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花樓

進的樹林,樹葉繁茂,遮天蔽月,伸手不見五指,風景大概依然美麗,只是鳥獸和鳴的樂曲似乎不再悅耳,若稍有不慎,只得淪為它們的盤中餐。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和鳴聲越發刺耳,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作為一個毫無武功之人,他決定停下來。

進的深了,純粹是找死。

摸了摸身旁的樹,沒有倒刺,表皮粗糙,大小也合适,便運起為數不多的力氣往上爬去。

越往上爬,視線逐漸清晰,借着月光,寒澈尋了個可容身的地方躺下,迷迷糊糊的睡去。

清早,離澈以湖為鏡,整理下儀容,便向着京城出發,京城雖然危險卻也安全,被北朝皇帝發現總比丢了性命強。

一直以來都在追求自由,若是求不得,他寧願待在北朝皇宮。

至少不會感受到來自親人的漠視。

唔……皇宮應該是個好地方,混吃等死的好地方……

那些黑衣人多半是離淵派來的,畢竟只要自己活着對他終歸是個威脅。

京城

柳扶風扶額看着桌前吃飯的男子,衣服沾了些點點泥星,但儀容周正,舉止優雅,不是王公貴族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最主要的是長得極美,至于怎麽個美法,說不出道不明,就總覺得和一般人不太一樣,眼神似乎更加深邃,可又長得豔麗,靜靜的吃着飯,遠遠看去好似一幅畫。

尤物啊!

作為京城第一大花樓的老板娘,柳扶風的眼裏閃着光,這不是個金元寶,就是個搖錢樹。

只是這人好生奇怪,進門就找她,可自己坐這兒已經一個時辰了,他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叫人給他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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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見他放下筷子,又拿起餐布,仔細的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終于吃完了,總該說點正事了。

離澈擡起頭,勾了勾嘴角,“媽媽,我能住這兒嗎?”

“自然可以。”柳扶風站起身子,拿手絹掩面遮了遮揚起的嘴角,風情萬種的朝人走去,“黎笙樓本就是與人方便的去處,只是方便給的多,銀兩自然也得多些。”

迎面拂來的胭脂香,熏得離澈皺了皺眉。

“不過公子長得這般俊秀,我樓裏伺候的人也不吃虧,可以給你個特別待遇。”

“哦?似乎很不錯,”離澈端起上好的碧螺春,送到唇邊,輕抿一口,“可我沒錢。”

柳扶風愣了楞,僵硬的眼角扯了扯,扯出個笑容,“公子說笑了。”

離澈和煦春風的看着她,自以為給出個特別陳懇的表情。

柳扶風也不生氣,桌上價值百銀的珍馐和眼前的尤物一比,顯得微不足道。

“既然你想住這兒,我也可以包你吃喝,不過你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我賣藝不賣身”

“會什麽?賣什麽藝?”

離澈笑笑,媚态天成,“排憂解難,開解心結。”

“……”

“簡而言之,就是與人交談,也可以叫做……說話。”

柳扶風暴走,“你是來砸場子的吧?”

“你先別急,若是賺不到錢,我便終身為黎笙樓打雜。”

明亮的眸子,挺直的身板,充滿自信的言語,已然半老徐娘的她覺得多年沉沒的少女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不自覺便吐出個行。

黎笙樓魚龍混雜,來往賓客不計其數,本不是個好去處,可是只有這種地方才能靠臉吃飯,而且食材也是一流。

于是離澈笑的更春風和煦了。

有了離澈加盟,黎笙樓的生意果然更加火紅,客人來了也不挑事,只拿着銀兩和傾之公子傾訴心事,純聊天。

只是柳扶風還是高估他了,信了他一副十拿九穩,胸有成竹的樣子。

來找傾之公子談心的人不少,就是銀兩給的不多。

于是柳扶風便想了個法子,召集小倌兒們不願意伺候的客人游說游說推給了離澈。

客人留住了,又賺了不少銀兩,柳扶風數着手裏的小碎銀子,心裏美滋滋的。

可惜沒堅持幾天。

“又有個客人退錢,這是第幾個了?你為什麽不願意和他們說話?”

