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到家, 陳織夏的一顆心髒還在砰砰直跳。
她攤開手,白嫩的手掌心裏,是兩根棒棒糖,草莓味和可樂味的。
嘴角又抑制不住地揚起來。
她拆開一根, 放進嘴裏, 可樂的甜味瞬間充斥唇齒每一個縫隙。
陳織夏收起另一根糖, 把餐桌上她吃剩的東西收拾幹淨,開始工作。
視覺IC裏, 袁婉怒氣沖沖地快步走在前面, 王全跟在後面好聲勸她:“你先別生氣。”
袁婉滿臉不高興:“現在網上都在看我的笑話,公司也不幫我, 你讓我怎麽辦?”
王全示意她小聲點, 別被別人看了笑話, 把她請到了辦公室,讓她坐在沙發上安撫她:“你先別沖動, 總有解決辦法的。”
王全問袁婉:“張總那邊怎麽說。”
“他剛剛叫我過去,把我罵了一頓。”袁婉氣不過, 握緊拳頭,指甲狠狠插進自己肉裏, “該死的,主要是陳織夏身邊那個男人, 連張總都得恭維他。”
王全在袁婉對面坐下, 慢悠悠的開始泡茶。
袁婉看他一副悠閑的樣子,有些不耐煩:“你怎麽還有心坐在這裏喝茶,我的事業都快被陳織夏給毀了。”
王全瞥了她一眼, 給她倒了一杯茶, 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別慌, 我自然有辦法。陳織夏不是說她手裏掌握的有證據嗎,你知道是什麽嗎?”
袁婉回憶起那天在會議室門口碰到陳織夏在錄音,她心立馬提了起來:“她手裏有我那天和鄒磊談話時的錄音。”
“現在請張總來幫忙是不可能了。”王全往沙發上一靠,似是想起什麽,問道:“陳織夏那組圖,你全發出去了?”
袁婉喝了一口茶,手指卷着頭發玩,回想道:“好像還剩了幾張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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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組圖照片不少,當初往外發的時候,袁婉只挑了幾張合眼緣的往外發了,剩下的幾張還保存着。
王全放下茶杯說:“南逸集團舉辦的那個攝影比賽,我聽說陳織夏也參加了。你拿的那組圖,應該就是她的參賽作品,不然她不會那麽着急大老遠回到北寧來找你。”
袁婉眉頭一挑:“什麽意思?”
王全說:“你呢,先沉住氣,過幾天拍點作品發出去。記得,從那些剩下的圖裏挑一張一起發出去。”
袁婉想了想,然後看着他笑了起來:“王全,還是你辦法多呀。”
王全也笑了笑,舉起茶杯,兩個茶杯輕輕的碰了碰。
一直到下午三四點鐘,陳織夏才擡頭。
可能因為今天心情好的原因,她工作效率很高,靈感也不錯。
現在時間還早,她打算先去外面轉一圈,看有沒有什麽可以拍的,到了晚上直接去見葉清。
陳織夏背着包,拿着相機出了門。
正拍着,方茹打來電話。
“我昨天忙,忘了跟你說了。你回懷遠後,袁婉那邊找我溝通過,他們想私下解決。”
陳織夏坐在路邊的木椅上,把相機放在懷裏。
“私下解決?”
方茹說:“是,他們那邊的意思是,我們先私下解決,你把那條微博删了。表面上把這件事先放放,等風頭過去,外界慢慢的就會忘了袁婉偷過你的圖,也會忘了你在微博發過說要起訴袁婉的事情。”
陳織夏不說話,看着腳邊的石子,陷入沉思。
她本來沒想跟袁婉鬥的,一開始是袁婉因為自己的嫉妒心主動招惹她的,她沒想着要去理她。
自己辛辛苦苦拍的圖,又熬夜修出來,還沒有發表,卻被別人偷走。
陳織夏平時看着不惹事,但是觸犯到自己的底線,她就一定會還回去。
她是一個創作者,自己創作出來的作品在別人眼裏可能什麽都不是,但在她自己心裏,這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起訴袁婉也是想給她一個教訓,也想讓她和外界知道,動了她的東西,就得付出該有的代價。
但現在袁婉主動來和解,說明對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陳織夏想,沒必要太上綱上線,畢竟是自己以前的同事,多少都要給點面子。
她對方茹說:“既然對方來和解了,那這事就算了結,讓他們把他們手裏的圖給删了,已經發表的也撤回來。”
方茹有些擔心:“我還是覺得有些不穩妥,要不……”
話被打斷,陳織夏說:“算了,方姐。我目前也沒多少精力再去處理這件事情,先就這樣吧,離Dust比賽沒多少時間了,參加完南逸的比賽,我就得專心準備Dust比賽了。”
方茹聽她這樣說,只能尊重她的意見:“那好吧,有什麽情況我再跟你說。”
“嗯。”
陳織夏挂掉電話,葉清又在這時候打過來。
葉清說:“在家裏?我過去接你。”
“不在家裏.”陳織夏給他發了個位置,“我在外面拍照。”
“那你站在原地等着,我過去接你。”
“好。”
榮安街。
葉清一邊倒車一邊說:“這天還沒黑透呢,人就這麽多了。幸虧我們來得早,不然沒地方停車了。”
他停好車,兩個人下車。
葉清問陳織夏:“打算去哪裏請我?”
