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回到家,鄭玟濟就躺在沙發上,閉眼揉額頭
祝他們結婚。
氛圍很好,燭光、紅酒、玫瑰花、小提琴、精致的菜品。曹念仁很少來這種地方,一是不習慣西餐的味道,二是她覺得太浪費。但念在今晚特殊,她很高興地接下了鄭玟濟送的大捧玫瑰花,很高興地低聲跟他一邊交談一邊喝酒,幹紅入口略澀,品過就會感受到甜味。鄭玟濟低頭幫她切牛排,一擡頭,對面的半杯酒已經見底,曹念仁面若桃花,兩眼放光,笑吟吟地看着他,晃着酒杯:還要。
這是醉了吧。
于是,領證當晚,他們有一個浪漫美好的開頭,卻有一個意想不到的結尾。
哄着已經醉了的人吃完一半牛排,鄭玟濟快速吃完,然後帶她回家。
整個晚餐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
在此之前曹念仁沒怎麽喝過酒,大學畢業散夥飯,她只喝了半杯啤酒,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當晚還是傅安把她帶回宿舍。
鄭玟濟這個人無不良嗜好,除了應酬,平時也是滴酒不沾,因此兩個人相處這麽久,鄭玟濟從來沒問過曹念仁關于喝酒的事情。
喝醉的曹念仁很乖,不哭不鬧,讓幹嘛就幹嘛,特別像小朋友。
鄭玟濟牽着她的手,柔聲跟她說:“念念,難受不難受?”
曹念仁睜着自己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是在思考問題,又好像是在發呆,過了很長一會兒:“渴。”
“那你呆在這兒,我去幫你倒水好不好?”依舊柔聲細語。
“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盯着鄭玟濟。
鄭玟濟對于她的注視分外煎熬,這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是引人犯罪啊……
壓下旖念,鄭玟濟牽着她走進廚房,倒了一杯水,又兌了點蜂蜜,耐心哄着。
喝完水,曹念仁一語驚人:“鄭玟濟,我們圓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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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玟濟被這一大膽言論驚得杯子都要扔了。
這是醉還是沒醉?
定了定神,鄭玟濟再次牽起她的手,帶進卧室:“念念,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圓房啊,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有義務的。”
很好,還知道夫妻義務。
“念念,你到底醉沒醉?”鄭玟濟看着邏輯仍在但行為看着完全不像清醒的人問道。
“沒醉。我知道1+1=2。”
這應該是醉了吧……
“鄭玟濟,你別岔開話題,我們圓房。”說完,将他壓倒,伸手就開始扒衣服。
看着眼前這混亂的場面,鄭玟濟基本确定這大概是酒莊熊人膽的寫照了,拉住她的手:“我們先去洗洗,等洗完就圓房。”
跟一個醉鬼商量這種事情也是沒誰了。
曹念仁歪頭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
接下來,鄭玟濟帶她走進浴室,擔心她自己洗會出意外,就半閉着眼睛胡亂給她洗了洗,而曹念仁全程看着他,在他閉眼的時候還拿手戳了戳他的眼睛,笑呵呵地說:“鄭玟濟,你真好。”
等洗完,給她換好睡衣、吹幹頭發,将人塞進杯子裏,鄭玟濟渾身汗透。
真是要了他的命啊。
美色當前,自己還能把持住,鄭玟濟都佩服自己。
等他洗完出來,曹念仁已經睡死過去。
鄭玟濟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裏唾罵自己一萬遍,并一萬零一遍提醒自己:以後堅決不讓她碰一點酒。
親了親她的額頭,摟着她,克制自己的念頭,也慢慢睡了過去。
曹念仁一覺到天亮,醒來已是八點多,他們下午兩點的飛機。
揉着略疼的腦袋,曹念仁完全記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自己除了腦袋疼,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不适,難道昨晚......
鄭玟濟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夫人揉着腦袋,臉上的表情很是鄭重。
“你怎麽了?腦袋疼?”
“鄭玟濟,你說我體質是不是太好了一點啊,我居然一點不适感都沒有。”曹念仁擡頭看他。
鄭玟濟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不由失笑:“我昨晚沒把你怎麽樣,你都醉得不省人事了,我沒那麽禽獸。”
“啊?”
