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晉江首發(61)
時間一晃而過……
更深露重, 臨行的前一夜, 華容舟宅子裏燈火還透亮着,茶四她們忙忙碌碌了許久才是收攏了最後要攜帶的行李。
華容舟看着幾大箱子的東西不免發笑,手指敲敲這上好的雕木紅箱子:“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一路還不得累壞好幾批驿站的馬兒。”
“縣主這是什麽話, 一國的縣主去了自家封地, 可不得氣勢足一些, 這些東西還不算多的, 侯爺那處估計還備了縣主的許多行頭……”茶六人小鬼大, 看着廳堂之中的物件古靈精怪的插話道。
“就你嘴快!”吳玉乜了茶六這個丫頭一眼,随即跟在茶六後頭一起笑道:“不過侯爺不對咱們縣主好, 還能對誰好……侯爺身邊的趙侍衛還特地來咋們府上細細問了一遭……我想想……問了縣主喜歡吃什麽, 平時喜歡焚香,聽說還特地要在縣主的馬車上準備小香爐呢!”
“你還說茶六最快, 我看你說的是你自己個吧”華容舟不免被她們這番言語說得面色發燙, 立刻揮手讓茶六回去歇着, 還企圖用帕子遮掩了面上的羞态。
吳玉看在眼中,也不說破, 只是笑着不停。
“小姐……我們這次走的這麽趕,還要回來麽?”吳玉将最後的東西一把收拾好, 華容舟雖說信任顧罹塵送來的茶四她們,但是此等貼身東西還是讓吳玉出手收拾的。
吳玉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別人家趕路都是提前就安置着,哪有她們這般, 知道要出發時便是只剩下不到兩天的時間去準備了。
華容舟正在燭火之下動着針線,将那歲銀縫在衣服的小兜裏,這會兒聽着吳玉的話她也疑惑。
顧罹塵給她遞消息的時候她就心覺不對,雖說已經入了冬,可離着年關還有些時日,何故要這麽早就去安都。
但是,華容舟想着不耽誤顧罹塵的事,還是立刻就安排下去。
離開是最好的法子,這段日子大哥,二哥像是約定好了一般,一起出現在她面前。
而且二人都好不對勁,就因為那心間的一點點愧疚,就這般彌補她?
華容舟想着二哥反常的送了東西給她,還甚至出言是為了她才搬出了平南王府,事實的真相如何無人知曉;而大哥則更是稀奇了,為了陛下做事,最後反倒是被陛下派人圍殺,氲毒複發了,現在還瘸個腿不知道藏在何處。
平南王府當真是同上輩子大不一樣了,分得分,散的散,弱殘圍聚在一起,就該是一窩全部端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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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吳玉吹滅了華容舟屋裏的幾盞燈火,獨留一盞微微透着光,似是與窗外的月光交相呼應。
一皎潔,一昏黃。
只要多踏出幾步,就能脫離了這暗屋的消沉,走向皎白的月光之下。
“小姐早些睡吧,明日就要趕路了呢……”
華容舟脫了外衣躺在床上,已經被他們這一家子坑怕了的她現在可不敢妄想的大哥二哥心中是在真正的開始悔恨。
換句話說,上輩子的她那般凄慘,大哥二哥鬥毆無動于衷,難不成這輩子的大哥和二哥開始懊悔了,這般彌補就能挽回上輩子的她了?
心間洋溢着淡淡的欣喜與激動,這一切馬上就與她無關了。
等她離開了上京城,她一定好好走一遭崇朝國別處的好風景。
……
一夜好夢。
第二日,前幾日的連綿大雨徹底的沖刷幹淨了東區大道。
但此刻,雨後初霁的上京城還是比天晴時多了幾分濕寒。
馬車“咕嚕嚕”的沿着東區的官道一路向東,按着路線,華容舟他們還得過了上京最外頭的嘉忠關,才算是當真出了崇朝的都城上京。
東方微微垂起的日頭不甚紅熱,但是暖光還是刺破了層層的霧霭,暖暖的透着馬車的小窗落在華容舟的臉上。
緞繡氅衣在身,兩腮好似飛着彩霞,華容舟舒服了眯了眯眼,白皙的指節還在一團白色毛絨之上反複揉搓着。
華容舟半是興奮,半是擔憂,好在東區那邊的鋪子她都安排好了,學堂有朱老先生,商鋪都交給王掌櫃,這般看來,三日裏雖說過得倉促,但是該是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她還從東區的旅人那兒得了出門在外的好用法子,那便是多準備些歲銀放在不同的地方;雖說這一路她不會遇到買東西沒得歲銀的情況,華容舟還是好心情的這般準備了一遭。
外頭一衆人馬都是護着她同顧罹塵去往安都的,雖說是時辰還早,東區起得早的鋪子這會兒已經開了店門,看着這麽一群人烏泱泱的往上京外頭走去,都疑惑紛紛。
尤其是赤金馬上的玄衣男子,高頭大馬,顧罹塵瞧着就氣宇軒昂。
顧罹塵今日穿着雖說還是如墨般深沉,但是袖擺和衣擺上罕見的用銀線繡着精致的白紋祥雲,在這不算暖和的日頭之下,衣擺還在微微閃着亮光。
細細看來,倒是同華容舟身上繡着的錦紋有些形似,只是華容舟裙袂尾端的是連綿不絕的飛雲。
華容舟只恨自己這雙眼太過看重外貌了,每次看着顧罹塵她都覺他變得愈發的俊朗,看就算了,還甚至是忍不住伸手撫弄了他的眉梢,貼近顧罹塵那入鬓的眉角。
白貝般的小齒扣着粉唇,華容舟緊了緊手,素手托着腮,擡眼看着馬上男兒一直注釋着她的目光,不禁莞爾:“侯爺當真就這般丢了京郊大營的公務陪我來了?”
