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醒了

“那麽, 主人, 如果我告訴你, 他根本沒有中毒呢?”

鐘虞一愣,反問:“沒中毒?可是送來的消息說他遇險中毒,至今昏迷不醒, 軍醫也說暫時無能為力, 怎麽可能是沒中毒呢?”

“許願內容具體後即可對應實現, 但是我卻沒搜尋到能使願望生效的客觀條件。”系統不緊不慢道,“主人,你願意相信哪一種可能?”

相信哪種可能?

鐘虞回過神,重新看向躺在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離尤。

她忽然站起身, 出了王帳。

賀恭還守在門口, 孟謄卻已經不見了。見她出來, 賀恭皺了皺眉,不放心似地打量她,“可能治愈?”

臉上塗了塵土有些癢,鐘虞随手抹了一把, “能否問問賀将軍, 陛下是怎麽受的傷?”

“你問這個做什麽?”賀恭神色隐約透出警惕。

鐘虞微微一笑,“根據當時的狀況判斷我的診斷是否屬實。”

“你診斷出了什麽?”

“自然是陛□□內毒的種類。”說着,她把剛才軍醫告訴自己的幾個名字複述了一遍。

胡說八道!賀恭一愣, 轉而氣得想脫口呵斥。軍醫所說本就是編造的,她卻好意思說自己的診斷與軍醫相同!

果然是想來白撈功勞的蛇蠍美人!

想到這他心底暗自冷笑,這女人還不知自己現在已經露餡了吧?

“哦?軍醫都覺得棘手的毒, 不知鐘姑娘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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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虞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賀恭的表情,“那就要請賀将軍先将陛下當時受傷的情形告訴我了。”

賀恭皺眉盯着她,半晌才低哼了聲開口:“交戰時陛下身上一枚平安符不慎遺落,他返身去撿時被敵軍暗算中了箭,箭尖上淬了毒。”

“平安符?”

“怎麽,鐘姑娘該不會想說那枚平安符有問題吧?”

“不,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鐘虞垂眸斂去眼底的複雜。

“這下你該說說如何給陛下解毒了吧?”賀恭沒好氣道。

“自然。”鐘虞擡眸微微一笑,“請賀将軍等待結果即可,還希望不要入賬來打擾。”

“不要打擾?誰知道你會不會謀害陛下!”

“這外面有無數士兵,若我真做了什麽插翅也難逃,更何況我還盼着陛下轉醒凱旋,好讓我做宮妃呢。”不急不緩地說完,鐘虞便轉身掀開帳子走了進去。

王帳門口響起徘徊又頓住的腳步聲,賀恭最終也沒有跟進來。

這讓她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推測,也完全相信了系統說的話。

不管離尤傷勢如何,但肯定是沒有中毒到昏迷不醒的地步,至少有能夠制服和防備一個女人的自主行動力。

——她為了給他解毒日夜兼程趕路過來,結果現在卻告訴她他根本沒中毒?

鐘虞被氣笑了。既然來了,那這一趟至少也要取得攻略進展才不虧。

她慢慢走到床邊,輕聲喚道:“陛下?”

床上的男人依舊毫無反應,臉部輪廓明晰而蒼白。

她心裏輕笑一聲,語調輕緩,“我這就幫陛下檢查一下身上的強勢與中毒狀況,冒犯之處還望陛下見諒。”

說完,她伸手捏住離尤腰帶的邊緣,接着指尖一挑,原本系在男人勁瘦腰間的腰帶便驟然一松。

她順勢将他衣襟向兩側拉開,指尖撫着衣襟上繡着的暗紋緩緩下滑。

看上去胸.膛因呼吸而起伏的弧度與頻率仍然平緩而規律。她挑了挑眉,手指“不小心”似地往旁邊一碰。

幾息之間,鐘虞看見了下裳的變化卻假裝沒察覺,繼續去解他外袍。

下一秒,男人放在身側的手忽然擡起,一把将她的手腕重重攥住。

“陛下!”

