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熟悉,路懷裏的艾斯也如此熟悉。逐漸遠離的一艘艘海賊船宣告了這場戰争的落幕。

我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黑了。

我突然想起香克斯之前對戰國桑所說的話,急忙沖進卧室找出電話蟲。

“西亞……”他開口叫我的名字,我沒等他說下去:“香克斯!艾斯沒死對不對?!你們能救他的對不對?!!”

我第一次這麽着急地說話,差點咬到舌頭。

他露出了一個擔憂的、沉重的表情。

“……他沒死……對不對?”

“西亞……”

香克斯猶豫了一下:“你要來嗎?”

我癱在床邊捂住眼睛:“……在哪裏?”

J’ai vu l’or noir

今天天氣很好。蔚藍的天幕上沒有一絲陰雲,太陽曬得暴露在外面的皮膚有些發疼。

我覺得那些脂粒也許正噼裏啪啦的:快點燒快點燒——好像每一分鐘都有無數細胞死去又再生。

索拉給我準備了太陽傘,但華麗精致的嵌着蕾絲的傘其實更多的功能是好看,能遮擋的範圍太小,只能堪堪讓我的上半身不被太陽光吞沒。

香克斯到底還是沒拗過我,所以偷偷跑來紅土這邊帶我出去,這樣一來政府就無法跟蹤我而窺探到墓地的選址了。

真可笑啊,在這種時候我還必須顧及到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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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還是紅的,索拉問我要不要化點妝遮住,我實在沒有心情,因此香克斯看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我腦袋往他懷裏按。

“哭吧西亞。”

哭什麽哭,在紅土大陸上哭有什麽意義嗎?

我推了推他:“趕緊走。”

我和香克斯也許久沒有見面了,之前我們也不曾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為了艾斯和白胡子的葬禮。

馬爾科肯定也想不到。

我出來之前給庫贊打了電話,戰後他很忙,但我還是覺得應該知會他一聲以免他擔心。

庫贊不比我支支吾吾,他一反平常,認真又溫柔叫我不要太難過,又叫“去吧”,聲音憐惜包容。

那瞬間我多想直接去馬林梵多找他,栽在他懷裏哭到天崩地裂。

這座島嶼實在沒什麽存在感,島上也沒什麽常駐民,遍地是綠草鮮花,像個野生公園。

我們到時懸崖邊已經圍滿了海賊。路站得筆直,龐大的身子擋在小路口,一看就是在等人。

“頭兒,西亞。”他現在手裏沒有那根大雞腿了,手空空地搭在那好似有些不自在。

我本來想穿身方便行動的衣服,但索拉覺得這并非普通的會面而是莊嚴的葬禮,硬生生給我搭配了一套黑色的宮廷裙。

雖然香克斯在來的途中為了安慰我已經誇過“今天西亞很好看”這種話了,但在衆目睽睽之下我總覺得羞赦。

太離譜了索拉!

滿場的人只有我一個畫風如此突出!

我都有些顧不上難過的心情,被旁人一直用打量的詭異目光注視着實在尴尬。

我把黑色的洋傘放得更低了些,試圖擋住至少一邊的視線。

貝克曼叼着根沒有點燃的煙卷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幹脆一只手握着傘柄一只手挽住貝克曼爸爸的手想要找些安慰。

香克斯讓我和路、貝克曼、利基一起跟在他身後。他今天是主持人般的人物,我們跟在他後面走到立起來的兩塊墓碑前,然後随着香克斯的轉身站到墓碑前方兩側。

我忍住不去看那頂熟悉的帽子,手箍着貝克曼,垂着頭聽香克斯說話。

來時香克斯也和我說了小路飛已經提前來看過哥哥的墓,他現在正忙于提升實力,不會出現在這場聚衆的葬禮上。我也就更沒有其他的想去尋找熟人的欲望了。

看着一個個人上來鞠躬致辭,我莫名覺得有些蒼涼。有人哭着跪在地上忏悔自己的過錯,好像叫什麽蜘蛛,我不太認識他,只用我自覺冷漠的目光看他對着白胡子的碑哭得稀裏嘩啦的。

很多人來了又去,像世間大部分人的相遇與離散。

最後這片草地上只剩下紅發海賊團的人和白胡子海賊團的幾個番隊隊長。

我在其中最熟悉的是馬爾科,他有些憔悴,看得出來他也受了很多傷,但到底是神色的低落更明顯一些。

我走到他身邊擡起頭:“節哀。”

