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全員到齊】

深夜零點剛過, 卧房的門開了,蘇逝川從裏面走出來, 随手脫掉那張戴了一整晚的金屬面具,他捏住鼻梁, 似是非常疲憊地揉了揉。等在走廊正對面的蒼星隕站直身子,沒有說話,而是以一種詢問的眼神看着蘇逝川。

蘇逝川反手關緊房門, 淡淡道:“搞定了。天亮後通知十七來接博士去機修室,別太早,他的身體還有些虛弱, 得多睡會兒。”

說完,他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蒼星隕心底的訝異不輕,自覺跟上, 說:“知道了。”然後靜了幾秒, 又忍不住問, “在你來以前,十七跟那個博士談過很多次, 手段方面溫和的、強制的都有, 但是怎麽都說不通, 你又是怎麽做到的?”

蘇逝川聞言無聲一哂,似乎方才在房間裏的深情和大義都是假象, 都是他構築出來的無比真實的謊言。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蘇逝川的嗓音很輕,隐隐透出股放松下來的倦意, 聽起來柔軟舒服,但內容卻仿佛不帶一點溫度,而是極為客觀的陳述,“每個談判對象都有不同的心理弱點,這些決定了他們對陌生人的設防程度,只要找到那個點,就沒有說不服的人,十七只是不了解尤納斯在意的東西罷了。”

蒼星隕剎那怔住,腦中不由自主回憶起這男人當初在海底死牢對自己的一番唇槍舌劍。

現在想來,他确實擅長捕捉細枝末節,未必是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反倒更像是有針對性的臨場發揮。蘇逝川這人理性睿智,态度清冷卻不傲慢,第一眼并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攻擊感,所以當這樣一個人在你面前開口說話時,很難有人能做到置之不理,即使不作回應,也會情不自禁地将對方闡述的內容聽進心裏。

這就是他的談話技巧,鋒芒收斂卻又綿裏藏針,會有針對性地去觸碰目标的軟肋,在不知不覺中完成攻城掠地。

只是……

蒼星隕擡眸注視着蘇逝川的背影,猶疑幾秒,又道:“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不能說服博士的情況?”

“有。”蘇逝川說,“玄凰所搭載的設備雖然優于同時代的技術水平,但是說到底它也只是一架機甲,并不是完全無法取代。與它相比,尤納斯博士所研發的課題才是重點。”

蒼星隕聽出端倪,不禁微微擰了擰眉:“什麽課題?”

蘇逝川在心裏快速做出權衡,感覺這件事也不能完全隐瞞住他們,否則基礎的信任很難搭建,做不到信息交換,叛過一次的人很容易再叛第二次。

“那個項目的核心理念是‘時間回溯’,也就是說,通過讓時間線倒退回到過去,從而規避未來已經發生過的某件事,相當于‘重啓’或者‘重來一次’。”蘇逝川側頭看向蒼星隕,見他面色猶疑,沒等開口詢問,便又解釋道,“當然,時間線是個抽象的概念,如果沒有具備明确記憶的生命體參與,單純的‘時間回溯’不具備任何意義。”

“所以,真正用來體現‘時間回溯’這一技術的,是送還回過去的靈魂,更科學的解釋就是一段記錄有未來脈絡的意識,或者說腦電波。當這個靈魂在當世的某具肉身內蘇醒,這世界上就出現一個因為了解未來而知道必須去改變他的人。”

話說至此,蘇逝川暫時噤聲,給蒼星隕留出足夠的消化時間。

大概過了幾分鐘,蒼星隕才将信将疑地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概念,然後道:“你是擔心萬一未來西塞倒臺,西法上位,帝國會利用這項技術來扭轉歷史。”

“對。”蘇逝川輕描淡寫道,“所以假如到最後尤納斯都不肯配合我的話,很遺憾,為了防止類似的事件發生,即使我不殺了他,也得永遠困住他。”

