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晉江首發(70)

火光滔天, 整整紅了小半片的夜幕。

雅戎小居裏頭的雕欄木柱都在烈火中焚燒不息, 又是大風起,這火隐隐約約還有往外擴散的趨勢,但是好在天邊還在下着銀豆子, 生生的阻止了這火再往別處蔓延。

“公子!公子不能進啊!”

王生此刻正在死命的攔着自家的二公子, 二公子知曉雅戎小居走水以後便是渾渾噩噩起來, 這番大火還要往裏頭沖着。

華容琅白素的衣衫因為靠近雕漆木門而被熏的有些黑了。

雅戎小居當下是萬分的危險, 其屋脊塌了一半, 砸毀了原本精致的小花叢, 屋脊的另外一半高高的豎立在火光之中;角椽展開猶如鳥翅,此刻浸浴在火光之中, 好似沖天的飛凰轉瞬間就會騰起。

華容琅萬分着急, 火光之下目眦盡裂。

王府無論哪方院子都能燒了去,可為何偏生是雅戎小居。

“公子!公子退後些!”

從身子深處湧來的力量讓纖瘦的華容琅一下子将王生掙脫了去。

面前的燦焰照紅了他的面龐, 對着這已經蔓延至紅雕漆門的雅戎小居, 華容琅猛地一頭沖了進去。

“公子!公子!”

王生急得團團轉, 火焰已經吞噬了他家公子素白的衣衫,燃燒的煙霧刺眼且難聞, 王生趴在地上發出了一聲無助的悲呦。

……

木匣子,廢棄的字帖, 華麗的古琴以及博古架上數不盡的珍惜玩意兒。

華容琅想要将這些都一件又一件的納入懷中,沉沉的木匣子依然被火熏烤的有些溫熱,四散的火星灼燒着華容琅的發絲,又是不斷的侵蝕着他已經變得烏黑的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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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又是看着牆面的那方古琴, 華容琅心間痛意四起,那方古琴已然在烈火之中焚燒了起來,明明是在暗處,華容琅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古琴上的雕刻變得發黑暗沉,琴弦也早就燒斷開來,斷口還在起着小火苗。

華容琅不得不離開了,他被這煙熏嗆得涕泗橫流,顧不得擦拭便是破門而出。

但天公不作美,“轟隆”一聲。

原本已經坍陷一般的屋脊沉沉的塌了下來,華容琅避之不及,最後是被屋脊連帶着的雕漆木門砸了過去……

“少爺!少爺!”

有人在喚着他。

華容琅腿邊劇痛不已,大腿骨被什麽東西死死的壓制住了,怎麽也探不出來。

王生冒着烈焰立刻提着一桶水潑了過來,這才已經燒到華容琅下腰的焰火給撲滅了。

好幾個奴仆上前救火,雕漆紅門火花散盡,幾人又是擡起這厚實的門,華容琅終于是好了些。

王生小心地将要将自家二公子扶起來,但是只要一動,他家少爺的身子都在戰栗。

這樣一個如玉般的男兒,現在出了火場早就變得蒙頭蓋面起來,原本烏黑的發絲也帶着燒焦的氣味,在小雨的淅淅瀝瀝之中逐漸變得濕透,最後粘着慘白的面頰。

華容琅已經快要不清明了,抱着懷中的物件,剛剛撲倒在地的時候是磕着胸口的,胸口疼,渾身都疼。

他還是心滿意足,直到意識逐漸的消散。

王生只覺挽着的人陡然之間變得沉了起來,驚慌一看,自家公子被火熏黑了的白衣已經透着鮮紅的血色。

血流不止,汩汩的沾濕了不算白淨的鞋靴。

……

華容琅醒來的時候只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幹咳的感覺在口舌之間遲遲不肯蕩去,而無力的感覺順着四肢百骸翻滾而來。

等到他定睛看到身側燃燒的燭火,便是立刻清醒了過來,摸向胸口,現在那處空無一物。

他從雅戎小居裏救出的東西呢!

