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諧期,一切拉燈~)
要說這人沒預謀,十七是怎麽也不會信的。
沒預謀,怎麽會早早就買了宅院?
沒預謀,這裏的青廬百子帳是怎麽回事?
沒預謀,為什麽院子裏會有這麽多人一早就候着了?
事罷,十七又氣又臊地被顧紹禮摟進懷裏,張口就咬在他肩膀上。顧紹禮低笑,抱着她沐浴後,重新躺回床上。
帳內的龍鳳對燭不得熄滅,須得一直燒到第二天天明。十七偎在顧紹禮的懷裏,一開始還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話,到後來,身上的疲憊讓她有些堅持不住,閉上眼睛,不多會兒就睡了過去。
從知道新皇亂點鴛鴦譜,把自己許配給那個宋承淮之後,十七的好心情一落千丈,別說宋承淮回京娶妻很有可能會帶着許久不見的耗子回來,就是他把百家寨的大夥兒從陰曹地府帶回來,掀開蓋頭後她也一定沒好臉色給人看。
現在,牽着她的手進百子帳的人是顧紹禮,掀開她蓋頭的人是顧紹禮。她終究是嫁給了自己一直喜歡的人。
這一刻,十七的心裏無比安寧,一連幾夜連睡覺都緊鎖着的眉頭,輕松地舒展開。
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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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簾子的帳內浮動着暖暖的燭火氣味,混雜着幽弱的麝香,仿佛是水乳/交融在一處,竟隐隐帶出了一絲甜香來,又似乎有一道清冽的氣息籠着整座帳子,越往前便越覺得靡靡。
桌上的手臂粗的龍鳳對燭還在燒,滿帳紅彤彤的喜氣裏,男人暗啞的粗/喘聲帶着極致的舒/爽漸漸平複,被褥底下高高拱起的地方傳來年輕女子的嗚咽聲:“我都沒睡夠……”
顧紹禮頓時覺得這聲音懶懶地聽的人心頭一軟,十分酥麻,身下隐隐又起了勢頭。
“我不來了!”十七慌忙伸手去擋下頭,卻不想反倒碰着了男人的那物,頓時覺得燙手極了,淚眼朦胧地哀求道,“我腿酸死了,腰也酸,不來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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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一貫好勝,強勢的十七,難得小女兒姿态的十七,哭得淚涕橫流的十七,這些顧紹禮都見過,這回見着身下的她,雪白如玉的身子上遍布昨日和方才他反複留下的吻/痕,像冬日雪壓梅枝露出的點點紅梅,顧紹禮不由地心中激蕩。
一早醒來時,懷裏的小嬌妻還睡得迷糊,他心中柔軟,伸手揉弄妻子環在他腰上的手臂,結果卻一發不可收拾,直接把人折騰的醒了過來。這會兒聽到十七的求饒,顧紹禮想了想,遂止住了還想再來一回的心思。
嗯,要是再來,估摸着晚上不用進房了,她真要發起脾氣來,可不是好相與的。
“好吧,那起來吧,一會兒還要去給娘請安。”顧紹禮說着,翻身下床,主動拿過婢女昨日就備好的衣裙,轉身要給十七穿上。
十七不懂婚後都要做些什麽,寨子裏的阿姐們成親第二日都臉紅紅地跪在他們爹娘面前磕頭,她想等會兒應該也要去給杜氏磕個頭吧。
想着,她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顧紹禮穿戴整齊,又幫着十七換好衣服、鞋子,這才喊了外頭侍奉的婢女進屋。
幾個婢女魚貫而入,見夫人已經穿好了衣服,也不奇怪,打了水來給她淨面擦手,又扶着顯然有些腿軟的夫人坐到一面銅鏡前,幫着夫人梳頭發,而後将那些首飾一樣一樣地往她身上穿戴。
兩個人都換好了衣服,這才出了帳子往前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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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因是顧紹禮特地買的,每間廳堂外都挂了牌匾,各自有各自的名頭,像這用作會客的前廳,挂的牌匾上寫了“自閑堂”三個字。
十七盯着那三個飄逸的字看了一會,确認自己學過,日後也不會因為喊錯在別人面前丢臉,這才跟着顧紹禮往裏走。
十七才剛邁進自閑堂的門檻,耳邊立即聽到曹媽媽的笑聲:“來了來了,大公子和夫人來了!”
