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逐客

本章梗概:

托尼表示他完全不知道史蒂夫在說什麽。

叉骨表示他完全不知道史蒂夫在恨什麽。

冬兵表示他完全不知道史蒂夫發生了什麽。

史蒂夫表示你們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根本不知道痛苦是什麽。

于是,就在史蒂夫和斯達克關系史中具備裏程碑意義的第二天早上,只有叉骨和冬兵按時起床,并一起吃早餐。托尼和史蒂夫都睡得很晚,叉骨和冬兵對視了一眼,認為這是可以理解的情況。

然後叉骨經歷了有生以來最尴尬的早餐。

他先是按照托尼的交代學着用人工智能幫助他做了四份三明治,再一盤一盤端到桌面,接着再由那兩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東西給他們倒上果汁,接着叉骨便意識到從始至終,冬兵的眼睛就像熱源探測器一樣沒有離開過他。

但他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了,他知道冬兵的眼睛并不是狙ji///qiang的瞄準鏡。那要不了他的命,也沒法傷他的肉身。

這麽想了一會後,他稍微沉下心來,坐在離冬兵最遠的座位準備開動。

冬兵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吃,盯着他喝果汁的喉結,盯着他拿刀叉的手指,盯着那可以打開露出嘴巴的面罩內,又再長出來的胡茬。

盯到叉骨如芒刺在背,終于忍不住了,低着頭嘟囔了一句——“喂,快吃,不吃等會我就收走了啊。”

其實叉骨是不想那麽快有過多的交集的,他生怕自己還沒有充裕的時間和冬兵相處就被識破,雖然不至于被抓捕,但他又得投入亡命天涯的旅程。他老了,還有點累了,他就想待在冬兵身邊,那家夥認不出他總好過見不着面。

但冬兵卻開口說話了,他咽了口唾沫,說了一句叉骨差點把橙汁嗆到氣管的話——“隊長,你為什麽不認我了?”

這話就像一只手瞬間抓住了叉骨的喉嚨,他硬是喝了好幾口果汁把嘴裏那口三明治咽下,才又含糊地回了句——“你說什麽呢?認錯人了吧。”

“不,隊長……”冬兵的牙關咬得咯咯直響,組織了一會語言,又說,“我找了你好久,你說過事情結束之後不會丢下我的,你不記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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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骨又嗆了一口。現在那手不抓着脖子了,直接抓到了他的心髒。

可他還是很冷靜的,于是繼續裝作“你在說英文嗎我怎麽不明白”的态度,埋頭苦幹了幾口三明治。

但冬兵還是沒有開動。

雖然沒有與之對視,可叉骨還是能用餘光看到冬兵表情的變化。他确實答應過對方在一切結束之後就帶他走,走哪都成但不會把他丢下不管。說到底反複洗腦的這七十年都是他陪在冬兵身邊,或多或少還是有點感情的。也或多或少,他有義務照顧到底。

可另一個聲音又在提醒他:不行,千萬不能穿幫。冬兵腦子傻,他不懂現在的情況。你不傻,你得統籌彼此。

最後一塊三明治又插了起來,叉骨将之送到嘴裏。之後他會把盤子收走,然後直接鑽進自己的卧室。先熬完今天,熬完今天史蒂夫和冬兵就回他們的狗窩了,那下一步該怎麽辦,他也好和斯達克商量對策。

但冬兵的第三句話,險些讓叉骨把叉子叉進喉嚨。

只見冬兵慢慢地把雙手放到臺面上,非常局促地緊了緊,低下頭想了好一會,又擡起頭來。他的眼睛顏色淺淡得能滴出水,而那一刻叉骨也非常相信,那雙眸子中确實氤氲着水霧。

“隊長,我不想離開你。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你只是我認識的那一個。我……我真的想和你待在一起,這一點不論我是否記得過去,都沒有改變過。”

說完,他靜靜地等着交叉骨的回應。

現在那個捏着心髒的手,把心髒捏爆了。交叉骨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也把頭擡起來。他看着冬兵的臉,看着冬兵的表情,好似有一股力量注入到身體之中,那一剎那什麽後果都沒在腦子裏轉。

他咽了一口唾沫,想扯出一個笑容。可他的嘴角有點痛,舌頭也有點痛。冬兵的話讓他咬到了叉子,還咬到了舌頭。

不過他還是決定回應,他第一次聽到冬兵那麽清晰的坦白,他不忍心就這樣把對方的幻想碾碎。

他張了張嘴,答道——“我……我沒有不要你。”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冬兵打斷了。鐵手臂在桌子上重重地錘了一下,碟子都随着震動蹦了起來。

“媽的,你還真不是他!我就說你怎麽比他還醜!真是受不了你這家夥!”冬兵說完,直接捏起三明治送到嘴裏。

交叉骨一臉茫然,滞怔了好一會,刺探着問——“為什麽我不是他?”

“他才不會說‘我沒有不要你’這種蠢話,”冬兵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又把斯達克和史蒂夫的兩份拿過來,“他只會說‘媽的老子就是不要你了,怎麽着?’”

叉骨懵逼。原來自己說話那麽嚣張?自己以前怎麽從來沒意識到?