“王生!”

華容琅手肘撐着床榻想要坐起,但是大腿骨的劇痛讓他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子……”王生沒什麽精氣神的過來,不敢和他對視。

華容琅仔細的看着王生,王生的眼睛都是紅了的,忍着痛華容琅問道:“我從雅戎小居裏救出來的東西呢?”

眼前浮現的都是雅戎小居泛起的大火以及他沖入火海後帶出的東西。

“都在公子的書房裏收着呢……公子……府上大夫說您的腿……”

華容琅忍着痛悶哼一聲,看着腿骨綁着的沁血布條心間一涼。

腿骨的劇痛顯然是證明了他的腿出來了什麽事故。

“大夫說您的腿中了木刺,那木刺入得深,傷及了經脈,以後怕是……怕是再也不能走了……”

受傷的是華容琅,可王生也是感同身受,他家公子那麽一如端方如玉的男兒,現在又是好不容易得了朝中的官位,卻是要由着這一場火将自己的努力都打了水漂去。

崇朝的朝堂是有規矩,文武百官皆不可身有殘疾,亦或是明顯的疤痕。

二公子現在臉上落了好大一片燒傷,連帶着左耳都已經……

這一遭下來,現在公子不但是傷着了臉,就連一雙腿也是因此廢了去。

王生不敢看自己的公子了。

聞言,華容琅心神震蕩,顫着手摸上他的腿骨,聲音都有些飄忽:“我的腿還能知道痛!怎麽會廢了去?”

不會的,不會的……

華容琅赫然間伸手想要移開自己的大腿,卻是徒勞,反倒是由于用了大力氣而猛地歪倒,上半個身子都沉沉的埋進了被褥之中。

“公子!”

‘我沒有事是不是?等我傷養好了就能重新站起來是不是?’

華容琅睜大了眼,那雙桃花眼都有些大的吓人,而歇斯底裏以後他又是感到臉疼,左臉火辣辣的感覺讓他險些控制不住。

顫巍巍的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臉,那兒不再是原先的感覺,觸上去麻麻賴賴。

又是一痛!

“公子,你的臉也是燒傷了……”

王生想要将華容琅扶穩坐好,可是卻被華容琅一胳膊揮開來:“走!都給我走!”

掙脫開王生,華容琅失了理智一般拿着原本背後的靠枕砸着自己的大腿。

看着自家公子腿上的血更是沁的厲害,王生無得法子,只得離開拔腿而出去尋了府上的大夫。

等到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了,華容琅已然卸了一身力氣的靠着身後冰冷的靠板,屋子當中冒着熱暖的火爐在他面前不斷的放大放大,最後又是掩映成雅戎小居滔天的焰火。

燭火閃爍不停,而外頭的小冰碴子下的更為猛烈,那聲音都好似在拿一個個雞蛋砸着屋頂一般,未關勞的軒窗裏突然蹦了進來一個冰球。

落在鋪了毯子的地面之上,緩緩的融化。

華容琅渾身痛的要命,此時他的胸口好了的傷痕又是撕裂了開來,将他上好的素色裏衣染上了一抹豔紅。

他的腿還在……

可這樣和沒了有什麽區別?

