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鄭玟濟搖了一下兩人緊握的手,說:“我不會丢下你一個人。”

周圍很吵鬧,大多是小朋友驚奇的叫喊聲,鄭玟濟帶她來到白鯨館。

很大的水池,中間架了一座橋,他們站到橋中央,低頭看游得自由自在的幾條白鯨。鄭玟濟小聲給曹念仁科普白鯨的相關知識,忽然一條白鯨加速游過來,然後一股水被噴了過來,鄭玟濟眼明手快地将曹念仁摟緊并轉過身擋住迎面而來的水。

一陣驚呼過後,是一片歡笑聲。

曹念仁看着鄭玟濟濕了一片的衣服,伸手摸了摸,然後她笑着說:“鄭先生,濕身了哦。”

聽到曹念仁的這句話,他輕輕點了下她的額頭,“這是跟誰學的?這麽不正經。”

“傅安啊,除了她沒誰了。”曹念仁毫不猶豫賣了傅安。

“少跟她學這些不正經的。”

“嘿嘿。走,我們去買件文化衫。”

走出白鯨館,他們走向休閑區,賣文化衫老板看到他們,張口就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啦!一件八十兩件一百五,便宜賣啦!”

曹念仁翻了翻衣服,大多是動物圖案,諸如獅子老虎熊貓之類的。她擡眼看了看立在一旁不說話的鄭玟濟,男人笑而不語。

“老板,有沒有純色的?”

“有有有,你要什麽顏色?”

曹念仁看了看自己的白色上衣,回了一句白色。

布料談不上好,但總比濕的好。

曹念仁跟老板還了價,最後敲定五十一件。

Advertisement

鄭玟濟看着認真給自己挑選衣服的女孩,再聽到他們一來一往的讨價還價,鄭玟濟只覺得自己撿了一個寶貝。

換了衣服後,鄭玟濟瞬間年輕好幾歲。利落的短發加上白色短袖黑色休閑褲,特別像大學生。

曹念仁定定看着他,不說話。

鄭玟濟拍了拍他的頭,“傻了?又不認得我了?”

“哪有?”

“走,咱們繼續逛。”

接下來他們看了水母、鱷魚、各種魚類等,尤其那個海底隧道,擡眼過去,全是魚,甚至鯊魚都有。

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的曹念仁很是興奮。她拉着鄭玟濟的手,興奮道:“你快看那條魚,表情真好玩兒。”

鄭玟濟看着一臉興奮道女孩,也是眼帶笑意。

海底隧道下的人很多,為避免擠着她,鄭玟濟始終半摟着她的腰,跟她一起擡頭看滿目的魚群。

曹念仁沒有在意他的動作,因為全部注意力都在魚身上。

隧道很長,等走到頭的時候,已經是近一個小時後了。

等他們出了海洋館,已近六點。

“念念,你今天高興嗎?”

“高興啊,很高興。”

“那以後有時間我多帶你出來玩。”

“好。”

吃過晚飯,曹念仁洗漱完畢,趴在床上翻書。

鄭玟濟敲了門,曹念仁坐起來,問:“有事嗎?”

“念念,出來一下,跟你說點事。”

曹念仁一臉狐疑地走出卧室,鄭玟濟拉着她坐到沙發上,開口:“我明天要出差,可能去很長時間,臨走前給你交代一下情況。”

曹念仁看着他,等他開口。

“最多半年,我的工作會全部轉移到本市,到時候就不用頻繁出差了。念念,我想等半年後結婚。”

“結婚?”

“嗯,當然還是要以你的意見為主。我的想法是:等我把工作全部轉移過來,我們就結婚。你家的情況我基本都了解,我的情況其實跟你也差不多,我從小跟爺爺長大,父母常年在國外,之前說要出國也是父母的意思。從我十八歲開始,我父母就不再過問我的私事,前兩年我母親跟我提過婚姻大事,意思就是全看我的意思。所以,我這邊完全沒問題的。爺爺你也見過,他現在身體不是太好,之前也多少提到希望我盡早成家的意思。我知道可能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但從我愛上你那一刻,結婚這個念頭就一直沒有消過。我想跟你結婚,想跟你共赴白頭。念念,你考慮考慮,好不好?”