“怎麽,你很遺憾?”說完慢慢彎身壓向她,“趁你醒了,我現在可以的。”
“不.......不要了吧,白日那啥不好。”
“哈哈哈,趕緊去洗漱吧,給你準備的醒酒湯都快涼透了。”說完,一把拉起她推向衛生間。
吃完早飯喝完湯,曹念仁覺得自己神清氣爽。想起自己已經記不起來的昨晚,于是走到鄭玟濟面前,問:“我昨晚沒做什麽丢人的事情吧?”
“你都不記得了?”鄭玟濟挑眉看她。
“就記得你把我從餐廳帶回家,然後就想不起來了。”
“以後得給你立個規矩——如若我不在場,堅決不能喝任何酒。你這酒量練一杯倒都稱不上,就那一點紅酒,喝完酒醉。”
“以前沒喝過。只喝過啤酒,幸好當時傅安在,不然我當時宿舍都回不去。你還沒說我到底有沒有做什麽丢人的事情。”
“如果說扒光我衣服算丢人的話,那應該是有。”鄭玟濟玩味十足。
“啊?”曹念仁瞬間臉紅。
“真沒想到你醉後居然是流氓附體,啧啧。”鄭玟濟繼續調侃。
“鄭玟濟!”曹念仁惱羞成怒,一巴掌就拍了過來。
“哎,領證第二天,就開始家暴。我還真可憐。”繼續。
“鄭玟濟,你讨厭!”
看着眼前眉眼生動的小女人,鄭玟濟将她拉入懷裏:“逗你的,我們都是夫妻了,沒什麽丢人不丢人的。不過,你欠我一個圓房。”
後半句是低聲在曹念仁耳邊說的。
曹念仁已經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就聽鄭玟濟接下來的話:“上午你好好休息,我把行李再收拾一遍,下午到了S市,帶你去我之前在S市到公寓,今晚,你要乖乖等我。”
至于等他做什麽,兩個人心照不宣。
曹念仁捏了下他的衣角,低低回了一個字。
中午,依舊鄭玟濟下廚,三菜一湯,曹念仁吃得相當滿足。
下午一點,他們到了機場,取票、值機、候機。全程,鄭玟濟一手牽着她,一手拉着行李箱。
三個小時後,他們到了鄭玟濟在S市的公寓。房間格局跟他們現在住的差不多,明顯有人打掃過,很幹淨。
收拾停當,曹念仁躺在換過的床單上,伸了一個懶腰:“還是躺床上最舒服啊!”
“嗯?那我們現在就開始?”鄭玟濟看着一臉惬意的人,故意道。
“什麽都不做!就純躺着!”曹念仁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道。
“哈哈哈!”鄭玟濟看着反應很大的人,笑得很是開懷。
曹念仁被他這麽逗過很多次,可依舊會下意識将他每一句話都當真。這也是鄭玟濟樂此不疲的原因之一。
“走,帶你去吃飯。”
晚餐是在就近的一家餐廳解決的。
吃過飯,兩個人散步回鄭玟濟的公寓。
曹念仁想着即将發生的事情,不禁有些走神。
“念念,明天我們去Q市,這邊的天氣也是很熱,Q市下轄的一個縣處在山區,進來要發展成旅游區,那裏環境好,十分涼爽......”鄭玟濟說了半天發現曹念仁沒反應,就晃了晃彼此牽着的手,“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啊?沒......沒什麽。”說完,悄悄臉紅了。
路燈很亮,照的曹念仁整個人愈發誘人,鄭玟濟情不自禁親了下她的額頭,然後是鼻子,最後是嘴唇。
一個吻後,兩個人都有些喘。
幸好是偏僻的地方,不然被圍觀就丢人丢大發了。
“別怕,我會很小心的。”鄭玟濟在她耳邊低聲說。
鄭玟濟這個人,真的是很懂她。
回到公寓,曹念仁一直裝作自己很忙碌,收拾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行李箱,翻來覆去疊已經疊好的衣服,甚至還拿拖把把客廳的地拖了兩遍。
就在她準備那抹布擦桌子時,鄭玟濟開口了:“你緊張什麽啊?我又不是壞人。”鄭玟濟看着從回來就一直不停歇的人,一開始沒管,後來實在看不下去奪過她手裏的抹布。
“我沒緊張啊,我就是活動一下消消食。”底氣不足地回答。
“你晚上就沒吃多少,再消化下去睡前我還得給你下碗面條。別忙活了,去洗澡。”
于是,曹念仁就這麽第N次被推進浴室。
曹念仁發現鄭玟濟特別喜歡推她進浴室,自己又不是不喜歡洗澡,幹嘛老推她呢?