曹媽媽性格爽朗,十七和小狗子沒少得她照拂,聽到笑聲,十七當即對着她笑了笑,又上前去給杜氏行家禮。
顧紹禮大婚,雖然這妻子是從別人的迎親隊伍裏搶回來的,但瞧杜氏的表情卻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倒是旁邊坐着的顧辛安,臉色不大好看。
其實顧紹禮本無打算請父親過來,實在是杜氏覺得無論怎樣,他如今也還是護國公府大公子的身份,即便父子不和,也得顧念護國公府多年來的名聲,這才有些不大情願地囑咐冬至一早将顧辛安請了過來。
顧辛安沉着臉受了大禮,想讓這個長媳給高氏也敬杯茶,卻一眼瞥見兒子冷冰冰的眼神,當即就歇了心思。
因為沒那麽多的長輩,所有儀式很快就走完了。夫妻倆落座後,杜氏忍不住問道:“左相府那邊……”
她話音都還沒落下,外頭忽然傳來下人的通報,然後,便見着一個藍褂內侍急匆匆地跟着進來,嗓子又尖又細:“顧大人接旨!”話音才落,顧紹禮不慌不忙的領着家中衆人跪拜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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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都禦史當街搶親一事,連宣揚都不必,直接就由無事一身輕的小宋将軍傳回了皇宮,末了還寬慰說,待他們過了洞房花燭夜再召見右都禦史也不遲。
于是,等到顧紹禮不緊不慢地奉旨入宮,已經在新皇跟前喝了幾壺茶水的左相臉色都青了。
寶光殿內,三十而立的新皇身旁立着臉色發青的左相,皇後則陪着哭笑不得的白氏在一側說話,一屋子的人在見到顧紹禮慢悠悠進殿後,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問,你把芙兒藏哪裏去了?
還是問,你為什麽要搶親?
答案不是從一開始就光明正大擺在臺面上的麽?
打從他二人回京開始,就沒在人前避諱過什麽,只是自從左相拿顧紹禮當賊防着開始,二人才有了私底下的見面。說起來,棒打鴛鴦的是左相,亂點鴛鴦譜的是新皇,他們二人從始至終一直是郎有情妾有意。
搶親這事,鬧得委實像一場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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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紹禮進殿,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新皇命他起身,皺着眉頭,語氣有些不悅:“愛卿怎麽會做出這麽魯莽的事來?”想來顧紹禮和宋承淮也算是舊友了,就算他和寧家孫小姐有情,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已經許了小宋将軍,那就是宋家的人,朋友妻不可欺,他倒是不客氣!
“陛下,臣與娘子早有媒妁之言,臣只是接娘子回府圓房罷了。”顧紹禮說話誠懇得很,話裏還隐隐透着委屈,像是覺得自己好好的夫妻感情,你們要這麽多分明是強拆一樁婚。
新皇頭疼:“既然有媒妁之言,為何不在當時就提出來,非要等到迎親當天才鬧了這麽一出!”
顧紹禮一本正經道:“陛下确定覺得臣該在早朝的時候提出來嗎?”
那你也該下朝的時候來說!新皇實在很想這麽吼出來,但是自己回頭想了想,貌似那天下朝後他就急匆匆往後宮去探望剛出生的小皇子了,一時臉色變了變。
“你說媒妁之言,證據呢!證據呢!”左相氣得跳腳,指着顧紹禮就要破口大罵,“臭小子,壞芙兒的名節,我們寧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紹禮面露疑惑,反問:“姥爺息怒,莫不是阿芙忘記同你們說了?下官的聘禮早已在霞州城時就交予了她,阿芙的養父母和尉遲将軍都是知曉的……還是說,左相府打算不認賬?”
皇後望着眼前這張一本正經中又透露着狡黠的臉,有些發懵,抿了抿春,扭頭去看白氏,卻見白氏分明眼底帶笑,似乎對這半路殺出來的孫女婿……十分滿意?
“撒謊!你要是真有什麽聘禮,怎麽不一早拿出來?”
左相聲音拔高,氣得胡子直抖。這事分明是毫無對證,不說十七的養父母已經沒了,就是她認的那個幹爹,現如今也在外頭随軍。怎麽問?問誰去?你說問十七?那丫頭胳膊肘明顯早拐出去了,問得出所以然來才怪!
新皇眼角一跳,想着這事再往下追究,估摸着也問不出結果來,更何況,他們都圓房了,難不成還硬生生讓小倆口分開,然後把一個沒了貞潔的婦人塞給小宋将軍?鎮北将軍泉下有知,估計夜半三更的時候就要來找他閑話家常了。
“木已成舟,不如這事就這麽算了吧。只是下回,顧大人,莫要再做出這般不成體統的事來!”
“陛下!”左相氣惱,還想再說,白氏從旁拉住他的手,附耳低語了幾句,左相這才不情不願地閉了嘴。
“罷了罷了,等芙兒歸寧,老子非灌死你!”
這人說話本來就粗,這會兒說出老子來,新皇倒也不建議,只背對着左相朝顧紹禮挑了挑眉。顧紹禮眼中隐隐帶着笑意,面上卻仍舊一本正經。
“好了,既然這事已經說清楚了,那便無事了。只是,愛卿啊,你可得給小宋将軍一個解釋。”新皇不忘要給宋承淮一個安撫,雖然當事人并不在現場,可這個提醒卻還是需要的。
顧紹禮一聽,行禮道:“陛下,臣聽聞右相府裏還有兩位小姐芳華正茂,到了待嫁的年齡,陛下不妨選其一再點着鴛鴦譜,臣保管這一回再無人半路搶親,朱明也能很快就抱上娘子,繁衍子嗣。”
新皇愣了愣,颔首:“甚好。”讓宋承淮跟右相府聯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擔心右相又多了份實權,打破朝野平衡。新皇忍不住腹诽,怎麽左相府就是生兒子的命,再來個孫小姐那該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都是存稿箱了,因為我去成都旅游,15號中午飛機才會回老家。se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