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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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恕就抱着這想法過了幾天很是滋潤的日子,白天宿舍練歌房舞蹈教室三點一線,晚上到了零點,就準時變成貓到謝今朝家打卡,時間久了,竟然生出些就這樣下去也不錯的念頭;
但年關越來越近,到處都張燈結彩恭賀新年,留給他做埋沙鴕鳥的日子顯然并不多,他終于還是挑了個陽光不錯的下午,趴在陽臺上給邱瀚海打電話:“喂,爺爺,最近怎麽樣?”
邱瀚海就是和季恕相依為命好多年的福利院院長,按理說早到了該退休的年紀,可卻是個閑不住的個性,這會兒接電話,背景音還能依稀聽見有孩子在旁邊笑鬧着跑來跑去,而他本尊就在這一片喧鬧中,不慌不忙、中氣十足地講話:“我?我都挺好的啊。”
“少來。”季恕忍不住又數落他,“我之前打電話您怎麽答應我的?說好了年前再不去撫南那邊了,您就會糊弄我。”
“哎呀,我自己有數。”
邱瀚海一看就是被數落慣了,半真半假糊弄人的樣子深有他乖孫季恕精髓:“圓圓,你知道的嘛,過年事情多,小孩子有的又放假,我過來打打下手,分擔一點,沒事兒的。”
季恕拿這倔老頭沒辦法,他長嘆了一口氣,認栽了似的,不再說這個,又問:“行吧……爺爺,今年我也回去跟你過年好不?”
邱瀚海上了年紀就有點耳背,他說了兩三遍,對方才反應過來,哎哎地應着好,爺孫兩人之間沒有那麽多需要顧及的,季恕想了想,又說:“我大年三十那天過去,在這之前先去看看我爸媽。”
他又和邱瀚海聊了幾句家常,就把電話給挂了,望着漆黑的屏幕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歸根結底是個團圓的節日,再怎麽也沒辦法和普通人一樣歡喜。
他轉過身,這才看見慕鶴軒和鐘悅不知什麽時候貼在陽臺門上,兩張撐得起雜志硬照的臉這會兒被擠壓得變形,像被擀圓了的面餅,驚悚中又透露着一絲好笑,就算是偷聽也叫人生不起氣;
他大步走過去,将陽臺的玻璃門給拉開了,門口兩人踉跄了一下,在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裏一個賽一個厚臉皮,跟唱雙簧似的,鐘悅先問:“隊長,你大年三十才回咱爺爺那兒啊?”
慕鶴軒緊随其後:“那咱公司不是馬上就要休年假了麽?中間隔快兩個禮拜呢,你去哪兒住?”
現在他們住的地方屬于公司名下的公寓,只在合同期內對藝人免費提供,相當于高級些的員工宿舍,過年時公司放假,這邊當然也不會開放,是以每年慕鶴軒他們才張羅着要帶季恕回家過年,歸根結底,只是不想叫他過年也為難。
畢竟邱瀚海算是季恕唯一的親人,可季恕卻不是邱瀚海的唯一小孩,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大都聰慧早熟,像季恕這個年紀的也幾乎已經全都早早成家立業,整齊劃一地像要彌補年少時向往而不得的缺憾;只有季恕,二十四歲,還在娛樂圈裏沉浮,孑然一身,過年時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回去探望邱瀚海時,即使不說,碰了面,也少不得會難堪的。
這些季恕從來不講,但他們在一個團裏,那麽要好,又怎麽會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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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二十大幾的男的,難道還能找不到個住的地方嗎?”
季恕又拿這句話搪塞,打定了主意絕不在過年去別人家添亂,更何況現在情形特殊,真要和一群人過年,少不得應酬與交際,他會變成貓的事實好不容易瞞到了現在,總不可能因為貪取那麽一頓團圓飯,就讓自己先前的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篑,白白拖了人下水。
鐘悅和慕鶴軒你看我我看你,很明顯還是覺得不好,但季恕這樣表态,他們也沒辦法強求,于是最終也沒說什麽;但這事到底還是把季恕最近一段時間的平靜生活給打亂了,以至于晚上在謝今朝家時也興致缺缺,半點沒有平常活蹦亂跳的流氓氣質。
小謝老師對此表示奇怪,跑去開了個罐,趴在地毯上雙手推着放在他面前,小聲地說:“你吃。”
季恕更郁悶了,覺得自己的個人形象和個貓形象在謝今朝那兒估計都有點誤會,他惆悵地揣着手趴在窗邊,已經胖了許多的肥肚水似的傾瀉在兩側,可見小謝老師養豬手法不俗;但這可急壞了謝今朝,就差半夜再給庾僖來個驚喜電話,他戳一戳季恕流向兩邊的肚腩,小心翼翼地:“怎麽不吃?”
