對這種區別開來的對待略微有點不爽。
“什麽為什麽……”明川美紗習以為常地将手上的棒棒糖抛給森田拓真，“總之，拜托你了！”
森田拓真側身閃開了對方的棒棒糖，伸手一撈又扔了回去：“我希望你能說真話。你應該明白我的習慣。”
明顯有問題。
「為什麽要幫你們？」
「拜托你了。」
你和你們就可以說明很大的問題。
為什麽是你們？
“果然嘛，我也覺得瞞不過你的。”明川美紗倒是應的爽快，“本來沒有你的份。我覺得讓你白白幫忙不好，就自己買了一根送給你。你要是不要就算了啊。”
“送什麽不好為什麽要送棒棒糖……”森田拓真雙手抱胸，仍然沒有任何動作。
“那你覺得送什麽好？”明川美紗反問道，“巧克力啊餅幹啊之類的不是更容易引起誤解嗎？上次借了他的筆記總得感謝他一下吧。”
森田拓真沒有出聲。
“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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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拓真嘆了一口氣之後還是接過棒棒糖插在胸前的口袋裏，轉身從天臺上往下走。
他對名為“奈奈生春華”的病毒一直以來就毫無抵抗力。
一步一步。
“森田君。”
“嗯。”
腳步不停。
“森田君！”
“什麽事。”
腳步不停。
眼看着一言不發的森田拓真就要消失在眼前，明川美紗焦急起來，慌忙地趕着在他的背影徹底隐藏在陰影裏之前喊出來了自己真正想說的話。
“森田君！我，我知道筆記是你的——我認識你的字！”
“她不知道就行了。”
腳步不停。
“她甚至都不記得你！”
“所以呢？”
聲音越來越遠。
“所以啊！做過什麽就應該說出來對不對！喜歡什麽的也是一樣……”明川美紗的聲音因為過高而顫抖着，“所以啊森田君！為什麽呢，她根本都不記得你啊……做了那麽多事情是為了什麽呢？”
森田拓真的腳步聲終于消失在樓梯口。
明川美紗的聲音漸漸低下來。
為什麽呢。
當時森田拓真其實覺得棒棒糖還是有問題的。
上次他和橘真琴的宿舍裏就收到過一個注明裝着手工巧克力的包裹。
他想都沒想就直接扔給了橘真琴然後爬上上鋪。
作為一個個子不高長相也就那樣學業也不突出完全就是泯然衆人的一個普通大學生，他覺得這種東西還是送給身高腿長待人溫和學業有成的橘真琴更正常。
雖然橘真琴的視角上看來大家都是普通人，像七濑遙和松岡凜那種才算是出挑的天才，但是除去天才以外的所謂的普通人，也分性格長相受歡迎的跟不受歡迎的不是嗎。
尤其是他之前長期不住校，最近才放話說決定回校住宿，弄不好多數人都覺得橘真琴是一個人住的。
“別那麽确定啊……”橘真琴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一起拆開看一下？也許裏面會有署名。”
然而除了內側的一張沒有署名的感謝卡也沒有別的了。
森田拓真躺在上鋪聽完橘真琴一字一句地念完了感謝卡的內容挑了挑眉。
“知道是誰了嗎？”
“不知道……”
“那就不用知道了。”
“哎？”橘真琴有些驚訝地從下鋪伸出頭向上望，“為什麽？”
森田拓真用手指敲敲床沿，翻身坐了起來：“她說謝謝你的筆記，謝謝你曾經借過她一把雨傘，謝謝你在圖書館裏将最後一本書讓給她什麽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第三句！謝謝你曾經撿到過她的筆記并且還給她了！這說明什麽，你要是對她有意思就能通過辨認字跡猜出來她是誰了啊！這就是她不署名的原因——署名了你還拒絕就會尴尬。”
“這也太難了吧……通過辨認字跡有些牽強呢。”
“一點也不。只要是你在意的人，一定可以辨認出來。比如說喜歡的人，你對那個人的關注程度應該是很強的吧，她說過一次的事情你都會記得牢牢的，尤其是如果你們接觸不多，她的每一句話就都像金科玉律。哪怕再随意的人都能像我一樣随便開讀心術和探索雷達。”
“有關某個人特有的讀心術……？”
下鋪的橘真琴似乎沉默了一會兒。
“我明白了。謝謝。”
“不謝，你要真想謝我分我幾塊巧克力，我是甜食黨。沾染了可愛女生氣息的巧克力啊……多麽美好的東西……我都沒……”
“全部給你也沒關系啊……真的。”橘真琴認真地把手上的巧克力包遞上去。
承載着女孩子的愛慕的東西他沒有那個能力去接受。
“……沒……有。”
熟悉的字跡。
“森田君？”
“啊……啊？你是說真的啊？果然用巧克力攻略你還是比較困難啊。”
森田拓真掩飾一般誇張地笑了起來。
“也不是這個意思……感覺，這也是別人的一片心意呢。我如果吃掉總有一種虧欠了別人心意的感覺。所以森田君的話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心理負擔吧？”
“……嗯。沒有。”
橘真琴卻莫名覺得他的笑，和第一次在教室裏遇見他的時候的那種笑，非常相似。
——
直到最終其實森田拓真也沒有吃掉巧克力。
巧克力随手分給了泳隊裏從小接受專業訓練的小孩子，被營養師敲着腦袋說打破他營養計劃，小孩子卻歡呼雀躍地繞着他拽住他的衣服搖晃。
