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從那次俱樂部帶着林卿玉跳傘之後,祁未沉有一周都沒看見他房東,心裏就像長了塊疙瘩,時不時煩躁一下。

他覺得自己确實做的有些過分,本想晚上回去給他道個歉,但不想人壓根就不想看到他。

祁未沉頭一次開始有了一點不自信的想法,他是被人從小誇到大的,各方面都比別人優秀,從沒有過如此吃力不讨好的情況,難不成那些人都是哄他的?

“那是祁未沉嗎?他不是體院的嗎,怎麽走到計算機學院來啦?”路過兩個女生看見埋着頭一練陰郁的祁未沉小聲地讨論。

“草,他不會是來等卿玉學長的吧?我就說他倆是真的!”

“不可能,卿玉學長和他小學同學才是原配,你們都是邪.教!”

祁未沉猛地擡頭,才發現自己居然走到計算機學院的教學樓來了,經過的人看到他一個顯眼的大高個都興奮地讨論。

他趕忙想走,被兩個女生攔住,女生問,“那個,你是來等卿玉學長的嗎?”

祁未沉注意到女生的表情很古怪,仿佛在很努力的隐忍,就好像只要他回答一句“是”,她就能立馬土撥鼠叫。他不明覺厲地搖頭否認。

問話的姑娘肉眼可見的沮喪起來,另一個女生表情隐隐得意,沮喪的那個女生很快又擡起頭,擡手指了指一間教室,說:“卿玉學長今天有課,就在那間教室。”

說完就拉着他姐妹跑了。

祁未沉:“……”

薅禿了兩盆盆栽後,祁未沉還是朝那間教室走去,剛好打下課鈴,他站在後門往裏瞅了瞅,出來的同學都奇怪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鼻子,假裝自己不存在,等後門人出來得差不多了他又朝裏看,沒看到人,正打算走時,發現那個身影出現在前門。

祁未沉心中一喜,大步走過去,沒走兩步就停了下來,路新堯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沖林卿玉笑了笑,林卿玉背對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朝路新堯走過去,然後并排着一起離開了教學樓。

祁未沉深深地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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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拳擊室裏,程白縮在牆邊發愣,扭頭沖修宇說,“沉哥這是吃錯藥了麽?哪兒來那麽大火,我都要以為他面前那沙包是他滅族仇人了。”

修宇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我現在能裝病溜走嗎,下一組輪到我和沉哥對手練習,我這柔弱的身子骨禁不住他打。”

分組的時候,大家都看出祁未沉臉很黑,沒人敢問他怎麽了,也沒人敢這時候沖上去給他當出氣包。

程白趕忙拉住修宇的胳膊,“不行啊,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麽辦,要不,你上去問問?”

修宇簡直想啐他一口,“你怎麽不去?上次的事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老子當時跳傘的時候差點兒當場尿出來,這回輪到你了,你去!”

程白理虧,深吸了幾口氣後踱步湊上去,“沉哥?沉爺……誰惹你不痛快了,別拿沙包出氣啊。”

話落一道拳風打在他臉上,程白看見沙包都凹了進去,程白讪讪地笑,“你還是拿沙包出氣吧,我走了。”

“站住!”

程白剛扭身就被叫住,身體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回頭,後背都僵了,“沉爺有何吩咐?”

“你過來我問你個問題。”祁未沉取下拳套拿了瓶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半。

程白站起軍姿,“沉爺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小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而不污——”

“你說老幺和林卿玉到底什麽關系?”祁未沉猝不及防開門見山。

“啊?”程白眨了眨眼睛,“論壇上說——”

祁未沉打斷他,“別論壇,說事實。”

程白支支吾吾,“事實啊,事實我也不知道哇,沉哥你為什麽不直接問老幺或者林卿玉……”

他越說越小聲,祁未沉還真聽了進去,“嗯,你說的有道理。”

說完一陣風似的走了,程白還沒來得及拉住他,“唉不是,沉哥你什麽意思?你到底怎麽了?”

……

晚上祁未沉回了趟宿舍,恰好路新堯也在,他一進門就跟□□接頭似的,沖路新堯點頭,“老幺,你出來。”

程白說得對,他想知道這個問題,幹嘛不直接去問路新堯,快速準确又省事兒。

“哦。”路新堯跟上去。

兩人去了休息廳。

程白和修宇愣了愣,好大的火藥味啊,難不成他倆是要約架?不得了,那可是體育系一哥,想象就血腥味十足啊,土木工程的路新堯怎麽可能是他對手?

這要是傳出去了,以後體育系和土木系還要不要處了?

程白激動但小聲地拍修宇,“跟上跟上,先吃瓜,再拉架。”

修宇:“……”

休息廳裏,祁未沉抱着手一臉沉重地開口,“你跟林卿玉在一起了?”

“啊?”路新堯對他這開門見山的發問有點懵,“還沒有啊。”

“什麽?!還沒有?!那就是以後會有?”祁未沉睜大眼睛。

路新堯嘻哈地笑笑,“嘿嘿,開玩笑的,怎麽可能啊,當然沒有,怎麽了?”