“……”
季隊長沒原則地被這戳戳可愛到了一下,扭頭嚼了口飯,又看向謝今朝觸摸過他的光潔白皙的細長手指:顯然在這麽一場緣分中潛移默化被馴養的不止有一個人,謝今朝現在對和他接觸的底線放得越來越低,搞不好哪天就真要成為徹底的貓奴,每天和他親親抱抱一百下才行。
想到這裏,他沒出息地咽了一下口水,在心裏唾罵自己怎麽是個這樣的大變态——初戀追星的季隊長近來惡補常識,知道自己這樣兒登堂入室的行為在粉圈已經叫做私生飯,倘若露了餡恐怕要被逐出小謝老師的粉絲圈,因此一直都老老實實不敢再逾矩,怎麽今晚煩心事纏身,倒還給他想到這一層去了,是不是有病?
還好貓不會臉紅,即使升溫也只是在心裏,他破罐子破摔地朝後一仰,聽見謝今朝的電話又在嘀嘀嘀,齊胤夾着聲音給他寶錄制的專屬鈴聲歡快地叫:“謝今朝給我接電話,不接電話我就一直打!”
季恕看見謝今朝很煩地翻了個白眼,但“一直打”這個威脅明顯有效,因為對方接電話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一些:“……喂。”
華國好經紀齊胤先生似乎還在加班,比他的半聾藝人還有活力:“接這麽快,幾點了你看看,又不睡覺是不是,被我逮到了吧!”
季恕看見謝今朝的臉很明顯皺了一下,應對态度變得十分消極,像逃避家長批評的小孩:“哦。”
“不許皺眉頭,挂完電話你就去睡覺!”電話那邊,齊胤安攝像頭了似的料事如神,末了又話鋒一轉,好像每個人都要在這時候提起新年,“對了我寶,今天阿姨打你電話,你怎麽不接,都問到我這裏來了,想知道你要不要回去過年。”
謝今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沒聽見。”
“改天我非要把你每個鈴聲都換一遍!”齊胤咬牙切齒的,但沒幾秒聲音就軟和下來,還藏着點不自知的期待,“……所以,我寶,回不回呢?”
謝今朝不吭聲了,視線沒有焦點地落在遠處,季恕蹲在那兒,一人一貓都發着呆,很久很久之後,電話裏的齊胤才嘆了聲氣,說:“我知道了,我和阿姨說。”
“謝謝哥。”
“你也就會這時候叫我聲哥!”齊胤氣得不輕,又拿他沒辦法,最後一錘定音,“那今年還和之前一樣,來我家吃飯——不準拒絕,你嫂子說你再不來就把我趕出家門,你要想大年三十和你哥我一起流落街頭,那你就不要來好啦!”
“嘟”的一聲,電話被挂斷,謝今朝還沒反應過來,舉着暗掉的手機愣了會兒,呆呆地應:“好。”
季恕在旁邊被他逗得想笑,但又不是十分笑得出來:現在這麽看,那大概率自己跨年也要孤孤單單地呆在家裏,大家都有各自的宴會,誰會想到一只常識中根本不知道什麽叫過年的小貓咪呢?
他突然聽見電話裏等候接聽的忙音,沒過一會兒,被強行召回的齊胤說話了:“又怎麽了我的祖宗?”
“我的貓呢?”謝今朝問。
電話裏的齊胤和電話外的季恕均是一愣,謝今朝就在這片突如起來的沉默裏,帶着點小小固執又問:“我去你家,那,我的貓呢?”
“……一起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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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技術哥馬上本命年,我會記得提醒小謝給他穿紅內褲。(在注意一些沒用的細節
【為我昨晚的咕咕行為再次向大家道歉!這周随機挑一個幸運不知道周幾加更!另外我在這裏做一個标記,2023年1月17號我出于個人惡趣味臨時給技術哥取了個小名叫圓圓,大家都幫我記一下,如果哪天我又在正文寫錯(已經發生過兩次)記得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