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修士鬼域
何為鬼？
蓮舟心說，鬼，就是還沒有成仙的修真人死後，輪回前化作的魂魄，有力量而無實體，可以選擇輪回，也可以幹脆鬼修。鬼界還有一波原生鬼，這一波鬼，從鬼界深處的鬼胎孕育而生，狡猾，嗜血，好殺。這兩波鬼，形成了鬼界兩大勢力，原生鬼力量強盛，天生鬼體強悍。然修士鬼有修真界的幫助，也剛好形成了平衡，各自占據着鬼界，表面上，相安無事。
那妖仙魔佛死後呢，不會變成鬼麽？華文書有些疑惑。
不會。蓮舟心說。妖死了，只會變成妖魂，游蕩于妖界，等待自己新的肉身。
仙，魔，佛，都一樣，各自管理着各自的輪回。只是仙佛會堕落，魔也會向善。這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了。
蓮舟心諷刺一笑，“你看，我本身是佛魂，卻堕落成妖魂。所以妖成佛，佛成魔，魔又成佛，也是有的。佛魔本就人丁稀缺，每幾千年都因為對方搶了自己的人打起來。”
說到這，她臉上有些恨，又有些愧，更有些傷，華文書一時半會也看不清。只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那我們怎麽找冥骨？”華文書轉移了話題。她看着鬼界結界入口這灰蒙蒙的“天”，黑漆漆的“地”，以及到處都是枯樹沒有一點生機的四周，心中有點澀。
“怎麽？害怕了？”蓮舟心好笑的戳了戳華文書的臉，“鬼界就是這個鬼樣子，無趣，死寂，到處都是死亡的氣息。哪有凡界的陰間可愛。”
是啊，人家有黑白無常，有閻王。我們的鬼界，真是見鬼了。華文書摸了摸腰間的葫蘆，這葫蘆裏頭，是司徒意的一魂一魄，現在靠她的真氣養着，不能放回儲物戒了。
“冥骨其實是原生鬼的眼睛。”
“不是骨頭？”
“誰規定冥骨就是要是骨頭。”
蓮舟心挽着華文書的手，她見慣了華文書的三白腦，連諷刺一下的欲望都沒了，反正再怎麽戳，這人也不會生氣。
“不是骨頭起個什麽鬼名字……舟兒……你整個人都快趴在我身上了，你別忘了你和我差不多高了……”華文書無奈的抱住這個沒骨頭一樣的女人。
“可是人家累！”蓮舟心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你修為都恢複了，我這點重量對你不算什麽吧！說白了你就是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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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變回小孩子的樣子吧，我抱着你。”華文書投降。
“好啊。”蓮舟心開心了。看，這傻女人總是鬥不過她的。
“既然是原生鬼的眼睛，那怎麽辦？”
“找修士鬼幫忙呗，你以為我們能打贏原生鬼啊。”蓮舟心抱着華文書的脖子，縮小成了七八歲的模樣，“原生鬼有的一出生修為就比我們高，硬碰硬可沒好果子吃。”
“修士鬼會幫我們？”抱着小孩子模樣的蓮舟心，華文書有些感慨，“你說，你人都變小了，為什麽還這麽重。”
“你再說重！”
“不重，再重我也抱。”一滴冷汗從華文書的額角滑下，她的注意力都在蓮舟心放在她腰間的手上，小可愛啊，別真掐啊……
“修士鬼啊，應該有你認識的。”蓮舟心窩在華文書的懷裏，舒服極了，要不是這種鬼環境，她真的要睡覺了。
“我認識？”華文書見蓮舟心放過了她，偷偷松了一口氣，忽然腦子一亮，“你是說我大師兄和二師兄！”
