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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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白天的貓和晚上的季恕都終于讓謝今朝放下了心,又或者小謝老師只是單純地認為每個出現在它家且會喘氣的生物都值得擁有一頓年夜飯;總之,先前嘴上說着不許齊胤撿貓回去養的人現在反倒主動提起這一茬,固執得季恕本人在旁邊都咂舌,偏偏謝今朝還不覺得有什麽,很平靜地講:“哦,挂了。”

齊胤那邊自從答應了一句之後就再沒吭過聲,安靜地陷入一場漫長自閉,這會兒聽他要挂電話,才回過神來,叮鈴咣啷地撞翻了不知道一堆什麽東西,急急地在電話裏喊:“謝今朝——”

謝今朝冷酷無情,達成目的立刻罷休,轉手就撂了電話。

可憐齊經紀因為這麽一通電話,幾乎要喜極而泣,呆在書房裏半宿沒睡着,如果條件允許甚至想出門給他便宜兒子拉個橫幅;他被謝今朝挂了電話,轉頭就撥庾僖的號,是以庾醫生的美夢到底還是被打斷了,接電話時明顯還沒醒:“喂……也沒人告訴我當了獸醫半夜也要被叫起來看診啊,我真是該你們兄弟倆的。”

“不看診。”齊胤神秘兮兮地說,“你猜剛才今朝給我打電話說什麽了?”

“……”庾僖重重呼出口氣,陰恻恻地笑了,“齊胤,你要是大半夜就過來為了和我炫耀一下你們家寶貝疙瘩剛才主動給你打電話了,我現在會立刻殺到你家讓你今晚都睡不了覺!”

“你聽我說完!我剛才打電話問今朝過年的事兒來着,他不樂意回自己家,我就叫他來我家過,本來也就是這個打算,結果挂完電話他又給我打回來,你猜他說什麽,他竟然問我‘我的貓呢?’”

齊胤越說越激動,掐着嗓子學謝今朝說話的樣惟妙惟肖,恨不得在庾僖面前演八百遍:“你說,他有多久沒關注過這些了?”

庾僖徹底醒了,但喉頭發哽,一時竟說不出話,仿佛隔着話筒,也被齊胤純然的快樂所感染,好久,才笑了一聲:“是啊,多好的事兒,所以齊胤,你哭什麽呢?”

齊胤抹了把臉,喃喃地重複着庾僖前半句話,良久,聲音低低地道:“……庾僖,你是對的,我剛剛在想,如果真的還能有另外一個絨絨走進他心裏,那我之前的堅持,豈不是白費了今朝的大好光陰?”

絨絨曾是謝今朝年少時養過的一只小狗,是小謝老師不像現在這樣沉默無波時最好的朋友,死于一個冰冷的雪夜,現在變成了謝今朝藏在房間裏的好多好多張照片;它對謝今朝那麽重要,以至于在今夜的電話來臨前,幾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他不會再接受自己的人生裏,出現第二個絨絨一樣的存在。

謝今朝确實也是這樣做的,這些年來齊胤和庾僖看着他撿了好多小貓小狗,剛開始還會試探着問他要不要帶回家去作伴,好緩解一個人的孤單寂寞;可是每次謝今朝都拒絕,他看那些小貓小狗的眼神分明柔軟,但卻沒有動過想要再擁有的念頭。

後來齊胤看到了滿屋的絨絨照片,也不再提了。

就像他在電話裏和謝今朝所說的那樣,不希望對方再埋下任何不快樂的種子,之後的齊胤總是在這方面和庾僖有分歧,作為多年的好友,他們都希望謝今朝好,只是庾僖一直沒放棄讓謝今朝再接納另外一個生命;再之後突然就出現這麽一只貓,跟從天而降的救兵似的,讓齊胤終于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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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僖喊他:“你不能把所有的錯都攬在你自己身上。我們兩個只是代表兩種不同的觀念,看今朝的傷疤到底是用時間還是用新歡來撫平,更何況我們都看着的,他這麽多年撿那麽些小貓小狗,沒有一個是像現在這樣主動提出要養的,比起別的,我更願意相信,是他和這只貓有特別的緣分。”

“真的,”庾僖也有點哽咽,“如果不是那天你正好給今朝叫了外賣,又或者不是嫂子正好還懷着寶寶,可能根本不會有今天,世界上的事兒說不準,但是咱們不是一直都相信,今朝會好起來的嗎?你看,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是好事呀。”

帝都的雪又下起來了,和着話的餘音,和着未竟之言,緩慢飄落在遠行人的眼角眉梢;遙遠的某個宿舍,季恕的手機開始持續震動,聲音鬧醒了淺眠的李知行,他睜着迷蒙的睡眼坐起來,推了推隔壁床的季恕:

“隊長,你怎麽不接電話啊?這誰……何爺爺,嚯,看不出您中老年市場還挺廣的,老了去跳廣場舞應該能當領頭羊。”

電話被自動挂斷,亮着的手機屏幕顯示相同的號碼已經來電三四通,李知行瞌睡散了點,感覺應該是有急事,咕哝着又去推季恕:“哥你快起來接電話啊!看上去好像很急哎你睡成這豬樣真的沒問題嗎!”

“睡着”的季恕仍沒應他,并且身軀随着他剛才的撥弄軟綿綿地翻了過來,眼睛緊閉,還是沒有醒來。

李知行終于感到有點奇怪,他湊近了,借着月光端詳着季恕的臉,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用手指探了探對方鼻息;深夜、叫不醒的隊長、一直響的電話,這三個元素讓他的心高高懸起,他劇烈地抖起來,又喊了一聲:“季恕?”

依舊沒人應他,他顧不了那麽多了,赤着腳跑去敲隔壁鐘悅和慕鶴軒的房門,一邊匆忙地撥120,等睡眼惺忪的鐘悅跑來開門時,後背早被冷汗浸濕;他倉皇地抓緊了鐘悅的胳膊:“鐘兒,你現在趕緊給楊哥打電話——”

120接通了,他不得不中斷和鐘悅的對話,轉而朝話筒說:“延和公寓19號樓701,這裏有一個昏迷的病人……對,症狀不明,昏睡,怎麽都叫不醒,我是他室友。”

李知行掌心冰涼,旁邊的慕鶴軒已經臉色難看地沖進季恕房間,鐘悅還在和楊哥撥電話,一片兵荒馬亂裏,昏睡不醒的季恕就這麽坐上了去醫院的救護車。

他仍然還不知道今夜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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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狗叫絨絨,最後起這個名我有點小遺憾,因為大家都知道我的筆名翻譯過來是黃銅的意思(如果不知道那現在知道了),為什麽起這個名字呢是有段時間我特別愛金毛,想養一只,因為金毛的毛亮亮黃黃的所以我就想給狗起名叫黃銅,後來種種原因狗沒用上我自己先用上了,以至于今天終于在小說裏光明正大寫金毛時反而不能再用,因為怎麽看我頂着這個筆名再給狗起名叫黃銅都怪怪的。

很遺憾,深深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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