小腿在火中的燒傷那麽嚴重他都已經感覺不到了痛意,一直到那冒着血的大腿骨,才頓頓的都是痛楚。

他這輩子明明可以走了捷徑,明明可以早些得了功名來護住平南王府,來護着容舟,最後卻是自己落下了個傷殘,不得再入朝為官。

他是從四品的少監,在開春的春闱和殿試之中他還能拔得頭籌,狀元及第。

可是現在都沒了……

他挽回容舟的砝碼,和他替父報仇的籌謀,現在都在一場大火中灼燒殆盡。

可回想剛剛夢境之中的夢魇,重回那火紅一片當中,他面前激蕩着的火光宛若來自地下的鬼魅,想要争搶着将他死死的拖入無間地獄當中。

而他還能在夢裏清晰的聽到了他破入雅戎小居後外頭風兒吹過的聲音,此身還随着風送來幾道沉頓的婦人嘆息之聲。

如夢似幻,如影随形……

許是他聽錯了吧。

但是那嘆息聲是如此的真切,細細品味,那聲音就好似來自一道婦人,還帶着無奈的情緒在裏頭,似在指責,又似在哀婉。

現在回想起來,那聲音居然有幾分像他的母妃!

可夢醒以後華容琅再是側耳傾聽除卻外頭噼裏啪啦雹子落下的聲音,就只聞剩爐裏偶爾的霹靂的柴火響聲。

哪兒還有婦人的嘆氣聲,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個夢罷了……

……

彼時,安都也是風雪交加。

但這雨中帶着雪花,雪落了地便是當即就融化了去,并不能如同華容瑨心中所想那般還可堆簇成厚厚的一層。

華容瑨已經可以用拐子支撐自己走幾步了,自打出了上京,他便是同林夙分道揚镳。

在一個棺材裏待了三日已經是他容忍的極限了,好在林夙那小子也是有自知之明,出了上京便是帶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這會兒華容瑨雇了車夫将他送去安都。

一路往前行,越是行進,他越是不安穩。

安都……

但是只要一想起安都裏面有舟舟,他心就越是跳的厲害。

哪怕舟舟現在不肯原諒他,日久天長,舟舟肯定還是會心軟。

人心都是肉長的,就憑容舟之前還願意讓顧罹塵對他出手相救,他就知舟舟的心不會那般冷硬。

這可是一個願意用自己的血養了他五年氲毒的嫡親妹妹啊……

“爺,前頭就是安都了……”

車夫在外頭駕着馬車說道,這會兒車轱辘的聲音消散了下來,耳邊漸漸是能聽聞一些瑣屑的日常小話。

華容瑨挑開馬車的簾幕,果然是能見到安都的城門。

心裏終是安穩了下來,可一霎之間,一枚飛镖快準狠的透過他掀開的簾幕入了他的馬車之中。

華容琅心頭一驚,若不是他多得即使這飛镖便是朝着他的眼睛去得:“快進城,勿要耽誤!”

“好的!爺!”

外頭的車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會兒便是得了吩咐火速的架着馬往安都城門駛進。

将飛镖從馬車中取了出來,華容瑨面色不甚好看,但等到看清上頭寫了什麽,更是嘔了一口血出來。

“縣主失蹤”

呵!

舟舟怎會不在安都!

舟舟比他早了那麽多日從上京出發,怎會現在不在安都之中!這可是她的封地啊,不在這裏還能在何處……

華容瑨每一次的吸氣都是裹挾了冷風,這股子外來的寒冽順着他的鼻子一直到了腹腔,而他的整顆心都被一塊千斤重的巨石給死死的壓倒。

不是真的……

舟舟不會不在安都,一定是有心之人想要擾亂他的心。

可手中那短短一張布條好似在燃燒,灼痛了他的指尖,上頭的消息簡簡單單,但容舟到底在不在安都,進去一探便是明朗了

有了主意以後的華容瑨立刻安定了下來。

安都只是個小都城,街頭巷尾都是穿得灰撲撲的普通人家,華容瑨打發了車夫,自己一個撐着拐慢慢尋探,尋了許多人,他們都直言沒在安都見到什麽雲岚縣主。

安都百姓說沒加過,華容瑨還死死逼問。

朔風凄厲,路上行人都是趕着天黑之前回家,逼近年關時被這麽一位撐着拐的男子攔了路,誰都沒什麽好脾氣。

晦氣!

