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米的距離
原來若虞手機裏的短信都是婉姨發來催他回去的,我這醋吃的毫無道理,兩個人心裏卻都是美的。又坐着說了會話,我便起身要走,若虞拉住了我,說:“再坐一會吧。”雖然我只是上樓回自己房間去,他的眼中還是流露出不舍。
我其實也不想走,我和若虞剛剛确定了戀愛關系,當然是想能多呆一會就多呆一會,而且兩個人心中都甜甜蜜蜜,這會分開着實有些舍不得,不只是他,連我是如此。就想和他這麽坐着說話,至于說什麽倒成了無關緊要的了。卻苦于沒有理由留下,心底又因他剛才冒冒失失的吻稍稍有些戒備,便說:“我坐一會可以,但你要離我遠一點,大家保持一米的距離。”
若虞就望着我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着剛才的熱吻,我的臉紅了一下,又要走,他忙答應了我說:“好好好,一米就一米。”
我這才莞爾,和他倚在床邊聊天。起初他在床那邊,我在床這邊。若虞怕我凍着了,就把棉被裹在我身上,過了一會,我看他穿的單薄,又是受了傷的,便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他靠過來,兩個人就和衣裹了一條棉被坐着。
這會兒已是臘月,南方的夜裏雖不至于冷到天寒地凍,卻也是陰冷潮濕。而我們兩個卻覺得溫暖,仿佛春暖花開,和風徐徐,就這樣坐着聊了一夜的天,彼此講着彼此小時候的趣事,然後在互相的嘲諷打鬧中,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我母親進來的時候,估計我正靠在若虞的臂彎裏睡得正香,若虞也睡着了。雖然我們兩個是靠在床頭睡着的,又是和衣而卧,但他抱着我的姿勢卻是暧昧至極。母親雖然喜歡若虞,卻還不至于讓自己的女兒去投懷送抱,她在屋外一陣叮叮當當的敲打,讓我和若虞都猛地驚醒了過來,面面相觑後,我頭發蓬亂,睡眼惺忪的從若虞房間走了出來。
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老媽圍堵至閣樓間內上政治課,而我的父親就前去和若虞談判。母親一番話說得我羞愧難當,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我這裏百口莫辯,自然就被母親關在閣樓上反省,飯也不給吃了,就連書桌上剩下的一瓶半可樂也被母親随手帶走了,憑我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只怕我不聲淚俱下的做個檢讨是不可能得到母親的原諒了。
估計若虞哪兒的情況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他那樣一個笨人,我平時三句話都能把他賣了,何況是面對我一向精明能幹,舌如巧簧,百戰百勝的母親。我自己不吃不喝倒沒有關系,但若虞是個病人,一旦我母親罷了工,只怕若虞會吃不消。我這兒正苦思冥想等下如何說個謊話騙得我父母的同情呢,我母親就上樓來了,和先前那個刻薄寡恩的面目完全不同,和顏悅色地令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簡直是被我母親請下樓去的,我這兒受寵若驚,也不知道我母親這是用得三十六計中的哪一條計謀,直到我看到若虞笑呵呵地坐在鋪子裏那個專屬于我父親的躺椅上,身邊放着我平時愛吃的,母親看我偷拿就會打我手的牛肉幹和貴到離譜的來自大洋彼岸的進口巧克力,而我的父母笑盈盈地站在一側。我就有種預感,我的父母是被若虞收買了,只是這次的代價勢必比以往高出很多,因為畢竟是在出賣他們親生女兒的前提下。
我的賣身清單如下:一套高級住宅區的別墅,據說我母親開的是三居室的套房,別墅是那個傻瓜蘇若虞補充上去的;家電家具裝修要求一應俱全;一輛二十萬左右的車;珠寶首飾若幹;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元的聘金,一個子都不能少,因為這是意味着長長久久的意思;外加車隊酒席等的一幹費用全包。
我目瞪口呆的同時,更加懷疑我不是我父母的親生女兒,否則怎會如此荒謬地想要把我賣出去。我更恨的是若虞,我又不是商品,我父母如此無禮的要求居然也一口應承下來。
我挖了他幾眼以後,他就心虛了,解釋說:“這些都是叔叔嬸嬸的意思,我只是照做。”
我那偉大的母親馬上來了一句:“若虞呀,還叫什麽叔叔嬸嬸,該改口叫爸媽了,否則被別人聽了笑話。”
若虞是巴不得了,馬上利落地喊:“爸,媽。”
他話音剛落,就被我扔過去的礦泉水瓶砸到了腦袋,他居然還很委屈地想狡辯,被我一句話逼得噎了回去:“蘇若虞,你再叫一聲試試!”
我母親一邊上去看若虞被我砸到的額頭,一邊嘟嘟囔囔地羅嗦:“你說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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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了,指着若虞說:“以後你就不用再埋怨了,從今天起,你就讓這個人叫你媽吧,我沒有你這個媽,你也當我死了好了。”
我母親被我吓壞了,愣了半天,竟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一邊讓我父親為她評理,一邊訴說着養我的辛苦與功勞。我就在母親大哭聲中無動于衷地上了閣樓。
關上門,我開始後悔反省,我的母親雖說羅嗦唠叨貪財愛占小便宜,但對我卻是真心的好,就如她所說的,我小時候身體就不好,每次生病的時候都是她守候在我身邊,晚上醒來幾次為我蓋被量體溫。白天裏還要開店照顧一家老小。
我總是埋怨她不夠溫柔不夠善良,不像別的母親一樣和風細雨地和我說話,不會講故事給我聽,也不會唱催眠曲哄我睡覺。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為她做過什麽事情,反而是動不動就死呀活呀的威脅她和父親。還有她和父親因為我們姐妹兩個不争氣而吵了架,坐在門口大哭的時候,我從來就沒有去勸過她,反而覺得她很丢臉。
仔細想一想,我原來是一個這麽自私的人,一味地接受着父母的照顧,總覺得他們是應該對我如此,反而他們為我傷了痛了晚上不能入眠悄悄守在我樓梯口的時候,我從沒有表示過感激。我這樣一個人,是不值得別人愛的,不值得。
若虞上來找我的時候,我對若虞說:“我還是需要再想一想,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愛人,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