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了

盛夏連夜風都是燥熱的,許時熙只穿了一件單薄的T恤,還是出了渾身濕汗,腦子都被悶熱的天氣蒸得昏沉。

突然有人從身後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許時熙這才從魂不附體的狀态中回過神來,原本模糊混濁的視線也清晰起來,可一看清眼前的場景,他就愣住了。

逼仄狹窄的角落裏光線昏暗,只有不遠處巷子口一家小店挂着盞搖曳不定的房檐燈,一個滿頭血污的少年跌坐在地上,低垂着頭,過長的額發擋住眉眼,破舊的校服上落滿了肮髒的鞋印,手肘處的袖子被什麽利器劃破了,敞着一條裂縫,露出裏面傷痕青紫的手臂。

許時熙有點不知道眼前這是什麽情況,下意識握緊了雙手,卻發現自己手裏正拿着一根手腕粗細的木棍,旁邊還有五六個人,都是和他一樣拿着棍子穿着校服,為首的那個男生甚至指間夾着片刀,在昏黃燈影下泛着寒光。許時熙站在他身後兩步遠的位置,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冷白的側臉和利落緊繃的下颌線。

許時熙有點茫然,他記得自己前一分鐘還在頒獎現場,他拍的新電影《南城戀人》好評如潮,他自己也因為電影中平九爺這一角色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影帝,回想起一路走來的歷程,只覺百感交集。

說完致詞後,他拿着獎杯下臺階時,卻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眼前一黑便腳下踩空跌了下去,意識朦胧間他似乎聽到了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叫,再然後便什麽也聽不見了。

心髒那陣劇烈的抽痛似乎還殘留在胸口,讓許時熙心有餘悸,他從未感覺到自己離死亡那麽近,仿佛只有一步之遙。

許時熙還顧不上細想,只見那拿着片刀的男生突然上前一步,當胸一腳踹在那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少年極力忍耐卻還是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許時熙有點看不下去,剛想阻止,聽到那個男生踩着少年的肩膀,冰冷狠厲地說:“裴沨,你別以為拿了我爸的資助你就高枕無憂了,告訴你,得罪了我,照樣讓你從這個學校滾出去,這輩子只能被我踩在腳底下。”

裴沨?許時熙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打了個哆嗦,他記得自己前幾天看過的一本小說,裏面的男主就叫這個名字,怪不得這個場景也讓他覺得有點眼熟。

那是本狗血虐文,裴沨是文裏的攻,家境貧寒,母親帶着他一起改嫁後沒過幾年就去世了,繼父又娶了新的妻子,夫妻兩個人都拿他當累贅,幾乎不管他的生活,再加上繼父家暴情節嚴重,裴沨幾乎是每天穿着破舊髒灰的校服,身上帶着各種淤青去上學,沒有錢吃飯,餓得整個人瘦到虛脫。

但所幸他成績很好,老師看到他家裏這種情況,就替他申請了助學金,資助他的人恰好是原著受沈晝川的父親。

沈父很同情裴沨的境遇,又看他成績優異,還是自己兒子的同班同學,經常拿裴沨做榜樣教育沈晝川,沈晝川原本就看不慣裴沨那張一天到晚都很喪氣的冷臉,開始三番兩次帶人在學校門外堵裴沨。

偏偏裴沨性格執拗,被打得遍體鱗傷也不肯低頭。

整個高中時代因為沈晝川,裴沨幾乎沒有一天是不帶着傷的,最嚴重的一次就是今天,沈晝川讓他的小弟們拿棍子揍裴沨,專門往腿上打,讓他明天爬着去學校。

裴沨終于順了他的意,第二天是爬上三樓的教室的,沈晝川趴在樓上教室外的欄杆給他起哄吹口哨,全校人都出來看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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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之後,裴沨雖然還是寡言少語,總是坐在教室角落裏不和任何人搭話,但他內心其實已經變了,原先的頹唐絕望變成了深刻入骨的恨意。

直到後來他因為一副好皮相和過硬的演技被星探看中,一路接劇拍戲,拿到無數影帝,金錢權勢唾手可得,他開始報複當年曾欺辱過他的人,那幾個曾經毆打過他的沈晝川的跟班都被他廢了雙腿,沈晝川也被他抓去囚禁起來。

後面強制愛的劇情讓許時熙半夜看着默默流了好幾次眼淚,不過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許時熙一擡頭,恰好對上了面前裴沨那雙冰冷陰沉的眼睛,他腿一軟,差點把手裏的棍子扔了。

他現在不就是後來那被裴沨廢了雙腿的跟班之一嗎?

而且看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已經掄棍子把裴沨打過一頓了。

沈晝川看着裴沨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心裏還是覺得不解氣,從來對他不聞不問只顧着每天和情人厮混的父親竟然對裴沨那麽關心,從來都沒有問過他的成績,問過他在學校過得怎麽樣,卻經常在飯桌上提起裴沨上次又在班裏考了多少名。

要不是他派人去查過裴沨的身世,确定他父母的信息都是真實的,他幾乎要以為裴沨是他爸的私生子。

沈晝川把指間片刀轉得眼花缭亂,一把拎住裴沨的校服領子把他拽起來,拿刀尖指着裴沨的眼睛,冷笑道:“今天就先放過你,以後再等着瞧。”

他放完狠話把人往牆角一摔,轉身帶着幾個小跟班就往巷外走。

許時熙看着他挺拔潇灑的背影,心裏有些無語,是得等着瞧,不過該等的人不是裴沨。

他看着角落裏倒在惡臭的垃圾桶旁傷痕累累的少年,再回頭發現沈晝川他們已經快走出巷子了。

許時熙趕緊追了過去,現在不是救裴沨的時候,否則得罪了沈晝川,不但救不了人,連他也得一起完蛋。

他匆忙離開,沒有注意到癱倒在地上的少年在無人處睜開了眼,他抹了把嘴角血跡,狹長的雙眼裏泛着令人心驚膽顫的寒意。

跟着沈晝川走在回去的路上,旁邊一個小弟過來跟許時熙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說:“今天算是打痛快了,我看那小子也不敢再惹沈哥,我早就看他那副樣子不順眼,每天不知拽什麽拽。”

許時熙敷衍地點着頭,突然腳步一頓,佯裝焦急,說:“哎,壞了,我想起來今天還沒給我爺爺帶藥回去。”

沈晝川聽到他的話回過頭,他知道許時熙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個爺爺相依為命,就說:“那你去吧,本來還想帶你們去吃燒烤,等改天哥單獨請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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