磨蹭了一個多小時,曹念仁終于出來了。
出浴後的人顯得很粉嫩,鄭玟濟擡眼看她,眼帶笑意:“當真是出水芙蓉、秀色可餐啊。快去吹頭發我,我也去洗洗。”
曹念仁還來不及反駁他,鄭玟濟就已經進了浴室。
又不是第一次見,怎麽就今天冒出這倆成語呢?
難道是因為......
曹念仁想起馬上要發生多事情,臉又紅了幾度。
吹完頭發,她關了燈,只留了壁燈。躺進杯子裏,閉眼等待。
過了一會兒,鄭玟濟出來,看到已經縮成一團的人,笑了笑。
擦幹頭發,脫掉上衣,掀開被子,一把将人撈進懷裏,劈頭蓋臉就是吻。
曹念仁被吻得渾身發軟,腦子裏一片空白。
鄭玟濟溫柔地吻着她,低低耳語:“念念,我愛你。”
這夜,曹念仁被折騰得生不如死,鄭玟濟得意滿滿。
曹念仁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近中午。她動了一下,只覺得自己渾身像散架了一樣。
鄭玟濟早上七點不到就醒來了,看着熟睡的人,他只覺得特別滿足。
眼前的人,是心裏的人,已經完完全全屬于他了。
想起昨夜的瘋狂,鄭玟濟沒有叫醒她。他起床洗漱後,做了早餐,查看了工作郵件,還翻了翻這間公寓以前留下的書,時間已近九點。
想了想,他到卧室去看了看曹念仁,嘗試喊她起床,但沒反應,人還是睡得很沉。
大概真的是累壞了吧?
于是,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關上門,繼續翻書。
曹念仁還在發呆的時候,鄭玟濟進來了。
“終于醒了啊?餓不餓?”
曹念仁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不說話。
鄭玟濟笑着俯身,揉了揉她的頭發:“起來吧,洗澡水幫你放好了,你去泡一下,會舒服一些。別泡太久,午飯也馬上好,出來就能吃。”
說完,一只手托着她的脖頸,一只手從她腿彎穿過,公主抱,就這麽進了浴室。
等曹念仁從浴室出來,午飯已經做好了,全是大補的。
“昨晚你辛苦了,多吃點。”
“鄭玟濟,你能不笑了嗎?你這樣會讓我産生一種豬喂肥了再宰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鄭玟濟笑得更加放肆了,“念念,別罵自己。”
曹念仁憤憤扒飯。
本來定好去Q市,但看着曹念仁的狀況,鄭玟濟決定多停留一天。
于是,飯後的兩個人,窩在公寓裏,一個看書,一個繼續補覺。
夏日陽光很大,屋外明晃晃的光線刺得人睜不開眼。屋內的空調被鄭玟濟調到二十四度,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翻着書,一邊看着躺在沙發上補覺的人,心裏滿滿地都是慶幸。
慶幸自己當年去了她們學校,慶幸在他們分開的日子裏彼此的心意依舊不變,慶幸她接受了他,慶幸自己來得不算太晚......
念念,你不知道,我這一生,有你,是多麽幸福。
☆、婚禮(上)
等鄭玟濟和曹念仁旅游回來,七月已經接近末尾。
距離婚禮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此時,曹念仁的暑假還剩二十天左右。
旅游回到家的第二天是一個周末,一早鄭玟濟就去公司處理緊急事項。傅安和潔潔是在十點過來的,來拿禮物。
鄭玟濟和曹念仁的這趟旅游,随心的成分大于計劃。主要是因為曹念仁看到一些從沒見過的風景,就覺得各種好奇,然後兩個人細細品味風景,原本三天可以看完的風景,愣是被延長至一周。
帶的禮物也多是曹念仁為傅安和潔潔精心挑選的工藝挂件、土特産等。
現在的景點販賣的各種所謂當地特有大多是徒有其表,曹念仁曾在兩個完全不同的景點(地點相差很遠)看到一模一樣的所謂當地特有,幸虧她當時想買的時候被鄭玟濟攔住了。
“你們這趟旅游,過一陣會不會出來個第三者啊?”傅安邊嚼着土特産邊說話。
“我覺得很有可能。”潔潔附和。
一開始曹念仁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瞪了她們一眼:“你們是未婚女青年嗎?”
