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兄弟
“葉錢兒，葉錢兒……”
“幹嘛？”葉錢扯下一邊耳機，偏着頭往後靠。
“猴子哥說晚上要整大的，讓我們跟着去，你去不去？”沙子壓着聲問。
“去呗。”他聳聳肩答應了，把耳機重新塞好，裝作認真聽課的樣子盯着講臺。上面講課的是一個禿頂戴眼鏡大肚子的年輕教授，實在是不忍直視，他只好一直把視線停留在旁邊的PPT上。
對他而言，聽課效率和講課老師的顏值直接挂鈎，是男的年輕的且長的帥的最好，不年輕也不帥的男老師或者女老師也勉強能聽得進去，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種看臉只有二十多歲，看整體卻瞬間翻倍的男的，視覺落差太大，容易導致生理性厭惡。
教書有那麽痛苦麽，至于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想想自己以後多半也要當老師他就更不能接受了。
要不是這老師每堂課都要點名，還會無比小心眼地記小本本，他根本不會來上課。耳機裏某男歌手低沉通透的的嗓音稍微緩解了一絲不忿。
剛剛叫他的男生是沙黎胥，外號沙子，大名很文藝，長相也挺符合，除了有點黑之外整體算是瘦高清秀型陽光男孩，但這少年偏偏生了一顆糙爺們的心，以自己的文藝名字和長相為恥，誰叫他大名跟誰急，誰說他長得好看跟誰急，哪兒髒亂差往哪兒鑽，以有朝一日混成黑幫老大為終生奮鬥目标。
帶着這個遠大志向，他加入了社會上的一個幫派，叫金錢幫，然後還以這個幫派和葉錢重名了一個字特有緣為由把他也拉了進去。
他剛剛說的猴子哥是他倆的“直屬上司”，“整大的” 是指幹群架，前兩天和他提過一次可能會有這麽個活動，好像是關于這個幫派的老大和別人商業上的糾紛。
他和沙子是是高中才認識的，不在一個班，但是卻陰差陽錯地成了知己，自己知道他的遠大志向，而他知道自己的……性向。後來一起填的志願，一起上了這個三流師範校，不在同一個班但有些大課會一起上，比如這堂課的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鈴響，學生們一哄而散，大學老師和高中老師比起來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拖堂。
葉錢拎着包跟着前面同學往外走，邊走邊把耳機線從外套裏扯了出來。一個人從後面撲上來攀在他肩上，“去哪兒吃飯？”
“那個活動幾點啊？”他把沙子的胳膊從肩上掰下來。
“八點半，猴子哥說晚點去也沒事，不指望我們出力就帶我們見見場面，吧過我還是想早點去，畢竟是加入幫會後的第一次活動，我們得積極點以後才能得到重用。”沙子又把手搭上去。
是你得到重用我并不想，葉錢翻了個白眼，再次扒他胳膊，“我們去小西門吃烤肉呗。”
“可以啊！吃飽了幹死他丫的，走！你請客！”聽到吃烤肉沙子有些興奮。
“嗯。”葉錢點頭，他早上又偷偷拿了兩百塊。
“夠兄弟！”沙子大喝一聲，還順帶重重拍了他兩下，繼續鎖喉。
葉錢被箍得沒法正常走路，停下來胳膊往後給了他一肘子，“你特麽閃開，自己沒腿怎麽的非得搭着我走。”
沙子揉着被頂到的肋骨，不樂意道：“你就瞎幾把講就，我作為好哥們摟摟你怎麽了，別人想被我摟都還沒那待遇……”
“你擋我桃花了，還是說你想做那桃花？”葉錢瞥了他一眼，雙手插兜往前走。
“嘿，”沙子愣了一下追上去，“我說你還想着打我主意呢？小錢兒啊我跟你說你這麽做是不對的，書上說兄弟妻不可欺，這兄弟呢就更不可欺了，雖然說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但是這事開不得玩笑，你別讓哥哥為難吶，大不了以後等我成了黑幫老大一溜小弟随你挑……”
看他越說越離譜，葉錢趕緊打斷，“不用，等你成老大得等到啥時候去啊，我還不早憋死求，你就現在別老膩着我就行，我盡量找點找着那桃花就不打你主意了。”
“那行，”沙子頗為鄭重地點點頭，“那我以後盡量離你……”他用手比了個長度，又縮短，“一……嗯半米，盡量離你半米的距離，給你找桃花留夠充足的空間，這樣夠哥們兒了吧？”
“夠哥們！”葉錢捶了他一拳，“走，吃烤肉去！”
烤肉吃了一個多小時，倆人抹着嘴巴從店裏出來直奔幹架的目的地。
其實也就是一酒吧外面，大概去得太早了只有一個小弟在那盯着。互相确定了身份後沙子搓着手問那人，“哥們兒等會我們是要進去砸場子嗎？”
“不知道，聽老大的，老大說怎麽搞就怎麽搞。”答話的人有些興致缺缺，他已經在這盯了一下午了。
“那老大以前是怎麽搞的？”沙子繼續興奮地追問。
“我哪知道老大以前是怎麽搞的，現在這個老大不是我以前那個老大，我這是第一次跟着現在這個老大搞事，我以前的老大才不會讓我幹這個盯梢的活……”那人撇了撇嘴，“诶你倆是新人啊？”
