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松岚派的人照着樂儒指的方向向上走,随着腳步上移,這昳陽派的風貌便也完完整整的呈現在他們的面前,當這大名鼎鼎的昳陽派映入眼簾,松岚派從師尊到弟子心裏都不由得感到詫異。

眼前不過是一間低矮的房屋,別說氣派繁華了,就連山腳下那間三層樓的小客棧都比不上,這便是昳陽派?還是他們走錯了地方?

武進真和弟子們漸漸走近,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屋子,普通的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武進真注意到大門上面有塊牌子,就寫了三個大字,會客廳,牌匾簡單而粗糙,就像是山裏人剛剛砍了一塊木頭匆匆刻了挂上去的,甚至沒有任何修飾,武進真幾乎能看見木頭上的年輪紋路。不過這字倒是很惹眼,雖然也不過是簡單刻上去的,可是看着俊逸潇灑,風流肆意,到透着那麽一股子不俗的氣質。

武進真朝着那極其簡陋的會客廳看了一眼,裏頭和外頭相當的表裏如一,幾把椅子,一張桌子,上面擺了些該有的茶壺杯子,都是些平常貨色,地方倒是又大又寬敞,說幹淨也是夠幹淨,完全找不出什麽特別的地方。

說這兒是哪戶人家的大堂那是自然不過,可是這兒若要是天下第一大派昳陽派的會客廳,那就實在是寒酸的讓人難以想象。

這會客廳裏也沒有個人,冷冷清清的,連個傳話的人都找不到,松岚派的人一時都有些為難,猶豫着他們到底該先進去還是先去找找昳陽派的人讓他們通報一聲。

就在松岚派遲疑之時,花佚輕輕一躍,就像一只蝴蝶一樣悄無聲息的落在後面的地上,開口說道,“遠來是客,客人們怎麽就站在外面吹冷風了?我昳陽派雖然簡陋,但是還是可以供得起客人們的一杯熱茶,如若不嫌棄,還請裏面坐。”

花佚冷不丁的一聲,把松岚派的人吓了一大跳,武進真臉上陰晴不定,神色詭異的看了花佚一眼。

花佚倒是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率先走了進去。

武進真氣惱他的無理,又一直對花佚讓他松岚派在修仙大比大敗的事情耿耿于懷,臉色隐隐透露出些許難看的神色,可是還是沒有說什麽,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帶着弟子走了進去。

武進真走進去,花佚正在倒茶,武進真冷着臉坐了下來,花佚笑嘻嘻的給他遞過來一杯茶,他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後将茶杯放在桌上,冷眼看着花佚,陰陽怪氣的說道,“我松岚派今兒個才算見識了昳陽派的的威風,我松岚派數日奔波只為與昳陽派世代交好,結兩派之力,論修仙之道,可沒想到昳陽派竟看不上我松岚小門小派,連個引路人都找不到。”

武進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花佚,花佚好似沒有看見對方的表情一樣,嘴角依舊噙着笑意,“敢問前輩貴姓?”

武進真臉色一沉,冷冷的看着花佚,咬着牙說道,“武。”

“哦,武掌門。”花佚笑着看着對方,眼神微微上挑,桃花眼招人,可眼珠子分明清冷,看着又媚又冷,叫人移不開眼。

“武掌門有所不知,我昳陽派一向深處山野,不懂禮數,還望武掌門不要見怪。更何況,我昳陽派從無平庸之人,實在找不出人來做這種無用之事。”

花佚說着,微微勾起唇角,桃花眼微微眯起,紅衣妖冶,整個人都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妖冶之色,這哪裏是個修仙之人該有的樣子,若說他是一只千年的狐妖倒更為合适。

武進真只是氣急,一時怒火湧到了腦子,一口牙咬得緊緊地,睜着雙眼死死的盯着花佚。

昳陽派不養無用之人,不做如此無用之事!這麽說來,來個人給他松岚派引路還當真是無用之事,他松岚派在昳陽派眼裏,竟如此不值一提!

武進真當真是氣急了,那幅一向皮笑肉不笑的臉上也隐隐抑制不住怒意,獰笑着說道,“我此次前來是同昳陽派掌門有事相商,現在還不見白掌門現身,武某自知身份低微,可是大小也是松岚的一派之掌,白掌門此等行事,怕是不合我修仙之人的道義禮數吧?”

