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如果任邶按他們所想的最可怕的做法去做，那後果就非常可怕了。

“你離開火車站了嗎？”唐辛又打給紀芸，語氣急切。

“還沒有，唐先生。”紀芸又問，“你知道茵茵在哪了嗎？”

“她沒事，她剛給我打電話了，她現在和任邶在一起，你……”唐辛剛想囑咐她，卻聽見紀芸嘆了一口長氣。

“她沒事就好，她沒事就好了……謝謝你，唐先生。”紀芸說到有些哽咽，“她爸爸會對她很好的，我不是一個好媽媽，她沒事就好了，如果……他願意給我機會，我只要時不時看一眼茵茵就好，哪怕只是一個簡短的電話。真的，謝謝你，唐先生，茵茵沒事就好了。”

聽了她的言語，唐辛反而說不出話了，他微微失神，看着夜晚高速上只能被近光燈點明的方寸，他理解并同情着紀芸的困境。

“唐辛。”牧骁開口，适時喚回他的走神。唐辛擰頭看了眼牧骁，他仍然專心地盯着前方，認真的樣子就像金融雜志上的寫真一樣完美，流動着令人安心的暗光。

“嗯。”唐辛回神，接着叮囑紀芸，“紀芸，你現在呆在人多的地方不要動，随時保持聯系，遇到危險就報警，或者打給我，要小心有不認識的人靠近你。”

“出什麽事了嗎？”

唐辛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聽聲音，他就覺得這是個心軟善良的女人。他要怎麽告訴她，她孩子的父親可能正準備杜絕所有隐患，讓女兒的撫養權永遠地歸屬于自己。

唐辛巧妙地逃避，反問，“你的工作是怎麽沒的？”

“不知道。”紀芸有些落寞地說，“我的工友說是老板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跟她說要把我辭掉……可能是哪位客人不滿意吧。”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可能是任邶對你做的呢？”

“他怎麽會呢？”紀芸急急否認，“任邶不是壞人，你不要誤會他，都是我自己不好。”

紀芸想了想，又補充道，“唐先生，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今天給你打電話實在是……不好意思，希望我沒有影響你們之間的關系。我們雖然有一個孩子，但那是我強迫他的，他并不喜歡我，我們也沒有結婚。”

唐辛感到有些疲憊，揉揉太陽穴，說，“我的建議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夫妻。”

牧骁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喉結滾動，面上卻看不出變化。

沉默了一會兒，唐辛輕聲對着話筒說，“如果任邶真的對你做了什麽，你會原諒他嗎？”

紀芸的聲音還是那樣柔，帶着逆來順受的輕，“會吧……”

唐辛閉上眼睛，車子剛好走過收費站，他們已到達S市。唐辛說了三個字，讓牧骁一個走神，差點壓過實線剮蹭上旁邊無辜的小轎車。

他說：“我不會。”

車窗外經過一輛貨車，機械的轟鳴聲把牧骁帶回了那個豆漿機嗡鳴不停的早上。豆漿機的聲音讓他患上了一段時間的幻聽，常常靜下來就聽見格格不入、嘈雜喧鬧的豆漿機運作聲響，一遍一遍蓋過他的忏悔和歉意。

唐辛不肯原諒他。

這仍是事實。

為了保證紀芸安全，他讓牧骁直開去火車站。自己仍然嘗試撥打任邶電話，還給他發短信，不過都沒有回音。

他們行至半路，紀芸的電話又來了，鈴聲急促得如同催魂鈴。唐辛接通，傳來的卻是任邶的聲音。

“唐辛，我不會傷害她的。”

“那你要做什麽？”唐辛質問，語氣愠急。

“我對她有點擔心，”任邶的聲音依舊，卻讓唐辛感到像在耳朵裏發現一根針，“送去讓朋友檢查一下。”

“任邶！”

電話被挂斷，牧骁比他反應還快，他把車停下，開鎖，指令明确地說，“你去找那個女孩，我去找他們，遇到危險給我打電話。”

“可是……”唐辛本能地對分開行動提出質疑，但理性又緊随其後。他猜到了牧骁的想法，這樣确實是最好的辦法。

“我在崇義路那邊攔他們，我聯系了人，不用擔心我。”牧骁飛快地說，“你一個人，要自己小心，不行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唐辛只思考了一秒，就果斷地推開車門下車。

“好。”

＊

唐辛第一時間跑到華沂，裏面沒人，但擺設都稍稍有些亂。唐辛去到紀茵茵的房間，卻沒找到什麽線索，正打算離開時，眼睛忽然被臺燈下的一只玩偶吸引。

那只玩偶是他們在游樂園的時候一起買的，是一只伸出一只手憨态可掬的熊貓。熊貓窩在臺燈下面，像是随手放的，但唐辛順着熊貓指的方向看去，看見梳妝臺上的一面小鏡子。

他走過去，拿起鏡子看了又看，卻沒發現什麽玄機。正當要離開時，忽然想到什麽，把鏡子擺回原來的樣子，去看從鏡子裏看到了什麽。

那是一副挂畫，畫着可愛的插圖。唐辛走過去，在後面發現夾着一張小小的紙，像是從英語課本裏匆匆撕下來的。

“grandma”，這就是紀茵茵給他的提示。

或許是有人一直看着她，才讓紀茵茵不得不饒了那麽大的圈子告訴他一個這麽簡單的線索。唐辛忽然慶幸，自己的指紋還能打開任邶的房子。

他想起任邶跟他說，任媽媽寄了點特産過來，他們還一起吃過。于是唐辛奔到廚房，去找那些特産，幸運地在袋子上看到還沒來得及丢掉的快遞貼單。

唐辛記下那個地址，飛快地下了樓，随手攔了輛出租車就去了。

地方有點遠，唐辛下了車，夜色已經深沉。他按了門鈴，下來的是護工，警惕地看着他，問他找誰。

“我是任邶的朋友，他讓我來接茵茵走。”唐辛只能這麽解釋。

“這個點？”護工有些不相信，皺着眉頭盯着他。

好在這時紀茵茵“噔噔噔”地跑了過來，用極大的熱情喊，“唐叔叔！”

護工第一反應是沖紀茵茵“噓”了一聲，提醒道，“奶奶睡了！”

紀茵茵緊張地點頭如搗蒜，拽拽護工的衣角，示意她給唐辛開門。唐辛只能僵着臉笑，讓三十多歲的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些。

好在護工沒有為難他，打量了一會兒就把門打開了。

紀茵茵握住唐辛的手就要跟他走，卻被護工攔住，問，“你連衣服都不換就要走嗎？”

紀茵茵低頭一看，身上穿的是睡裙，又見護工狐疑，于是三步并兩步地跑上去要換衣服。

在這個空擋，護工走到一邊，掏出手機要給任邶打電話。唐辛眼尖，看到了，心裏猶豫着要不要去找個理由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但終究慢了一秒，護工的手指已經要按到撥通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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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結了

ps：這裏沒有ICU追妻火葬場哈，我們牧骁可能要更慘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