“害什麽羞啊?大家都這麽熟了。”傅安繼續調侃。
潔潔在一邊笑。
“看來林原已經把你徹底拿下了啊……”轉移話題誰不會啊。
“別提了,他最近忙得要死,我這兩周只見了他三面,每次見面時間不到一個小時,都是匆匆吃個飯,話都說不上幾句。哎,覺得自己像是在異地戀。”提到林原,傅安嘆息。
曹念仁和潔潔對望一眼:看來這倆人是認真的了。
“你們發展到什麽地步了?”潔潔問。
“就牽手擁抱親吻吧,我忙他更忙,再這樣下去我懷疑我們到不了熱戀期就分手了。”說完又是一聲嘆息。
“話說,抽個時間一塊吃個飯呗。”潔潔繼續說。
“也得抽得出來時間啊,”繼續嘆息,“對了,潔潔,你什麽時候找個男朋友啊?”
“等念念婚禮結束後吧。”說完,潔潔也嘆了口氣。
“別嘆氣了,你們下個月抽個時間,我們去試衣服。”曹念仁看着越來越頹的話題走向,趕緊出聲。
婚慶公司已經找好了,婚紗禮服還沒定,曹念仁本想租,反正也就穿一次。鄭玟濟卻覺得人生就這一次婚禮,婚紗一定要買一件,反正婚房有專門的衣帽間,不怕沒地方放。于是,曹念仁妥協。
他們之前就已經看過好幾家婚紗店,最終确定了一家,定的是下月試婚紗。
“你們倆這倆月控制下食量,到時候一定會美暈在場的男男女女。”
“我倆美不美不要緊,重點是你要美!”傅安接道。
“伴郎都請的誰啊?”潔潔問。
“一個林原,一個他大學室友。潔潔,他這個室友據說人不錯,目前還單身,你要是看對眼了,到時候給你介紹介紹?”
“不了吧……”
“認識一下,就當交個朋友。”
關于潔潔為什麽現在還單身這個問題,曹念仁作為知情人,非常理解。但理解的同時也特別希望她能往前看,這也是她今天說這番話的原因。
潔潔初中的時候談了一個男朋友,人帥學習好,對潔潔也是各種寵,兩個人早戀得非常低調,曹念仁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才發現的。可惜,好景不長,男生初三沒上完就被家裏安排出國了。臨走前,男生眼眶微紅,對潔潔說:“你忘了我吧,以後再找個更好的。”潔潔木着臉回答:“我們不過是玩玩而已,不會把你放在心裏的。”
男生走後,潔潔找到曹念仁,在她懷裏哭得昏天暗地。
這也是潔潔沒有跟曹念仁考上同一所高中的主要原因。
算來初三到大四畢業一年多,近九年的時間,潔潔依然對當初的那個男生沒有放下。
到了試婚紗這天,鄭玟濟和曹念仁到的時候,傅安和林原已經到了,兩個人聊得正歡。剛打過招呼,鄭玟濟的同學到了,很高,人很精神,他走到他們面前,面帶微笑,主動開口:“你們好,我叫付言,是鄭玟濟的同學。”
鄭玟濟給他一一介紹,到傅安的時候,傅安回了一句:“你是哪個fu啊?我也姓傅。”
于是接下來的五分鐘,這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聊起了姓氏,傅安伸手握住付言的手,晃了幾下:“親人啊,我們這麽投緣,幹脆認個兄妹吧……”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發展,旁邊的林原臉都黑了,曹念仁的臉扭向一邊,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潔潔來了,進門就解釋:“哎,出門晚了,結果還堵車,沒等太久吧。”
背對着她的付言聞聲轉過去,看到眼前的美女,眼睛一亮,繼而禮貌點頭。
這一幕沒能逃過曹念仁的眼睛,畢竟她是真的想讓潔潔脫單。
又是一番介紹後,終于進入試婚紗禮服的正題。
曹念仁選的婚紗大多是一字肩,能夠突顯她漂亮的鎖骨。伴娘服是斜肩式,傅安和潔潔都很瘦,穿起來也很漂亮。三個女人穿好後,走出試衣間,三位男士已經在等了。看到三位女士出來時,三位男士的眼睛都是發光的。
曹念仁提着婚紗,走到鏡子旁,問跟在身邊的鄭玟濟:“好看嗎?”