冬兵很快把桌面能吃的東西一掃而光,在叉骨阻止之前,已有了三個空盤和三只空杯。

“把東西收了,鐵面。”冬兵把杯子啪地放回臺面,氣鼓鼓地轉回房間。徒留交叉骨一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中,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直到冬兵快要進到卧室了,交叉骨才有所反應,沒好氣地沖着背影罵道——“媽的逼崽子,你他媽怎麽說話的?!”

但冬兵好像也沒有聽到,門“砰”地就關上了。

不過還好,叉骨難過不到三秒,托尼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不知道昨晚的戰況怎麽樣,但看史蒂夫一臉囧相,叉骨估摸情況不會太差。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史蒂夫以一種要把人碎屍萬段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逼得交叉骨把剛到嘴邊的問候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摸掉幾個盤子,繞個圈鑽進了廚房。

交叉骨當然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甚至連托尼都不知道小史蒂夫哭出眼淚的一段,而只有史蒂夫,以清醒的姿态痛并快樂着地經歷了全程。

雖然托尼一直都非常體貼地沒有表露出半點不悅,但史蒂夫知道這只是托尼對戀人太寬容的緣故。但一想到戀人這個詞,他又有點心虛。雖然托尼不似外人看到的那麽風流,可要他接受一個伴侶像史蒂夫這樣大小分離,貌似也是不可能的。

或許下一秒托尼就會提這件事了。縱然他還是微笑着,可他通常笑着都能說出尖銳刻薄的話。

史蒂夫默默地坐在托尼旁邊,屏息等待審判。他已經計劃好了,只要托尼說出半個類似于“我們不太合适”的內容,他立馬放下刀叉,把托尼帶進房間再一次證明自己。

史蒂夫咽了口唾沫。現在交叉骨把第二次的三明治送來了,哦,還有橙汁。然後交叉骨離開,托尼拿起了刀叉。但他沒有動盤裏的食物,拿了一會又放下了。接着舉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橙汁。

史蒂夫用餘光嚴密地監視着托尼的舉動,四倍戰鬥力在體內奔湧。

托尼張嘴了,他把橙汁放下,說話了,“史蒂夫,你看上去好像有點——”

“對不起托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還沒等托尼說完,史蒂夫便冷硬地回敬。

托尼愣了一下,猶豫片刻把手放在史蒂夫繃得死緊的肩膀,又道——“不,我是說,你好像有些——”

“昨天只是個意外,平時它不是那個樣子的!”史蒂夫又打斷了托尼,側頭與之對視。他要用堅定的目光表明自己堅定的立場,并且逼着托尼接受他說的事實。

托尼似乎有點被他的眼神吓到,手又從他的肩膀收了回來,狐疑地打量了一會史蒂夫,放緩了聲音——“你難道不覺得——”

“我不覺得!托尼,一次不足以證明什麽,任何戰鬥都沒有百分之一百的勝利的保證。如果想要在戰争開始之前就避免犧牲,那就一定會有人犧牲。任務會失敗,士兵會死去,國土會淪陷,主權會喪失。這一切都是有風險的,但這些風險都值得我們去冒,因為只有冒了風險,才會取得最終的勝利,才有可能看到勝利的曙光,才能把自由和正義真正帶到這片土地!”

史蒂夫一口氣說完,之後咬緊牙關。

托尼目瞪口呆。

其實兩分鐘之前他只是想問史蒂夫為什麽看上去有點緊張,是不是食物太單調了,覺不覺得一個三明治太少。但兩分鐘之後他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麽,當下滿胸腔都澎湃着愛國主義情懷。

“啊……哇。”托尼只能勉強發出一個感嘆詞。

史蒂夫覺得自己成功了,他成功地用類比的手法讓托尼明白昨夜小史蒂夫的狀況只是偶然。正義和自由還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勝利的曙光或許就在明天早上。當然如果托尼願意的話,今天傍晚或者今天下午也可以,等會也可以,當然現在馬上也不是不行。

史蒂夫的臉上慢慢露出勝利的喜悅。

他現在可以開動桌面的早餐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三明治特別美味,一定是托尼改良了人工智能。托尼總是最聰明的,他的伴侶總是最好的。

但顯然,史蒂夫高興得太早了。他才剛剛咬了兩口,托尼的電話就響了。托尼拿着電話走到隔間說了兩句,回來時直接繞到了廚房門口。

他對着正在裏面的鐵面道——“等會有個會議在市政廳,你跟我去一趟。”

說完又坐回史蒂夫旁邊,輕描淡寫地說——“過會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吃完就得走了,司機是自己人,讓他看到你的模樣沒關系。我今天就沒法送你了,真是抱歉。”

史蒂夫感覺有一團烏雲突然從屋外飛了進來,正好停在他的頭上。狂風驟起,冰雹砸下。

原來托尼根本沒有被他的解釋打動,依然執意要把他趕走。這是逐客令嗎?聽起來怎麽那麽像呢……

“可是托尼——”史蒂夫還想再多說兩句,可是托尼的手機又響了。于是他又站起來,說自己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了,然後挂斷了電話,加快了進餐的速度。

烏雲更加濃密了,現在還有打雷和閃電。不知道雷神是不是正位于高高的雲端,一同看着史蒂夫的囧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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