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陽山地勢較高,一座主山與周圍的小山峰連成一片,山勢連綿卻不過分陡峭,從山腳望去,可以看見巍峨大山,一種崇敬感油然而生。

修仙大比開始的前幾天這座山上就陸陸續續的有人到了,有的是老老實實的帶着弟子走進來的,有本事一點的是直接禦劍飛上來的,還有的是騎了只大鳥飛過來的。

來的方式五花八門,來的人也是雜七雜八。除了大大小小的門派,還有一些散修,無論來的是什麽人,與陽派要求自己的弟子一定要恭敬有禮,畢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摸不清別人的道行,就要小心別惹着不該惹的人。

程君一這兩天都在調整自己的內息,按照師門的吩咐,他少不得要在這修仙大比之中拿個名頭,才不辜負這與陽派的名聲。

可是這幾天他總是靜不下心,自從他去了一趟昳陽派,見識昳陽派的弟子修行的方式,還有白曳說的那一番話,心裏就産生了些許隐秘的心思。

自己修仙到底是在修什麽東西?應該怎麽修?

他不敢說自己的師尊是錯的,畢竟與陽派也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可是他想着昳陽派那奇怪的修行風格心思又有些活泛開了。明論真人已經罵了他幾次了,可是程君一心頭還是像養了個小跳蚤一樣,就是清淨不了。

修仙之人自然與俗世不同,修仙大比的場地早已經定下,沒有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湊熱鬧,可是這來來往往的人卻是讓這上陽山的熱鬧勁不減反增。

到了修仙大比的那一天,天氣格外的好,也不知道是哪位仙人做法,将這天空中的雲層盡數散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看看這塵世的修仙之人好尋些樂子。

上陽山天然有一塊高低,後來經過這麽多年的完善,這高的那處地勢就變成了比武場,平平整整好大一塊地方,倒也是讓人盡興。

而這下面按照各門派的分量地位依次排了坐。

最前面的就是與陽派和昳陽派兩個門派,與陽派已經先到了,他們的掌門師尊業遠早已就坐,後面站着一衆弟子,浩浩蕩蕩好大一片,而這昳陽派則是空無一人,看着實在是有些詭異。

業遠穿了修仙之人最常見的白色道袍,留着白色的長胡子,看起來已經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可是那眼睛還是閃着精光,就如同民間百姓畫中那些仙風道骨的仙者現身凡間。

修仙之人形象各異,有的看起來仙風道骨,有的相貌平平,有的甚至是個癞頭和尚。

不管什麽樣兒的,這上陽山密密麻麻一大片,有門派的,沒門派的,有來頭的,沒來頭的,長得好看的,長得奇怪都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将整個地方擠得是水洩不通。

可是這人來的多了,大家心裏也在犯嘀咕,這昳陽派的位置到現在還是空的。

這聽說昳陽派要來,這些門派可是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等着,等着看熱鬧的,等着挑事的,等着巴結的都有,可是昳陽派到現在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總不能是臨到頭反悔了?

有些人已經在私下議論開了,聲音高高低低的,業遠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将程君一招了過來,問這請帖昳陽派收到了沒有,到底當時是怎麽回複的。

程君一心裏也有些沒底,可是又不敢造次,只能如實禀報。

業遠聽了,剛準備揮揮手讓程君一下去,這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什麽,看着東南方有一人乘劍落地。

此人一襲白衣,容貌俊美,腳下是一把相當普通的桃木劍。這個人在離場地還有一百米的地方落了腳,随手将劍收起,一雙墨玉似得眼珠讓人覺得清冷而疏離,可是那人的表情卻又是相當溫和有禮,讓人挑不出毛病。

業遠活了幾百年,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也見過不少道行高深的仙者,可是卻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在見到一個人的第一眼就對一個人生出這般敬畏的心思。

這個人的一切看起來都是溫和有禮的,可是卻帶着一股讓人無法造次的威嚴,讓人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種只可遠觀不可亵渎的感覺,可以說當你在看見這個人的時候,你心裏沒有任何不幹淨的雜念。

這人長得确實好看,真如天上的仙者一般,整個人就像是用極好的羊脂白玉等身打造,然後再被造物主賦予驚人的智慧與能力,生來就居于所有人之上,讓人只可仰望,甚至無法生出比較追趕的心思。

業遠看着這人慢慢地走到了自己身邊,然後坐下,四周一片嘩然。

業遠皺着眉頭看着對方,遲疑的開口問道,“這位道友是……”

“昳陽派掌門,白曳。”

業遠聽見了周圍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以及他們控制不住驚訝小聲議論的聲音。

沒人會想到那個建立了昳陽派并且至今健在的掌門長了這麽一副模樣,也沒有人想到一個活了五百多年的怪物居然可以保持這樣的容顏。

“真沒想到,昳陽派的掌門居然如此年輕俊美,如今,真是令我等大開眼界呀!”北海的拉姑道人相當驚訝的看着白曳。

“就是。”黃石道人小聲附和着,“這人少說也有五百歲了,竟然還是如此容貌,也不知道這人道行到底得多高?”