“好看。特別好看。”
“我覺得你現在的眼神特別像見了骨頭的小狗。”
“你這什麽比喻?我明明是看到心愛女人心動的表現。”
兩個人對視,彼此一笑。
這邊林原拉着傅安:“安安,我想娶你。”
直男都這麽直接的嗎?
“不嫁。”傅安一邊照鏡子一邊回答。
“為什麽?”緊張了。
“因為你沒誠意。”
“那我下次準備好戒指玫瑰跟你求婚好不好?”不是不喜歡就好。
有人求婚還提前商量的嗎?
“你不要腦子一熱湊熱鬧,好好考慮清楚。”傅安看着他。
“我沒有,第一次見你我就已經想過跟你結婚的畫面了。”
傅安無語望天......花板。
潔潔在另一面鏡子前看自己的禮服有沒有哪裏不合适,付言倒沒有走到她面前,只是坐在休息椅上透過鏡子看着她。在兩個人視線交彙時,沖她笑了笑。潔潔也禮貌回應。
試過幾套衣服後,最終新娘選定三套衣服,出門的是一套中式新娘裝,選定的婚紗是第一套白紗,敬酒服是改良的紅色旗袍。
全部敲定已近下午一點。于是幾個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廳吃飯。
餐桌上,三位男士聊經濟、政治、股票之類的,曹念仁她們則繼續剛才試衣服的感受。
“付言,你有女朋友嗎?”突然,傅安開口道。
“沒有,這幾年忙着工作,沒時間。”對于突如其來的提問,付言愣了一下,繼而回答。
“那你目前有沒有這個打算啊?我們這麽有緣,我可以給你介紹。我們公司好多單身女性呢。”
“行啊,前幾天家裏還催我相親呢。”付言大方回應。
他們一問一答間,曹念仁注意着付言的動作,她明顯看到付言在每次開口前都瞄潔潔一眼。
“對了,你什麽标準?說來聽聽,我好篩選。”
“大概溫柔一些的吧,我也說不好,合得來就行。”
傅安還要繼續問的時候,上菜了。林原殷勤地幫她夾菜,力圖堵住這個事兒多的女人的嘴。
幾個人相談甚歡地吃了一頓飯,潔潔全程埋頭吃飯,話很少,大多是跟曹念仁聊着。
彼此分開後,曹念仁給潔潔打了一個電話。
“怎麽樣?人帥有才有能力,績優股啊。”
“念念,你們不要這樣,我現在一個人挺好的。”
“潔潔,如果你真的還放不下,就找他說清楚。”
說什麽呢?九年了,沒人能保證當初的男生還一個人。九年的時間會改變很多,感情在時間面前,不值一提。
“我沒有放不下,就是現在沒什麽想法。好了,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好好準備婚禮,我的事我會上心的。”
電話挂斷後,傅安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覺得付言這人不錯,你看好不好撮合一下他跟潔潔?”
“哎,別提了,剛給潔潔打過電話。她說現在就像一個人,不想改變現狀。”
“她是不是受過什麽情傷啊?”
