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哭什麽?

“陛下, 邺國使臣稱若不釋放公子緩并賠罪獻禮,他們便要出兵讨個公道。且近日來,邺、晟兩國之間有不少國明或暗的交互往來, 恐其兩國将聯手生變。”

王座上的人聞言一聲冷嗤,嘲諷道:“自不量力。”

“陛下,公子緩一事可大可小,如今邺兩國眼看即将聯合, 郦國态度不明, 我們何必要應下這場戰事呢?”

有武将立刻出來反駁:“瞎子也看得出如今四國之中我弈國實力最盛, 何需畏懼邺、晟?”

“寡人心意已決, 無需再啰嗦。”離尤目光狠戾,“他要來送死, 就盡管來。”

至此衆人心裏便都清楚,這一仗, 在所難免。

議事過半, 離尤忽然涼涼一眼瞥向執掌禮儀與王庭事務的奉常與宗正,“前往盈州接人的事準備得如何。”

“回禀陛下,已參照禮制準備完畢了。”

聞言,離尤撚了撚佛珠,看向臺階下隊列之中的某個人,“既然如此, 那鐘大人明日便啓程前往盈州。”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走出一道纖細的身影,那人擡眼對上他的目光, 輕巧地眨眨眼應了一聲是。

冕珠縫隙間,她一雙杏眼亮晶晶的,格外狡黠。

他指腹原本摩挲着佛珠上雕刻的經文,然而此時卻仿佛觸及的是一片細.膩嬌.嫩的肌.膚,她眨眼時會有羽毛似的長睫輕輕掃過,還有皮膚上斑駁的淚痕。

手裏的佛珠頓時讓他格外嫌棄。若是有什麽辦法,能時時刻刻将她的手握在手裏把玩就好了。

“……陛下?”宗正壯着膽子又喊了一聲,“陛下?”

王座上的男人大半張臉都被冕珠遮擋看不大清,這樣一來就仿佛是在……發呆?

宗正出了一頭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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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班離得最近,見狀輕輕咳嗽一聲。

男人搭在王座扶手上的那只手忽然一擡,仿佛被“驚醒”,接着便匆匆又撚起佛珠來。

離尤心裏有些懊惱,懊惱之後就是煩躁,“何事?”

“陛下,”宗正松了口氣,“盈州距離都城往返照常來說需要半月,若顧及女子身體嬌弱,那便要花上更多日子。這樣一來,冊封典禮需定在什麽時日為好?”

照這位宗正所想,陛下再一問他日子的好壞,他便将算好的良辰吉日一一報上供君挑選,若日子選的近,那就得再快些籌備了。

誰知國君卻道:“此事推後再議。”

站在殿中的鐘虞一愣,她擡起頭看向玉階上。推後再議?為什麽?

“陛下?”

“往來至少半月,邺、晟兩國卻已有出兵之勢。”離尤勾了勾唇,“開戰之後,寡人打算親征。”

滿朝頓時嘩然,朝臣跪了一片,“陛下,萬萬不可!”

“陛下!陛下乃千金之軀,如何能做親征這樣危險的事!”

“好了,住口!”離尤拂袖而起,冕珠碰撞間滿臉不耐,“一群老東西,整日便只知啰嗦!”

站在隊列最前的魏班從震驚中回過神後立刻鎮定下來——這的确像是國君會做出的決定,既然說出來便代表再無轉圜餘地了,但他身為丞相卻不能不勸。

“陛下,請聽臣一言。弈如今實力的确強盛,十有八.九淩駕于另三國之上,但畢竟邺、晟已聯手,不可掉以輕心。戰場上萬事風雲變幻,既然無十分把握,陛下又如何能以身試險?”

離尤面色不變,唇角下撇盈滿戾氣,“寡人心意已決,魏相不必再多說。”

鐘虞還有些發愣,元公公便已高聲問衆臣還有無要事啓奏,但顯然朝堂之上現在最為重要與要緊的就是親征的事,這事離尤又不想再聽。

她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離尤大步離去,冕珠下露出的小半張臉上盡是冷厲之色。

……

“鐘大人,請。”

鐘虞輕輕颔首,踏進離尤的書房。

他正執筆在紙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大字,察覺她進來的動靜後姿勢未變,一掀眼深邃的雙眼沉沉地盯着她。

“陛下。”她微微一笑。

離尤一扔筆,“過來。”

鐘虞走到他身側,被他一把攬着坐到還算寬敞的座椅上,上身緊緊靠上他肩與胸.膛,差一點就要吻上男人線條鋒利的下颌。

溫熱的呼吸輕輕撲上他耳側,離尤後頸一緊,重重攥緊懷裏人的手,心裏的焦躁才平息下來。

“陛下——”鐘虞剛輕輕喊了一聲,男人就已驀地側頭吻了下來。

她一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去攥他衣襟。唇.齒被撬開,他的吻如同平時行事一樣強勢且粗.暴,她手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離尤呼吸粗.重,狠狠咬她的唇,抑制不住脫口啞聲道:“寡人真想把你這雙手砍下來。”

砍她的手?