這是鄭玟濟第一次提結婚。

在曹念仁僅有的感情認知裏,愛情是一步一步走下去的,現在距離他們确定關系也不過兩個月的樣子。

他們甚至還沒有接過吻,現在就提結婚,對她來說,真的就是火箭式的飛躍。一時之間,她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鄭玟濟看着一臉無措的女孩,揉了揉她的頭發,失笑道:“是我太心急了,沒有吓着你吧?”

曹念仁扯了一個微笑,思忖片刻,認真道:“鄭玟濟,我剛畢業,生活經驗社會經驗都不夠,我還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鄭玟濟摟住她,下巴輕輕壓着她的頭頂,輕聲說:“不急,我們慢慢來。”

說完,在她的發頂輕輕落下一個吻。

曹念仁聽着他的心跳聲,感受到來自頭頂的觸感,一瞬也是心跳加速。

翌日,曹念仁醒來的時候,鄭玟濟已經走了。看着餐桌上的紙條以及紙條旁的一張卡,不由得失笑。

昨晚鄭玟濟給了她一張卡,笑說開始上交財務大權,讓她提前适應。曹念仁拒絕了。沒想到他還是留了下來。

紙條上字跡工整:粥在鍋裏,一定要吃早飯。卡你收好,就當替我收着吧。

末尾還畫了一個簡筆的笑臉。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漸漸變冷。曹念仁的工作日漸穩定,鄭玟濟出差依舊未歸。而每晚兩個人總是會聊上一會兒,互相交流下彼此的日常。

曹念仁大多時候說的是自己班裏的小朋友,誰誰誰調皮搗蛋,誰誰誰乖巧可愛,誰誰誰聰明伶俐之類的。偶爾也會說一下辦公室裏那些看似和諧其實波濤暗湧的人際關系。

鄭玟濟就簡單多了,每天例行彙報自己一日三餐吃的啥,哪家外賣特別難吃,哪家酒店服務特別好之類。

兩個人都沒有□□裸地坦白自己有多想念對方,但言談之間的想念卻是彼此都懂的。

這次鄭玟濟出差的時間特別長,臨走的時候還是初秋,回來的時候第一場雪已經下了下來。

鄭玟濟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傅安來看過曹念仁兩次。

第一次直接殺到她學校,一個電話把人叫了出來,兩個人就在學校附近的小飯館吃了一頓飯,談話主題是鄭玟濟。

“他真的跟你提結婚了啊?哎呀,小娘子你這是要抛棄為夫的節奏啊。”

看着不正經的傅安,曹念仁滿頭黑線。

“不過,他年紀也确實不小了,這些年,我是看得出你對這個人非常不一般,按照你這性子,恐怕也不會再喜歡上別的什麽人,既然他提了,你好好考慮呗。再說了,我們鄭老師人帥有才,對你又那麽好,要是我,我就直接答應了。”

“可我們真正接觸沒多久,我害怕......”

“你怕他變心?這絕對不會。鄭玟濟這個人已經很成熟了,他自己做什麽想要什麽他很清楚。你這個人就這一點不好,一有個什麽事情,就想得特別多,心思重。念念,你得對他有信心,也要對自己有信心。”

飯還沒吃完,傅安被一個工作電話叫走,于是,風風火火地走人。曹念仁都沒來得及問她的近況。

第二次見面是在鄭玟濟公寓。

這一次,傅安的人狀态明顯沒有上回的好。

“你怎麽了?很累?”

“豈止是很累!簡直快死了好嗎!”

看着她稍微恢複的狀态,曹念仁遞給她一個蘋果:“來,說說吧,上回都沒來得及問你的情況,你就跑了。”

“哎!一言難盡啊。還是當老師好,不用天天出差,你說我當時怎麽腦子一抽去應聘什麽文秘呢?想想都悔得要死。我師傅對我是很好,很多東西都教的很盡心。可我老板簡直就一滅絕師太,整天板着一張死人臉,動不動就是打回去重做,動不動就訓斥這個訓斥那個,我都懷疑她X生活不和諧。你說,一三十多歲的女老板,有必要把自己逼那麽狠麽?我上回幫同事遞了一個文件過去,她嫌我敲門聲太大,以這個為理由扣了我二百塊錢。要不是我師傅攔着,我當時都要罵出口了。要不是工資夠看,老娘早走了!”