“狩獵計劃”只能有一次,他在心裏把原因補充完整,不能留下再次重啓的機會。

眼下時間已經晚了,再加上西塞并沒有通知未來幾天的安排,蘇逝川難得過來一趟,索性就打算在舊劇院住下。

蒼星隕把他領到預先準備好的卧房,兩人沒再多聊,互道晚安後邊各自回了房間。

這裏是舊劇院的地下一層,房間裏沒有窗,夜深後會變得非常安靜。

蘇逝川簡單沖完澡,真空披了件浴袍從盥洗室裏出來,趁着頭發還沒幹,他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腦中靜靜回憶了一遍這一天發生過的事。确定沒有遺漏後,蘇逝川才将大腦徹底放空,整個人跟着放松下來。

擱在茶幾上的通訊器忽而一亮,緊接着振動聲響。蘇逝川取過通訊器點開光屏,注意到是一條來自阿寧的信息,附帶有開學第一天的日訓總結,以及授課情況。

帝國軍校的學生全年只有雙月祭奠這一次假期,往後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不得離校。前三個月的體能訓練既是基礎又是過度,再回來才是真正高強度無間隙的超負荷訓練,以确保在入校的前兩年每個人都能獲得一次質的突破。從這一天開始,新人需要接受的不再是單純的進行體能訓練,而是開始接觸跟專業相關的部分,前期會以理論課程為主,到了後期還會加入更多具有專項性的訓練。

蘇逝川仔細浏覽過總結附帶的評測成績,注意到奧斯汀已經坐穩了專業第一的位置,再往下隔三行出現了西法的名字——十個人裏面能排到第五,其實是個非常不錯的成績,畢竟經歷過加試的嚴格篩選,能留下來的不說各個精英,但也絕對沒有資質平庸的人。

跟上一世的同期相比,他已經成長得很快了。

蘇逝川有些感慨,先針對總結體現的問題給阿寧做了回複,兩人順便又商量了一下未來一年的課程安排。

等全部談好,蘇逝川掐滅香煙,關燈上床躺下。

卧室裏只剩下尚未熄滅的通訊器散發出來的藍色冷光,蘇逝川眼睛合上了不到一分鐘,緊接着翻身拿過床頭櫃上的通訊器,趕在屏幕徹底按下去以前再次将它喚醒,然後找到西法的數字ID,點進信息界面,發了條消息過去——

蘇逝川:【第一天還習慣麽?】

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一點,考慮到第二天還有訓練,蘇逝川沒想着能收到回複,但也就在文字發送出去的同時,界面即刻跳出了代表“對方正在輸入”的圖标,就像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似的。

對方回複很快,西法道:【你沒來,習慣不了。】

蘇逝川眸底浮起笑意,改側卧躺着,着手回複:【怎麽還沒睡?】

西法:【在你那裏住的幾天也沒這麽早睡過,生物鐘亂了,還沒調整過來。】

蘇逝川想了想,故意回:【看來以後不能随便留你過夜了。】

他本意是想逗逗西法,結果那小混蛋完全不吃這套:【你以為我會生氣麽?我已經知道你是個口是心非的人了。】

蘇逝川:【老師什麽時候口是心非了?】

西法:【比如,每次問你爽不爽的時候你都不說話,但是下面又夾得特別緊。】

蘇逝川:“……”

少将大人被這種明顯有意開出來的黃腔弄得哭笑不得,回了句:【小兔崽子。】

西法跟蘇逝川旁邊膩歪了一周,也算摸清了他的脾氣,調戲到了立馬開始賣乖,問:【你怎麽也沒睡?】

蘇逝川:【剛才在看阿寧發來的報告,正要睡。】

西法:【哦,所以你是看見評測成績才想起我來了?】

蘇逝川:【不是。】

西法:【那怎麽主動給我消息?以前我給你發你都不怎麽回。】

蘇逝川:【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忽然很想你。】

蘇逝川:【早點睡吧,晚安。】

發完最後一條信息,蘇逝川關了通訊器,合上眼睛,等到又一聲振動響起,這才安穩地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翌日清晨準時醒過來。