華文書想起來了，她是華逸仙的第三個弟子，前面兩位師兄，可都是被作者遞了便當的。這，難道他們沒有輪回，還在鬼界？
“找找便知。”蓮舟心說罷，指了個方向，“南邊，是修士鬼的地盤，你過了這個灰色地帶，就看得見他們了。”
“那麽……舟兒，你抓穩了。”華文書召出雲泉，抱緊蓮舟心往雲泉上一跳，就往蓮舟心指的方向飛去，只是視線太窄，不敢飛得太快。
“舟兒，按你的意思，我們要殺原生鬼，才能得到冥骨？”
“嗯，必須是新鮮的冥骨，才能融合司徒意的魂魄，創造出新的完整的三魂七魄。”蓮舟心拍了拍華文書的左臉，“別傻了，原生鬼作惡多端，殺了就殺了。”
“我就是問問。”華文書內心一暖，那一絲不适被蓮舟心的關心和開解沖淡，“真動起手來，你別離開我……”
蓮舟心擡起頭，見華文書專注的看着前方，嘴裏啰嗦着說不完的話，有些好笑。這人，以前明明冷得像澤清夢一樣，現在卻有吳希思的風範了，好似不答應她，她就講個沒完沒了一樣。
她笑了笑，把頭埋進了華文書的頸窩。
“我答應你就是。”
鬼界的風，生的十分詭異，它們來自于看不見的四面八方，時而猛烈，時而輕柔，時而冷徹，時而炎熱。愣是華文書，也得用三分神識來穩住劍身，怕被那裏出來的鬼風，把兩人直接吹到了原生鬼的地界。
“是那裏麽，我看到了結界。”
“嗯。直接飛進去就好。”
“我能進結界？”
“這結界是修真界的高人造的，修士鬼和修真人都能過去。”
“那你呢。”華文書停了下來，“你可是妖。”
“可我身上不都是你的真氣麽。”蓮舟心耐心的解釋道，“我故意沒轉化成妖力，就是為了能通過這層結界，要不然，你以為我會讓你為所欲為……”
華文書紅了臉。
如同蓮舟心所言，結界過得十分順利，進入結界後，一個真正的修士鬼域，才真真切切出現在華文書眼前。
瓊樓玉宇，與修真界的門派，并沒有多大不同，區別是天還是灰蒙蒙的天，地還是黑漆漆的地，牆是紅色的牆，鬼是穿着修士服的鬼。
“這紅色的建築在這黑漆漆灰蒙蒙的空間裏，看着特別舒服。鬼界也有不少人才啊。”華文書飄在高空，贊了一句。
“兩位修士很面生，來我們修士鬼域所為何事？”
未等華文書領略鬼域的風光，一群穿着白衣的鬼飄了過來。是的，沒有實質感的飄了過來。
“你們好。”華文書抱着蓮舟心，只能點頭示意。
“請問偖安尼和陶修竹是貴界的……鬼麽？”華文書問。
“偖安尼已經入了輪回，陶師兄是我們鬼域的大人，你們是？”對方好奇的看着華文書和蓮舟心，最近來找陶大人的還真不少啊。
竟被舟兒猜對了，華文書心中一喜，看來這事能成，只是這沒見過的師兄，長什麽模樣來着？
“我是陶師兄的師妹，有事找她，還得勞煩各位帶路了。”
“哈哈，無事，反正我們也是帶路人。”領頭的人哈哈大笑，他常年守在結界的入口，也只有帶路這個借口，可以讓他帶着人到處溜達了。
“你們繼續守着，我帶兩位去找陶大人。”男子飄了飄，對着剩下的六人轉了幾個圈，說道，“陶大人住處有些遠，我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們別偷懶了。”
“是，大人。”六人恭恭敬敬的點頭。
“走。”男子左手一伸，向華文書和蓮舟心指了一個方向。
“哎，大人又要去玩了。”
“可憐我們守着無聊的結界，看着灰蒙蒙的世界啊。”
“不想看就入輪回呗。”
“我可不想舍了這一身修為，走走走，守結界去。”
許是耳朵靈，又或許是鬼域太空蕩，華文書已經跟着男子飛了老遠，還是能聽見六個人的埋怨。飛着飛着，天居然慢慢開始變白了，再飛幾萬米，竟看見了一株參天大樹，高聳入雲，散發出陣陣白光。
“那是……”華文書額頭一陣刺疼，這光并不刺眼，但他有危險感。