可偏生華容瑨穿的也是低調。

一聲深褐色冬衣雖說是顏色不淡,但在人群之中也只是落個個兒高的優勢,尤其是他現在嘴角還沾着剛剛嘔了的血。

整個人看上去就無得新年的喜氣,這模樣就好似犄角旮旯來的乞兒。

終于一位路上着急趕着歸家的漢子在華容瑨的反複追問下發了脾氣,一把将他推倒在濕地之上,目中滿是不耐:“咱們安都沒來什麽雲岚縣主!沒有!再說縣主來了又同你有何關系,你看看你這模樣難道難不成還想喝縣主攀親?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獨眼的盲瞎子!還想癞□□想吃天鵝肉!忒!”

那人已經走遠,但被辱責的難依舊堪讓他頭腦發漲,華容瑨又是處于此番局促當中,四肢僵麻。

自小到大,他即使被這般對待過。

氣惱在腦海中發脹,但是最讓他擔心的還是他尋了好些人,都是無得容舟的消息。

若是舟舟真的來了安都,那光是處理安都的諸項事項就已經足以讓她被安都的百姓所熟知了……

可現在安都無一人言明舟舟出現在這裏。

華容瑨想要從地上撐起身子,但是那根拐子已經在他的身下折斷了去。

天快要暗了下去,炊煙四起,四周都是和睦的夜景,屋裏的燈火溫暖有情,但燭火之外這扼喉的寂靜像是附帶着什麽詛咒一般,亂着華容瑨的心。

陰雲漫天,冷寂蒼穹之下,華容瑨踉踉跄跄往前行着,茫然無措。

舟舟……

舟舟在哪……

……

焚香輕繞,琉璃燈盞中上好的燭芯穩穩燃着,火光照亮了整個高臺。

透過高臺看向軒窗之外,皚皚白雪之上,華容舟入眼皆是漫天的星子閃爍在蒼茫天際之中,星光璀璨。

顧罹塵從外邊進來,手中還端着一份熱盅。

華容舟緩着絨團尾巴的手微頓,聞着熱盅裏溢出的濃烈酒香,眉尾都不自覺的揚起。

顧罹塵自覺是抓住了她的小心思,莫不是她這幾日只同貓兒黏黏糊糊,他也不會出此下策,用着這北淵的酒來勾一勾她。

若是這般都不能将她的目光從貓兒身上移過來,那他便是真的無折了。

想起琉璃臺下那一窩貓兒,他也覺得麻煩,容舟白日裏就待在下面和貓兒窩在一起,晚間還帶着絨團上來一起入睡,他和她相處的時間還沒有她臂腕當中這只白貓的時間來的長。

思及此,顧罹塵更是确定要取出這酒來。

開了蓋,濃烈的酒香撲面而來,絨團一聞見便是“喵嗚”一聲搖着尾巴離開。

華容舟往酒這靠了靠,挺翹的鼻子微微一動,眼中便是立刻聚着光:“這是什麽酒?”

只消一聞,華容舟便是懂得這酒不錯,綿柔醇厚,而且是已經燙過了的,現在酒中渾濁全無,從酒盅上頭看下去,通透無比。

還在東區的時候,她便是靠着宋老三給的桃花酒牌喝了他們酒肆的不少好酒,現在聞見顧罹塵帶來的這酒的味道,她心裏的酒蟲早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玄衣男子看着華容舟側動不已的耳尖,壓下心間的幾分喜意,将提前備好的酒盞取出。

熱酒入盞,輕輕推至她面前。

“這酒在北淵地窖裏已經埋了快有十年了,每年冬日快過年的時候母君才會挖出來幾壇來……舟舟不妨嘗嘗看……”

華容舟乜了他一眼,顧罹塵這倒酒的模樣都像是特意在她面前招展一般,華容舟不由得又是想起她在王守成茶館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那時她被他的聲音所吸引,最後又是在他頗為雅致的點茶手法中折服下來。