“長得太醜,”離澈每天都要說大量的話,此時只想言簡意赅,不過想着以後多費的那些功夫,還是忍不住繼續道:“長相下等,不要讓他進來。”

“又不給碰,又不給摸,花錢叫你陪他們說說話,你還要挑長相?”柳扶風自認為是個脾氣還算好的女子,也不免上火。

離澈似笑非笑道:“媽媽若是有意見,可以自己來。”

嘴角明明上揚着,卻讓人背脊生涼,無端給人不寒而栗之感。

“你……”

“是我越矩了,”換了個和煦的微笑,“只是想來媽媽也看出來了,我是個安于享樂,不願勉強自己的人。”

也就是自私自利!柳扶風在心裏冷哼,這人變臉倒是變得勤,又是副溫和有禮的面孔。

“我接客也有十來天了,想來賺的銀子已足夠報答老板娘的收留之恩。”

柳扶風急了,“你要走?”

離澈眼角輕挑,“媽媽要留我?”

柳扶風一臉堆笑,“哎呀!我認栽還不行嗎?媽媽這兒吃的用的應有盡有,外面哪有我這兒萬分之一的好,傾之若在外面冷了餓了,我該心疼了。”

“媽媽的意思是?”

“自然一切都依你。”

“媽媽的恩情,傾之一定銘記于心。”

繡花的手絹被攪成一坨,柳扶風還是滿臉堆笑。

“媽媽好生挑挑。”

柳扶風在腦海裏搜索良久,沒一個稍稍看的過眼,正為大把銀兩的流失覺得肉疼,一錠大金元寶就出現在眼前。

随之出現的還有張剛毅冷峻的臉。

“讓他們離開。”薄唇微張,聲音也如細流蕩過,淡淡的。

“啊?”

“傾之公子今夜陪我。”

柳扶風一把接過金元寶,陪笑道:“我家傾之賣藝不賣身。”

“我知道。”

“呵呵呵,公子這邊兒請,其他人今天先回吧,明日再來。”

柳扶風在前面引路,樂的合不攏嘴,打發下人招呼其他罵罵咧咧的人離開。

離澈已經合衣睡下,今日應該能睡個好覺,畢竟外面都是挑剩下的,相信柳扶風沒那麽不識趣。

被子裏很暖和,晚上又吃了宵夜,躺在床上沒一會兒,意識就開始渙散,迷迷糊糊的。

隐約聽到開門聲,是在做夢吧?

柳扶風一路哄着財神爺,風韻猶存的臉上都快笑出褶子了,好不容易到了房門,卻不見裏面有一絲燭光。

睡覺了?

柳扶風幹笑道:“燭火可能燃完了,我先進去點上。”

柳扶風的手還未碰到門,門就打開了,財神爺徑直越過她踏入房間。

柳扶風只好緊跟随後,前腳剛剛擡起,一道關門聲,高挺的鼻梁差點撞在門上,門又關上了。

“你可以走了。”

柳扶風操着小碎步,心裏罵罵咧咧的去找人。

八個壯漢個個手拿木錘,蓄勢待發。

湊近門邊,耳朵都貼到木頭上了,仍然沒聽到聲音。

難道這人真是個柳下惠,坐懷不亂,只想苦情的靜靜偷看傾之的睡顏。

等了一個時辰,八個大漢已經偃旗息鼓,眼皮好似千金墜一般,大木錘晃啊晃,柳扶風閃的遠遠的就怕把自己砸到。

柳扶風指了指他們的房間,讓他們離開。

離澈醒來時,習慣性的想蹭被子,卻感覺自己的領地有陌生的氣息,好像有雙眼睛在窺探自己,及時收斂住。

擡起頭,果然看見雙黑黝黝的眼睛,定定的望着自己。

如果這雙眼睛望着的是自己深愛的情人,倒稱的上含情脈脈,瞅着個陌生人,卻是驚悚的很。

什麽時候進來的?也不說話,也不走動,真是個怪人。

不過單論長相嘛,的确算的上個美男子,冷峻的臉,剛毅的棱角,周身散發着閑人勿近的氣息。

唔……讓人心癢癢,總想逗一逗。

“我好看嗎?”

“……”

“你不覺得自己太失禮了?”

“……”

“盯着人看,擾人清夢,”寒澈笑的妩媚,“還有……不回答別人的問題。”

對面的人皺了皺眉,“你不認識我?”

長相上等,見過肯定不會忘。

離澈十分肯定的回了個,“沒見過,公子大約認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期末了,昨天考試沒更,我悔過……

看文的感想,評論什麽的也上點,讓作者也樂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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