傅安畢業簽進了一家本地比較有名的企業,應聘文秘,招進去做的是總裁助理的助理。師傅就是總裁助理,一個溫和有禮的男人,曹念仁上回在G市見過一面,對他印象是真的好。本來傅安沒想在這個崗位,但看到待遇,她妥協了。她的工作主要是協助她師傅處理一些事情,偶爾會跟女老板直接接觸。這也就有了敲門的事情發生了。

“你只看到了你的心酸我的悠閑,卻不知道我的心酸。我們辦公室裏也有一些你都沒眼看的事情,可這就是現實。安安,工作就是這樣,你收了報酬,就得付出一些代價,除了你的工作,還有一些附加的委屈。很多人都是這樣一步一步過來的。我們無所不能的安安女俠絕對不會被這點小事兒打倒的。”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現在跟鄭玟濟一個樣,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算了,我也就跟你發個牢騷。中午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我們自己做吧。我最近新學了兩道菜,你要不要嘗嘗?”

“這麽賢惠?當然要嘗嘗。”

兩個人一起逛了超市,曹念仁買了需要的菜品,回到家就開始在廚房忙活。

一道可樂雞翅、一道土豆炖牛肉、一道清炒西蘭花,外加一道番茄紫菜蛋花湯。

菜上齊了,傅安嘗了一口後,激動了。

“啊啊啊!你什麽時候這麽賢惠了!真好吃!以後我要經常來蹭飯。”

“我手藝沒鄭玟濟好,他做的菜比我做的還好吃。等下回他在家的時候,把你叫來。”

“說好了啊!到時候記得叫我。”

本以為三菜一湯兩個人吃不完,可沒想到傅安的戰鬥力如此驚人,在曹念仁只是吃了個八分飽的情況下,傅安風卷雲吃般全部消滅,湯都喝得幹幹淨淨。

“哎,好久沒有吃得這麽開心了,天天叫外賣根本吃不好,也吃不飽。”話音剛落,打了一個飽嗝兒。

曹念仁笑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餓了三天三夜。”

“哎,真跟餓了三天三夜差不多。前一段老跟着出差,各種收拾爛攤子,飯都沒安穩吃過。”

傅安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想了一下,問曹念仁:“哎,我說,你跟鄭玟濟現在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就那樣啊。”曹念仁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回答。

“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傅安賊兮兮地湊過去。

“牽手擁抱吧。”

“什麽!你住進來這麽久了,鄭玟濟居然沒把你就地正法了?”

“安安,你整天想什麽呢?鄭玟濟是正人君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任何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都不會是君子。”

“你連個對象都沒有,哪裏聽來的言論?”

“小說裏啊,小說裏都這麽寫的。”

“你還看小說呢?都跟你說小說是騙人的。”

“你說,你倆到底誰有問題?難道鄭玟濟有難言之隐?”

曹念仁無奈道:“這個話題可以到此為止了,去,下樓扔個垃圾去。”

一直以來,在感情方面,曹念仁都是慢熱型的。不是感情遲鈍,是慢熱而利落。就像當年她能夠分辨出自己對鄭玟濟有一種不一樣的感情,也明确知道那就是愛情,所以才鼓起勇氣告白。

現在他們感情日漸穩定,至于發展到什麽程度,曹念仁覺得一切順其自然即可,沒有必要按部就班。

她一直覺得鄭玟濟也是這樣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 鄭玟濟:我真不是這樣想的。

☆、親吻會上瘾

第一場雪到來的時候,鄭玟濟出差回來了。

曹念仁下班回到家的時候,鄭玟濟正在廚房裏忙活。

“回來啦,今晚我們吃大燴菜。”看到走進廚房的曹念仁,鄭玟濟笑着說。

看着眼前明顯瘦了的男人,曹念仁心疼。于是,她走上前去,伸手從背後抱住了鄭玟濟。

正在忙碌的人身子一僵,然後馬上放松下來,“這麽想我啊?快去洗手,馬上就可以吃了。”