關于潔潔的初戀,曹念仁沒提過,潔潔自然不會提,這也是傅安不知情的原因。
“一言難盡。話說回來,你跟付言聊得那麽歡,會讓林原吃醋的。你都沒見你倆相談甚歡的時候,林原的臉都黑成什麽樣了。”
“這家夥剛剛還跟我訴苦來着,說得好像我始亂終棄似的。”
“不過付言這個人确實不錯,但潔潔估計是沒有這個緣分了,你要幫他介紹,就介紹你們公司的單身女同事吧。”
“我那就随口一說,一個月有半個月出差,哪有時間認識什麽女同事。我一開始是真的想撮合他們倆,才那麽興致勃勃跟他聊的。結果發現這人真不錯,要不是我已經有林原了,我都自己上了。”話音剛落,話筒那邊冒出一個男聲,林原的聲音:“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嘿嘿嘿,開玩笑呢,別當真......”
然後電話就被挂斷了,看來是被林原收拾了。
鄭玟濟捏了捏她的肩膀,問:“別人的事情他們自己會操心,作為朋友,點到即可。”
“我知道,可是看着潔潔一個人,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幫她。”
幾天後,傅安一個電話過來。
“我今天出差回來,在機場見了一個男的抱着潔潔,就在我以為潔潔被非禮我要趕過去幫忙時,發現潔潔淚流滿面,手還回抱住了那個男的。然後我就悄悄走了,沒驚動她。這什麽情況?那男的誰啊?”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了,先不跟你說,我給潔潔打個電話。”
“別啊,有八卦怎麽能少了我呢?約出來,一起吃飯,順便聽八卦。”
“行,我看能不能約出來。”
一個電話打過去,潔潔聲音沙啞。
“潔潔,你怎麽了?”曹念仁故意問道。
“沒,念念你有事嗎?”
“嗯,就是想請你吃個飯,剛好傅安出差回來,出來一塊吃個飯呗。”
那邊,沉默一會兒。
“念念,他回來了,我現在不方便出去。”
就知道,果然是這樣。
“那你們好好聊啊,不管結果怎麽樣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啊。”
最後,飯也沒吃成,傅安被林原拉着約會去了。
兩天後的一個晚上,潔潔給傅安發了條微信,簡略說了說情況。大概就是九年光陰彼此初心未改于是破鏡重圓之類。
曹念仁長嘆一聲:“哎!這簡直比小說還小說啊。”
“鄭太太,婚禮馬上要開始第一次彩排了,你居然還有心思操心旁的事情。看來,我還是得多努力啊。”
說完,就壓了上來,手就開始扒她的衣服。
于是,這一晚,曹念仁被折騰得死去活來。
關于婚禮,鄭玟濟規劃得很具體,什麽時候寫請帖,什麽時候發請帖,什麽時候彩排,喜糖要怎麽裝,新房要怎麽布置,賓客怎麽安排,菜品定什麽樣的,等等。這中間,曹念仁也就寫寫請帖,裝裝喜糖,試試菜,其他的基本上由鄭玟濟全權負責。
關于請帖,鄭玟濟一開始想自己寫,在看到曹念仁一手漂亮的行書後,就改了主意。
曹念仁的行書是從高中開始練的,幾年下來,雖談不上多大成就,但唬唬外人還是不錯的。
距離婚禮還有半個月大時候,婚禮已經彩排了兩次。其實,對于婚禮,曹念仁很是淡定對待,她總覺得這就是一個形式,折騰的是自己,熱鬧的是別人。鄭玟濟卻不這麽看,他認為,人生中就這麽一次重大婚禮,當然要慎之又慎,這是他給曹念仁的承諾,那麽多親朋好友都是見證。
所以,慎重對待的鄭玟濟計劃彩排三次。
流程大體是這樣的:
進場,表哥代替爸爸,将她送進禮堂。
新郎發言。這一段每次彩排都是跳過,說是要給她驚喜。
交換戒指。戒指早就準備好了,款式是鄭玟濟選的,曹念仁很滿意。
喝交杯酒。
感謝詞。主要由鄭玟濟發言,曹念仁附和。
這是曹念仁彩排兩次知道的內容。
然而,到了婚禮當天,流程是沒變,但中間多出來的環節讓她措手不及,整個妝全部哭花。
婚禮前一天,鄭爺爺、鄭爸爸鄭媽媽和一幹親戚住進了早就定好的酒店,曹念仁這邊只有曹媽媽和表哥表嫂參加,同學朋友倒是來了不少。
一開始曹念仁想着請爺爺奶奶來,結果電話打過去剛提了一句,爺爺奶奶那邊就幹脆拒絕。曹念仁不勉強,說不難過是假的,但到底還是壓下了委屈。
