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書
周一去了學校,許時熙端着條動彈不得的胳膊成功被餘準他們圍觀,在聽他們義憤填膺地問候了周遠川的祖宗八輩以後許時熙實在受不了了,頭疼地說:“過幾天就好了,怎麽聽你們說的我這麽身殘志堅。”
陳旭盯着他還沒消腫的胳膊眼睛都要冒火星子,好像随時都能撸起袖子跟他出去幹架,餘準在旁邊幫他把豆漿插上吸管,撓了撓頭,皺着眉說:“這真不用打石膏啊?我看別人胳膊傷了都弄個夾板。”
許時熙拿着杯子笑了笑,說:“還沒傷的那麽重,我多機靈啊,打不過就跑。”
餘準拍了兩下他的肩膀,“反正你有事就說話,放學的時候實在不行我們送你回家,萬一再碰上那孫子,就你這胳膊跑都不方便。”
許時熙心裏一暖,點了下頭,說:“沒事,應該不會再來了。”
等餘準他們回了座位,方小椿才湊過來扒拉着看了看,幸好傷的是左胳膊,不然更麻煩。
許時熙沒說什麽,擡起沒受傷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其實這也不是他頭一次受傷,以前高中的時候,暑假搬過一段時間貨,貨車上一塊木板滑下來直接砸到他小臂上,雖然算是工傷老板給了些賠償,但還是很長時間沒辦法再找新的工作。
當時他已經不在孤兒院了,學校宿舍晚上又有門禁,他打工沒辦法那麽早回去,只能在附近租了一個合租房,晚上疼得睡不着,隔壁有對夫妻經常吵架,小孩哭得喘不上氣也沒人管,躺在窄小的鐵絲床上看着灰蒙蒙的窗戶,睜着眼好像沒多久就已經天亮。
那個時候也沒有誰會像現在這樣這麽關心他,許時熙有時候都覺得這一鋼管挨得也沒那麽虧。
物理競賽在隔壁市舉行,裴沨請了三天假,這幾天都不在學校裏,許時熙早上買完早點才想起來,就把多出來的一份給了方小椿。
快上課的時候,路萍萍拿着小本子走過來,本來想和許時熙說一下節目安排,結果看到他胳膊傷了,愣了一下,問他:“傷得重不重?”
許時熙說:“還好,表演之前肯定沒事了。”
路萍萍為難地說:“其實最後還想找你唱首歌,之前聽沈晝川說你會一點吉他,本來想趁這段時間看看能不能練一下。”
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畢業晚會離現在還有多半個月,許時熙說:“應該來得及,到時候我提前幾天練一下。”
“那就好,”路萍萍說,“不過你也別勉強,要是胳膊還沒好全,就先養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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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時熙在猶豫什麽時候發消息約一下周遠川,既然沈晝川說會幫他擺平薛盛,他只要把錢還給周遠川就行了,不過現在再還肯定不止當初那幾百塊。他雖然胳膊挨了一下,但明顯周遠川他們傷得更重,會不會來這個來要挾他還真說不準。
物理競賽前兩天還在分組磨合,每天都讨論到晚上十點左右,裴沨拿着測量數據回賽方分配的房間的路上,手機忽然響了兩聲。
他站在落地窗邊,窗外街巷燈火璀璨,拿出手機點開一看,結果是顧琮約他比賽完後去酒吧,忍不住皺了下眉。
那天送許時熙回家後就沒再跟他聯系過,不知道他胳膊怎麽樣了,也不知道周遠川有沒有再找他麻煩。
點開對話框還是好幾天以前的消息,看着那個貓貓撓頭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什麽也沒問。
比賽回來後第二天早上裴沨很早就去了學校,到班裏的時候只有一兩個人,許時熙還沒來,他放下書包,正打算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忽然餘光看到許時熙桌上有一封信。
信封是淡粉色的,幹淨溫柔,右下角寫了幾個娟秀小字——給許時熙同學,旁邊還畫了一顆很小的心,落在信封上一抹俏皮的紅色。
不用看內容也知道是封情書,裴沨盯着着看了一會兒,拉開椅子坐下。
“早啊。”許時熙進教室的時候就看到裴沨像往常一樣在座位上寫卷子,把早點放到他桌上,“我還以為你今天也會請假,怎麽這麽快就趕回來了?”