陳織夏指了指不遠處,葉清看過去,是那家在榮安街上裝修最豪華的一家酒吧,門店時尚大氣,門口集中了不少要進去喝酒的年輕人。
“‘催眠’酒吧。”葉清念出酒吧名字,說:“這酒吧名字起的不錯啊。”
陳織夏在他旁邊說:“走吧。”
兩人走進酒吧,立馬有服務員迎上來。
“您好,請問需要開包間嗎?”
陳織夏說:“不用了,就随便找兩個位置就行。”
服務員點頭明白,伸手示意他們:“請跟我往這邊走。”
葉清邊走邊說:“這酒吧內部裝修的不錯啊,時尚大氣。”
領路的服務員禮貌一笑:“謝謝您的稱贊。”
兩人一路跟着服務員,被帶到位置上。
陳織夏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酒單,問葉清:“你喝什麽?”
葉清說:“長島冰茶。”
陳織夏點頭,她酒量不是很好,選了個度數比較低的雞尾酒。
服務員接過酒單,服務态度良好的微微一笑,然後離去。
葉清看着陳織夏手上拿着的相機:“怎麽不放車裏?”
“我自己拿着比較安心。”
“相機比你的命重要是吧?”
“當然。”
服務員端來他們的飲品。
葉清舉起酒杯:“來,幹杯,期待我們下一次相見!”
“我們還沒分別呢。”陳織夏笑着跟他碰杯。
葉清只是笑笑,沒說話。
這家酒吧做了挑高設計,樓上還有個區域。此時一樓正中間的小舞臺上面,有歌手緩慢低沉地唱着歌。
“You like it just as much as me.”
“Now let’s stop running from love.”
“Running from love.”
“Let’s stop,my baby.”
“Let’s stop running from us.”
“Running from us.”
她把酒杯裏的酒喝光,又點了一杯。
酒吧裏環境昏暗,微醺狀态下,她撐着頭,漸漸聽得入了迷。
今夜的雞尾酒跟其它的不一樣,越喝越上頭。
迷迷糊糊之中,陳織夏竟然看到了祁降。
他扶着一個女人,那女人栗色大波浪,穿着酒紅色長裙,盡顯姣好比例。
陳織夏看着他扶着那個女人坐到離她不遠的沙發上,酒紅色的布料襯得女人皮膚發白。她伸出手拽住祁降,遲遲不肯松手。
陳織夏走過去:“祁降。”
祁降聽見熟悉的聲音,直起身擡頭看向她:“跟朋友來喝酒?”
陳織夏扭頭看了一眼喝的已經快要趴下的葉清,點頭。
祁降了然,還想說什麽,纏在他手臂上的手用力,一個猛拽,他不受控制地俯身下去,差點壓到蓉姐身上。
雙手死死撐在沙發背上,祁降堪堪拉開兩人的距離,保持平衡。
想到陳織夏還在看着,他掙脫開蓉姐的手,趕緊起身。
陳織夏看着蓉姐:“她喝醉了?”
“嗯,被人灌的。”祁降說,“你幫我個忙,在這裏看着她,我去拿杯牛奶給她。”
陳織夏點頭。
祁降離開。
陳織夏幫蓉姐調整了一下姿勢,以免她走光,又幫她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裙擺。
正弄着,頭頂上方傳來一道笑聲。
陳織夏擡頭,撞上蓉姐的笑容。
她笑得很漂亮,很有誘惑力。
陳織夏想,別說是男人了,連她一個女人都被吸引到了。
蓉姐一貫的妝容精致,紅唇配高揚的眼線,氣場強大。
她半靠在沙發上,想起上次看見祁降為了追她跑到女廁所門口,紅唇輕啓:“我見過你。”
陳織夏替她整理好裙子,坐在沙發上,聽她說:“你跟祁降認識?”
這是疑問句。
“認識。”
“你喜歡祁降。”
這是肯定句。
“喜歡。”
陳織夏長發微卷,柔順的披在肩上,整個人裹在寬松的短袖裏,顯得更嬌小,惹人憐愛。看着像是有錢人家養出來的女兒,乖巧可愛,被保護的很好,不谙世事。
蓉姐看樣定人,以為她會害羞臉紅,被戳破心事後無地自容。
沒想到她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蓉姐說:“我也喜歡他。”
陳織夏很淡定:“嗯。”
蓉姐挑眉:“你不怕我跟你搶他?”
聽見這話,陳織夏恬然一笑:“他是人,又不是物品,無關與搶不搶。”
“那就說明你沒有很喜歡他。”
陳織夏繼續笑,看着剛剛祁降離去的方向:“我很喜歡他,正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我把他當成一個獨立的人來看,而不是用來跟其他人争風吃醋的物品。”
她喜歡他,但他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物品。
能受到外界給予的鮮花和別人的喜歡,她真心為他高興,雖然也會稍微吃點醋。
蓉姐怔愣一瞬。
她聽到陳織夏繼續說:“包括過去,我無時無刻都沒有不喜歡他。”
來到懷遠,再次見到他,陳織夏才明白,她潛意識裏一直想和他見面。
陳織夏扭頭看着她:“他是一個獨立的人,你也是。喜歡就是喜歡,沒有搶不搶一說。你可以喜歡他,我也可以喜歡他。”
“但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是誰的附庸品。更不要随随便便因為一個異性,對同性産生敵意。”
蓉姐聽着,然後笑出來。
她屬實是沒想到,小姑娘看着一臉天真,心境卻很高,說出的話很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也讓人信服。
她眉眼一轉,看向陳織夏身後:“我說你怎麽三番五次的拒絕我,原來是為了她呀。”
聽見這話,陳織夏快速扭頭。
祁降手裏端着一杯牛奶,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