“鄭玟濟,你真好。”

“傻丫頭,這就對你好了?我還沒放大招呢。快去,去洗手。”

等曹念仁洗好手走進餐廳,餐桌已經擺好了。

曹念仁偷偷拿筷子嘗了一口,嗯,很好吃。

兩個人坐下一起吃飯。

“這個菜很不好做吧?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不難,就是把你喜歡吃的全部丢進去,看着火慢慢熬就行了。今天下雪了,本來想做火鍋來着,後來發現家裏沒有肉,時間不夠去超市,就做了燴菜。來,嘗嘗看合不合你胃口。”

“合,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你喜歡就好。”

燴菜有沒有鄭玟濟說的那麽簡單,曹念仁不知道,但菜裏有她喜歡吃的粉條、豆腐、土豆等,再加上味道特別好,她對這個菜是非常滿意的。

結果就是她吃撐了。

“有那麽好吃嗎?吃這麽撐?我不在這段時間你真的是你彙報的那般自己做飯吃嗎?”鄭玟濟一邊幫她找山楂丸一邊問。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你手藝好,雖然做了,但真吃的不多。”

“走,帶你下去走兩圈。”

兩個人穿好衣服圍好圍巾,牽手下樓。

小區的西北角有一個廣場,初雪,不大,廣場上只有一層薄薄的雪。兩個人圍着廣場走,這個點基本上沒人,很安靜。

“你以後都不出差了嗎?”

“基本上吧,還有一些收尾工作,如非必要不會再出差了。以後,天天給你做飯吃。”鄭玟濟緊握着她的手。

“工作,很累嗎?”

“還行,現在公司情況良好,沒有以前那麽累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慢慢悠悠走了兩圈後,鄭玟濟拉住她,低聲說:“念念,我想親你。”

初雪這天趕回來是在計劃外的,本來打算的是明天回。但看到下雪的天氣預報時,鄭玟濟想起曾陪曹念仁一起看的一個電視劇,大概是說——初雪這一天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就會永遠不分開。

鄭玟濟這麽個大男人,當然不相信。而曹念仁這些年的遭遇使她對很多事情看得都很淡,對此也是不信的。

因此即使初雪,曹念仁除了有看到雪的興奮外并沒有別的感受。

可鄭玟濟看到初雪就突然想到電視劇裏演的那個浪漫場景,于是迫不及待地趕回來了。看着眼前愈發美麗的姑娘,話也就這麽說出口了。

聽到鄭玟濟的話,曹念仁有一瞬間的呆滞。三秒後,她回神:“你......你怎麽突然提這個?”

“念念,我們從确定關系就聚少離多,我想親近你,想要親你,甚至想要.......念念,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想起之前傅安提到的話題,曹念仁紅了臉,低頭不語。

鄭玟濟看着害羞的女孩,伸手摟住她。

過了一會兒,鄭玟濟低頭,伸手擡起她的下巴,曹念仁下意識閉上眼睛,就感覺到鄭玟濟的嘴唇貼了上來。

初吻。

鄭玟濟的唇很暖很軟,大概是擔心曹念仁的接受能力,鄭玟濟只是輕輕吮着她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帶着一種小心翼翼,那是溫柔的克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鄭玟濟松開她,低低說了一句:“真甜。”

曹念仁從他貼上來時,整個人就已經心跳加速、臉爆紅、大腦放空,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腦子裏一遍一遍想的都是鄭玟濟。

鄭玟濟滿帶笑意的聲音繼續響起:“沒親過人,可能技術不太好,念念別嫌棄。”

說得好像曹念仁親過一樣?再說誰嫌棄了……

曹念仁低頭看地上的雪,不說話。

“害羞啦,以後要慢慢适應。我們來日方長。”

兩個人上樓後,曹念仁走進衛生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很紅,嘴唇略腫,她伸手摸了摸,想到剛剛鄭玟濟的吻,臉再次爆紅。

臨睡前,鄭玟濟端了一杯牛奶給她,“以後每晚喝一杯,對皮膚好。”