蘇逝川沖澡後換了套衣服,還沒等他穿戴好,十七就過來通知說,極月醒了。

這姑娘是現階段最後的一個問題,倒也是最好解決的,眼下帝國軍校除名,印有她清晰照片的通緝令恐怕已經發布到臨近的幾顆小行星了,除了留下他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蘇逝川系上襯衣袖口,沒穿外套,撿起昨天的面具佩戴好,對十七吩咐道:“把星隕叫過來,你去博士那邊怎麽樣了,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帶他去機修室,讓他先熟悉一下玄凰的情況。”

“是。”十七欠身應下,轉身快步走了。

半小時後,休息區三號房間前。

蒼星隕起手敲門,然後不等應允直接把門打開,朝旁邊退開一步,讓蘇逝川先進。

這個房間和博士所在的那間格局一樣,只不過配備的醫療器械更多,極月穿了身淺色格子晨衣,左手手背埋着輸液針頭,兩人進門時她正靠在床頭的軟墊上翻看一本書。聽見動靜,極月漫不經心地擡頭朝房門處看過來,緊接着微微怔住。

她來這裏的時間不長,醒着的時間還要更少,但這并不影響她判斷出這地方大概有多少人。除去本來就認識的蒼星隕以外,她只見過十七,面前這位佩戴有面具的男人對她來說是陌生的,但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極月目送這男人在沙發落座,合上手頭的書,随手擱在一邊:“你就是烏鴉?”她的嗓音帶着久病初愈後特有的虛弱,跟駐軍基地初次見面時不同,現在的極月更加冷漠,氣質中流露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少年老成的味道,眼神充滿戒備。

“國慶日那晚是你救了我?”她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蘇逝川的目光落在床邊那本書的書脊上,書名叫做《潛伏者概述》,是一本有關特工的書。

“是我。”蘇逝川道,“之前一直沒能抽出時間過來,昨晚到了以後又聽說你睡了,所以現在才來。”

“客氣的話就不用了。”極月收回視線,低頭盯着手背上那塊邊角略微卷起的膠布,聲音平靜卻一陣見血道,“我看了新聞,軍部應該是把我們雙方誤認為是同一個組織,我想會劫持研究員并殺害八名保镖的烏鴉先生應該不是做慈善的,您為什麽會救我,直說就好。”

待她說完,蘇逝川不禁啞然失笑,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依然站在房門旁邊的蒼星隕,兩人視線相遇,蒼星隕極不明顯地搖了搖頭。

蘇逝川會意,靜了幾秒,不答反問:“你為什麽要刺殺西塞?”

聽見這個名字,極月的面色沉下來,手掌不由得扣緊,因為用力,血液倒流回輸液軟管,而她本人卻恍若未覺,過了很久才說:“我姓阿克曼,父親是白皇後的一個遠親表哥,位及公爵爵位。三年前,西塞透露出了想動皇儲的念頭,父親為了讨好他,得知以後主動将一位刺客引薦過去,就是你旁邊的那位。”

話說至此,她頓了頓,擡眸看了眼蒼星隕,半晌後複又開口:“結果沒想到西塞多疑冷血,他聽說刺客是父親的私生子,非但沒有放心,反而懷疑這事會成為日後被人反咬一口的把柄,所以将私通聯盟的罪名嫁禍給了阿克曼家族……”她轉而看向蘇逝川,“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因為那時候我被母親送去了遠郊教堂的唱詩班學習,這才保住條命。”

這個答案蘇逝川隐約能猜到,當初翻看內網卷宗是也特意留意過。

皇儲遇刺,雷克斯攜舊部叛國,那時候軍部的壓力很大,寧可錯殺也不敢放過一個可疑的目标,生怕在帝國內部留下聯盟的耳目。西塞以此來斷絕後患可以說是非常聰明的做法,而且确實很有必要。

