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每天起床都能看到奇怪的東西
翌日。
婉珮捧茶邁步進了內室,雙眸含笑。
楊婕妤像是意會了什麽一樣,一臉的舒泰。
“主子,成了。”婉珮将茶盞擱在小幾上,輕聲道。
楊婕妤頓了頓,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拿起茶蓋,輕輕拂過茶葉,動作舒緩而優雅。
“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杵逆于我,我心裏不舒服,任何人可別想舒服了!”楊婕妤臉上的笑意盈盈,配着她無比純情的一張臉蛋,愈發顯得詭異。
“那是自然,寧萌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仗着大義竟敢頂撞主子,又是一心為了淩禦女的,自然是該除掉的。”婉珮像是沒有注意到楊婕妤可怖的面容一般,亦是含笑。
“真是可惜呢,要是寧萌識時務一點,原因跟着我,我倒是還可以多留她幾日性命。”楊婕妤輕啜了一口茶,一臉的惋惜。
“主子仁慈,”婉珮笑道,“她沒有福氣罷了。”
楊婕妤松松一嘆氣,複又道,“張英事情辦得好,等會自然要給他賞賜,不過是如何成事兒的,還是先與我細細說來吧。”她的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
佩璎輕垂下眸,緩聲将一切一一道來。
與此同時,冷宮。
淩禦女一臉傻傻地笑意看着眼前的宮女将食盒放在了地方,她撥動着手中的雜草,像是無意中問道,“你看着好眼熟,姐姐我們是不是見過?”
眼前的宮女名喚安美,以往俱都是她來給淩禦女送飯的。寧萌入宮之後,她便負責給其他的妃嫔送飯,對于淩禦女,她可是親眼看着她一點一點瘋傻起來的,自然多了一絲的憐憫,于是即使淩禦女已經傻了,她也不藏着,“寧萌昨晚上去送飯之後就沒有再回來了。”
淩禦女心頭一緊,想要抓住安美仔仔細細的問清楚,但是還是克制着自己,一臉茫然,“為什麽不回來呢?不回家的話,可是要挨板子的!”
安美還是沒忍住,“聽老人說,宮裏莫名其妙失蹤的宮女也不在少數,若是一晚上都沒有回來,興許就真的回不來了……”
“為什麽不回來?”淩禦女似乎有點生氣,“難道她不記得回家的路嗎?我都記得路,她是有多麽笨!”
安美一時啞然,看着淩禦女的模樣,無奈地用手指了指食盒,“這是在路上發現的,食盒還在,人不在了,你說……”
她沒有再說下去,她覺着對着已經傻了的淩禦女争執這些就已經夠傻的了。剛才說那麽多,純粹是自己的不忍心,可是她發現自己說的淩禦女什麽都聽不懂,更覺着索然無味。于是便轉身離去了。
淩禦女有心再去抓着安美問一下細節,可是她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動纏不得。寧萌八成是沒了!
她不知道寧萌是得罪了誰,但是她此刻無比的惶然。寧萌已經變得讓她都看不透了,竟然還有人能害的了她!
只是淩禦女轉念一想,畢竟是一個普通的人,哪有什麽三頭六臂?她低垂下眼睫,手中的東西被她緩緩展開,是黑色的種子。
今日裏本來是她與寧萌約定好的日子,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了。
淩禦女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傷痛,随即便斂去了。她定定地盯着食盒良久,擡眼看着天色已晚,不再猶豫,抄起牆角的一把小鋤頭,邁出了房門。
乾清宮。
大褚國的皇上趙卿言用罷了午膳,正在午休。他的睡眠有點淺,此時夢中出現了香甜的糕點。他一向是不愛吃美食的,但是不知道為何,這股香味非常的奇特,與他平日裏所用的糕點味道并不相同,隐隐約約、朦朦胧胧,卻異常的香濃。
他蹙了蹙眉,覺着那股香味在誘惑着自己,想要好好品味一番……
不,這股隐約的味道似乎不是夢中的。
趙卿言驟然睜開了雙眼。
沉心凝氣,他真的聞到了一絲甜膩的味道。
趙卿言扭頭,看到了明黃的枕頭上,安安靜靜地躺着幾支白色的……棍狀物品?
