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小渝老遠看見他家洞前有黑衣人,拉過任意躲到草叢裏,窸窸窣窣,小聲小氣的說起話。
姜小渝抱怨道:“真倒黴,你幾個月回來一次,好不容易見你一面,到了家門口卻不能入。”
“不如今日去客棧?”
姜小渝搖了搖頭,一臉歉意,他爹讀萬書,好不容易考上個探花,入主翰林院,當了執筆。
可是為人刻板正直,做事全憑一身正氣,以古人的德行約束自己,做了兩年的官,實在學不會裏面的彎彎繞繞,受不了官場黑暗,便提着所得不多的俸祿,帶着家人辭官回鄉了。
他從小激靈,又随了他爹,喜歡讀書,今年初試,就穩穩拿了秀才。
但他卻喜歡無父無母,在洞中長大,四處飄蕩的任意。他家也算是書香世家,再加上他爹的性子,文家最是看不起武夫,任意上次回來陪他去江邊轉轉,不知道怎的傳到他爹的耳裏,罰他在家裏整整呆了一個月。
姜小渝想想,都覺得難以忍受。
任意又道:“你高興就好。”
“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哪都行。”
任意寵溺的笑笑。
又等了一盞茶,姜小渝打着接連的呵欠,一臉憤慨道:“他們怎的還不走……哎……”拍拍任意,“你看那個人的身形像不像都遠。”
任意低頭沉思,姜小渝恨鐵不成鋼,“你整天就知道哪個幫派教門得了什麽武器秘籍的,能不能把你的心思分點在其他地方。”
任意堅定道:“你。”
姜小渝臉紅了,口氣溫柔許多,“上次我們在江邊閑逛,不是看見個男子欺辱一位姑娘,你還救了她……仔細想想。”
任意皺眉,運起功力聽了聽,“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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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穿夜行衣,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聽聽他們說的啥,我早看不慣他家那套表裏不一的行徑,正愁沒法治他。”
洞外,都遠對着幾個黑衣人道:“一旦發現那個人就地處決,但他身邊的青衣人,萬萬不能動,上面傳來指令,讓我們一定活捉他,最好不傷他分毫。”
一黑衣人似是覺得麻煩,問道:“為何不能殺?”
“我也不清楚,只是江湖上早就傳言鐵木匠人如今身在北朝,加上那輛馬車改的十分精致巧妙,我猜……青衣人很有可能就是鐵木匠人。”
“那我們的賞銀……”
“放心,事成之後,少不了你們的……好了,都仔細找找,事成之後,到菊悠苑尋我。”
姜小渝大驚,丹鳳眼瞪得溜圓,鐵木匠人?
鐵木匠人應是在宮中,被陛下好吃好喝的養着,怎會在這裏?
若青衣人真的是鐵木匠人,另一個又是誰?
任意看他恍恍惚惚的,将他拉起,往洞裏走去,“那兩人神通廣大,你還是莫操這個閑心。”
姜小渝看到他想念多時的床,馬上将歡愛之外的事抛到腦後,剛剛入的洞門邊,便一個熊抱撲到任意身上挂着,忍不住在他身上親親摸摸。
任意寵溺的笑笑,拖着他往床邊走。
離澈在半山腰吹了許久冷風,吹的半邊臉都凍得木了,料想過了這許久,黑衣人應該走了,正慢慢移動身子,尋思着下去。
移到洞邊就聽到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喘息夾雜着低聲的情話。
“唔……那裏……用點力……”
“快……快一點……”
“受不了了……慢……慢一點……輕點……”
“到底是輕點還是重點,快點還是慢點……”這聲音略帶寵溺,隐約聽到笑意。
“這樣就好……不快不慢……剛剛……剛剛好……”
一不小心窺見別人閨房樂事,離澈大囧,吶吶的又往後退了退,就算兩個洞主開明,被人撞見了這種事,也免不得惱羞成怒。
只得眼觀鼻鼻觀心,神游天外,繼續坐在半山腰吹冷風。
底下人來來回回,大戰了不知多少回合,稍稍平息了會兒喘息,又開始低低私語,離澈哀嚎,又要開始了。
每次做之前,總免不得說幾句情話。
果然,又是一陣面紅耳赤的喘息。
“太深了……呃……疼……”
“出去點……”
“好爽……快一點……別那麽深……”
離澈扶額,在瑟瑟寒風中繼續熬着。
身處下方之人體力真好,做了這許多遍,還有力氣說話甚至指揮,若由着寒夜的性子做上一回,他估計要在床上躺三天。
感覺腰酸硬的很,都快斷了,自己上手錘了錘,腿也蜷的難受,肚子也頂着胃,便小幅度的移了移身子。
任意聽到響動。
有人。
怪不得床上蓋着被子的布料被拉到一邊,鍋碗也有用過的痕跡,還以為自己不在小渝想他了,一個人來過洞裏。
拉過被子蓋住姜小渝,掖的嚴嚴實實的,才抽身而起,撿過地上的衣服披上。
離澈支楞着耳朵。
奇怪,剛還做的如火如荼,這會兒怎的沒了動靜?