祁未沉眯着眼打量他,似乎在分辨他有沒有說謊,最終确認他應該沒說假話,語氣松了不少,“哦,那沒事了。”

路新堯:“?沉哥,你問我這個幹嘛?”

祁未沉面不改色,“沒事,在線辟個謠。”

“……哦。”路新堯說:“我好像也聽程白說了,其實大家都誤會了,我們真是小學同學,敘敘舊而已,他說他不喜歡一個人吃飯,我倆就約好有時間就一起吃呗。”

祁未沉“哦~”了一聲,嘀咕道:“原來只是把他當飯搭子啊。”

“沉哥你說什麽?”

“沒什麽。”祁未沉拍了拍路新堯的肩膀,“我先走了,你加油搬磚。”

路新堯:“……”

祁未沉大步離開宿舍,剛一轉身就看到宿舍門口倆支出來的腦袋瞬間縮了回去,然後傳出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

祁未沉:“……”

程白對着鏡子假裝自己在理頭發,聽見腳步聲遠了後,松了口氣,“嗐,我還以為能看見修羅場呢。”

……

祁未沉心裏的困惑解開,這會兒心情正輕快,回家的時候買了些菜,哼着歌炒了幾個家常菜,心裏琢磨着等林卿玉回來就給他道個歉。

上次的事是他不對,雖說恐懼需要克服,但是恐高這種東西是生理上的難以接受,他的确是有些莽撞了,沒考慮人家的感受。

等到最後的湯出鍋時,祁未沉才想起,林卿玉一周沒回來了,今天也不一定在啊,那他做這一大桌子幹嘛?

林卿玉回來的時候,一進門就看到桌子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整個人都愣了愣。

什麽時候他家裏會有這樣具有生活氣息的畫面?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事,簡直,活久見。

更奇怪的是等他走進廚房想看看是不是遭賊了時,看到了靠在櫃子邊拿着一瓶啤酒垂頭喪氣的祁未沉。

林卿玉:“?你幹什麽呢?”

祁未沉:“你,你回來了?”

“嗯,你在等我?”

祁未沉眼神略微躲閃,但是整個人周遭的陰霾一掃而空,“那什麽,你吃飯了嗎?随便做了幾個菜,沒吃的話一起吃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卿玉看了看一桌子豐盛的菜,舌尖抵了抵唇瓣,十分爽快地答應了,越過祁未沉去洗手。

祁未沉愣了愣,總覺得今天的林卿玉哪裏不太一樣。

“你還真會做菜啊。”林卿玉嘗了一口,“手藝不錯。”

祁未沉瞬間腦袋上開了一朵花,“那是。”

他咳嗽一聲,語氣有點不自然地說,“那個,上次的事,我道歉,不應該強迫你玩那個。”

“嗯?”林卿玉擡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他不知道祁未沉在說些什麽。

祁未沉也納悶了,他什麽意思?難道沒有生氣?那為什麽忽然就走了?還一周都不回家。

“這個好吃。”林卿玉夾起一塊筍丁揚了揚,然後送進了嘴裏。

“真的嗎。”祁未沉立馬轉移了注意力。

“嗯。”林卿玉點頭,“你做了這麽多菜,專門等我回來吃的?”

祁未沉手一頓,抿了抿唇,嘴很硬,“怎麽可能,一不小心菜買多了。”

林卿玉輕笑,祁未沉口是心非的樣子太有意思了,伸手越過桌子捏了捏祁未沉的臉,“真乖。”

祁未沉的耳朵“唰”的一下紅透了。

他在幹什麽,他怎麽可以捏他臉?!

他又不是小孩!

上次有人捏他臉還是他小時候他媽媽捏的。

捏完後還親了幾下來着。

……

祁未沉搓了搓臉,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這周都沒見你回來,還以為白做了呢。”

他本意只是小小的抱怨幾句,說出來的語氣甚至沒有真的抱怨在裏面,他也沒想過能聽到林卿玉解釋什麽。

林卿玉說:“上次走的匆忙,因為忽然腦子裏來了靈感,只想馬上回工作室,沒跟你說清楚,你別介意。”

?林卿玉這是在跟他解釋?

林卿玉語速慢,但十分悅耳,“跳傘挺好玩兒的,後來我又去跳了一次,還跟俱樂部一些頭一次來體驗跳傘的人交流了一下,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麽想要體驗這種運動,這對于我的主題選擇很有幫助……”

還真是在解釋,而且很認真,祁未沉一不小心就走神了,目光落在他一張一合的唇上,然後猛地驚醒,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又去跳傘了?

上回和他是頭一次跳傘,那麽他肯定不可能第二次就體驗單人跳,也就是說他又去跳了一次雙人跳?

他和誰跳的?

回想起上次他和他以那種摟抱的姿勢一起從三千米的地方跳下去,內心的悸動不只是對高空墜落的驚險還是對別的什麽,總之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心裏一動。

所以也有別人捂他嘴嗎?

“你想什麽呢?”林卿玉揮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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