當然,這種事想歸想,卻不能說出來。

蘇逝川起身走到病床旁邊,執起極月緊繃得青筋畢露的手,極月被這個舉動吓了一跳,下意識要把手抽出來。但蘇逝川握得很穩,防止她掙紮同時,另一只手揭開膠布,矯正針頭的位置,重新粘上後又彈了彈軟管,促使血液回流回去。

極月不明所以,只怔怔地仰頭看他。

“你也說了我不是做慈善的,所以不能一味任由你在這裏養傷。”蘇逝川心平氣和地說,“你看過新聞,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也應該知道離開了這裏自己會怎麽樣。坦白的說,你的能力還不足以讓我主動将你留下,所以我給你選擇,你可以走,也可以留在這裏為我做事。”

在他身後,第一次以旁觀者角度觀摩蘇逝川談判的刺客先生登時訝異。

眼下就算加上尤納斯和那個只能預言的小姑娘,蘇逝川手下也不過四個人,而且前一天晚上他還親口說出了“人手不夠”這樣的話。極月确實算不上多好,但對于他來說至少也是聊勝于無的,結果這家夥三言兩語之間就把自己換到了“施恩”的位置上,明明是他需要人,到頭來反而讓對方來“求”他收留。

這人太狡猾了,真是一點能占的優勢都不肯落下。

蒼星隕嘆為觀止,一面暗下決定以後絕對不跟蘇逝川談條件,一面垂眸掃了眼明顯落入圈套的極月,不動聲色地想,他這就有五個人了,而且最後一個還是欠了他人情的。

果不其然,不了解情況的極月再也繃不住表面上的那副冷靜面孔,但理智又沒有讓她即刻做出選擇。

“請問,”極月說,“您對‘做事’的定義是什麽?還有就是,都包括什麽事?”

“替我做事,就是無條件服從我的安排,你沒有做與不做的選擇,只能告訴我什麽時間可以完成。”蘇逝川道,“至于包括什麽,這個我現在不能确定,不過你也看見了——劫持和滅口,這兩樣是肯定會有的。”

極月的眼睛眯起來:“也包括無辜的人?”

蘇逝川:“會被選定為目标的人就不可能無辜。”

“是麽?”極月冷笑,“最後一個問題,您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你要刺殺西塞,結果被對方提前發現導致行動失敗,現在他還好好坐在皇儲的位置上。”蘇逝川說,“我要做的是将他拖下王位,之後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極月霍然睜大眼睛。

蘇逝川笑了:“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也算是有共同的目的了,不是麽?”

這在這時,房門再一次被人扣響。

蒼星隕轉身開門,十七捧着平板光腦直接撞進他懷裏,再一擡頭,兩人照面。

十七十分敏感地皺了皺眉,推開蒼星隕,徑直走到蘇逝川旁邊,恭敬道:“主人,博士粗略檢查過了玄凰的戰損情況,因為其中包含不少還沒能實現的技術,所以徹底修複還需要時間,但是聽他的意思應該是徹底相信了。”他注意了用詞,有意将內容說得隐晦,确保不被在場的另外兩人聽出本意。

“那當然了,僅憑我的一番說辭只能讓他放松戒心,只有親眼看見了玄凰,他才能真的相信。”蘇逝川說。

“不過現在還有問題,”十七把光腦交給他,“玄凰表面的大多數損傷已經自我修複,但核心能源耗盡,博士分析了成分,猜測可能需要幾種珍稀礦物。然而這些礦物還在現在的洛茵帝國還沒有被開發使用,白帝星恐怕沒有。”

蘇逝川垂眸浏覽過尤納斯列舉的礦物清單思忖了好一會兒,才吩咐道:“你把這個發一份到我的通訊器的,我來解決。”