任意便躍到他身前。
離澈道:“兄臺莫多心,我只是被人追殺,在這兒借住幾日,無意……呃……窺探。”
來人沉思一會兒,提住他的領口想将他提溜起來。
離澈護住肚子,“輕點,我受不住。”
任意在他身上掃視一圈,定在他肚子上,沉思一會兒,“你穿着青衣,是那鐵木匠人?”
從交出手稿開始,他就無心隐瞞自己身份,只是随随便便就被人認出,離澈覺得背脊涼嗖嗖的,一點兒沒有安全感。
“怎麽認出我的?”
“青衣,被追殺。”
外面堵着黑衣人,偷聽到點什麽也不足為奇。
任意放下提着領口的手,扶着他的腰将他扶起,突然感覺裏面似乎有活物在動,忍不住往他肚子多看了幾眼。
離澈笑道:“的确有個孩子。”
任意也不多說什麽,只是更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躍下洞去。
寒夜将黑衣人引走,饒了一大圈才脫身回來,便看見洞中有人,離澈還在他手上,飛身而起,躍至半空中,搶過離澈,抱在懷裏,順勢推出一掌。
兩掌相對,二人又相互彈開,皆撞在山壁上。
離澈唔了一聲,寒夜也無心戀戰,只是給他揉着肚子。
而任意看着姜小渝要下床,趕緊跑到他床邊,他可沒忘,姜小渝現下光溜溜的,什麽也沒穿,又用被子給他裹了幾圈,不讓他動。
離澈對他們道:“這是我……夫君,兩位莫怪,只是我身子不便,他有些擔心。”
寒夜也道:“打擾了。”
姜小渝爽快道:“沒事,外面黑衣人追殺的就是你們吧!你們既然是朝廷中人,以後我們就是同僚,放心,有我們在,絕對保你們安全無渝。”
“多謝。”
姜小渝見寒夜一直給離澈揉肚子,不知所以,再看那肚子大的出奇,不禁問道:“你的肚子怎的這麽大?”
離澈見他張大嘴的樣子十分可愛,跟衛一有幾分神似,便存了逗弄的心思,眨眨眼道:“有個娃娃。”
這下不禁嘴張的大,連眼睛也鼓得圓圓的。
姜小渝趕緊道:“都背過身去,小爺要穿衣服。”
寒夜扶着離澈背過身,聽到後面穿衣服的窸窸窣窣聲。
大概手忙腳亂的撕拉穿戴過後,沒能穿上,姜小渝不耐的聲音響起,“快過來,幫小爺穿衣服。”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兩人聽着牆角,皆覺得好笑。
姜小渝穿戴整齊後,湊到離澈身邊,“你不要總站着,去床上躺會兒。”扶着他往床邊走,“哎呀……你一個人在洞頂呆了那麽久,也沒出個聲,任哥也好早點将你帶下來。”
離澈心道,你們二人在下面打的火熱,我怎好不識趣?