這兩天回過頭想找人說兩句話,結果後面空蕩蕩的沒有人,還覺得挺不習慣。
裴沨頭也沒擡,拿過豆漿低頭邊喝邊看書,一個字也沒和他說,不過這也是常态,畢竟裴沨不理他的時候更多,尤其在班裏的時候,一天下來不一定會和他說一句話,許時熙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吃了幾天消炎藥胳膊好像就好很多了,至少不會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碰一下就疼,這幾天都沒辦法騎車,坐公交也不方便,還好學校不算遠,他都是走過來的,正想坐下歇一會兒,一回頭就看到了自己桌上那個粉色信封。
許時熙還沒回過神來,看着信封愣了一下,只當是有人給方小椿的,不小心放到了自己桌上,但仔細一看上面還寫着自己的名字。
許時熙猶豫地把那個信封拿起來,擡頭朝班裏看了看,怎麽也看不出來是誰給他的,也不知道該不該拆開。
他拿着輕輕地晃了下,小聲地問裴沨:“你有看到是誰放在這兒的嗎?”
“不知道。”裴沨說,又忍不住看了許時熙一眼,看他表情好像既沒有驚訝,也并不怎麽高興,“……你不拆開看看麽?”
“啊,”許時熙坐到座位上然後側過身子,拿着信很手足無措,“要拆嗎?”
他也不是頭一次收到情書,但上次也已經是好幾年前了,他不太會應對這種事,有時候在工作室看兩封粉絲來信都覺得緊張。
但就這樣當作什麽也沒看到好像有點兒傷人,許時熙就把信先放到了書包裏,打算等教室裏沒什麽人的時候再看。
許時熙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到放學,下午課間的時候正打算去操場看餘準他們打球,那個女生就在教室外面等他。
餘準吹口哨起了個哄,被許時熙掃了一眼不敢說話了,縮在座位上裝鹌鹑。
許時熙記得自己好像見過她,很眼熟,大概是隔壁班的。女生個子不高,長得很清秀,還沒能開口說出話,就已經害羞得臉紅了,問他能不能一起去樓下操場,有話想和他說。
裴沨拿着水杯打算出去接水,從許時熙身邊路過的時候揉了一把他的頭發,許時熙還以為又是餘準,剛要擡頭罵罵咧咧,結果看清了面前的人,又把話咽了回去。
裴沨揉他頭發的時候冰涼的指尖無意間蹭過了他的耳垂,許時熙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莫名覺得那個地方熱得發燙,自己擡手摸了摸。
不知道許時熙和那個女生怎麽樣了,裴沨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沒在教室門口,許時熙人也不在教室裏。
還沒放學顧琮就給他催命一樣發來好幾條消息,生怕他放自己鴿子,裴沨本來想把自己那摞練習冊拍一下發給他,讓他收聲閉嘴別再吵了,結果手機卡了一下,連着上次存的許時熙的表情包一起發了出去。
想撤回的時候已經晚了。
顧琮:???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Galaxy:……滾。
顧琮:卧槽,你肯定不對勁,這什麽表情包,你存誰的表情包,你還讓我滾,你變了,我哭了
裴沨懶得再理他,直接把手機放到了書包裏。
直到晚上去了酒吧顧琮還沒忘了這一茬,“你不能這樣啊,還是不是朋友,你怎麽什麽都不和我說,那人是誰?你們班哪個女生?”
頭發柔軟的觸感好像還殘留在掌心,酒吧裏燈影交錯,舞曲震耳欲聾,裴沨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心跳亂了一拍。
“不是女生。”裴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