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宮
“二十天前,城外北裏坡。”
哦,原來是那個路見不平,仗義相助的傻子。
那天好不容易逃到城門外,又被幾個黑衣人追上。
山坡上空無一人,寒澈暗嘆倒黴,只好舉目四望,尋找能逃出升天的一線生機。
還沒看到哪裏可以隐藏蹤跡,黑衣人便團團圍上,泛着月光的劍影越發可怖,寒澈避無可避,挺直的站在那兒,距離陡然靠近,淩厲的劍尖不足一寸,離澈摸上黑镯,往向兩邊凸起的鐵片上重重一按,三個黑衣人便往後傾斜,摔在地上哀嚎,離澈往城裏狂奔。
沒跑幾步,又是兩個黑衣人從他頭上掠過,擋在他前面。
正想往後面跑,一個身姿飄逸,背影挺拔的男子便憑空出現,和兩個黑衣人打成一團。
離澈見他們打的起勁,沒人注意他,便壓着身子悄悄溜了。
“……”就算見過,也是萍水相逢。
“若論失禮,甘拜下風,”眼前人轉了轉手裏的茶杯,“我救了你,你不管我死活也就罷了,連句道謝也沒有。”
“公子難道為了句謝謝,找到我這兒?”
“還有……”短暫的停歇過後,“我想要你。”
“……”離澈眼角抽了抽,只看長相的人好生膚淺。
“如何?”
“不如何,”離澈一點兒也不驚訝,世上之人都愛美,“想要我的人很多,你也看到了房門外排着的長隊,你只是其中一個。”
“可我救了你。”
Advertisement
“所以……”離澈擡眼撇他,“就要以身相許?”
“……”
又是一陣奇怪的沉默。
“你似乎不是北朝人?”
來了北朝二十天有餘,還是頭次被人認出,離澈不出聲,權且默認。
“而是苗疆人。”
離澈一驚,這話說的信誓旦旦,無一分疑問,仿佛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離澈眼眸微眯,“你是誰?”
“一個月前,苗疆王子被劫,朝廷上下出兵将出事周圍方圓百裏仔仔細細搜了個遍都不曾找到。”
“你在威脅我?……亦或是……”
“傾之……是個不錯的名字,不知離澈王子為何改名?”
離澈笑笑,笑的坦然,天命如此,他只能聽之任之從之,“你認為呢?”
“這名字卻是配你,權且認為是相貌傾城之意。”
離澈又是一笑。
“不用以身相許,你本來就是朕的。”
果然……
柳扶風貪財,從離澈的衣食住行再到他将來靠着那張臉能給她賺多少銀兩算了個遍,小算盤打的噼啪作響,本來離澈有點小憂愁,也被她逗笑了。
“其實媽媽好舍不得你,”柳扶風拿出她女兒帕往眼角輕輕一按,也沒見帕子有任何濕潤的痕跡,“可是你既然尋得良人,我也不能阻礙了你的幸福,人沒了,總得撈點錢。”
撈皇帝的錢,媽媽你好膽量。
偌大繁華的街道,紫色的馬車緩緩行駛着。
馬車裏空間狹小,座椅也硬邦邦的,離澈中規中矩的坐了半個時辰,實在受不了,轉移注意力開始打量旁邊的人。
他不累?半個時辰了,一動不動的,就連眼珠子都沒轉動過,他是在發呆還是在玩深沉?
好生無趣。
頭微微一偏枕在他的肩上,“臣累了,想睡會兒。”
調整下姿勢,還是不舒服,枕着的肩膀骨頭太硬了,離澈往下一沉,睡到皇帝陛下的腿上,兩條長腿往上一搭拉,放在長凳上。
唔,枕頭軟軟的。
這馬車設計的不合理,以後重新設計個。
這廂正醞釀睡意,迷迷糊糊的準備見周公,就感覺一雙手搭上他的臉,先攏了攏他耳邊的頭發,還算輕柔,又扯了扯他的耳朵,也不算使勁,後來竟然拉着他的腮幫子往兩邊扯,還揉了揉,只好睜開眼睛。
離澈一愣,眼前人眼裏笑意未退,嘴角微微勾起,表情竟有些溫和。
“陛下挺無聊的?”
