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趣
聽他三番四次勸自己離開張勁陽,她啼笑皆非地問。
“你好像很讨厭他呢,到底他做錯了什麽,你才會對他如此有偏見?”
“他沒做錯什麽。”他也不知要怎麽表達內心的感受,“怎麽說好呢,就是我當警察這麽多年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是一個好人,我覺得他的出現會掀起一場大風波,總之,我不想你被卷進去。”
聞言,她的表情像生吞了一個雞蛋般,伸手抹了抹臉,喃喃自語地說了句什麽,他聽得不清楚,“你說什麽?”
“沒什麽。”她笑了笑,“我想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
要說的話也說完,他跟她告別就離開了。
“有趣。”
陳浩然前腳才離開沒多久,剛才他們讨論的主角後腳就來了。
“你這個妹夫真的很有趣。”他在陳浩然剛才所坐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道。
“喂,你不能因為別人說你是壞人,你就跟人家過不去那麽小器喲。”她明亮清澈的眼睛斜睨了他一眼。
“你會不會太多心,我只是稱贊他而已,什麽時候說過要為難他了。”他露出無辜的表情。
“是嗎?我記得上次被你說有趣的人,結果躺在醫院幾個月都下不了床。”她揭穿他,銳利的目光直射向他,“我跟你說,他是我妹夫,我不準你動他。”
“好好,只要他不妨礙到我們的計劃,只要他不主動來招惹我,我不會動他分毫。”他笑着看向她,語氣裏帶着輕佻。
“其實,他也提醒我們一件事,你太過招搖了,我可不想成為被警方監視的對象。”她嫌棄地道。
他擺出一副懊喪的表情,“我也不想的,誰讓我媽生得我太帥,惹人妒嫉呢。”
“你還可以更自戀一些。”她翻着白眼。
“對了,新公司那邊籌備得差不多了。”他喝了口咖啡道,“假期完結了,我們是時候上場了。”
聞言,她沒說什麽,只是眼眸裏卻透着陰寒。
自從張勁陽在拍賣會亮相後,他的名字很快就在上流社會中流傳,而他富傳奇色彩的背景,也令人對他好奇不已,所以,公司開張當天,幾乎收到他的邀請的人都賞臉出席了。
跟其他人不一樣,唐琰跟淩玉琪會出席的原因,并不是沖着張勁陽而去,而是為了許心言。
自從那晚匆匆一別後,她就像是人間蒸發般,怎麽也找不到她,直到今天才再次見到她。
“看來,她簡直不把你放在眼底呢,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張勁陽才是她老公,而不是你唐琰呢。”
望着那邊,挽着張勁陽的手臂,俨然以女主人身份招待客人的許心言,淩玉琪挖苦道。
聞言,唐琰怒目而視,卻又無可奈何。現在的許心言根本不記得他,讓他怎麽能怎麽辦?難不成讓他像潑婦罵街地沖上去,扯開他們嗎?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淩玉琪卻解氣不少。
自從得知許心言沒事回來後,他就不安分起來了,不斷派人去打探許心言的下落,反而對她卻置若罔聞。
不甘被冷落,她跟他吵過架,為了讓他屈服,她在公司故意跟他叫板,原以為他很快就會哄回自己,就像過去每次吵架後,都是他先哄自己的。
唐琰這回仿佛鐵定了心,不但不來哄她,還搬回自己家住,一副要跟她劃清界線的姿态。
她豈會不明白他是怎麽想的,失而複得的東西從來都是最珍貴的,現在許心言回來了,他當然想跟她重修舊好。
不!她才不會讓他如願。
憑什麽許心言回來了,她就要退讓?這段時間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她,他能夠東山再起也全靠她,現在他想将她一腳踹開,再跟那賤人雙宿雙栖,簡直是癡人說夢!
澄藍的天空上,幾縷白雲宛若棉絮般懸挂在天邊,清爽的涼風吹過,拂起她額前的發絲,露出一對清澈晶亮的眼睛。
許心言低下頭,望着手中的白金項鏈,眼神顯得哀傷。
“心言。”
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她愣了愣,卻沒有回頭。
“你手中那條項鏈是之前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很喜歡,一直都随身攜帶,我以為你早就丢掉了,沒想到你到現在還留着。”
聞言,她緩緩轉過身,對上那張俊逸而熟悉的臉孔,櫻唇微啓,目光透着複雜的神色。
唐琰踏前一步,她下意識向後退一步,他再踏前,她本想再退,卻發現身後已無退路,連忙喝止他,“別走過來。”
他停下腳步,黑瞳定定看她,将她從頭到腳端詳一遍。
“你不要再騙我了,你記得我的,對不對?你根本沒有失憶。”
對于他的質問,她輕扯唇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記不記得你,有區別嗎?你現在身邊已經有別的女人了。”這話等于承認,她根本沒有失憶。
聞言,他心中一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伸手整個将她抱住,死命地抱住。
“太好了,你沒有死,你還活着。那時,聽到你們遇難的消息,我都覺得是做夢,簡直是晴天霹靂,我到你們出事的地方去找,在那邊足足找了一個星期,都沒有你的消息。
他們都跟我說,你已經不在了,叫我不要再等下去,一開始我也不相信。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而我派出去找你的人,都找不到你的消息,就算我如何不甘心,都不得不接受你可能已經不在世上的事實。
我真的以為你不在了,又被淩玉琪鉗制住,才會勉為其難跟她一起。不過,現在你回來了,我也無所顧忌,就算她再用公司來要脅我,就算真的一無所有,也沒關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的話,我什麽都不怕。”
她任他抱着自己,半晌無語,好一會兒後,才輕聲道:“這又何苦呢。”
聽着她的話,他身體一僵,雙手不由地一松,望着她的目光帶着不安及慌張。
“你回來後,卻不肯跟我相認,是因為不肯原諒我,還是你已經愛上別人?”