待曹念仁喝完,鄭玟濟俯身,輕輕環住她,低頭又是一個吻。

這是一個很輕的晚安吻。

這夜之後,鄭玟濟好似親上了瘾。

曹念仁大概數了一下他每天親吻自己的次數,最多的一次是一個兩人都在家的周末,逮着自己就是一通親吻,高達二十次。

“你怎麽那麽喜歡親我啊?”實在憋不住,曹念仁還是問出了口。彼時,鄭玟濟在書房忙碌。

“因為喜歡。”回答得相當官方。

曹念仁盯着他看,鄭玟濟停下手裏忙碌的事情,笑着跟她說:“念念,你不是男人,你是不會懂得一個男人如果喜歡一個女人,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如何跟這個人親近,目前,我只點亮了親吻這一項技能,所以就想要親。這是特別特別喜歡你的表現。”

對于這個解釋,曹念仁表示自己确實不懂。但對于他的親吻,她從一開始的特別緊張,到後來的有點緊張,最後過渡到期待與沉迷。對于這個變化,曹念仁做了深刻檢讨,她覺得自己太堕落了,居然沉迷男色。

可等下一次鄭玟濟親上來的時候,她卻甘願沉迷。

是啊,因為喜歡,所以願意接受他的親近,願意接受他的親吻。

鄭玟濟在感情上的節奏把握得很好,兩個人的感情一步一步不起眼地日漸升溫。

這期間,鄭玟濟提過兩次結婚的話題。

第一次是曹念仁跟她講辦公室裏一個懷孕的老師休産假的各種被當作老佛爺對待時發生的趣事時,鄭玟濟當時正在給她削蘋果,聽她笑着說完,慢條斯理地削完,把蘋果遞給她,然後無比淡定地說了一句:“我們結婚吧。”

曹念仁剛咬了一口的蘋果就卡在嗓子眼裏,咳了好一陣,她還在平複呼吸,就聽幫她順氣的男人接着說了一句:“算了,你還沒想好,再等等吧。”

曹念仁那句“我想好再回答你”就順着蘋果咽了下去。

第二次是在一個深夜。

那天,鄭玟濟回來得很晚。曹念仁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被摟緊懷裏,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吻。

鄭玟濟身上有很重的酒氣,嘴裏也是。曹念仁感受得到他的不同尋常,雖被親得舌頭發疼,也沒有推拒。她知道,鄭玟濟一定是遇到什麽事兒了。

默默承受他的吻,這與以往的溫柔克制完全不同,這是放肆的吻,曹念仁一度懷疑自己可能會被這樣的吻親到窒息而亡。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鄭玟濟依舊吻她,但力道恢複到以往的溫柔。

曹念仁輕輕摟着他,撫着他的背,等他緩過來。

“念念,我們結婚好不好?”聲音裏帶了一絲哽咽。

“你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曹念仁輕輕開口。

鄭玟濟重複:“我們結婚好不好?”

曹念仁知道這個時候的鄭玟濟大概不怎麽清醒,于是一下一下輕輕拍着他,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平緩的呼吸聲。這是睡着了。

曹念仁輕輕挪開他的胳膊,去衛生間拿了濕毛巾,幫他擦了擦,自己也在他身邊睡下了。

第二天,曹念仁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等她出了卧室,就看到已經洗漱完畢做好早餐的人,盯着餐桌發呆。

“你還好嗎?”曹念仁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發。

“我一個同事,昨晚去了,過勞猝死,二十八歲。”他伸手摟住曹念仁的腰,将臉埋在她的身前。

“我昨晚行為有些不當,你別往心裏去。”悶悶的聲音再次傳來。

曹念仁聽到猝死就明白他昨晚的失常了。

二十八歲,很年輕。鄭玟濟也快二十八歲了,又是朝夕相處的同事,多多少少會由人推己,他這是害怕了。他怕自己萬一有一個什麽,曹念仁會再次封閉自己,到時候就算有其他人,可他怎麽放心呢。

鄭玟濟近三十歲的人生中,就愛了這麽一個姑娘,怎麽疼怎麽寵都還沒有一一做到,如果真有個什麽,他怎麽甘心呢。理智上他知道同事的事情是一個個例,可感情上他有些接受不了。

