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貓膽子不小
華容舟一大早就從平南王府給趕回來了。
王掌櫃的也早就在茶館裏頭候着華容舟了, 看到華容舟的馬車停了下, 王守成連忙迎過來滿面笑意:“孫工頭說書院完工的差不多了,現在裏頭就差些什麽案機。”
這的确是一個好消息,但華容舟饑腸辘辘, 西區太過富貴, 早點都沒東區的香, 掌櫃的連忙準備了粥在樓上雅間。
“不過案機什麽的都不着急, 左不過這個月咱們書院是開不得的, 等到下月挑個好日子咱們書院就正式開門。”
王守成也算是盼星星盼月亮, 就盼着九思書院早早的建成了,也算是了心間一件大事。
其實不光是他盼着, 整個東西都盼着呢, 就因為這事兒他們茶館最近一月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茶四,茶五還有吳玉在下頭用早膳, 華容舟得了好消息心情極好:“書院的事情我懂得其實也不多, 九思書院修剪以來一直承蒙王叔關照。”
“小姐哪裏的話, 為小姐做事,老奴也是萬死不辭的!”
在茶館用了些粥, 華容舟就回了後頭的宅子。
只是還沒有進了大門,就聽見庭院中姑娘們吵吵嚷嚷, 嬉笑不停的聲音,其中聲音最為響亮的就是茶六了,小姑娘的聲音穿過院門直直的就往華容舟腦子裏面闖。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小姐好心情的笑道。
“小姐!你看!”
茶六胖乎乎的小手直直的指着高牆,華容舟順眼看過去。
牆頭正趴着一只白色的毛茸茸不明物, 臉藏在白毛裏頭,耳朵還在輕輕的抖。
華容舟側耳傾聽,上頭還微微夾雜着貓兒的叫聲。
頓時,華容舟心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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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只顫顫巍巍蹲牆頭的白貓被吳玉駕着梯子從牆上抱下來了。
吳玉腳落地的那一剎那,白貓忽然從吳玉的懷中撲出,一下子蹿到華容舟腳邊,小爪子撓着華容舟的衣裙,嘴上喵喵喵的叫喚不停。
華容舟一時心軟,彎下腰去将它抱起來,手撫過貓兒的脖頸,貓的身子還在微微的顫,一雙藍眼睛圓溜溜的看着華容舟。
“茶二,去隔壁問問,看看他們家是不是丢了貓?”
白毛兒看上去圓滾滾的,但其實抱在手裏并沒有那麽肥碩,只是白色的毛很長而顯得圓圓的。
外頭還在下着毛毛細雨,華容舟抱着的這只貓兒身上只淋着點點的雨,這模樣看上去倒是剛剛爬上這牆頭的。
華容舟将貓抱進了屋子裏,剛剛放在桌子上的貓兒卻又突然一跳而起,又蹦回了華容舟的腿上。
那模樣似乎就是要賴着華容舟了。
華容舟瞧它欣喜,所幸也就抱着它,手指撫着它剛剛被擦幹淨的尾巴。
貓兒身上有些微微的濕,于是伸出粉色小舌頭舔舔自己的白毛,又是舔着華容舟的手指,玩的不亦樂乎。
……
茶二回的很快,但與她一同進來的人卻讓華容舟萬分驚訝。
來人一身玄衣,襯托的肩寬臀窄,格外的有男兒氣概。
“侯爺?”
