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懷裏人微微開始發抖,秋天的江水頗為凍人,在水裏泡了那麽久,該是着涼了。

身上還挂着濕透的衣服。

寒夜老遠看見一只松鼠串到山前,徘徊兩下,不見蹤跡,那處定有個山洞,只是被雜草樹從給擋着了,頗為隐秘。

扒開雜草,進的山洞,裏面透着陽光,借着陽光稍稍打量下,山洞挺大,幹淨整潔,甚至床被桌椅一應俱全,深處上方有個水桶大小的洞,陽光便是從那裏透進來的。

床被用長布遮着,寒夜将布扯開,藍色絲綢被也十分幹淨,隐隐泛着皂角香,看來洞主頗有閑情逸致。

把離澈身上的濕衣服剝幹淨,光溜溜的塞進被子裏,自己也脫掉衣物專進去。

離澈猛一碰到寒夜散着內力溫暖的胸膛,暖的一激靈貼上去,寒夜雙手環上他的腰,撫上他高聳的肚子,胸膛與他的後背緊緊貼在一起,腿貼着腿,一冷一熱的兩具身體交纏在一處,沒有間隙。

很快離澈止了顫抖,悠悠轉醒。

全身都暖洋洋的,尤其是肚子熱的發燙,連帶着心口也熱的砰砰直跳。

就這樣靜靜的呆了不知多久,一聲咕嚕咕嚕從離澈肚中傳出。

“餓了?”

“不是很餓。”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咕嚕咕嚕。

“真的不餓?”

離澈有些尴尬,還是堅持道:“再陪我躺會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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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在肚子上打着圈,寒夜道:“肚子還疼嗎?”

一醒來就看見丢在地上衣衫上的血跡,離澈也沒有隐瞞的必要,“有一點,沒之前疼的厲害。”

“這兩日盡量不要移動,安安分分的躺着。”

“如果陛下時不時給我揉揉腰……”

寒夜無奈道:“好。”

“這洞主好風流,專門找個隐蔽的洞穴約會。”

“……”

“桌上有兩副碗筷,床下也有兩雙鞋,款式一模一樣,大小也相近,看來兩位洞主也是個斷袖。”

聽完離澈的分析,寒夜哭笑不得,“你的腦子裏除了男歡女愛,就不能裝點別的東西?”

“我還沒說完……既然連床都備好了,少不得厮混個幾天幾夜,”想到身後寒夜的臉色肯定越來越黑,離澈趕緊道:“吃食之類的也少不得要備點。”

扶着他躺平,寒夜便起身四下看了看,桌子底下果然藏着小半袋米,還有三十來個雞蛋,也不知有沒有變質。

桌邊三個木頭相互架着,底下吊着一張大鍋,鍋旁還有些小紙包。

打開一看,是些調味品。

洞主果然安于享樂。

寒夜從洞外撿了些幹材,捉了兩只山雞,便尋思着開始做飯。

将山雞拔毛去內髒,用木材串着往大鍋下放,往鍋裏加點水,倒入大米。

将雞蛋捏在手裏,寒夜皺皺眉,又将雞蛋敲碎,聞了聞,确定沒有怪味,才拿過兩個雞蛋帶着殼丢進去。

野雞烤的油滋滋的,散發着香味,将它們挨個兒翻了個面,寒夜頓了頓,又拿過調料撒了撒。

離澈早就餓了,本來消停了一會兒,孩子沒踢他,肚子也沒有咕嚕咕嚕叫個不停,這會兒聞到香味,又折騰個不停。

等到真的嘗到味道時,卻吞咽的十分困難。

嘴裏咀嚼的雞腿鹹的吓人不說,大米更是顏色發黑,有股潮味。

離澈雖然不會做飯,可架不住有有一條吃慣美食,十分挑剔的舌頭,可又顧及寒夜的面子,外加惦念這是寒夜為他做的飯,就忍着給吞了下去。

寒夜挑了口飯吃,問道:“大米要洗嗎?”

“要洗。”離澈一頓,“你……沒洗過。”

一把拉下離澈手裏的碗,将煮好的兩個雞蛋放到他手邊,又咬了口雞肉。

又奪過離澈手裏的雞腿丢進鍋裏,重新煮煮,自己端起碗,三兩下解決完。

十幾歲征戰沙場時,什麽苦沒有吃過,要不是離澈嘴叼,他都難的放那幾把鹽。

顯然還不如不放。

離澈小心翼翼的敲開蛋殼,慢慢剝開,所幸這白水煮的雞蛋還是正常的,不老不稀,離澈咬了口,笑意盈盈道:“雞蛋好吃。”

說完自己也覺得尴尬,白雞蛋不都是一個味道?

寒夜卻湊近他手邊,“是嗎?我也嘗嘗。”

說完便就着離澈咬過的那邊咬了一小口,“的确不錯。”

離澈愣了。

“怎麽?吃了你的蛋,不高興了?”