這是什麽?
眼前的白色棍狀物品與他是如此的接近,他清晰地看到了了它的模樣。即使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有害的,趙卿言頓了頓,還是伸出修長的手指,拿起了白色棍子的一端。
用手指輕輕觸了觸,黏膩的觸感便傳來了。結合着能輕嗅到的甜香,是實用完畢之後的糖?
趙卿言坐起身來,仔仔細細地盯着棍子,眉頭緊鎖。
乾清宮守衛森嚴,他的龍床上更不該出現這個東西。“來人!不,宣含光!”
含光進門時候,就看到趙卿言手中執着幾根小棍,在窗前踱步。
行禮畢,趙卿言便招了他近前,兩人仔細研究了一番。
“屋子裏沒有人出現過,”趙卿言眉頭緊鎖,“是驟然就出現的。”
“只有這白色棍狀物品嗎?”含光擰眉看向手中的物品,“若是有人想要刺殺,那麽能進入內室,便可說明他的手段之高,不至于只留下奇怪的白色棍,便消失了。此事甚為怪異。”
“朕也覺着頗為奇怪。”趙卿言無奈道,“朕的睡眠一向淺,根本就毫無預兆。此事交予你查辦,務必要查出來!”
身為親軍都尉府的指揮使的含光不禁羞愧了,一張冷面帶着些微紅,低首道,“微臣必然查出來!”
趙卿言輕輕颔首,盯着手中的棍狀糖,不禁喃喃道,“奇哉怪哉,此物的材質朕從未見過。似軟非軟,似硬非硬,莫非是天外之物?”
含光挑眉,正要調侃趙卿言神經太過緊繃,便驚恐地發現,在趙卿言說罷這句話時候,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了痛苦扭曲之色,像是在承受着什麽重大的壓迫。趙卿言抱着頭痛苦的哀嚎起來,轉瞬間便身子軟倒,含光眼看着趙卿言承受着痛苦卻無能為力。只能抱着趙卿言的身子,嘶聲道,“傳太醫!”
趙卿言心情很不好。
自打他當了皇帝之後,每日裏錦衣玉食,是連食指都沒有傷過的,更遑論承受精神上的痛苦了。
哪想他發現了幾支吃過的糖之後,什麽都不對勁了!
突然頭腦中襲來的疼痛,他可以确定,不是他睡眠不足引起的,也不是他突然有點中風,而是不知道為何施加在他身上的折磨!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如此的疼痛的。簡直要把人生生的痛死。
太醫剛剛診脈,并未發現任何異常。趙卿言此時躺在床上,覺着無比的虛弱。煩躁地伸手抓起來了擱在錦帕上的棍狀糖,他忽然覺着自己的手指頭上多了些不屬于自己的什麽。
手的動作僵硬了,趙卿言微微俯首,看到了左手尾指上,多了一道淡淡的紅色。紅色不明顯,就那麽淡淡地圍繞了尾指一圈,若不是有心去觀察,并不會發現這團紅色。
趙卿言緊急召回了剛剛離去的禦醫,禦醫只疑惑道,“似乎是胎記?”
你家胎記一瞬間就出來了啊?趙卿言深吸一口氣,他想他身上一定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
當晚,含光帶着他的分析報告回來複命了。
他的表情很奇怪,“白色棍的材質從未見過,殘留的糖經過分析,也從未見過。”
含光對于自己的無用羞憤欲死,當晚加強了警戒,将乾清宮密密麻麻地圍成了鐵桶。
第二天,趙卿言醒來的時候,他的枕頭上面是一塊啃的幹幹淨淨的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