華容舟裏面摸尾巴的手忽然一頓。
貓兒像是不滿意,大尾巴又掃掃華容舟的手,誘着她繼續給它摸尾巴。
“這小東西不聽話喜歡爬牆,但我不知它原來就是往你這兒跑,現在看來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顧罹塵故意皺眉無奈道。
正趴在華容舟膝蓋上的那只白團兒被撫弄的舒服,“喵喵”得叫的歡快。
耀武揚威的。
等顧罹塵的黑眸和貓兒的藍眸一對上,華容舟膝蓋上的那只貓突然扭過頭去,往華容舟小腹那端蹭了蹭,小爪子也毫不客氣的漸漸上移。
顧罹塵眸光一緊,嘴唇也是繃緊了。
華容舟卻毫無察覺,只是換了個姿勢抱着貓。
這次素手捏着白貓的爪子,紅色的小肉墊軟軟的,按壓上去格外的舒服。
其實華容舟再見到顧罹塵是有一些尴尬的,昨日這個人還在平南王府說他去求了陛下,安排了他們倆的婚事,還未隔上多久,今日這人就已經出現在她的宅子上了。
更何況她現在抱着他的貓。
一看向顧罹塵,華容舟眸光的堅定便支撐不住,心裏時時刻刻想着要轉移了視線。
這氛圍也太尴尬了些……
他們之前幾次見面,不過泛泛之交,就當朋友處個愉快,但自打這人當着兄長的面說要娶她,感覺就不一樣了。
顧罹塵對她頗為照料,但華容舟更想知道的就是顧罹塵為何要娶她;他們不過見過面才三次,顧罹塵完全可以娶上京別的姑娘。
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華容舟直接讓茶二把貓兒抱給顧罹塵:“侯爺這只貓應該膽子小,上了牆頭自己不敢下來。”
貓兒在顧罹塵手中可就沒有那麽安分了,那小爪子直撲騰,很快又在顧罹塵手上留下一道痕跡。
貓的抓痕很是新鮮,還往外微微沁着血。
華容舟:她說錯了,這貓膽子不小,也就它敢撓鼎鼎大名的鎮遠侯……
不在意手上的傷,顧罹塵熟練地捏住了貓兒的後脖頸,像被打了三寸一樣,白貓瞬間不折騰了,乖乖的軟在顧罹塵手中,只是那雙藍眼睛一個勁兒地看向華容舟。
這回在華容舟的府上中,顧罹塵多少還算是外男,不方便見面的。
顧罹塵看華容舟總是不正眼瞧他,一時覺得華容舟應該是拘謹的:“今日多謝容舟将它從牆上抱下來。”
“侯爺言重了……”華容舟淺笑,并不願多說一句。
顧罹塵看在眼中,便領着貓就回去了。
……
哪怕是下着雨,京郊大營也不停止操練。
林夙累的氣喘籲籲,今日馬場濕滑,馬兒跑在草地上不那麽容易受控制。
可偏生今日趕巧大将軍今日又來了他們騎兵營;一隊人都戰戰兢兢,一絲不茍,好在這次林夙沒有再被挑出毛病來,上次那幾十板子林夙現在想起來還毛骨悚然。
晌午時候到了,騎兵營又是哀嚎遍野,軍營之中都散了去,但是大将軍今日又來騎兵營的消息算是穿了個遍。
也不知他們騎兵營是犯了什麽沖,京郊大營那麽多支隊伍,偏生他們時常在鎮遠大将軍眼皮子底下操練。
取了午食落座,在場的将士無一不是狼吞虎咽,這熱騰騰的飯菜雖說擺盤不那麽精細,但勝在量大,可果腹。
但是林夙這月中旬放假剛剛回了一趟尚書府,他娘親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一個勁兒的對着他垂眼淚,說什麽軍中肯定吃不着好的。
他拐彎抹角的問他娘親上京城中可又出了什麽新鮮的事兒,問這個事情主要目的是問華容舟的消息。
這上京城中除了華容舟也沒什麽人,經常有流言蜚語傳出了。
好巧不巧,他娘親和他說太子府上剛剛舉辦了一場宴會,把華容舟也請過去了;原本他娘親也以為華容舟這名聲在上京城中也是爛透了,但是最後出人意料,替華容舟出頭的居然是從邊關剛剛回來的鎮遠侯。
狼吞虎咽的林夙手上的瓷勺當即落了地,噼裏啪啦發出聲響,落眼看去碎成好幾片兒。
林夙一口濃湯也喝不下去,食不知味:“娘你剛剛說的是誰替華容舟解了圍?”
