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便是昳陽山?”松岚派的掌門武進真癡癡地看着猶如仙境的昳陽山,眼裏是止不住的貪婪與嫉妒,讓他看起來猶如一條令人生畏的毒蛇。
一旁的長老也是一臉驚嘆,看着這眼前的景色,低聲贊嘆,“如此仙境,這昳陽山果然名不虛傳。”
武進真獰笑着說道,“這等風水寶地也不知這昳陽派占了多少福澤,若是我松岚派有此等機遇,怎麽由得與陽派那孫子騎在你我頭上作威作福!”
長老聽了嘻嘻一笑,甚為贊同,他的眼角微微下垂,本該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打扮,可他這麽一笑,眉眼之間卻透出一股陰險狡詐的味道,眼睛就像是在地溝裏的耗子一樣發着令人厭惡的光。
武進真示意着弟子往前走,這次他們帶的人不多,三四個弟子,其中有一個便是修仙大比之時被花佚打敗的那個使斧頭的大個子。
他們來的目的也很簡單,修仙大比上昳陽派大出風頭,可這江湖上不久就有傳言,說是昳陽山上有神物,可以給修仙之人帶來福澤,得到它,修仙便可事半功倍,不過百年,便可成仙。
後一句各門派自然是不信的,百年即可成仙,那昳陽派的掌門為何還停留于昳陽山五百年,可是前一句各門派确實大多都信了。
昳陽派樹大招風,而處事又一貫低調隐秘,與各門派無甚往來,這修仙大比白曳和花佚的出現在各個修仙門派中引起不小的震動。
昳陽派近年來人才輩出,它由一個不知名的門派漸漸發展至今天這個地步,都引起了不少門派的注意。
大多數門派心裏都存着一份不解,他們都是按照自古以來的規則修行,怎生他昳陽派偏偏這麽特別,淩駕于所有門派之上,沒有人能夠接受超出他邏輯範圍的事實,如果真的發生了,那便只不過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沒有被公之于衆罷了。
所以,這個傳言出現不過片刻,它就像是瘟疫一樣,在所有門派中蔓延開來。
所有門派在一瞬間對昳陽派的敬畏羨慕變成了徹底的嫉妒,如果昳陽派真是憑借那不知名的神物取得這樣的成果,那憑借的不過就是運氣二字,而各派修仙之人苦修數年,居然比不上他昳陽派的一時投機取巧。
這自然是讓人覺得不公平的,他們一直被昳陽派的為人處世所壓抑着的不滿開始漸漸發酵,變成埋在他們心裏的一個毒瘤,他們心裏的疑惑不甘越來越大。
一個僅僅依靠神物的門派,有何顏面成為天下第一大派。
若真有此等神物,便該拿出來,供所有修仙之人共享。
他們開始怨恨世事不公,鄙夷昳陽派只顧一己之私,而沒能普度衆生,同時他們也畏懼昳陽派的實力,所以大多數門派便将這份扭曲的心思壓在心裏,抑制它的成長,可是他們都清楚,只要得到一點光亮,這些念頭便會像瘋了一樣在自己心裏瘋長,讓他們發狂。
對傳說中神物的向往,對昳陽派的不甘,對世事的鄙夷就像是心底的毒瘤,時刻煎熬着他們的心神,可是他們畏懼,他們惶恐,所以他們不敢行動,然而他們也同樣貪婪,所以他們在觀望,在等,看有誰忍不住對這塊肥肉先伸出爪子,來給他們當一個引路人。
松岚派在這場等待中失了耐心,率先露出了自己的牙。
花佚在修仙大比中的舉動讓松岚派對昳陽派的怨恨尤其深重,他們怨恨花佚的突然出現讓他松岚成為了一條喪家之犬,他們嫉妒昳陽派獨享神物,淩駕于所有門派之上,他們更是對傳說中的神物垂涎三尺。
他們懷着這種陰暗而扭曲的心思,擺出一副僞善者的面孔,打着和昳陽派建立良好關系的名頭就像是一群貪婪的蝗蟲上了昳陽山。
昳陽山地勢複雜,武進真和弟子們過了吊橋之後便進了山,他們以為昳陽派應該十分顯眼,殿堂宏偉,富麗堂皇。可是他們只看見了遠處有一些低矮的房屋,最多不過三層,沒有絲毫标志或者裝點,看上去與普通的民居相差無幾。一時間,他們都停住了腳步。
武進真正在想着走哪條路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幾聲雞叫,擡頭一看,原來是一群雞跑了過來,大概有三十多只的樣子,顏色各不相同,白毛的,黃毛的,花白的都有。
武進真以為這群雞會避開他們,哪成想這群雞竟然一點也不怕人,咯咯的叫着就相當随意的從武進真腳邊慢悠悠的走過,看上去頗有一種氣定神閑的貴婦姿态,有只雞甚至将屎拉到了一個弟子的腳邊。
松岚派的弟子紛紛皺眉,拳打腳踢的想讓這些雞走開些,可是這些雞不僅身姿靈活,反而像是受了氣一般,圍着他們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轉着空子就玩命的啄他們,松岚派的弟子一時竟然耐它不得。
