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番外.祭昨日書（2）

一夜無夢。

第二天肖紀一反常态沒有賴床，早早地就起來穿好衣服，沒有理會李成舟陰陽怪氣的嘲諷，只是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等着陳琦洗漱。

而陳琦也遵守了自己的諾言，帶着肖紀去了食堂。

早上的食堂不同于中晚飯點的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向來沒什麽人，顯得冷清許多，校方知道早飯人氣不足，便也只開寥寥幾個窗口，賣一些豆漿油條包子之類，味道倒是不錯。

學校不強制要求早跑，于是就有很多學生賴床到臨近早讀時間，再去小超市買包餅幹匆匆趕去教室，畢竟食堂的豆漿包子雖然好吃，但怎麽着都比不上早上裹在暖和被子裏賴的那十幾分鐘的甜美。

陳琦的寝室裏，也只有他還堅持每天早起吃早飯，每次都是獨來獨往，現在突然帶了個肖紀，倒是有了幾分不一樣的感覺。

肖紀顯然也不很習慣，有些不自然的亦步亦趨跟在陳琦身後，到了窗口也不點餐，躲在陳琦身後探頭探腦的張望着。

“大爺，我要兩個包子，一個油餅，一包豆漿。”

陳琦熟練地點了自己想吃的東西，扭頭問肖紀，“你要吃什麽我幫你點了。”

肖紀的目光在一排排食物之間逡巡着，嘴唇抖了抖，蠕喏着說，“我……我不知道。”

陳琦愣了愣，“那就吃跟我一樣的，行嗎？”

肖紀點點頭，臉色帶着一抹窘迫的紅。

兩人拿了餐盤找了位置面對面坐下，陳琦咬一口包子，這才試探着問，“你早上是不是不喜歡吃飯？”

肖紀老老實實的點頭，全然不似像對待李成舟他們那樣漠然又渾身是刺的模樣，小聲說，“媽媽早上不做飯。”

“所以你早上不吃飯嗎？”陳琦小心翼翼的接着問。

肖紀頓了頓，又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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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來沒人告訴他要吃早餐，他就根本沒有吃早餐的概念，又不怎麽運動，怪不得這樣瘦削蒼白，就連上課時也一副沒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模樣，學習成績倒是異常的好，長相又出衆，在女生裏人氣很高，大概也是由于這點才招了李成舟等人的嫉恨，時不時就要承受他們的冷眼相待、冷嘲熱諷。

陳琦想到這裏，覺得肖紀十分的可憐，不由得有點心疼，擡手摸摸面前人的額發，柔聲對他說，“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的，以後跟我一起吃吧。”

陳琦就是這樣內心溫柔，心思細膩的性格，與他健壯爽朗的外表形成一種微妙的反差，又讓人情不自禁的感到安心，仿佛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不知不覺總想往他身邊靠近。

他覺得肖紀可憐，就要将他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像只老母雞照顧它的崽兒一樣關心的無微不至。

在這之後，兩人逐漸變得熟識起來，從一起相約着早起吃飯，到形影不離的去哪都在一起。

陳琦只當肖紀拿他當個避風港，因為有他在李成舟等人多少會變得收斂一些，不會那麽刻意的對他釋放出不友好的信號，陳琦對此樂見其成。而肖紀顯然也對他放下心裏的防備，漸漸變得親近了起來。

他才發現原來肖紀是屬椰子的，表面看上去那麽青澀冷硬，剝開外殼裏面的汁水卻這麽甜，只要他願意，就可以很讨人喜歡，不知道為什麽會跟其他人的關系一直搞得那麽僵。

他也逐漸了解了肖紀的家庭情況，原來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為關系不和離了婚，他被判給了母親撫養，父親一家遠走出國一直沒有聯系，而母親因為婚姻的失敗，精神狀态變得異常，逐漸發展成了精神疾病，現在在外婆家養病，而他從初中起就一直開始住校，跟家人的聯系并不緊密。

“在我小時候，她會抱着我給我唱歌。”肖紀垂着眼，像是想到什麽輕輕笑了起來，“你很像那個時候的她，很溫柔。”

陳琦聽着這個有些奇怪的比喻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太放在心上，摸着肖紀的脊背對他說，“那現在有我陪着你，不一樣很好嗎。”

肖紀露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沒有再說話，索性躺在了地上，舒展開他颀長的身體。

這是寝室樓頂的天臺，平時鎖着不讓學生上來，只有宿管阿姨會在上面晾床單、曬野菜。不知肖紀從哪弄來了鑰匙，他們趁着宵禁偷跑上來聊天。

陳琦也學着他的樣子躺下來，兩人就這樣躺在一堆晾着床單的欄杆下面，頭頂就是璀璨的星空。

看了一會兒星星，陳琦眼皮漸漸沉了下來，剛想跟肖紀說回去睡覺，就聽見耳邊傳來小心翼翼的聲音，“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說到跟戀愛有關的話題，陳琦也不困了，一下子就精神起來，又想到自己并沒有這種經歷，又有些悻悻的。

“沒有。”

肖紀輕輕笑了起來，“你這麽好，怎麽會沒有呢。”

“沒女生喜歡我呀，”陳琦扭頭看着肖紀線條優美的側臉，忽然起了逗弄之心，“那你呢，好多女孩追你吧，我都聽李成舟說了，他快嫉妒死了。找個喜歡的陪着你，不好嗎？”

“有琦琦，就夠了。”

肖紀搖搖頭，輕聲說。

陳琦臉倏地一紅，他沒想到自己會從同性那裏聽到這樣的話，不由讷讷的說，“但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啊。”

“可以的。”肖紀的話語裏帶了一絲固執，過了一會兒，又突然問陳琦，“你打算去哪上大學？”

陳琦想了想，說出了一個城市的名字，“我想去大城市看看。”

肖紀扭頭看他，眼裏像有星光閃動，“那就一起去。”

李成舟一行人在學校旁的小路邊走着，氣氛是難得的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