曹念仁繼續輕輕撫着他的背。

就這樣,兩個人靜靜抱着,仿佛有再大的問題,只要兩個人抱着,就能減輕悲傷。

鄭玟濟緩了一天,接下來的日子裏,工作照常,只是重心明顯偏向曹念仁。每天變着法給她做各種好吃的,甚至連內衣內褲都親自幫曹念仁洗。

這種種現象,如果不是真的了解這個人對待感情的态度,曹念仁真的會懷疑這是分手前的“回光返照”。

日子緩緩而過,轉眼到了2011年元旦。

這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元旦。

晚上,鄭玟濟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曹念仁看到滿滿一大桌,問:“就我們倆,吃不完吧?”

“王大鵬他們夫妻過來,你可以把傅安和潔潔也叫來,新的一年,我們慶祝慶祝。”

曹念仁真的以為這就是打着慶祝元旦的幌子朋友之間的普通聚餐。事實證明,她太遲鈍。

前半場一切正常,中間鄭玟濟出了餐廳。他一走,傅安和潔潔兩個人花式誇贊鄭玟濟的手藝,那形容詞都不帶重複的。王大鵬夫妻二人也是各種誇鄭玟濟事業如何如何、人品如何如何、感情專一如何如何。就在曹念仁絞盡腦汁也跟風誇他時,被誇的人放了一個大招。

曹念仁被他們幾個推着走進書房,那裏桌子已經被移到角落,鄭玟濟一身西裝,手捧玫瑰站在中間,臉帶笑意。

這是求婚的節奏啊……

鄭玟濟看着一臉驚詫的女孩,單膝跪地,準備好得戒指遞過去,其他人都靜了下來,都在等他說話。

“念念,我知道你可能還沒考慮好,但我等不了了。我愛你,雖然我們确定關系不算久,但愛你這件事我已經做了很久,以後,除非天人兩隔,否則不會有誰能阻礙我愛你。如果你願意相信我,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愛護你、照顧你,直到黃土埋身。”

曹念仁看過電視劇,見過電視劇裏演的那些求婚場景以及肉麻到讓人掉雞皮疙瘩的誓言。可是輪到她時,她沒覺得肉麻,雖然嚴格意義上說鄭玟濟這人準備的求婚誓言并不怎樣,但她是感動的。

屋裏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反應。

曹念仁深吸一口氣,接過鄭玟濟的戒指,伸手拉了一把,笑着說:“好。”

鄭玟濟其實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聽到“好”時,他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把花随便塞給一個人,然後就是一個擁抱,那種旋轉的擁抱。

與此同時,王大鵬夫妻與潔潔傅安都激動起來,整個屋子都洋溢着一種幸福。

求婚的計劃是鄭玟濟全權安排的,王大鵬他們只負責見證。其實作為快奔三的男人,求婚的标配也就戒指和玫瑰了。

曹念仁從不在意形式,因此,這個求婚也算圓滿。

這個元旦,曹念仁接受了鄭玟濟的求婚,兩個人的關系走上一個新的層次。

作者有話要說: 月底了,多一更。

☆、潔潔奶奶住院

求婚成功那晚,曹念仁整個人是恍惚的,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特別不真實。

等王大鵬他們離開後,鄭玟濟看着收拾屋子的女孩,走上前,一把拉入懷中。

這個姑娘,從今以後就是與他走到人生盡頭的伴侶了。

“念念,謝謝你。”答應我的求婚。

“鄭玟濟,你真的都想清楚了嗎?我感覺很不真實,總覺得像在做夢。”

鄭玟濟聽着她略帶傻氣的話,輕輕捏了下她的胳膊:“是真的,我想的很清楚。就算真的是在做夢,我也會讓這個夢延續到生命盡頭。”

曹念仁緊了緊自己環住他腰的胳膊,深深吸了一口氣:“鄭玟濟,有你真好。”

當晚,鄭玟濟以二人已經屬于未婚夫妻,需要進一步交流感情為由,把曹念仁從客房挪進了他的卧室。

本來曹念仁以為他會做點什麽,誰知就真的是兩個人一個被窩蓋着被子純聊天。

鄭玟濟側卧着摟住她,輕撫她的頭發,有一句沒一句地講故事。

是真的講故事,童話故事,說是要彌補她小時候錯過的睡前故事。

曹念仁真的是再一次對這個人刮目相看了,這個人居然還這麽淡定,她明明已經感覺到那抵着她的......