顧罹塵手上控着缰繩,赤金馬在他手下乖巧的一點都不像是那匹已經震蕩下崇朝數位大将的烈馬:“還是得虧能拿容舟去安都做借口,我才能這麽簡單的就推卸了京郊大營的諸項事務。”
顧罹塵說的認真,甚至還牽着馬略略的靠近了過來,華容舟看他牽着馬繩靠近,只覺一顆心跳的飛快。
像是碰了沸水一般,華容舟飛快的收回了目光,有些憋着氣聲道:“這一行回來,上京估計年都過完了許久了……侯爺也不知道擔心自己打安都回來該是怎麽辦。”
越是說,就越是心憂慮,微蹙着眉梢,華容舟撓了撓絨團的小肚子繼續問道:“若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會不會耽誤到侯爺的正事?”
一去安都少則三月,多則幾年不能回上京,顧罹塵就這般舍了大好的前途來了安都;而安都雖是有了鹽湖,但靠這鹽湖賺再多的歲銀也比不得兵權在手。
“無礙……”顧罹塵朗然一笑:“安都也是遲早都是要去的,更何況那處民風淳樸,想必也是解甲歸田的好去處。”
華容舟之前在竹林間聽聞他說過以後要尋一處養老,現在才覺得顧罹塵是認真的這般想着的。
顧罹塵不知道何時去買了熱乎的板栗子,從懷中取出來,長臂一伸,遞到她面前:“新鮮熱乎的‘灌香糖’,容舟趁熱吃。”
華容舟接過紙袋子,香甜氣味透過紙袋子直直的往她鼻尖竄去,打開來看了以後,華容舟忍不住笑了:“糖栗子就是糖栗子,侯爺突然說‘灌香糖’我都沒有想過來這是什麽。”
說來崇朝國才沒有這般稱呼炒糖栗子的習慣,這稱謂她還是在茶館之中偶然聽到的。
不知是何處傳來的故事,說的是上京之外的人,用完膳不去用鹽水漱口,倒是用了這糖栗子以後除了口味。
只是這“灌糖香”一詞在上京鮮少出現罷了。
“‘灌糖香’也好,糖炒栗子也罷,現在都已經在容舟跟前了,我也是怕容舟在這路上乏味,除了糖栗子還備了其他的點心,餓了就用些,但是也要少用些,勿要誤了正午的午膳……”
顧罹塵還在碎碎叨叨的催着她趁熱吃,又是說了要少吃。
這些話蕩在耳邊,華容舟心間暖洋洋的,絨團趴在她的臂腕,也給她傳來了暖洋洋的溫暖。
她早就發現顧罹塵和別人完全不一樣。
無論是之前駕馬的嚣張,還是每次替她出面時的仗勢欺人,顧罹塵都有着自己的度量。
顧罹塵要對一個人好,是會在面上表現出來的,正如現在他就會直白的把一紙袋子糖栗子送到她面前,然後含笑的告訴她: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快用些。
受了顧罹塵這直白的關心和愛護,華容舟心間有些發癢。
這般心中有溝壑的人物卻是對她如此之好,華容舟只覺這輩子能這般也是值得了。
收斂了懷中的紙袋子被絨團的小爪子不停的扒拉着,一個個金燦燦的帶着微微油水的栗子滾上了她的裙擺。
福至心間,華容舟一手攬着沉甸甸的絨團,一手取出一顆燦金般的栗子剝了起來。
“侯爺!”華容舟從馬處裏探出半個身子,緞繡袖籠之中一只纖細的玉臂伸出,素白指尖輕撚一顆橙黃栗肉:“侯爺也吃一顆‘灌糖香’……”
顧罹塵含笑順走她指尖的栗子,赤金馬不甚安穩的突然揚了揚前頭的蹄子,連帶着馬上的男兒也是随之而動。
這麽一震蕩下來,顧罹塵除卻嘗了這甜栗的美妙滋味,唇齒之間還留有女兒家酥手的嬌軟之感。
“!”
華容舟又是趕忙撤回了手,放下了馬車小窗的簾子,
腦子昏昏沉沉,無法思索。
華容舟有幾分僵硬的感受着指尖的觸感,這兒還留着剛剛男子濡濕舌尖掠過的溫熱之感。忍着這恥骨之處透出的酥麻,好似她還醉了酒般,這從指尖沿襲至全身的酸麻遲遲不曾散去……
一陣風兒吹過,掀起的簾旌的一角。
顧罹塵還是能從這微微的一角裏看出馬車中女子紅透的頰面。
美人白瓷般的臉頰,桃花嫣然成片。
彎腰拍了拍赤金馬的馬脖子以資鼓勵,顧罹塵心情暢快至極的繼續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舟舟等我來找你~
舟舟: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