所有的言語都失去色彩,除了節哀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他默默地看着我,用手捋了捋我頭發上垂下來的黑色流蘇,用同樣安慰的擁抱回應我。

我從他懷抱的縫隙中追尋挂在白色碑面上的閃爍着的紅光,那串明顯被人重新接上的斷過的長琉珠讓我忍不住流淚。

那是艾斯出海後收到的他說的最喜歡的禮物。

我抓着馬爾科的襯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馬爾科拍着我的背一言不發。

我想我現在肯定很奇怪,有些丢臉。但沒人說我哭得醜也沒人嫌我不講禮數。

挂在上面的帽子上是熟悉的笑臉和呲牙,淚光朦胧中仿佛是艾斯做了同樣的表情在逗我笑。

那些青澀的時光裏,少年總是放肆不馴的驕傲的擡頭。或者他站在小船上即将奔向嶄新的世界時,眼裏閃爍光芒猶如清澈的鏡面。

幽暗的深海牢籠裏,他感激又抗拒,矛盾地接受我的關心,頭低的好像要把自己埋在一個孤獨的空間裏。他以前把那些負面情緒藏得很好,以至于在行刑臺上對着白胡子吼出聲後我才看清楚那道被他化開的界線。

原來這個笨蛋一直一直是個缺愛的孩子,那些血緣上的關愛,我給不了,卡普不能,路飛薩博也不能。

我從馬爾科的懷抱裏退開,他應該也有很多事要做,僅僅與我寒暄幾句就帶着其他隊長離開了。

戰後忙的不只是海軍,也不只是白胡子海賊團,更是這一整片由人組成的海洋與陸地。

香克斯很有默契地把一個手絹遞給我,我認出來這是從前我落在雷德弗斯號上的一張,一晃十年過去,這個手帕卻還像新的一樣,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但紅發海賊團的人都被他先趕回了船上,香克斯退得遠了點,對我說:“你應該也有些話想跟他說吧。”

我确實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忍,忍住不想暴露我的怯弱與痛苦。

“那個時候你把頭埋在處刑臺冷硬的木質地板上時,究竟是在哭什麽呢,艾斯?”

他才二十歲,苦樂悲歡卻一一嘗了遍。

他在他的路上驕傲又自卑地走着,我總以為這條年輕熱血的路會走得更久、更久一些。

我蹲在冰冷的碑前,碑後是蕩着波紋的無際的海洋。突如其來的熟悉感令我愣在原地。

“西亞……”

香克斯的聲音從身後吹來,我抱着膝蓋把臉埋下去。

“你出來夠久了,瑪麗喬亞那邊沒關系嗎?”

他把手搭在我的背上,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我這邊會不會有人發現我不在家。

我被他拉起來,打了個噴嚏。

香克斯伸出食指點了點我的鼻子:“西亞的鼻頭紅紅的。”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他的眼裏閃過清楚的失落來,但我只是保持着距離捂着鼻子:“抱歉……我們走吧。”

分別時香克斯對我說要幸福,我揉着眼睛回頭看他,那艘小船逐漸飄遠了,香克斯的紅發鮮豔張揚,臉上似是模模糊糊的落寞。

他揮了揮手才轉過身去拉那根控帆的繩,那個背影堅定、挺直,正如他筆直走大道的所有信念。

我被索拉偷偷抱回家裏,站在頂樓的陽臺上我望向遠處那座精致高大的宮殿,五老星和政府集權在那裏。

望着望着,絕望和歇斯底裏的哭泣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歷史的交替,權力的更疊,光輝與晦暗,生與死,都不過一彈指。

高高在上的瑪麗喬亞與政府,似乎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空白的一百年屬于過去,也屬于現在,但絕不屬于未來。與此糾纏不休的傷痕血跡都成了墓碑上的銘文。

屬于羅傑的、屬于白胡子的時代已經過去,而星光璀璨的新篇,又要由誰來書寫呢?

Je suis un libre-penseur

使我們視而不見的光亮,對于我們就是黑暗。當我們清醒時,曙光才會破曉,來日方長,太陽只是顆啓明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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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庫贊與薩卡斯基在龐克哈薩克島上決戰的消息才傳到我耳中。

“為什麽到現在才通知我?”

我本應該氣急敗壞,但此時卻做出冷靜的模樣。

我站在馬林梵多海軍醫院的病房門口,裏面是還未醒來的庫贊與薩卡斯基。

薩利把腰彎得很低,摟着我的肩叫我:“小西亞不要生氣嘛~是庫贊自己說的不告訴你喲~”

我冷冷地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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