大約也是察覺到自己的反應,鄭玟濟咳了兩下,然後繼續講故事。

鄭玟濟的聲音很好聽,曹念仁聽着聽着就困意滿滿了,就在入睡的前一秒,她感覺自己的額頭上貼上一個軟軟的東西,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鄭玟濟看着已經入睡的女孩,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繼而輕輕下床,看了看自己那已經昂然到極致的小兄弟,嘆了一口氣,任命地走進衛生間。

對着自己喜歡的女人,軟香入懷,如果沒半點反應,只能說明他不正常。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的生理叫嚣着,可理智卻抑制着。

不能吓到她。

這一個念頭硬是讓他扛過了煎熬。

一個小時後,鄭玟濟終于從衛生間出來了。看着床上已經睡得昏天暗地的女孩,他低低說了一句:“早晚從你身上都讨回來。”說完,自己就笑了。

曹念仁這一覺睡得十分之好。醒來的時候,鄭玟濟還在睡,他的眼睫毛很長,整張臉很柔和,曹念仁輕輕撫了撫他的眉毛,然後是眼睛、鼻子、臉頰,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盯着看了一會兒,就湊上去輕輕親了一下。

鄭玟濟在她的手觸到她的眉毛時就已經醒了,但他沒做聲,他想看看曹念仁會做什麽,于是安靜等着。

直到感覺被親了,鄭玟濟才忍不住睜開眼睛。

曹念仁被他猛然睜開的眼睛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就要跑,卻被鄭玟濟一把摟住。

“早安,念念。”聲音裏帶着笑意。

而被抓包的曹念仁恨不得自己會隐身術,她一頭埋進他的懷裏,整張臉都紅透了。

“我很高興。”鄭玟濟突然說了一句,曹念仁卻明白他的意思。

看到你這麽喜歡我,我真的很高興。

可是被抓包這種事情,真的是很丢人的啊……

鄭玟濟看着一聲不吭的人,撫了撫她睡亂的頭發,繼續笑着說:“希望以後的每天早上,我都會有一個早安吻。”

說完,他伸手扶正她的頭,然後滿滿靠近,也親了親她的唇。

“我要起床啦!”在鄭玟濟還在思考要不要再來個深吻的時候,曹念仁推開他,下床洗漱去了。

早飯過後,曹念仁帶着早就準備好的禮品,去了媽媽家。

這是元旦前就定好的行程。

鄭玟濟一開始要求一塊去,被曹念仁婉拒了。

到了媽媽家,曹念仁跟媽媽的現任丈夫寒暄了幾句後,就被媽媽拉着進了卧室。

“聽說,你跟鄭玟濟在一起了?”曹媽媽開門見山。

“你怎麽消息這麽靈通?”曹念仁表示詫異。

“前一段碰見潔潔了,跟她聊了幾句,她告訴我的。”

“那,您反對嗎?”曹念仁看着媽媽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

“我要是反對,就第一時間打電話訓你了。”

曹念仁這幾年跟媽媽聯系不多,通常都是一個月打一個電話,有時候忙起來甚至一年都打不了幾個電話。

“念念,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你們畢竟差好幾歲,感情方面你又是一片空白,媽媽怕你受傷害。雖說鄭玟濟這個人人品不錯,事業也成功,可這也不能推出他在感情方面也是好的。媽知道他幫過我們很多,但這不能成為你以身相許的理由。”

聽着曹媽媽的這一番話,曹念仁紅了眼:“媽,他對我很好,昨天他跟我求婚了,我答應了。”

“你們才談多久啊,就求婚了?”曹媽媽顯然不太能接受這個消息,“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比我們那個時候,念念,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懷了?”所以才這麽急着接受求婚。