鐘虞佯裝吓了一跳,擡眼時撞進男人幽深的目光裏。

“若寡人不順你心意睜開眼,你準備繼續勾.引到哪一步?”驀地開口時,男人嗓音還有些低啞。

他似笑非笑地一掀眼,臉色還是蒼白的。

離尤手一撐身側半坐起來,扣住她後頸将人拉近,躁動的唇.齒惡狠狠吻了下去。

鐘虞微微一掙紮,便不再反抗。

半晌一吻結束,離尤勉強餍足地吮吻懷裏人的下唇,接着懶洋洋地靠在床頭,視線自始至終緊緊落在少女臉上。

呼吸可以僞裝,但更為誠實與本能的反應卻是騙不了人的,何況他已經聽見了她和賀恭的談話,顯然她已經有所懷疑,對話間只是在試探。

賀恭是個一根筋的粗人,在這些狡黠的小心思上不是她的對手。

他不再壓抑的呼吸變得急促,迫不及待将少女的手握住十指相扣的那一刻,這些日子以來的焦躁與戰場厮殺間殘存的暴戾才被勉強壓下。

這感覺惬意得他後脊背都在戰.栗。

沒嘗過珍馐時能被粗茶淡飯打發,但一旦嘗過,他一日不得便輾轉反側,暴躁難安。夜裏夢境幔帳暖香,紅萸白玉,他脫口而出一句“阿虞”,轉眼便大汗淋漓。

醒來時恍惚以為少女乖順窩在自己臂彎,徹底清醒後才發現是幻覺。

離尤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臉上灰撲撲的少女卻忽然紅了眼眶,眼淚斷了線似地往下掉,在臉頰上沖開幾道幹淨的痕跡。

他手微微一用力,将人扯進自己懷中,胡亂去擦她的臉,皺眉道:“哭什麽?”

鐘虞故意別開臉,不說話。

“你差點将寡人都脫光了,不就是為了拆穿寡人?現在既然如你所願,你又哭什麽?”

她還是不說話。

離尤沉了臉色,急躁地要将她的臉轉過來,鐘虞卻伸手抵住他胸.膛推拒。

頭頂忽然落下悶.哼,她一愣,縮回手轉頭去打量,男人坐起身的動作導致裏衣衣襟微微敞開,露出裏面的紗布。

“你受傷了?”鐘虞忙問。

“阿虞剛才沒發現?”離尤上瘾似地揉捏她的手,“不是說要為寡人驗傷,不知都驗到哪裏去了?”

他将“哪裏”兩字的字音咬重,語調輕.佻得令人想入非非。

這個稱呼讓鐘虞愣了愣,這段日子短暫的分別,似乎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垂着眼,“陛下既然胸.口有傷,還是讓軍醫來檢查看看傷口是否裂開比較穩妥。”

離尤挑眉,“你在生寡人的氣?”

“妾不敢。”

“你說什麽?”離尤眯了眯眼,強硬地擡起她的臉。

鐘虞仰着頭,一點點紅了眼眶,“妾不敢。”

“寡人破了軍令,許你進了駐軍營地,遂了你随軍的念頭,你還有什麽可生氣的?”他冷嗤一聲,“竟然還與寡人自稱‘妾’?這規矩講得未免太遲了些!”

“遂了随軍的念頭?那陛下知不知道妾為何會到奂州來?”

離尤臉色陰沉,沒有說話。

“陛下可知我有多擔心,有多害怕?我請求孟大人送我一路日夜兼程到了奂州,結果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假消息!”鐘虞眼淚大顆大顆地湧出來,“陛下明知我會擔心,卻還是繼續騙我,躺在床上假裝昏迷未醒,甚至不願意睜開眼看一眼我,讓我知道陛下其實安然無恙!”