“是挺無聊的,不過……”寒夜手夾着離澈的嘴輕輕按了按,又按了按,“你的臉很好玩。”
“你的身份似乎不适合做這些?”
“這本是宮闱之樂,朕和朕的妃子玩樂,有何不妥?”
“……”
“再說你不是也睡在朕的腿上,還一副享受至極的樣子,難道不是想勾引朕?”
離澈暗悔,看走眼了,一直以為這人就是個冷漠冰山的禁欲派沒想到卻是外表君子內心腹黑的色鬼。
原本真存了逗逗他的心思,此時只好起身,吶吶道:“臣剛才确實累了,現在不累了。”
寒夜将他的頭按在腿上,“睡吧,還有半個時辰才到。”
于是離澈安心的躺下,成功的睡着了。
“唔……”離澈嘴裏發出低低的沉吟,習慣性蹭了蹭臉,今天的枕頭怎麽不太一樣,似乎更軟些。
又蹭了蹭。
後面這個抵着自己的“硬”物是什麽?
混混沌沌的睜開眼,灰蒙蒙的光亮,定睛一看,眼前是張挂着的紫色簾布,緩緩轉過頭,眼下是雙鞋,身後的“硬”物似乎更大了。
靈臺突然清明。
離澈不敢亂動,撐起身子,打哈哈道:“天都這麽暗了,看來早就到了,陛下怎麽都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流了一路口水,就不忍心叫你。”
聞言,離澈瞅了瞅寒夜的腿,沒看見口水,倒看見頂起衣服的“硬”物,頓時有些尴尬,真是生龍活虎,龍馬精神啊!當個枕頭都能硬起來。
禽獸!
“口水,朕給你擦了,擦了一路。”
“謝陛下,陛下費心了,臣坐了許久的車,有些餓了,想回自己的寝宮用膳。”
“一起,朕給你當了這麽久的枕頭,也餓了。”
離澈靜靜的等待寒夜貴足先踏出車門,才跟在後面。
其實他很想問,皇帝一天都很閑嗎?有時間跟着妃子到處跑。
苗疆王子逃過一劫,被自家君主接回一事很快傳遍了北朝,寒夜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表示十分喜愛失而複得的離澈,很滿意此次聯姻,随即封離澈為離君與四妃同銜。
皇後之位閑置,四妃也未滿,後宮之中只有椒儀宮淑妃,瀾淵宮離君二人獨大。
椒儀宮
“陛下不喜太過花哨的首飾,金釵拿下去給我換個玉釵。”
“去年賞花時,陛下送我的那只。”
底下人暗暗叫苦,金釵玉釵銀釵來來去去已經換了十來次,不是顏色不對就是樣式不好看,她們的這位主子心煩時就喜歡遛她們,估計是心煩的狠了。
淑妃打量鏡中的自己,丹鳳美目,玲珑小嘴,若隐若現的溝壑,她怎麽也不相信自己比不過那個男人。
說什麽傾國傾城,舉世無雙,她不相信。
房門口傳來急急的腳步聲,步履生風,淑妃招了招手示意她們下去。
淑妃見她走進,連忙問道:“如何,封了個什麽階品?”
“是個君。”
“君?這是個什麽階品?”
來人斟酌許久,艱難道:“好像和四妃平起平坐。”
淑妃一愣,眼神随後陰狠,逐漸趨于平靜,“你來給我梳妝打扮,離君今日封了階品,本宮自然不能失了禮數,要前去賀上一賀。”
離澈收到聖旨時距回宮之日已有十天,十天來,寒夜每晚都來他這兒用晚膳,十分殷勤。
離澈上前接旨,傳旨的公公虛扶他起身,而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離君好生準備,今夜侍寝。”
離澈恍然大悟,原來是想養肥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