任意在旁邊咳了兩聲,離澈道:“我剛好想吹會兒風。”
“對了,你看上去不像有武功,怎麽上去的。”
寒夜在一邊,冷着臉,也等着他回答。
“秘密武器。”
離澈躺在床上,看姜小渝望着他的肚子一臉糾結,笑道:“想摸嗎?”
姜小渝歡快道:“可以嗎?”
“摸吧……最好能輕輕的打轉,好助我睡會兒。”離澈一點兒不客氣的說。
姜小渝依言緩緩摸着。
“你不怕我騙你,萬一我肚子裏面沒有胎兒,只是長了東西。”
說完,反射性望了寒夜一眼,寒夜果然黑臉,只好示好的笑笑。
“你又沒搶我東西,騙不騙我的,我也不在意,當然沒騙我更好,我挺喜歡你的,你長得好看。”
“你也挺……可愛的。”
姜小渝的眼睛又睜圓了,按着凸起的一塊,一再确定,“他動了?好好玩。”
任意看離澈睡着了,捂住他的嘴,小聲道:“我們先出去,等他醒了再說。”
自從知道離澈肚裏懷了孩子,姜小渝生怕冷了熱了孕夫,再虧待孩子,便熱心的過分,從家裏搬了些不打眼卻十分實用的物件,老母雞雞蛋肯定少不了,又送來補藥,還有棉襖。
離澈哭笑不得,“我們待不了多久,過幾日就有人來尋我們。”
姜小渝有些失落,“不能生完再走嗎?你這個樣子趕路很危險的,況且我這些天一直跟寶寶交流,都生出感情了,我好想看看他。”
他也覺得這話有欠妥當,憋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他真的很喜歡離澈還有他肚子裏的寶寶。
任意解圍道:“黑衣人正在追殺他們,還是早日離開此地,較為妥當。”
寒夜也道:“你既然勵志在朝為官,定能見到他。”
姜小渝雖還是不舍,但也不能強人所難,拿起棉襖往離澈身上披,“只住幾天,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度日,這兒臨近江邊,又在叢林邊兒,又是潮濕又是陰冷的,得好好保暖。”
任意嘴角勾起,被姜小渝嗔怪的瞪了一眼,“笑什麽?”
“長大了?還會囑咐人了。”
“不是你說的嗎?”
“以前在你耳邊念叨了不知多少遍,也沒見你放在心上,照顧起別人,倒是一套套的,學了個十成十。”
姜小渝怒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我身體好……”
後面的話沒說,卻弄的姜小渝一個大紅臉,他經常完事後,不肯好好蓋被子,天冷也不愛加衣服,常常受涼,躲在被子裏難受的瞎哼唧,磨得任意好脾氣的照顧他。
他也不想着涼,生病好難受。
姜小渝還是不死心的反駁道:“穿的那麽腫,又醜又麻煩。”
任意不說話,只是望了眼離澈。
姜小渝也意識到說錯話。
離澈道:“很醜?”
“我穿很醜,你穿好看。”
離澈低下頭看了眼,“我似乎比你更腫。”
“但是也很好看,”姜小渝真誠道:“真的真的,我從來沒看過能把棉襖穿的這麽好看的人……我一直想問,你的眸色為什麽這麽淺,還是琥珀色的?”仔細的打量了好一會兒,越看越好看,“清澈的透明,又亮的耀眼。”
“我是苗疆人。”
“哦……可是也不太對,你的相貌明明和北朝人很相似。”
離澈眨眨眼,“因為我爹是苗疆人,我娘是北朝人。”
“怪不得把你生的這麽完美。”
“別轉移話題,既然棉襖太醜,我也不穿了。”作勢就要脫掉。
姜小渝連忙按住他的手,“一點都不醜,自從看你穿上,我突然覺得棉襖挺好看的。”
“哦?”
“真的真的。”
任意道:“我在洞裏存了好幾件棉襖,夠你穿的。”
姜小渝氣結,再看離澈和他家那位笑的歡快,連離澈家那位冷面郎君的臉都隐隐帶着笑意,才知道自己被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再更一次,要停更一段時間了,可能将近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