鐘虞頓時清醒了。但轉念一想,他要是真的準備把這個念頭付諸實際,大可以在還不知道她是女人的時候就直接讓人這麽做了。

但他沒有。

她稍微放了心,卻把頭靠在他頸窩沒說話。

離尤挑了挑眉,剛一開口要說什麽,忽然神色一僵。

——有滾燙的液體順着他頸側流淌而下。

“哭什麽?”他擰眉,沉着聲不悅地問她。懷裏的人卻只是悶聲搖頭,柔軟發絲貼着他頸側。

離尤直接将人下颌扣住,迫使她擡起一張臉對着自己。

他一怔,接着抿緊唇,眉頭皺得更緊,“寡人問你哭什麽。”

少女白皙的臉上和眼角泛着點紅暈,雙眼和眼睫上淚珠将落未落,可憐……又讓他想要蹂.躏。

“……沒什麽。”鐘虞垂眼,恰當好處地帶着一絲哭腔。

“說!”離尤加重了語氣,“不說寡人就真砍了你的手。”

“陛下……陛下還說……”她沒再“忍耐”,轉而垂着眼抽泣出聲,看上去害怕又委屈,“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讓陛下砍了我的手?”

眼淚源源不斷,鐘虞忍不住在心裏贊嘆了一聲。

離尤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陛下?”

“寡人随口說的。”他別開臉,脊背繃得僵硬。

“随口說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懷裏的人卻還不依不饒,還有要接着哭的架勢。

離尤忽然輕哼一聲,頓了頓側頭看着少女眯了眯眼,“你真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鐘虞眨了眨眼,一顆淚珠從睫毛尖兒上掉了下去。

男人忽然湊近,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因為寡人一碰你的手,就y了。”

兩人之間忽然靜得呼吸可聞。

她“遲鈍”地看着他,過了片刻才忽然反應過來似地,臉和耳尖驀地一紅,別過臉靠在他肩上,用後腦勺對着他。

頭頂落下男人的低笑,“寡人分明還說過更過分的,你害什麽羞?”

鐘虞話鋒一轉,幽幽道:“我有一句話,鬥膽想問陛下。”

“說。”

“……還是不說了。”她擡起臉,朝他讨好地強顏歡笑。

男人威脅似地将她抱到他腿上,捏了捏她腰側,“寡人命令你說。”

鐘虞環抱住他脖頸,“那,我說了,陛下不要生氣,好不好?”

離尤擰起眉頭,沒說話。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

對視中,他冷冷別開眼冷哼,末了才極為勉強地“嗯”了一聲。

鐘虞這才開口:“我能入陛下的眼,就是因為這一雙手嗎?沒有這雙手,陛下是不是就不會讓我進宮了?”

話音剛落,離尤緩緩轉頭看着她,目光難測。

“若寡人告訴你是,你當如何?”

鐘虞靜靜地看着他。

離尤這樣的人,出生便身居高位,不會也沒有必要考慮別人的感受,更不屑于撒謊。整個弈國版圖之內都是屬于他的,遑論一個女人呢?

甚至一個女人若因一雙手被他挑中,反而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就會搬出“沒了這雙手,我在你眼裏就什麽也不是”的一套說辭。但鐘虞此刻很清醒,離尤對她的态度,還不足以讓她說這些來拿喬。

她忽然笑起來,眼裏未褪盡的淚珠裏都盈滿了笑意,“幸好。”

離尤盯着她,一言不發。

“幸好啊,”她低頭打量幾眼自己的手,又擡起臉朝他毫無保留地笑,“幸好我還長着這樣一雙手,不然陛下就永遠也不會看到我了。”

離尤呼吸一窒。

“從前我代替哥哥活着,每日戰戰兢兢不敢出任何纰漏,上朝也不敢說話,唯求能夠自保。而陛下則像是離我很遠很遠,那時候我只知道自己很害怕。”

“那日被迫在朝堂上谏言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卻沒想到峰回路轉。”鐘虞一只手鑽入他掌心,與他肌.膚相貼,十指相扣,“如果沒有這雙手,我怎麽能離陛下這麽近呢?”

“不過,這雙手只有長在我身上,才能夠長長久久地陪伴着陛下。”她目露狡黠,指尖勾了勾他的手指。

離尤目光裏一瞬劃過複雜,接着便緊盯着她,灼熱的壓迫感十足,就好像野獸在盤算着怎麽吞下自己的獵物。

他手擡起,十指相扣的觸覺頓時消失,還沒來得及驚訝,她的整只手就被他牢牢包裹在掌心。

這種手勢,比起十指相扣那種全心全意的信任交付,更像是吞噬與掌控。

後腰被他攬住往前帶,鐘虞被迫與他貼得愈發緊,承受着離尤用力且野蠻無章法的吻。

……

鐘虞從沒想過,自己一上午待在離尤的書房,既不是為了幫他磨墨,也不是為了幫他端茶送水,而是……

……而是坐在一邊乖乖把手送到他手裏,讓他空閑的那只手在處理政務時能捏着她的手把玩。至于那串佛珠,則被孤零零地扔在桌案一角。

她原來還猜這佛珠有什麽特殊含義,現在看來這種懷疑可以打消了。

而元公公就站在一邊磨墨,全程眼觀鼻鼻觀心。鐘虞也不知道自己和元公公兩個人誰更難熬。

男人捏她手的力道時輕時重,還挺舒服的,鐘虞忍不住有點昏昏欲睡,但她心裏還有想說的話,只是一直不舍得打破這種還算溫馨的氛圍,所以到現在也沒說出口。

終于,離尤暫時放下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她精神一振,小心用指尖戳了戳他掌心,“陛下?”

“嗯?”離尤轉過頭來,好整以暇地挑眉。

鐘虞斟酌着問:“陛下要親征的事……”

“你也想勸寡人?”

“不,不是的。”她心裏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有些蠢,但為了任務也不得不說,“我是想問,陛下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聞言,離尤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離尤:沒事捏捏手,舒筋活血。

鐘虞: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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