尚書夫人剜了林夙一眼,連忙讓下人又給上了一根新的瓷勺:“瞧你就是在邊關給待成莽漢子了,那麽慌亂做什麽?娘說的是鎮遠侯,剛剛回來沒幾個月的鎮遠大将軍。”
耳邊嘈雜不堪,碗筷交疊發出的聲響林夙早就習慣了。
只是他累雖累,但依舊食不知味;現在回想起還有些憤恨,憑什麽華容舟都落得這般田地了,還有人對她好。
林夙在心間嗤笑一聲,還在想着華容舟的事:上京之中賢良女子那麽多,将軍偏偏解了華容舟的圍,莫不是對華容舟有什麽心思?
但林夙轉眼一想,就華容舟那樣的姑娘誰能瞧得上。
又是放心了下來。
同座的絡腮胡子伸手大力抹了一下臉上的水,今天一上午小雨淅淅瀝瀝的,着實煩人:“我說将軍今天心情似乎不錯。”
絡腮胡子吃了一大口飯,燒的紅彤彤的肉塊忙不疊的往嘴裏塞。
林夙還有個尚書家小公子的模樣,用起飯來細致些,但那模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你又知道将軍心情好?”
林夙毫無表情的吞咽着食物,軍營中的飯菜肯定沒有府上飯菜來的精細,飯粒也糙口,但不吃下午的操練肯定是過不去的。
他一邊吃一邊想着李全明說的話:“将軍今日的表情那樣,也還是穿的一身黑板直挺立的騎在馬上看着我們操練,有何不一樣?”
李全明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最後擡起碗往嘴裏把飯粒子扒拉幹淨:“你不懂,将軍今日心情很好。”
但是要說從何看出将軍今天心情好,李全明說不出;但若是将軍心情不好操練的時候,将軍就會一直板着氣兒的操練他們。
一點差錯也不得出。
但是今天李全明在馬上揮刀動作除了差錯,将軍還沒發現的……
號角聲很快又襲來,低沉的聲音飄蕩在整個軍營上空,午後小憩的時辰到了。
林夙一激靈,趕緊三下兩下就把碗中的飯吃完和洛腮胡子趕回了帳篷之中。
一直到了晚間,這雨都沒有停下。
華容舟午後假寐片刻,迷迷糊糊之中外頭雨聲喧嘩,披了外衫踏步出門,轉眼之間整個庭院都被雨沖刷個幹淨,院子裏的合歡花樹在雨中飄搖,華容舟垂眼看下去地上落了許多粉色花簇,被雨沖刷的失了幾分軟絨之感。
“小姐莫要落了雨。”見華容舟已經起了,茶二把華容舟迎回了屋子,給屋子裏面開了窗。
小軒窗一打開,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就傳進了屋子裏面,華容舟剛剛睡醒尚且還不清醒,頗有幾分模模糊糊,于是又睜開眼。
閉上,睜開,反複了好幾次,這才清醒過來。
“這會兒已經幾時了?”華容舟揉捏着腦部的穴位,一覺睡的有些沉了,現在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
“已經酉時了,晚膳也已經準備好了。”茶二又給屋子裏面換了花枝。
門外吳玉聲音響起,頗為慌張:“小姐,有客人來了!”
有什麽客人酉時來訪,華璇清看吳玉的樣子似乎還很驚訝。
正廳之中一時間嚣張跋扈,幾個丫鬟圍着一個佝偻老頭不讓他往裏走,而那佝偻老頭面目可憎,頗有幾分倚老賣老之意。
茶六歲數小,吃不得這虧,直接和老頭争吵起來。
一時之間大廳之中熱鬧的緊。
華容舟帶着吳玉前往大廳,外面雨疏風驟,大廳裏面還沒點燭火,微微有些昏暗了,而那聲音蒼老的如同破舊的風箱一樣,華容舟繡花鞋剛剛踏進屋子,那聲音就拉扯在華容舟耳邊。
只稍瞬間,華容舟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