“這是我們鬼域的鬼樹，說是鬼樹，其實是光明樹。就因為這株樹，才鎮住了那群邪鬼。”男子拍着胸，十分自豪，“放心，這樹對修士是無害的。”
“那，妖呢？”華文書身體頓了頓。
“妖？我們這裏又沒有妖。”男子飄了個圈，想了想，“這樹只對魔邪之物起作用，妖應該還好吧？”
“放心，有你的真氣在。”蓮舟心低聲說道，“倒是你，剛才就不對勁，怎麽了？”
“你不舒服必須告訴我，知道麽。”華文書自靠近這棵樹後，額頭就傳來一陣陣刺痛，造成她對這樹十分反感。不知蓮舟心有沒有騙她，真的沒問題？
“快到了。”
這是宮殿吧，電視劇裏的皇宮都沒這麽氣派。華文書遙望着遠處逐漸清晰的建築，忍不住感嘆，這住的比上羽門好多了。
“你們跟着我，別跟丢了，這裏容易迷路。”靠近了建築後，男子上上下下飄來飄去，好似很高興一樣，從窗口鑽出來，又從門口飄進去。
“吶，這是我們的藥殿，這是我們的武殿，我們沒有吃飯的地方，因為我們是鬼，不用吃飯……”
“曾劍，你怎麽又跑回來了。”
一道磁性的男生，從上空傳來，華文書仰起頭，只看見一個陰影。
“阿書？你是阿書！”聲音忽然靠近，華文書打了個寒顫，想來這個認識她的人，就是陶修竹了。
“二師兄，是你麽？”華文書對着陰影笑了一下。
“真是阿書！”陰影忽然震動了起來，從中間閃出一列光，一只手從光中伸了出來，把陰影撕裂，走出了一位眼熟的男子。
男子的神色略微驚喜，他急切的想要弄清，這人到底是不是他的阿書，那個被他放在手掌心舍不得責罵的淘氣師妹。
“師兄。”華文書的身體一熱，不知是誰的感動，一行淚順着臉頰，滴到蓮舟心的手上。
蓮舟心默默看着那滴眼淚，眼底不知是何情緒。
“師妹，好久不見。”陶修竹想要抱一下華文書，卻因華文書抱着蓮舟心而止步，他有些不甘的飄了飄，最後收了情緒，指了指蓮舟心，“阿書，你抱着的這個孩子是？”
“是師傅新收的徒兒，排第八。舟心，來，叫師兄。”華文書對着蓮舟心使眼色。
“師兄好！”蓮舟心一下子變回了那個乖巧的孩子，眨着萌噠噠的小眼神，對着陶修竹一頓賣萌。
“師傅說過，原來是這個孩子。”陶修竹點了點頭。
“你最近見過師傅？”難道師傅不見人影的那幾年，就跑這來了？
“呵，差不多。”陶修竹笑了笑，語氣中帶着些許嚴肅，“阿書怎麽來鬼界？這裏可比你想象中危險。”
“我有一個朋友，需要冥骨。”華文書驚嘆于這副身體對陶修竹的感情，讓她自然而然的說了實話，“我需要幫忙。”
陶修竹沒說話，他對曾劍示意，曾劍馬上領悟，飄向了遠方。
“阿書，現在要冥骨，可不容易了。”他搖了搖頭。
“曾經，想要冥骨，找到原生鬼，殺了便是。現在，原生鬼一死，冥骨也跟着消失。”陶修竹停了下來，他看了看蓮舟心。
“師兄師姐你們慢慢說，我去找曾劍玩玩。”蓮舟心說完，就飛向了曾劍，走之前，她在華文書手中劃了一個字，“慎”。
華文書笑着看着她鬧騰曾劍，心中琢磨着那個字，是說自己，還是說，她對面的師兄。
“現在想要冥骨，就必須把原生鬼抓住，在他死前，把冥骨挖出來，阿書，你做不到的。”陶修竹搖了搖頭，在他心目中，華文書一直是個淘氣又善良的孩子，太容易被人誤導和利用了。見蓮舟心飛遠了，他才說道，“阿書，你告訴我，是誰讓你過來找冥骨的。”
什麽意思？華文書瞬間鬧了大警鐘。
“沒有誰，是我自己要來的，師兄，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阿書，你那個師妹，可不簡單。”陶修竹答非所問。
“師妹是師傅的徒弟，當然不簡單。”華文書心中一跳，當下對陶修竹起了防範之心。
“阿書……”陶修竹是什麽人，戰死之前，一直被稱為黑玄下一任長老，察言觀色的本領，比他師傅華逸仙強了不少。他見華文書的神色，只得嘆息。