衆人小聲議論,白曳權當是沒聽見一般,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帶着恰到好處的溫和,叫人讨厭不起來,也親近不起來。

業遠若有所思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問道,“敢問白掌門,昳陽派的弟子現在在何處?”

“尚在昳陽山上。”

業遠震驚的問道,“白掌門難道是孤身一人前來?”

白曳平靜的看了對方一眼,似乎并沒有感覺到對方的震驚,啓唇說道,“正是。”

臨渙派的掌門突然站了起來,他身形碩大,虎背熊腰,站起來就像是一只熊,氣勢洶洶的問道,“白掌門這是何意?修仙大比舉辦這麽多年,你昳陽派那是從來不露面,現在我們衆派給了你們上賓的席位,你昳陽派難道就不能派幾個弟子出來和我們好好地比試一場嗎?”

此話一出,場內靜了下來,這臨渙派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本來有許多門派都對昳陽派這種避世不出的行為抱有怨言,而白曳現在的做法更是火上澆油,可是白曳的道行深不可測,他們也不敢冒犯,此刻所有人都斂聲屏氣,想看看,這昳陽派的掌門是如何處理這狀況,也好探一探他的品性。

白曳只是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相當平靜的開口說道,“昳陽派本就無心于修仙大比,白曳身為掌門師尊出席,難道還辱沒了你們不成?”

臨渙派的人還想說話,可是被後面的人拉住了,整個場面冷了下來,這昳陽派的做法确實令他們不滿,可是這白曳也不是好相與的,一時間也沒有人敢多言。

業遠笑着對着白曳說道,“貴派專心修行,實在是令人敬佩,業某在此佩服。”

白曳微微點了點頭,說了句不敢表示謙讓。

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修仙大比如往常一樣開始了。

最開始上去的就是拉姑道人,她修行只是一般,看起來三十來歲,頭上戴了一串花花綠綠的珠子,身上裹着五顏六色的一大塊衣服不像衣服裙子不像裙子的布料,光着腳,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瘋瘋癫癫的。

拉姑道人笑嘻嘻的對着行了個禮,說道,“在下不才,就來湊個熱鬧罷了,有沒有那個道友願意陪我瘋一把。”

拉姑道人話音剛落,就聽見不遠處有一人叫了聲,“我來。”

那人身形健碩,光着頭,臉上有塊疤,從眉心一直蔓延到右眼下方,看上去甚是駭人。

拉姑道人看着對方哈哈一笑,甚是歡喜,“癞子頭,你這鬼德行也好意思和姑奶奶同臺?”

對方沒有理會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對方,沉聲說道,“少說廢話,出招吧!”

那光頭內息綿長,靈力純厚,而拉姑道人手段靈活古怪,就像是一只猴子在臺上蹦蹦跳跳,可是卻叫人抓不到她的尾巴。

那光頭估計也是一時輕敵,無意中中了對方好幾掌,後背依舊挺的筆直,拉姑道人在一旁嘲諷他,聲音聽起來就像只蒼蠅一樣煩人,光頭微微閉上了眼睛,調整內息,用靈力去感知周遭的波動,一滴水滑落引起的波紋慢慢的散開,光頭眉心一動,一瞬間以靈力為刃,一把将拉姑道人打落在地。

“你這個光頭,姑奶奶記住你了!”拉姑道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爬了起來,瞪了那個光頭一眼,然後飛身離去。

白曳平靜的看着臺上的舉動,這個結果他并不意外。拉姑道人靈巧有餘,可是浮于表面,而這個光頭靈力純厚,只要多一點時間,拉姑道人必輸無疑。

臨渙派又有一個人上去了,白曳看了一眼,此人腳步不穩,看來靈根不穩,這樣的人,必定不是那個光頭的對手。

如白曳所料,不出五個回合,臨渙派的弟子便敗下陣來。

接下來,又上了一個黃石道人,可是也不是那個光頭的對手,轉眼又來了一個全書老者,居然将這個光頭比了下去,又來了一個幻海弟子,又打敗了全書老者。

轉眼間,此時人已經上了個七七八八了,而現在臺上的是松岚派的弟子,一個使雙斧的大個子。

程君一看了一眼場內的情況,業遠真人對着他點了點頭,他剛準備飛身上去,突然一抹豔紅的身影從眼前閃過,之間臺上突然多了一個人。

那人身着一襲豔麗妖冶的紅衣,眉眼之間具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流意味,桃花眼一挑,勾唇一笑,煞是媚人心神,勾人神魂。

“昳陽派弟子花佚,前來領教閣下高招。”

此言一出,四下具是一震。

白曳眼神複雜的看着臺上的那個人,指尖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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