跟鄭玟濟說到這個事情的時候,他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後抱住她,沒說話。
婚禮前一晚,曹念仁也住進了酒店,潔潔和傅安一起陪着她。
睡前三個人各自敷着面膜,開聊。
“念念,你緊張嗎?”傅安問。
“還好吧,都彩排那麽次了。”
“你會不會今晚睡不着啊?”潔潔問。
“我覺得我可以沾枕即睡。”
潔潔和傅安對視一眼,彼此眼裏都是不信。
可淡定的新娘子就真的在躺在床上五分鐘不到的時間裏,睡了過去。那個時間,傅安和潔潔還在聊明天幫曹念仁收紅包定時候要不要順便記一下紅包的數量。
第二天一早五點,曹念仁醒來,看了看鬧鐘,又眯了一會兒,就開始起床。
六點,化妝師和跟拍攝影師到了,開始化妝。不一會兒,曹媽媽也到了,還給她們帶了早餐。
曹念仁趁着化妝師給她頭發做造型的功夫,快速解決了早餐。這一幕被攝像師錄了下來。
等全部妝容搞定,已經近八點。新郎會在九點半到,在這段時間裏,攝影師提議拍一些照片。
于是,潔潔和傅安開始幫着曹念仁拗造型,拍好看的照片。曹媽媽看着女兒,滿是欣慰。
九點二十,新郎敲門了。
潔潔和傅安開始了她們前一晚就找好的各種為難新郎的游戲。
一系列游戲結束,伴郎都快哭了,鄭玟濟進門後,看着坐在床中間的曹念仁,笑得依舊溫和:“念念,我來接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
☆、婚禮(下)
接下來,是一項經典項目——找新娘的鞋子。
關于鞋要怎麽藏,傅安投注了極大的熱情。最後,她們将一只鞋塞進了枕頭裏,另外一只被傅安綁在小腿肚上,裙子蓋住,不走動完全看不出來。
伴郎翻遍了屋子,只找到了枕頭裏面的那一只,于是求救。
要提示的結果是紅包必須給足。
于是潔潔開口:“你們看一下這屋裏的人。”說完就抿嘴笑了。
傅安也笑,站在曹念仁身邊,不動。
林原大概發現了端倪,走到傅安面前:“安安,是不是在你這裏?”
“你猜。”傅安笑。
林原打量了她半天,然後扭頭對其他人說:“男的都轉過身去,我知道鞋在哪裏了。”
說完,蹲下身,撩起傅安的裙擺一角,果然就發現了鞋子。
熱鬧一番後,終于接到了新娘,鄭玟濟暗暗松了一口氣。
抱起新娘,鄭玟濟總算有了真實感。
車隊是婚慶公司提供的,八輛一模一樣的車,很是拉風。
到婚禮地點,已近十一點,儀式開始時間是十一點五十,據說是當日的吉時。
到了酒店,曹念仁被簇擁着去換衣服,換造型,時間緊急,化妝師的手上下翻飛,半個小時後,妝容終于搞定。曹念仁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再一次感慨:會化妝的人真的是很厲害。
傅安和潔潔這個時候過來了,一進門,兩個人驚呼:“哇塞!漂亮啊!”
這是曹念仁第一次化很正式的妝,之前試婚紗的時候是自己随便塗了個BB霜;後來去婚慶公司試妝的時候,她只讓化妝師簡單化了一下。今天這是全套,确實很不一樣。
“待會鄭玟濟看到會傻眼吧!”傅安盯着曹念仁,突然說了一句。
“我猜會。”潔潔在一旁附和。
“你倆真是的,有那麽誇張嗎?”曹念仁再次看了看鏡子,很有氣質,也很有精神,跟平時是不一樣。
幾個人聊了幾句,就見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過來讓開始候場,吉時要到了。
曹念仁一手拿捧花,一手微提白紗,傅安和潔潔跟在身後兩側,走向進場處。表哥一身西裝站在那裏,看見曹念仁過來的時候,大約是沒見過曹念仁化過妝的樣子,他的眼睛睜得明顯比平時大很多,大約是驚喜,随後微微一笑。
“念念真漂亮,真是長成大姑娘了啊。”表哥感嘆道。
“表哥,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比我長一輩。”曹念仁努力忽略表哥說着話眼睛卻越來越紅的樣子。
“真是便宜鄭玟濟這小子了,以後他要對你不好,表哥收拾他!”