“……”

“我都沒舍得多吃。”

離澈就着溫水吃完雞蛋,寒夜又将煮好去過味的雞腿撈到他碗裏,“好好吃幹淨。”

寒夜靜靜的看他吃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以後別擋在我身前。”

離澈拿筷子的手一頓,沒束的頭發順着肩膀傾瀉而下,隐隐遮住臉頰,垂下的眼睛,被長睫毛堪堪擋住,看不真切表情。

寒夜繼續道:“再這樣,就讓衛一護着你。”

“……嗯。”離澈提起筷子,慢慢吃着。

他也知道那些暗器武器輕易傷不了寒夜,只是當危險來臨,情不自禁就……

真是添亂……

“我不是怪你,只希望你換位思考,好好想想。”

“……”

“幸好百步弩是沖着我來的,若是針對你,若你站在我正後方,你如今……”

離澈接話道:“一屍兩命?”

被寒夜狠狠瞪了一眼,“不顧及自己也要顧及孩子。”

離澈笑道:“那我運氣還好,只受了點皮外傷。”

寒夜真快被他的沒心沒肺氣炸了,常年的冰山臉隐隐含着怒氣,“這次運氣好,下次呢?”

離澈吶吶的。

寒夜覺得有必要把事情的嚴重性說清楚,“而且不止受了皮外傷,還差點難産……下次再這樣,就禁你的足,直到你知錯為止。”

離澈摸摸鼻子,“……知道了。”

“好了……”寒夜扶他躺下,“再睡會兒。”

今天大起大落,驚險萬分的,離澈早就累的不行,便依言閉上了眼睛。

寒夜在黑暗裏嘆了口氣,明明肚子都這麽大了,隔着厚重的被子,都能看到高高隆起的一塊,還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

鑒于皇帝陛下的心情不好,每天臉色都黑的滴墨,離澈也不敢搞什麽幺蛾子,自己就乖乖的在床上躺足了三天。

三天裏,寒夜寸步不離的守着他,給他捏背翻身,做飯打水,甚至扶他如廁,沒有外人打擾,小日子倒是過得順風順水。

将洞裏的雞蛋大米吃的所剩無幾,離澈終于被批,能下地了。

離澈能夠走動,但寒夜還是不敢讓他趕路,便尋思着讓他再養幾日。

于是又去洞外,準備找些吃食。

寒夜不敢走遠,只在山邊邊上,沒有看到松鼠山雞之類的,突然聽到清脆的鳥叫聲,擡頭望。

樹上有只鳥窩,寒夜飛身而起,躍到樹上,準備将大鳥和它的鳥巢一窩端,有微微聲響響起,耳朵一動,寒夜轉眼往山洞旁看去,只見幾個黑衣人手拿長刀,輕手輕腳的四下探查。

寒夜屏息而待,靜觀其變,一黑衣人越來越靠近山洞,在洞前徘徊一會兒,又盯着躊躇一會兒,竟揮着長刀,想将洞前的雜草籬笆給砍掉。

顧不得許多,寒夜從樹上一躍而下,往樹林深處跑去,将一衆黑衣人引離開去。

離澈撐着腰來來回回走了十幾圈,憂心不已,遲遲不見寒夜回來,雖說沒有他這個累贅在身邊,依寒夜的武功就算碰到黑衣人也能全身而退,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正打算出洞看看,就聽到洞外傳來的密集的腳步聲。

離澈心裏一驚,黑衣人跑的這麽急,顯然已經發現寒夜。

寒夜肯定是故意引走黑衣人的,正兀自沉思着,又聽到有說話聲傳來,趕緊躲到洞穴深處。

離澈四處打量一番,洞裏石塊凹凹凸凸的,就是藏不下活人,一眼掃過去,看的十分清楚明白。

只有頭頂有個洞,離澈比了比自己的腰,再望望洞的尺寸,應是差不了多少。

若是一不小心肚子被卡在那,不上不下的才好笑,想想那個場景,離澈先樂了。

啓動手上的鐵镯,一跟細小的黑線彈出,線頭上系着的镖深深□□山壁裏,離澈一手捂着肚子被帶到洞邊。

飛快的勢頭戛然而止,震的胎兒大動,攪得他有些惡心,停下來緩了緩,離澈扒着洞口往外望。

往天上,山峰高聳,他處的這塊應該是半山腰,山下積滿了小石子,這會兒風大,又有好幾塊石子往下掉,離澈感覺腿有些發軟。

幸好旁邊有塊三尺寬的平地可以容身,抓着山壁,盡量将身子往上擡,所幸沒被卡住,上半身穿過,擡腳想去夠洞的另一邊,可惜被肚子擋住,試了幾次也沒有成功。

離澈嘆了口氣,只好靠着臂力又往上擡了擡身子,屁股終于坐到山壁,蠕動身子,四肢并用,小心翼翼的轉移到平地上。

離澈累的夠嗆,撫着肚子氣喘籲籲了許久,才收了黑線。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大三狗,真是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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