當時他的手上都是絨團留下的抓痕,細細密密;而現在他手背依舊帶着傷,白色的繃條上一小團血污印了出來,這傷還是她傷的。

不提往事,想到就煩悶。

華容舟捧着酒盞細細的品了起來。

美酒在手,華容舟只伸出小舌頭迷了一口就已經快要受不住了。

瓊漿玉液,回味悠長。

華容舟不自意的就将這杯盞中的酒都喝了個幹淨,因為這酒她面上還燒了紅,唇齒之間也溢散着濃烈的酒香。

北淵的酒盞和崇朝的酒盞不同。

這酒盞不小,而華容舟這番動作在顧罹塵看來便是小姑娘的半張面都被酒盞遮掩起來。

華容舟都有好幾分的憨态顯露了出來……

顧罹塵看她喝得心滿意足,又是起身笑道:“我再去将小廚房的點心取些來。”

華容舟顧若惘聞,自發的自己順來了酒盅,再續了一杯酒。

顧罹塵在心間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便是去取點心去了。

不過一刻鐘,等到顧罹塵帶着好幾碟糕點回來的時候,面前的小姑娘的意識已經很不清醒。

華容舟一手拿着酒盞,另外一只手死捏着絨團的尾巴在臉上掃來掃去,不知道是在做什麽,絨團“喵嗚”不停想要跑,可是卻被她拘住了。

看到此情此景,顧罹塵有些發懵,将酒盞從她手中奪了過來:“舟舟……你這是喝多少了?”

少女果斷的伸出了四根手指頭在他面前晃了晃,完了以後還伸手往着酒盅那處扒拉去。

被□□的絨團從她懷中跑開了,蓬松的大尾巴從她指尖流走,她虛虛的的合攏了手,又是張開又合攏。

如此反複,且華容舟眉頭輕蹙,面色嚴肅,喃喃低語:“尾巴呢?”

顧罹塵只以為她是還想着絨團,又是想要阻了她繼續喝下去,随即握住了她小動作不停的手。

“舟舟,你喝醉了。”

但是少女突然掙脫開了他的手,皺着眉的看着他,似是在指責一般,言辭鑿鑿:“我沒醉!”

然後華容舟當着他的面拎着裙擺面帶紅霞的上了案幾,空空如也的酒盅從案幾之上滾落了下來,落在佰圓毯上也是無聲。

裏頭已經一滴酒都沒有了……

顧罹塵撿起酒盅再看過來的時候,案幾之上的少女已經伏下了身子。

燭火之下,她纖纖玉手在裙擺底下找個不停,細碎的話語從扇貝般的小齒中流出,夾雜着比這酒還濃烈的委屈,都隐隐約約帶着哭腔。

“我的尾巴呢?白色的?白絨絨的尾巴呢?”

顧罹塵眼瞧着她就是要哭了,趕忙将絨團抱來,尾巴塞她手上。

小姑娘這才安靜了些,癟了癟嘴,将眼眶中的淚憋了回去。

顧罹塵松了一口氣,将她從案機之上抱了下來。

華容舟醉了很是聽話,還知道要用胳膊摟着他的脖頸,還很讓他受用的小臉不停的蹭着他的頸窩。

顧罹塵心間頓時舒坦了,嘴角也不自意的勾起。

想将華容舟抱到榻上,讓她趁着這酒勁好好的休憩一番。

只是懷中姑娘這另外一手好像有些放肆了。

居然躍躍欲試,挑開了他的外衫,伸到了裏衣裏頭。

柔若無骨的手貼他貼的緊,胸膛之上複來去。

酒香,女兒香,都撩起了玄衣男子身上的熱火來。

看着一直撩撥着人而不自知的華容舟,顧罹塵顧罹塵身子漸漸的繃緊,呼吸聲也漸漸的發沉……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這章寫了好久……

太難了……

感謝各位小天使的支持!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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