“也罷。鬼界近年來發生了不少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現在鬼樹的光已經暗了，師兄還有點急事，我們等明天鬼樹亮了再談吧。”說罷，他扭過頭喊了一聲，“十三，帶華小姐和蓮小姐去常光區。明日鬼樹亮起來之前，不得離開二位半步。”
“是。”又是一個不知在何處出現的聲音，連華文書的耳朵，都辨別不出方向，像是在遠方，又像是耳邊，神秘得讓人毛骨悚然。
“師兄，你們都是這麽神出鬼沒嗎。”華文書忍不住問了句。
陶修竹剛隐了半邊身子，還剩下一邊在陰影之外，他看着華文書，眼裏有着笑意，又有着遺憾，忽然，他走了出來，抱住了華文書。
“阿書，我們是鬼啊，鬼，自然是詭異的。”
說完，彈了彈華文書的額頭，走入了陰影裏，消失不見了。
天！這打起來要怎麽打！難怪修真界要讨好修士鬼。華文書摸了摸額頭，這裏從見到那株鬼樹開始，就一直疼。
“說完了？”蓮舟心飛了回來。
“嗯。估計是見你還是小孩子，怕吓到你。”華文書把陶修竹關于冥骨的話又說了一遍。
“确實挺吓人。”蓮舟心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
華文書一下子了然。
“十三，帶我們去常光區吧。”
常光區其實就黑玄活動區那麽大。是修士鬼用法術收集了鬼樹的光，當鬼樹暗去，就把這些收集的光一點點放出來，等到第二天，再收集，如此反複。
“十三，我們來了這麽久，怎麽沒見到多少……鬼？”華文書走入十三安排的房間，坐在一把藤椅上，疑惑的問了句。
“我們是鬼，都喜歡隐了身子……您大可放心，常光區是貴賓區，不允許隐身。”十三見華文書臉色僵了，趕緊解釋。
這下華文書的臉色才好了點，誰都不喜歡被鬼看着不是麽。
“十三就在門口，二位有什麽需要，盡管叫十三。”說完，她飄了起來，直接穿過了牆壁，就這樣飄在門口。
華文書一臉黑線。
“嘿嘿，傻樣，吓到了？”蓮舟心趴在床上，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嗯，鬼真的好可怕。”華文書摸了摸胸口，那裏砰砰砰跳的極快。想想，她在現代的時候，晚上回家吃飯都要把燈開了，就怕黑，怕鬼，現在這麽淡定，已經是在修真界鍛煉出來的莫大的勇氣了。
“我先睡一下，頭一直很疼，天黑後耳朵開始嗡嗡響。”華文書捏着額頭，暈沉沉的走向蓮舟心。
“是因為真氣都輸給我了？”蓮舟心挪進了被窩裏，見華文書一躺下，沒一會就睡死了過去，心一下子沉了，這不正常。
她把手放在華文書的額頭上，她記得今天進來後，華文書一直悄悄的揉着太陽穴，可是現在她查看了華文書全身筋脈和元嬰，并沒有任何異狀，是她多心？
不，肯定有什麽地方不對。蓮舟心抓緊了華文書的手，見對方毫無反應，當下撐開了華文書的眼皮，見華文書瞳孔散開，她一下子黑了臉。
靈魂出竅。
很好，很好……
蓮舟心氣得有些發抖，她嗤嗤一笑，在空蕩的房間裏，那聲音陰冷得讓門外的十三都有些毛骨悚然。
片刻後，她把華文書的手放好，蓋好了被子。做好一切後，蓮舟心擡起了頭。只見她眼眸在憤怒之下變得深紅，眉間的梅花印爬滿了額頭，宛如燃燒的火焰，散發着濃濃的怒意。不要讓我抓到你，否則，我讓你連鬼氣都留不下。
呼的一下，她整個人消失在了常光區，只留下一陣濃濃的梅花香。
作者有話要說：
華文書：為什麽我總是多災多難。
作者：沒辦法，自己寫的人物就是要虐。
華文書：虐身就算了求別虐心。
作者：啊，這個有點難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