“對啊對啊，我倆上個月才加入幫派的。”
“怪不得，”那人站直了拍拍沙子肩膀，“語哥現在交給你們一個任務，我有點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們在這盯着，看到可疑人物就向我彙報，來留個電話……”
“行，保證完成任務！”沙子一臉嚴肅地存了手機號，人走後，他轉頭激動地晃葉錢胳膊，“看到沒看到沒，我就說早點來會得到重用吧，語哥第一次見就把這麽個重要的任務交給我說明他覺得我有潛質！”
“嗯！有潛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葉錢拍拍他的肩指向身後的酒吧門口，“快認真盯着，成大事就靠你了！”
“哦對！”
沙子迅速投入專業盯梢狀态，葉錢搖了搖頭靠在牆上玩手機，他以前的眼光是多麽純潔無暇才會看上這麽個二傻子……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八點十幾分的時候語哥晃悠着回來了，給他們一人帶了倆大肉包子，正吃着，一輛面包車停在了他們面前，後面還跟着一輛。前面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瘦巴巴的是猴子哥，另一個長得十分魁梧的應該就是那老大，語哥趕緊湊上去，“豹哥，一切正常，沒什麽可疑情況。”
“你确定他們沒有調人手過來？”
“确定，一下午進進出出的都是一些正常的顧客，沒有大規模調人。”語哥無比肯定地說。
這時，一個人從街對面跑過來，氣喘籲籲地，“豹哥，後門一切正常。”
“嗯。”豹哥點點頭，往後一揮手，兩輛面包車裏的人頓時一股腦地下了車，大概二十幾個，個個黑衣皮褲直刷刷地立着，手裏還拿着家夥，用黑布包得嚴嚴實實的不知道是刀還是別的什麽，看到這陣仗旁邊路過的人立馬加快腳步躲得遠遠的。
這些人看上去年齡應該也沒和他們差多少，但站在他們中間，還真顯出了葉錢和沙子的弱雞性。
葉錢倒是不在乎，他倆就是來湊熱鬧的，要真進去了就随便砸幾個桌子板凳得了，傷人他沒想過，沙子很激動，湊到一黑衣哥們跟前問：“诶诶，還有刀麽還有刀麽？”
“……沒有刀。”黑衣哥們回答，因為他們拿的是棍子。
“那有衣服麽有衣服麽？就這個應該叫什麽來着，行動裝便衣裝幫服？”他扯扯人家面前的衣服。
“……沒有。”那哥們有點無奈。
這時候猴子喊他們，“沙子小錢兒，你倆等會到裏面看什麽順手就拿什麽砸，不動手站在一邊看着也行，學着點經驗，你倆沒穿幫服他們不會動手到你們頭上，不過還是要注意保護自己。”
“嗯。”葉錢點點頭。
“行！”原來是為了保護他們才不給他們衣服穿，沙子握着拳頭很是感動，“謝謝猴子哥！”
豹哥在一邊接個電話，退回來的時候臉色有點難看，“操他奶奶的！鴨蛋那玩意兒說帶了人在倉庫等着我們，操/你倆不是說一切正常嗎正常個蛋人都走沒了！”他剮了語哥和另外一個人一眼。
他們也很委屈，您只說注意着進去的人沒說注意出來的人啊……不過他們也不敢反駁。
猴子眼睛亮了，“那也就是說現在裏面沒人？那我們進去砸個稀巴爛不是正好嗎！”
“正好奶奶個腿兒！裏面他們一個人都沒有我們去砸空場子？傳出去我豹哥的臉還要不要了？”豹哥轉着手機想了會，往地上淬了口唾沫，“倉庫就倉庫，我還怕了他們不成！在哪兒都得把人收拾了，走！”
一聲令下，一堆人又嘩嘩擠上了車，葉錢和沙子也坐了上去。
車上，猴子打電話又叫了些人，打完電話轉過頭對他倆說：“沙子小錢兒，你們等會就別參與了，這事放在倉庫進行那性質就不一樣了，你倆沒家夥打起來不方便……”
沙子一聽這話急了，抽出被擠在人堆裏的胳膊揮了揮，“猴子哥，我們不要家夥，我空手打架也很厲害的不信你問小錢兒……”
葉錢默默地低下頭。
“得了，猴子哥知道你想立功，下次再給你機會這次就算了，聽哥的！”猴子板着臉。
沙子漲紅的臉慢慢焉了，“那，那聽猴子哥的。”
猴子點點頭沒再說什麽。葉錢松了口氣，他不怕幹架，就怕沙子腦袋一熱幹得太起勁，等會自己還得把他扛回去。他靠窗坐，偏着頭呼吸打開的一小條縫裏湧進來的新鮮空氣。車裏硬生生擠了十多個人，還都是大塊頭的壯小夥，這滋味實在是有點酸爽。他整個人幾乎是半蹲在門旁邊的，剛剛屁股後面的一個人大幅度動了下差點沒把他肺給擠爆。
到了地方，一開車門葉錢就趕緊跳了下去，走到一邊甩擰得酸麻的腳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蘿蔔生日，開文慶祝哈哈~希望小天使們喜歡
----------
晚上19:30還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