離尤唇線緊抿,眼底劃過幾分不易察覺的愕然。

“寡人……”他默然,喉間竟然有些艱澀似的發不出聲來。

“我知道這大概是不能對外宣揚的秘密,可我都到了奂州了,陛下還要瞞我嗎?”鐘虞手一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賀将軍說,陛下是為了平安符才被敵軍暗算,都怪我,所以陛下這樣騙我懲罰我,也是應當的。”

離尤冷着臉面色緊.繃,眼裏帶着自己也未察覺的急切,“寡人絕無此意。”

話音未落,面前的人卻搖晃了幾下,下一刻便驀地虛軟倒地,臉色蒼白,頰邊還帶着淚痕。

離尤心中一緊,驀地翻身下床将人打橫抱起,擡頭朝帳外厲聲喊道:“宣軍醫!”

……

“陛下,請容臣為夫人診治。”

“快!”離尤冷着臉不耐地催促。

軍醫戰戰兢兢地往床榻上女子的腕間搭一塊絲帕,診脈之後轉身道:“回禀陛下,夫人是因過度勞累所致昏迷。至于其他……若是騎馬日夜兼程趕來,想必是要受些外傷的苦頭的。”

“那便診治塗藥,還啰嗦什麽!”

“可,可是,騎馬的外傷較為隐蔽……”

離尤明白過來,頓時臉一黑,怒而冷斥,“藥留下,你快給寡人滾!”

軍醫忙不疊應了是,将瓶瓶罐罐放下後飛快退了出去。

“裏面如何了?”帳外的賀恭将人攔住。

軍醫輕咳一聲,擦了擦額角,“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說吧。”

鐘虞的的确确是昏了過去。

她原本就過度勞累,情緒又大起大落,所以一時氣血不足就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睜開眼,她以為自己醒了,結果視線所及卻是一片白色。

“主人。”

鐘虞驀地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于虛拟空間裏,而系統就坐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雙腿.交.疊,雙手十指輕輕搭在一起放在腿上。

她忙問道:“我怎麽在這裏?”

不會是任務出了什麽岔子吧?

系統定定地看了她幾秒,然後站起身淡淡道:“虛拟世界中如果因意外失去意識,意識就會來到虛拟空間。”

鐘虞松了口氣,重新坐下來。

系統交握着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主人,所以中毒的事,你就準備這樣處理?”

“為什麽不?”她沒細想,随口答道,“為了攻略他,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嗎?”

系統微微一挑眉。

說完,鐘虞陷入沉思。

離尤不可能無緣無故放出中毒的假消息,這麽做必然是有目的的。首戰原本已經勝利,現在反敗後邺軍攻勢愈猛,加上營地中沒有被隐瞞的下一步計劃——弈軍準備後撤,或許就是為了讓邺軍從警惕到輕敵。

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圈套。邺軍如果真的信了,必定會想要乘勝追擊。如果說離尤對此沒有後手,鐘虞并不相信。

她腦海裏隐約閃過一個念頭,随即有些遲疑。

邺國知道弈國将公子緩扣下是因為其觊觎了國君的女人,但他們也知道這只是弈國強詞奪理,只是一個開戰的由頭罷了。

或許他們也知道,導致公子緩厄運臨頭的就是所謂的“鐘氏女”。

鐘虞很清楚,這次戰事中存在着她可以把握的機會,如果錯過這一次,在下次機會來臨前不知道還要等待多久。

——比如眼下。

她舒出一口氣,心裏有了決斷。

有了離尤現在對待自己的态度,她想走一步險棋。

“系統,”鐘虞擡眼,與對方平靜無波的雙眼四目相對,“我想好剩下一個願望要用在什麽地方了。”

系統靜靜地望着她,示意她說下去。

“我需要讓鐘氏女如今身處弈軍之中的消息,秘密洩露給邺軍将領。”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明天九點前顯示有更新,應該是我在修改這一章,不是真的有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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