聽着曹媽媽的言論,曹念仁猛然漲紅了臉:“媽!你想什麽呢!他求婚是因為他愛我,我接受是因為我愛他。沒有其他原因。”

“你還小,媽怕你吃虧。”說沒說完聲音哽咽了。

“媽,我又不是馬上嫁給他,結婚的事情得等到我工作穩定以後,至少得再過一兩年。這些年,你跟他聯系,說了很多我的事情,想讓他幫我,這些他都跟我說了。媽媽,以後我會多跟你聯系的。”

母女倆互相傾訴了許久。

這一次酣暢淋漓的傾訴中,曹念仁覺得自己的內心充滿着暖意。

臨走前,曹媽媽跟她說:“抽空把人帶回來吃個飯。”

曹念仁笑着應下。

曹念仁離開的這大半天時間裏,鄭玟濟在幹嘛呢?

他在打掃衛生,整個屋子從卧室到客廳、從廚房到餐廳、從陽臺到玄關,裏裏外外大掃除。

正忙活着,電話響了,是鄭爺爺。

“元旦也不回來看看爺爺,有那麽忙嗎?”老爺子上來就是一通控訴。

“爺爺,明天我帶個人回去。”

“人?誰啊?女朋友嗎?哎呀,可算是開竅了,這麽多年,總算給我盼回來孫媳婦兒了。來,先跟爺爺說一下姑娘是誰,哪裏人,多大了……”

“爺爺,你見過的。曹家的孫女兒,曹念仁。今年剛大學畢業,虛二十二歲。”

“你這臭小子,怎麽把曹家的孫女兒拐到自己家了?”老爺子先訓斥一頓,“不過,這小姑娘也是可憐人,身世坎坷不說,從小又遭受了那麽多,你可得對人家好一點。”雖然鄭老爺子不在老家,但多少也是清楚曹家老爺子的那點事兒的。

“您放心,我肯定會對她好的。”鄭玟濟信誓旦旦。

爺孫倆又聊了一會兒,就挂了電話。

曹念仁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屋子裏特別幹淨,再看到躺在沙發裏一動不動的男人,便明白這大概是這個人親自動手打掃的。

曹念仁輕輕走過了,拉了下他的手:“我回來了。”

卻被躺着的人一把拉入懷裏,曹念仁便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陪他躺了一會兒。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在曹念仁快要睡過去的時候,鄭玟濟開口了:“念念,明天跟我去看爺爺吧。”

見家長?

“我跟爺爺說要帶你回去,老爺子對你很滿意。”鄭玟濟繼續道。

“可我還沒做好準備……”是真的沒做好準備,兩個人的節奏才走上正軌,緊接着要面臨兩個家庭,曹念仁有點發怵。

“我爺爺人很好的,我爸媽不在國內,家裏也沒有其他人,你不用害怕的。一切有我在。”

“那你讓我想想。”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曹念仁考慮要不要跟鄭玟濟一起回去時,潔潔的一通電話打亂了她的思路。

當晚九點鐘,曹念仁還在糾結時,電話響了,是潔潔。

“念念,你明天能不能來一趟醫院?我奶奶病了。”潔潔的聲音帶着哭腔。

“怎麽回事?奶奶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你別急,你們在那個醫院,我現在就過去。”說着就要去穿衣服。

潔潔奶奶已經八十五歲了,老人家身體一向很好,今天晚上還吃了半個饅頭喝了一碗粥。七點一刻,老人家準備去睡覺,卻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兒,可等躺到床上時,才覺得渾身哪哪都疼。覺得不對勁便打電話給潔潔的爸媽,夫妻倆叫了120,連忙給送到醫院。

做了一系列檢查後,大夫說老人家摔倒的時候傷了脊椎,需要動手術。

潔潔聽到“做手術”這三個字就開始難受,而大夫接下來的話就讓她崩潰了。

“任何手術都有一定的風險,再加上老人家年紀大了,所以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鄭玟濟還在客廳看書,聽到曹念仁在卧室裏的聲音不對勁,就推門而入。發現自家姑娘滿臉淚痕,電話那頭好像也是哭聲。

“怎麽了?”鄭玟濟小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