“您要怎麽解決?”十七不解。

“白帝星沒有的東西,有人可以弄來。”蘇逝川輕描淡寫道,“你做好博士的助手,剩下的事不用擔心。”

當天夜裏十一點半,帝都十三區,那條燈光豔俗的肮髒巷子。

沉船酒館顫巍巍的破木門“吱呀呀”打開,麥克格雷依然是那副不修邊幅的邋遢樣,穿着褪色的鹿皮大衣和破牛仔褲,單間背了只裝滿現金的特大號旅行包,他搖搖晃晃地出了酒館,被潮濕的冷風一吹,登時頭疼地皺了皺眉。

傍晚時下過一場冬雨,到現在那場雨已經小到難以察覺,只餘下風刮過皮膚時絲絲縷縷的冰涼。

麥克格雷靠着濕滑的酒館外牆,等那陣醉酒受涼的頭疼過去,他摸出幹癟的煙盒,抽出最後一根香煙咬進嘴裏,然後開始胡亂摸索尋找不知道被放進那個口袋的打火機。

這時一只塗着黑色甲油的手從旁邊伸過來,拇指一撥滾輪“咔嗒”打着火機,十分貼心地替他把煙點上。麥克格雷猛吸一口緩解煙瘾,深棕色的眼睛眯起來,一臉痞笑着看向對他半路獻殷勤的家夥。

那是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妓,皮膚很白,眉弓上戴了只細小的銀圈,長相中等,算是這條賣春巷子裏随處可見的類型。麥克格雷笑着不說話,因為玩過太多這一款,所以對面前的男人有點提不起興致。

“先生晚上收獲不小啊。”那男妓的聲音媚得可以滴出水,雙手像蛇一樣纏上來,探進鹿皮大衣,極具技巧地揉捏過男人健碩的胸肌,“不考慮快活一下麽?”他在他耳側吹着氣笑道。

男人這種生物經不起撩撥,原本寡淡的興致說來就來,星盜先生喝多了懶得考慮那麽多,本着來者不拒地原則大手撫摸上對方的腰,就近拐進旁邊的黑巷子裏,找了個安靜背風的位置直接把人往牆上一壓。

“別動。”一把扒下外褲和內褲,他在男人挺翹的屁股上捏了捏,然後拉開褲鏈,不做任何前戲提槍就上。

男妓疼得“唔”了一聲,雙腿顫得險些支撐不住身體,但很快适應了對方的頻率,扭動腰胯,盡力迎合。

麥克格雷被伺候得異常興奮,胸口起伏劇烈,喘息道:“我要是滿意了,那些錢都是你的。”

倏然之間,幽暗的巷子裏響起一聲石子滾動的輕響。

那名男妓喘得忘乎所以,根本沒有半點發覺,壓在他身上的星盜先生皺了皺眉,伸手取下燃至屁股的香煙随手一扔,緊接着又像什麽也沒發生那樣繼續動作。

兩人身後,蘇逝川自陰影下走出,毫不避嫌地注視着面前堪稱勁爆的現場版,跟在他身後的刺客先生倒是頗有風度地偏了偏頭。

“抱歉,打擾了。”

男人清冷的聲線響起,在幽密的巷子裏顯得格外突兀。

那男妓被吓了一跳,神色劇變,張嘴正要驚叫。然而那聲音并沒能出口,而是轉化成被掌心封死的一種低低的嗚咽。麥克格雷封死了男妓的口鼻,像是要按碎一般死死扣着他的臉,完全不顧及對方因為痛苦而死命掐進肩膀的手指。

不遠處,蒼星隕垂下手臂,默不作聲地将暗器收了回去。

幾分鐘後,男妓軟倒下去,也不知道是昏了還是斷氣了。

麥克格雷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等到徹底發洩完,這才把人扔倒旁邊,整理好褲子轉身看向兩人。

“确實是打擾了,夜生活才開始,一發怎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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