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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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季恕看了眼屋裏刷微博的李知行，“你的本子都拿到了，星星的呢？”
“他沒說。”慕鶴軒下意識答，随後眼神閃爍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往回找補，“應該是還沒拿到，楊哥對這事上心，又一向挑剔得很，況且離過年還有段時間，楊哥那邊多斟酌一點也正常。”
季恕“噢”了一聲，像只是随口一問，他打開陽臺門，笑嘻嘻地走出去，把涼手往還在跟他鬧別扭的鐘悅後脖頸塞；兩個人鬧作一團，鐘悅很快便将那點小不高興丢在腦後，頂着張傻樂的臉，腦袋鑽在他胳肢窩裏，興致勃勃地提議：“今天好像有個年度音樂人頒獎典禮，直播的，謝老師有三首歌在榜，要不要看？”
謝今朝的音樂才華毋庸置疑，說是老天爺追着喂飯吃也不為過，其餘三人早對鐘悅這種無差別的偶像安利見怪不怪，但今天卻有點不一樣，因為季隊長竟然可疑地停頓了一瞬，随後說話都有點結巴：“啊…那看、看呗。”
屋裏安靜了幾秒，李知行道：“隊長，你臉紅什麽呢？”
“……”季隊長的臺被拆得很徹底，于是臉紅得更厲害，他一面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自己中午時分對謝今朝提出的無理要求，一面惱羞成怒地反駁，“誰臉紅了？屋裏熱，我這是熱的！”
“熱嗎？”鐘悅撓了撓頭，“其實我還有點冷。”
“就穿那麽一件打底你不冷才怪，冷就回你自己屋添衣服去！”
小鐘隊員又慘遭遷怒，臊眉耷眼地靠着慕鶴軒那一邊坐去了；但李知行這話卻餘音繞梁，像往冬天結了冰的湖面砸石子，讓季恕心裏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其實季隊長自己也納悶：對啊，自己臉紅什麽呢？
旁邊是鐘悅在調試電視機的投屏，沒一會兒，電視屏幕亮起來，直播開始前嘈雜的廣告聲響和着對方的歡呼一齊湧進他耳畔，他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緊張，盡管他和謝今朝之間隔着這麽一塊跨不過去的屏幕。
幾人安靜下來，季恕罵過鐘悅，又自己默默将屋內溫度調高了一些，他們圍坐在電視機前看直播，一個獎頒下來，有一半的人名都眼熟；總算頒到謝今朝，大屏幕上投出對方幾年前參加活動的宣傳照片，旁邊金燦燦一行大字：年度最受歡迎男歌手。
季恕的心又提起來，因為直播裏，年輕的主持人姑娘已經拎着裙擺走到舞臺正中，他猜想下個環節應該是邀請獲獎嘉賓出席，不自覺地開始屏息等待，結果等來電視裏那主持人說：“接下來揭曉，年度最受歡迎女歌手——”
後面的字他一個都沒聽進去，滿腦子就飄了一句話：人呢？獲獎嘉賓人呢？
他扭頭看旁邊的鐘悅，後者察覺到他目光裏的涼氣，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總之就是先認慫：“哥，又咋了這是？”
“這節目，”季恕斟酌着說，“是不是流程有點問題，怎麽頒獎沒人來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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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悅明白過來了，嘎嘎地樂——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樂不出來了：“都讓你平時多上網了！人家辦的是線上直播，就相當于年度總結表彰大會，哪兒來的人領獎啊？”
此言一出，季隊長四周溫度驟降，具體表現為原先緊挨着他的慕鶴軒默默往旁邊挪了挪，一片靜寂中，只有鐘悅這二百五還在不知死活地笑：“隊長，該不會……其實你以為能在電視上看到謝今朝吧？”
季恕沒吭聲，他笑得愈發得意：“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也喜歡上我偶像了！”
“我才沒！”
季恕睜圓了眼睛，反駁得很快，并夾雜一點不自知的慌亂與心虛。
他在此刻愈發地後悔自己白天不受控的所作所為，好像就是因為這樣，才在一切與謝今朝有關的事情上都顯得無甚底氣——他怎麽能那樣要求呢？
季恕年幼的記事起始于和至親陰陽兩隔，之後這麽多年，也沒向誰要求過：能不能抱一下。
鐘悅并沒意識到自己所說的喜歡和他隊長所說的喜歡含義界定相差甚遠，因此還有點不樂意：“怎麽啦，謝老師多厲害，那可是大前輩，喜歡人家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小鐘嘀嘀咕咕：“……追個星還嘴硬，這年頭誰還沒個自己喜歡的偶像了！”
這話棒槌似的在季恕頭頂敲了一下，讓他有一瞬間的愣怔，于是下意識跟着問：“你剛才說什麽？追星？”
“怎麽了？”
“沒怎麽沒怎麽。”
季恕一臉好像被欠錢不還似的衰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終于被點醒、知道了答案的欣喜若狂，對啊，他怎麽沒想到？
自己這又是緊張、又是當着人家面害羞臉紅的，說了錯話追悔莫及，恨不得每個字都在心裏咀嚼過一百遍、反複确認無誤之後才講給對方聽，最重要的是什麽？
——剛剛頒獎，他沒看到謝今朝人影，內心竟然湧上了一絲不爽，這難道不就是一個标準的追星心态？
季隊長臉也不紅了氣也不喘了，感覺他們家鐘悅果然是有一些大智若愚在身上，他笑眯眯地拍了拍鐘悅的肩，翻臉如翻書，在後者驚悚的表情裏打一巴掌又給喂了一顆甜棗：“今晚給你做夜宵，卧兩個溏心蛋。”
“好耶！”
鐘悅有飯吃就萬事大吉，被哄得服服帖帖，完全沒帶思考為什麽的，倒是旁邊李知行多嘴問了句：“隊長，你昨天還說再給他做一次夜宵你就是狗。”
“情況特殊。”季恕說，“因為我發現了一件大事。”
“我好像有了一個偶像。”他莊嚴宣布。
“……睡了，”李知行安詳地躺在床上，“什麽時候有對象再來通知我。”
旁邊慕鶴軒不知怎麽突然被嗆得猛咳，鐘悅在翻箱倒櫃找火腿腸，值此一片和諧美滿欣欣向榮的氣氛中，以為自己已經掌握正确答案的季隊長不以為意地一笑，他說：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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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恕當晚：（翻看百度百科）（皺眉）（震驚）我靠，原來我是私生飯！
他給鐘悅發消息，很慌亂：怎麽辦，我不能和你一起當粉絲了，我發現我是一個私生飯。
鐘悅：？你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