橘真琴無論如何都不肯留下女生的信物——于是他把卡片也帶回去了。
然後對卡片說一聲不用謝，傘你留着就好。
——
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啊，總會覺得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好事都有了歸宿。
而你不喜歡他，也許你就永遠也看不見他。
森田拓真也不例外。
每個人都不例外。
——
他開始以為，棒棒糖和巧克力的作用是一樣的。
試探。
所以上面的字母一定是有意義的。
于是他自己特意去買了一支牛奶味的棒棒糖。
他盯着上面的海豚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心裏還是放心不下來，反複猶豫了幾次，終于做出了一件讓他自己都覺得丢臉的事情。
把橘真琴的棒棒糖跟自己的棒棒糖交換了一下。
于是拿到巧克力味棒棒糖的橘真琴身上，就奇妙地發生了接下來的事情。
——
“我開始以為，送棒棒糖的是奈奈生。現在看來，我誤解了‘你們’的真實含義。”
“送棒棒糖的是明川。”
“被告白的人，是我。”
橘真琴聽完他的敘述之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沉默着。
“我開始有這個猜想是因為聽說學校的便利店裏中獎率特別低……現在我才想明白為什麽。為了确保我一定會拿到不中獎的棒棒糖，她們應該自己買了幾箱子，然後一袋一袋地拆，一個一個地剝開，把所有中獎的棒棒糖都找出來，剩下的就是不中獎的了。”
“簡直瘋狂。”
“所以……奈奈生同學她們才會在便利店打工？”橘真琴适時問出猜想。
“嗯。大概是吧。”森田拓真靠在椅背上有些脫力，“我什麽都告訴你了。這樣一來我呆在宿舍裏也沒什麽意義了……以後的日子裏橘君一個人請繼續加油。我也做出了我自己的決定。”
“沒有關系啊！我是說，其實你可以叫我真琴……就像你和奈奈生君說的那樣……”
“不用不用。沒有奈奈生，可能我們不會成為朋友吧？”森田拓真笑了笑，“哦對了，其實我不會游泳。之前拉你參加游泳部只是因為想要拉進關系而已。”
“還有你和七濑君的事情……我不知道具體是怎麽樣的。只是橘君你喜歡他吧。沒什麽的，真的沒什麽，我覺得你比我好多了，起碼你們關系那麽好。所以呢，無論是因為我本人戀愛失敗然後被你們感觸到希望走下去的美好祝願，還是因為怕你失戀拐走名字很像的奈奈生，無論我推理出了什麽，我都會保密。”
“後面一個原因是開玩笑的。我覺得你這種人，不會找什麽替身。很放心。”
“你也不用安慰我或者說別的什麽。”
“當我意識到我是用酒精麻痹自己之後才敢告白的事實之後我覺得自己挺遜的……畢竟也做過那麽多事——雖然她不知道。可我為什麽要讓她知道呢？我知道她過得好就夠了啊。對一個人好，是想要得到回報的嗎？不是啊，完全就是因為，我想要她過得更好啊。這才是喜歡。我想這個，你也明白的吧。”
“現在明川的加入讓我覺得這問題更複雜了，比任何的邏輯推理都複雜。這麽複雜的事情，那不如不做好了。”
“本來就不是每一場愛情都要在一起。我覺得我變成了更好的人，為我喜歡的人做過我想要做的事，就可以了。”
“還有就是很高興認識你。”
Makoto。
——
變成了更好的人。
這世界本來就是一片漂浮的海。
每個人都是水中的蜉蝣。
微不足道。
我們彼此相遇又漸行漸遠。
但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有時會洋溢起水花。
如果那個時候能抓住彼此的手，就再好不過了。
以後的日子，大可一起走。
如果沒能也沒有關系。
曾經有過嘗試，試着讓自己變得好起來，用最大的可能去抓住那個人的手——試過就夠了。
讓自己變得更好，喜歡上更好的自己。
這就是每場或是無疾而終或是一敗塗地的愛情的意義。
——
“一起回岩鳶？”
“還用問嗎。”
“也是呢。”
“真琴是笨蛋。”
“這次連‘嗎’字都沒有了啊！”
“嗯。”
“那個，遙，教練……”橘真琴原本不想把話題牽扯到這裏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
卻被七濑遙少見地搶斷了話。
“找到我了。我答應他會好好訓練。”
“沒了……？”
“嗯。你的舍友說，我沒有你，一個人的路也能走。有你的話，我就能在路上跑起來。所以教練說，在我還能跑的時候，盡可能多跑一點路吧。”
舍友。
橘真琴有些低落地念着這個詞。
“話說回來我明年就沒有舍友了……森田君說他要轉專業——畢竟他也不是真正喜歡教育學。我勸他可以不轉宿舍但是他覺得還是住在家裏比較舒服……”
“這樣嗎。”
“那麽，住一起好了。”
“你不是在難過嗎？我在安慰你。”
噗嗤。
“那麽，這裏笨蛋真琴，以後的日子，請多指教，遙。”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還有番外_(:з」∠)_宗凜在番外h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