跟她重遇後,這段日子,他想了許多事情。他将那天的事,反複想了無數遍。
為什麽她會突然又不見了,她說不記得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為何她要假裝失憶?如果她真的不記得他,還愛上那張勁陽的話,要怎麽辦才好。
對于這些問題,在今天之前,他還沒有确鑿的答案,然而此刻,當将她抱入懷內剎那,他就有了答案。
無論她是真的不記得自己,或者,因為什麽原因而不跟他相認,都沒關系,他會盡力讓她得新接受自己。
對上他深情而堅決的眼眸,她怔了怔,然後從他懷內鑽出來,拉開與他的距離,見他又想伸手抓住自己,便制止他道。
“別動,就站在那裏,聽我說。”
聞言,他放下手,呆立原地,靜靜地聽她說。
“我一直都沒有失憶,我會說謊說失憶,因為我不想你為難。半年前,我親眼看到你跟淩玉琪……一氣之下就跟着小妹去了印尼玩。
當時,我就決定回國後,要跟你離婚,因為,我不要跟別的女人分享你,如果你不是完全改正屬于我的話,我寧願不要。
直到巴士會出事,掉落河裏,面臨生死一線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因為想着你,我才能堅持下去,直到有人救了我們。
在河裏我的頭撞到硬物,腦裏有血塊,所以,我被救後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最近,我才醒過來。
機緣巧合之下,我結識了義兄,在他的照顧下,我的身體漸漸好轉,我本來想立即打電話回來給你,不過……”
說到這裏,她沒有說下去,但他卻替她把話接下去。
“你不敢打電話回來,因為你怕我已經跟淩玉琪一起,但你又很想跟我聯系,所以,最後,你還是跟着張勁陽回來了。”
她點了點頭,“我回來後,第一時間就去找你,卻發現你已經跟淩玉琪同居了。既然你身邊已經有她了,那我又何必再自計無趣。
本來,我想一走了之的,不過,義兄卻決定留下來發展,所以,只好假裝失憶。我以為這樣一來,大家就不會難堪。”
聽着她的話,他暗嘆,果然跟之前他所想的一樣,不過,聽她的口吻,她跟張勁陽并不是情人關系,心中不由松了口氣。
“現在,把話說清楚了也好。”她笑了笑,黑瞳裏蕩漾着點點星光,“既然現在你已經跟她一起了,我們就把離婚手續辦好吧,那樣一來,你也……”
“我不離婚!”他打斷她的話道:“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你別這樣,如果我們不離婚的話,你是要讓唐小姐無名無份跟着你嗎?”她輕皺着眉頭。
“你不明白嗎,我的妻子只有你一個,我不會跟她結婚的。”他斬釘截鐵地道。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那時候我不該背着你跟她來往,如果我不是一時把持不住,你就不會去印尼,我們也不用分開半年。
不是有句話說,當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嗎?你失蹤的這段時間,我才真正感受到,你在我的心中有多重要。
我承認,那時候,當發現淩玉琪原來沒有死,我曾經迷失過,也猶豫過,以為自己還愛着她。
可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才發現,原來對她的愛早就消失了,現在我所愛的人只有你。”
半年前,他會跟淩玉琪來往,除了因為她能助他一臂之力外,還有一部分原因,他一時迷失,分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
或者,人都是這樣,當那人在你身邊時,你不會覺得珍貴,有時還因為某些原因,而覺得她厭煩,直到失去她後,才恍然大悟自己最愛的人是她,他也不例外。
那時候,他處于人生的低潮,諸事不順,而許心言根本幫不了他什麽,反而母親一直在耳邊訴說她的不是。而淩玉琪卻不一樣,在他最需要人幫助時候,她出錢出力支持他。
兩人在公事上很合拍,私底下,她又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他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面對一個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的誘惑,沒理由不中招的。
後來,許心言因為發現了他們的事,一氣之下去了印尼,結果卻發生意外。
那段時間,他心神恍惚,公司的事都交由淩玉琪打理,直到他發現時,她已經獨攬大權,公司的命脈已經握在她手中。其後,她提出同居的要求,他暫時不想跟她翻臉,只得委曲求全答應她的要求。
兩人一起生活後,可能覺得完全得到他吧,淩玉琪開始露出真面目,處處想要控制他,令他不勝其煩。
“我已經受夠她了,既然現在你已經回來,我要跟她分手,你跟我回要去吧。”
聽着他的告白,她卻沒有絲毫喜悅感,只是輕淡地道:“等你處理好你們的事再說。”
“聽過你們雙方的企劃書,我們之後會好好研究,有什麽消息,我會讓秘書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陳總站起身,跟淩玉琪跟許心言一一握手後,就帶着秘書先行走出會議室。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沒想到半年不見,你會由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家族煮婦,變成今天可以獨當一面,跟我在這裏争生意的女強人。”
淩玉琪盯着對面的許心言瞧,眼神輕蔑而帶有敵意。
“女強人一詞,我實在不敢當,跟唐小姐相比,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學習的。”許心言不卑不亢地道:“早知道,唐小姐也對這宗生意有興趣的話。”
“知道又如何?你會知難而退,不跟我争?”淩玉琪咄咄逼人地問。
“不戰而降可不是我的性格,不過,如果早知道,對手是你的話,我事前會做更多的準備。”許心言道。
“這麽說來,你是非要跟我搶了?”淩玉琪眯細眼眸,一語雙關地問。
許心言臉色鎮定,語氣平靜地道:“你這樣問,我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才是,聽你的話,好像不是問我這宗生意的事呢。”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還在她面前裝蒜!她明知道自己是問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