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去傳聖旨

元霄呆了一下:“叔公,溫大人不來,為何要讓兒臣跪?”

“你倆一丘之貉。”皇帝漫不經心道,“不罰你,難道罰他?”

罰溫國公跪也沒有用啊,不痛不癢。被怼多了的皇帝如是想。

本想坑溫儀一把的元霄沒有想到坑到自己頭上。

但他更沒有想到,皇帝竟然如此無賴,憑心情做事,一點道理也不講。

元帝驚奇道:“朕是天子,為什麽要講道理?”

“……”

可惡。

竟讓人無言以對。

太子突然覺得做皇帝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了。

話說回這頭。

李德煊高高興興舉了口頭聖旨,又去找溫國公麻煩了。他最開始的時候,不太喜歡給溫儀傳旨,因為溫國公人美心黑,李德煊在他手中吃過好幾次暗虧,跑到皇帝面前哭也哭不出來。後來長記性了,也習慣了,知道怎麽應對了,還能反殺兩次,李公公心裏就又舒坦了。

這次的聖旨也不錯。

新入宮的太子殿下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看着安安份份不惹事,可落到他手中的人卻不怎麽好過。溫府尚在前頭未至,李德煊坐在馬車中,晃着晃着就想到先前的事。

前一日,德妃來找元帝撒嬌,說自己好端端走在禦花園中,見太子過來就和他行禮,誰知道太子目中無人,不理她就算了,還害她摔了一跤。

李德煊袖着手在一邊,心中想,就您往日這話中帶刺手裏握刀的行禮風格,沒被太子摔進湖中就不錯了。他可是聽過元霄是如何在溫府打發湊上來的侍女的,那叫一個兵不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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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見皇帝耐不過德妃左搖右晃,命人将太子喊來。

德妃道:“陛下,臣妾不是想要如何,只是太子乃大乾之棟梁,如果不懂禮數,未來可如何是好。且抒搖不日就要來訪,太子必然是要伴陛下身側的。若被人笑了去,我大乾臉面何存,豈非被大洲四國恥笑。”

說得特別好聽。

但是元帝揮揮手:“閉嘴。”

德妃俏麗的臉一冷,但又不好對皇帝如何,只能悻悻站至一邊,也不敢如何和皇帝撒嬌了。元帝的性子,若心情尚好時,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都能答應。但若心情不好,誰也讨不到便宜。這後宮之中,暫時還未見他能寵到天上的人,便是皇後都不算。

元霄來得很快。

他進了書房,原本想叫一聲叔公,餘光一瞟,便見着站在一側穿了一身華貴宮裝的女人。元帝的兩個女兒一個只有八歲,一個不過十一,眼前這位看來只能是他妃子了。

元霄嘴角只一勾,就換了個稱呼。

“爹,你找我。”

德妃:“……”

元帝清咳一聲:“叫叔公。沒大沒小。”說着沒大沒小,語氣中卻也聽不出幾分責怪。他指了指一邊德妃,“叫人。”

德妃一驚,心想,為何還要她叫人。但只能不情不願道:“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老神在在:“嗯。”

元帝一本折子就摔了下去:“讓你叫人!你嗯個頭!”說着皺着眉頭看德妃。

德妃委屈道:“臣妾以為陛下怪臣妾無禮。”

元霄看他倆‘打情罵俏’了一會兒,始終沒他什麽事,便說:“爹,沒事我就先走了。上回你讓我抄的三十張大字,我還沒有抄完。兒臣不想就此懈怠。”

這話聽得元帝心裏高興。他一高興,就想揮手讓崽子滾,側目一看不對,前來告狀的人還在呢,立馬換了張臉:“你今日可有做錯什麽事情?”

李德煊候在一邊不吭聲,心想,誰會這樣問,那必然是回答沒有的。

誰知道元霄:“你指哪樁。”

李德煊:“……”

好吧。

元帝哼了一聲:“看來還不止一樁。那你自己說說有哪幾樁。”

太子便掰着手指數給他聽。

“兒臣因為要先去見過祖母,沒及時向皇後娘娘請安。”

“這算什麽。”元帝一哂,“你堂堂太子,難道還要學後宮作派。誰教的你,亂七八糟。”

元霄便又說:“那便沒有了。”

沒有了?