幾個人輕聲聊着,音樂響起。儀式開始了。
伴随着經典的婚禮進行曲,曹念仁挽着表哥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鄭玟濟。
在場的賓客全部注視着曹念仁,曹念仁感到略微的緊張。她緊了緊自己挽着表哥的手,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表哥感覺到了她的緊張,輕聲道:“你看鄭玟濟笑得特別像個傻子。”
舞臺那頭,鄭玟濟西裝筆挺地站着,目視着新娘向他走來,臉上的笑意很濃,看得出是真高興。曹念仁不禁也微微一笑,剛才的緊張感減了不少。
快走到鄭玟濟身邊時,大抵是等不及,他快步走到距離舞臺大概兩米的地方,迎接自己的新娘。
表哥将曹念仁的手交給鄭玟濟,低低說了一句:“念念交給你了,祝你們幸福。”說完轉身走下舞臺。
曹念仁卻突然覺得鼻酸,看向鄭玟濟,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濕了。鄭玟濟捏了捏她的手,然後兩個人一起走向舞臺中央。
司儀在一旁說着各種俏皮話,引得在場衆人哈哈大笑。
鄭玟濟将曹念仁迎到舞臺中央後,一只手接過一旁工作人員遞來的人話筒,另一手卻依舊牽着她的手不放。
“感謝在座的各位能參加我和念念的婚禮,我很榮幸能與念念結為夫妻,也很感激。我們相識很早,相愛不算晚,以後的日子裏,我會将這份愛一直延續下去。這幾年,看着她一點點成長,看着她一步一步變得優秀,我替她感到驕傲。在感情确立之前的那段時間,我顧慮很多,擔心她不能接受我,也擔心自己做不到最好。幸好,她答應了我的追求。我親愛的姑娘,生活的磨難給了你堅強與勇敢,但我想對你說,在我這裏,這些你都不需要,有我在,一切你都不需要擔心,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做你自己,自由自在幸福快樂的自己。”
鄭玟濟大概也是緊張的,剛開口的時候,曹念仁明顯聽到了一絲顫音。到最後,曹念仁有些繃不住,淚滑落到臉頰。鄭玟濟最後的話是正對着她說的,看着她流淚,他明顯慌了一下。然後松開牽着她的那只手,輕輕幫她擦了淚。
司儀開始調節氛圍。曹念仁以為這大概就是重點了,然而,這只是個開頭。
鄭玟濟發言完畢後,司儀說:“接下來,讓我們一起觀看他們的情感歷程。”
然後舞臺一角亮起了幕布。先是曹念仁從小到大的照片,沒幾張,但每一張旁邊都有幾字,鄭玟濟寫的,那字體,曹念仁很熟。
四歲的小女孩傻傻地看着鏡頭,表情茫然。旁邊寫了一行字:四歲的念念,很可愛。這個時候我在幹什麽呢?如果知道我會娶到她,我一定會提早來見她。
十歲的少女一臉嚴肅看着鏡頭,手裏抱着一個獎杯,那是作文競賽一等獎的獎杯。旁邊的字是:念念很優秀,就是表情太嚴肅,跟她氣質不太符,要是我在現場,我肯定會讓她笑着拍照。
十六歲的少女一臉認真地寫着什麽,側面是一大片地陽光照進來,少女的前方是很高一摞書,這應該是在高中,不知道被誰偷拍的。旁邊的字是:哎,看着這麽瘦的姑娘,真是心疼。努力的女孩,最漂亮!
然後是高中畢業照,大學時期的照片,以及後來他們一起出去玩拍的照片。每一種照片,鄭玟濟都寫上了一些話,或多或少。
所有照片裏,曹念仁大多時候表情嚴肅,後來到她與鄭玟濟的合照時,眼角眉梢的笑意越發明顯。
曹念仁不知道鄭玟濟是什麽時候做的這件事情,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找來的這些照片,她盯着那些不同時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