堂堂松岚派竟然被一群雞弄得毫無招架之力,這實在是個笑話,
武進真被這群畜生弄得煩躁難堪,一時便拔-出來劍來,靈氣乍現。
“咕咕咕咕。”一道奇特的聲音突然傳來,這雞好像聽得懂人話,本來氣勢洶洶的雞一下子就猶如一個軍隊一下子撤退了一般,轉眼便沒了身影。
武進真收回來劍,可是臉上餘怒未消,他順着那條小路往上一瞧,是一個身量普通的中年男子,穿着粗布藍衫,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頗為惬意。而他的四周圍繞着便是剛剛那群讓松岚派困擾不已的雞,這群雞全然沒有了剛剛那種氣勢逼人的樣子,一個個撒歡似得在這男人周圍打轉,這男人也是笑眯眯的随手将食物撒在地上,這雞便争先恐後的吃了起來。
武進真重重的冷哼一聲,臉色不善的走了進去。
樂儒聽見聲音便擡起了頭,只見是一個中年男子,八字胡,三角眼,眉眼間帶着戾氣,身形偏瘦,神情傲慢,看着便讓人沒什麽好感。他的後面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一個背着兩個斧頭的大個子,還有三個年輕人,統一了着裝,看起來應該是同一個門派。
樂儒微不可見的皺起了眉頭,但是臉上還是帶着謙卑的笑容,看着一副憨厚老實相。
“不知這幾位遠方的客人到此有何貴幹?”
武進真看了一眼樂儒,其中的輕蔑意味不言而喻,他的兩只眼睛盯着樂儒,就像是一條毒蛇在對你吐着信子。
“既然養雞,就好好看着這些畜生,平白無故的弄髒了別人的東西,可不是你能擔待的起的。”
和一介凡夫俗子動手,實在是失了身份,武進真不想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只能陰陽怪氣的諷刺了對方幾句,可是心裏憋着的火還是讓人不痛快。
這是昳陽山,再怎麽樣也不能過分放肆。武進真知道這個理,所以不想多生事端。
“喂,小子,你知道昳陽派在什麽地方嗎?”武進真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還有蔑視。
樂儒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随即問道,“你們找昳陽派有什麽事?”
武進真聽了扯出一絲冷笑,“你個喂雞的不管好你的雞,問這些做什麽?好好守着自己的本分,要不然哪天橫屍荒野裏也不知道。”
樂儒皺眉看着對方,一時沒有回答。
一個弟子氣不過,指着樂儒罵道,“小子,我們師尊跟你說話你沒聽見是不是?還是啞巴了?”
樂儒看了對方片刻,終于開了口,平靜的說道,“你們現在就在昳陽派。”
松岚派的弟子一時錯愕的看着樂儒,樂儒低着頭繼續喂雞,也不看他們,只是平靜的說道,“這兒本就是昳陽派的地方,你往上走,順着那條路到看見一個古樹的地方,便可以到昳陽派的會客廳了。”
松岚派的衆人聽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樂儒,大有一種放你一馬的意思,然後便昂首闊步的離開了。
花佚躺在一棵古樹的樹幹上,一只腳微微曲起,另一只腳放在樹幹上,這棵樹相當高大粗壯,也不知道活了幾百年了,他長在昳陽派會客廳的前面,就像是一個忠誠的守衛守護着昳陽派,這棵樹枝繁葉茂,躺在樹幹上可以俯瞰古樹之下整個昳陽山的風光。
花佚喜歡這個地方,他喜歡在這棵樹上來小憩一會兒,只不過今天有些特別,從那幾個人上山的時候花佚就已經盯上了對方,那幾個人身上氣息實在是令人作嘔,花佚甚至覺得他踩在昳陽山上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是對昳陽山的一種玷污,從見到他們的第一眼花佚就想将這夥人丢回他們的老鼠溝,讓他們這輩子絕了再踏進昳陽山的念頭。
花佚臉上帶着頗有興致的神情,唇角微微勾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群人,就像是一只蜘蛛在等着對方踏入自己的網,然後縛住對方的手腳,咬斷對方的喉嚨,将對方徹底置于死地。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請新的一年大家多多包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