花佚揚起唇角,媚意橫生,“武掌門多慮,師尊剛剛知曉此事,怕怠慢了各位,特派我前來引路,還望武掌門不要見怪。”

武進真雖然心頭不喜,但還是忍了下來,揮了揮手讓弟子跟了上來。

花佚自顧自的走在前面,領着松岚派的人穿過一片樹林往一條小路上走去,越走下去,這人煙味越發貧乏,連地上的草都漸漸變得稀少。

武進真心頭愈發覺得疑惑還有不安,張口問了花佚一句,花佚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想理,自顧自的向前走,花佚的腳步越來越快,武進真一行人有些吃力的追趕着,最後花佚繞過一棵樹的時候身形一閃,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了。

武進真心頭一驚,四下環顧,哪裏還有花佚的影子。

武進真這才發現前面已經沒有路了,這是一個斷崖,他們站着的地方從這山上凸了出來,看着讓人膽戰心驚的,周圍再沒有一顆樹木,地上貧瘠的連野草也是稀稀疏疏的。

武進真看見了這場地,心頭一驚,回頭一看,花佚正站在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

一時間松岚派的弟子都驚慌不已,按着劍,警惕的盯着花佚,武進真看着花佚,咬牙切齒的問道,“花佚,你這是何意?”

花佚緩緩地揚起唇角,豔麗妖冶的好似灼灼桃花,卻讓他們後背浮現起陣陣寒意。

“你騙我?”武進真死死地盯着花佚,這個小子是計劃好了的,他打從一開始就想将他們騙到這個地方來。

“誰騙你了,我說了,我是引路的,只不過,這引的是黃泉路。”花佚笑着說道,妖冶的眉眼,豔麗的紅衣,居高臨下的眼神,都不禁讓人想到了勾魂吃心的狐妖,帶着難以言喻的妖魅表相,而一旦沾上,便會致人于萬劫不複的地步。

武進真活到這個份上,也是見過不少世面了,可是這一刻,他卻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向自己靠近。他的後脊梁有些發涼,腿肚子有些發軟,他又驚又怒,擡手便要拔-出自己的劍,可就在他握住了劍柄的那一刻,一種無力感突然襲來,頓時天旋地轉,武進真突然向前倒去,跪在了地上,憑借一只手支撐着身體,整個人就像是趴在地上,仿若是一只喪家之犬。

武進真詫異的看着自己的手,一種詭異的感覺在全身游走,他的靈力紊亂郁結,讓他的身體變得如同癱瘓了一般,武進真突然擡起頭一臉難以置信,“你下了藥?!”

松岚派弟子一聽,頓時惶恐不已,看着花佚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鬼,弟子們紛紛拔劍自衛,那大個子也是将雙斧置于身前,一副禦敵姿态。

松岚派長老扶着武進真,又氣又急,破口大罵,“沒想到你們昳陽派竟然幹出如此下流龌龊之事!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實在是令人不齒!我遲早要讓各位同盟來看看你昳陽派的真面目!”

花佚懶懶的看着他,一副由着他罵的樣子,等到對方罵完了,漫不經心的掃了對方一眼,平靜說道,“我昳陽派如何卑鄙無恥也由不得你們操心,你們倒是應該操心操心你們自己的處境。”

花佚看着對方,似笑非笑的說道,“當你們那肮髒的身軀踏進我昳陽山的第一步起,你們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而現在,你們就用你們的命來給昳陽山賠罪吧。”

此言一出,松岚派的人紛紛變了臉色,一副禦敵的姿态,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有膽子動手,武進真全身無力,只能跪在地上,恨恨的看着花佚,說不出一句話。

花佚看着他們這幅如臨大敵的樣子,輕輕地笑着說道,“我之所以用藥,是因為我不想和你們這種肮髒的東西動手。你們,還沒有這個資格,所以,你們不用擺出這樣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實在是難看。”

松岚派長老臉色發白,聽見花佚的話心裏打鼓,也摸不準對方是個什麽意思,大聲吼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花佚輕輕地笑了,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一眼,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憐憫即将死去的蝼蟻一般,這一眼讓松岚派的人四肢具寒。

花佚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從頭上取下那支束發的發簪,簡單素雅的簪子泛着寒光。花佚的長發驀然滑落,黑發及腰,随意的披散開來。黑發的映襯讓花佚更增加了幾分邪氣,那散開的發就像是解開了花佚的某種禁锢,讓他由一只妖變成了一個魔。

此刻的他,不像是一個修仙之人,到更像是一個嗜血如命,從地獄血海中爬出的妖魔。

花佚俯下身,用簪子輕輕地劃過地面,而簪子劃過的地面,漸漸出現了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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