元帝指着德妃:“早上德妃與你行禮,你為何不理。”

太子茫然道:“這,兒臣并不知道?”他滿面疑惑完全不似作假,“這位娘娘,是什麽時候的事。若果真如此,孤在此先和娘娘道一聲不是。”

德妃瞪圓了眼睛。分明就在不久之前,她經過花園時,見着太子經過,想着既然打了個照面,便不好當沒看見,就上前與他打了聲招呼。想不到這小兔崽子不應不算,眼下竟然還明目張膽地撒謊。

她道:“殿下莫非忘記了?您那時身邊還帶着幾位宮女呢。”

元霄眉頭輕蹙,忽然啊一聲:“想起來了。原來那是娘娘。”話未說完,他話頭陡然一轉,“只是當時聽見有耳聞說孤無爹無娘,是個野種。心中詫異之下,一時沒在意娘娘與孤說話,怠慢了,還請娘娘莫要見怪。”

他這話一出,別說德妃心頭巨震,砰地一聲,就是元帝摔了硯臺。

李德煊心頭頓時一抖。

嘩地跪了一片。

元帝摔完硯臺,倒也并不曾光火,只平靜道:“霄兒從何處聽來的風言風語。”

德妃心裏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她拿眼睛去瞟太子,元霄正朝她望過來。

這下德妃連汗都出來了。

這事原本是這樣的,她與幾位心腹宮女在園中散步,不知怎地就說到了太子,如今太子這身份着實尴尬,她幾人以為旁邊無人,就胡言亂語了幾句。德妃在宮中,算是得皇帝寵愛,平時自恃甚高,如今既然沒人,她手下宮人嘴皮幾句,她只輕笑而過。誰知道好巧不巧,拐了個角就是元霄。對方面無表情,也不知道聽到多少。

故德妃才特地上前行禮,想探探元霄。

誰知這野小子不應。

她身邊宮人便說:“好狂的小子,竟真當自己是陛下兒子不成?”

是呀。

他竟真當自己是陛下親生子嗣不成,德妃被人無視了徹底,便将先前宮女所說元霄一事抛在腦後,與皇帝過來撒撒嬌。哪裏能知道這不是兔崽子,是狼崽子,骨頭咽碎了沒吐,全埋在肚子裏,現下才一針見血。

元帝心頭震怒隐忍不發,元霄倒是很淡定,只說:“若孤知道是誰說的,早将那人拿下喂魚,又何必留他過新年。孤雖然不在宮裏長大,卻也知道閑言碎語不可信,若教他國知道我大乾俱是碎嘴之人,丢的可是大乾的臉。”

他說着,又去看地上跪着的德妃:“娘娘,你說是不是?”

德妃汗都要滴下來了,哪管元霄說的是什麽,只是勉強笑了一下:“殿下知書達理,舉止有度,實乃大乾之幸。”

聞言,元霄笑了一下:“娘娘實在謬贊了。”

“兒臣倒不是生氣他們說的這些,只是這種風氣不益盛行。故順便與叔公說道幾句。還請叔公不要大動幹戈,略加警示便好。”

元帝冷笑了一下,倒也沒有多說,只道:“大過年的,朕确實也不想勞師動衆。不過這種風氣既然已經被太子曉得,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該怎麽處理,不必問過朕。”說着他忖思起來,一國太子,本就能協助皇帝處理國務,以前是因為沒有太子,現在太子回來了,不論是其他幾位皇子還是元霄,是時候考慮起來份位的事了。

元霄聽了皇帝的命令,便道:“兒臣知道了。”

至于後宮,元帝看了眼德妃,心雖如明鏡,亦當不知道。他只叫過李德煊:“把皇後叫來,一國之母,難道連內務也處理不幹淨。”

李德煊道:“是。”

出去之時,便将門掩上,把裏頭三人的身影,隔絕在內。

德妃差點就栽了一跤,日後怕是會收斂一些。在宮中橫慣後,有時難免忘記自己伴着的究竟是虎還是羊。門即将關上之前,李德煊看着太子日漸挺拔的身姿,心下不禁喟嘆。

太子啊——

瞧着稚子無害,可真是把鋒利的刀。

手起刀落,聲音都沒有。

馬車晃啊晃,眼見大紅燈籠伴溫府兩字就在眼前,一想到呆會要如何和溫儀傳旨,李德煊心中就高興起來。他高興的原因很簡單——

溫儀吃癟,他就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老溫(打了個噴嚏):?有種肥羊送上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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