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最愛
信王趙钰病了。
旁人都去狩獵, 他待在帳子裏睜着眼睛, 似是望着上方,又像是在出神。
昨晚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 手下的觸感騙不了人。
信王盯着自己的右手, 昨晚他就是用這只手碰的皇帝……
他原本還想過要不要再試試,可昨晚之後,他再沒有了試的想法。
至少他昨晚看見的皇帝,貨真價實是個男子, 絕不可能是女人。
那還試什麽呢?他昨晚那一遭,或許已經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或許還遭了皇帝厭惡……
信王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年了, 整整一年了。他從當初對皇帝的性別有所懷疑開始,到想方法試探, 再到肯定自己的猜測……
他已經篤定了皇帝是堂妹, 從小女扮男裝。他甚至聯系了人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讓皇帝“死去”,消失在這人世間。他還想着,女扮男裝或許不是堂妹本意,他若登基為帝,會留下堂妹性命……
他甚至不止一次夢見過皇帝穿女裝的模樣,他還在不知不覺中對堂妹生出憐愛之意來。他親自動手給皇帝禮物, 還在其為難的時候, 主動站出來攬下與玲珑公主的聯姻……
然而近日來, 他卻越來越覺得, 他大概錯了, 錯的很離譜。
他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差錯,但是現在他已經不能再繼續錯下去。
趙钰忽的精神一震,揚聲喚道:“平安!”
平安就在跟前伺候,聽見傳喚,連忙上前:“王爺,您吩咐。”
他仔細打量着王爺,見其氣色比昨晚似乎要好了一點。他小聲問:“王爺還要再喝點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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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似是沒聽見他的話一般:“初行呢?讓他來見我。”
平安愣了一瞬:“初行他……”
“他怎麽了?”信王皺眉,同時坐了起來,按着因為宿醉而疼痛的眉心。
“王爺昨晚暈倒回來以後,紀先生和初行合計了很久,初行一大早就帶人走了。”
“你說什麽?”信王神情微變,“那紀先生呢?”
平安回答:“紀先生也去狩獵了啊。”
信王暗道不好。紀先生是個文士,一直試圖向他示好,他也是在決定讓皇帝“消失”之後,才跟紀先生有所來往。甚至在獵場布局,還是紀先生的建議。不過當時他因為拿不準皇帝的性別,所以沒有采納。
紀先生騎射功夫一般,去狩獵做什麽?還跟初行一起消失?
極有可能是針對皇帝,對其下套啊。
信王心中一凜,忽然緊張起來。他不知道紀先生與初行究竟是去做什麽,但他心中恐懼害怕。甚至他先前的那些心思,他都唯恐給別人知道。
“快,服侍我更衣。”信王急忙道,“我要去獵場。”
“啊?”平安大驚,疑心自己聽錯了,“王爺您現在身體虛,已經告了假了,沒必要再去,不如休養兩天……”
信王皺眉:“我是王爺,還是你是王爺?”
平安不敢再說話,匆忙依言行事。
信王很快更衣洗漱,也不進食,打聽了皇帝一行人的方向後,他就策馬前去。
—— ——
姜漱玉耳聰目明,看別人打獵,她也手癢癢,但真有動物在她跟前,她偏生下不了狠手。
她有心幫忙去撿獵物,但是她們身邊自有随從,也用不着她。
鐘離國師拿了一個圓圓的籮筐樣的東西,在看到野兔後,直接丢出去。可惜運道不好,偏了一些,野兔受驚,逃開,被同行的侍衛直接一箭射死。
鐘離無憂跌足:“可惜可惜。”
早有人撿起了兔子。
姜漱玉蹭的跳下馬,把鐘離無憂的“兵器”撿回來,笑道:“國師國師,這個借我用用好不好?我瞧着這個好玩兒。”
鐘離無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寧陽公主,見她含笑吟吟,他點了點頭:“盡管拿去用吧。”
因為身後有随從,鐘離國師也不好直呼她為娘娘。
姜漱玉道了聲謝,心說有了這東西,活捉兔子可就方便多了。她事先怎麽就沒想到呢?
趙臻瞥了她一眼,嗤笑出聲。
姜漱玉也跟着哼了一聲:“笑什麽笑?”
鐘離無憂眼觀鼻,鼻觀心,只做什麽都不知道。
而寧陽公主卻是忍不住笑了。
今天天氣好,這一帶獵物也多,所以收獲頗豐。
忽然前方出現一只疾奔的鹿。皇帝策馬追了上去。
姜漱玉看着新奇,也跟着追了過去。
寧陽公主擦拭着額上的薄汗,擰開水囊,喝了一口水,慢悠悠道:“本宮體力不濟,就不追過去了。”
鐘離無憂遲疑了一下,也道:“臣也有些乏,也想歇一會兒。”
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寧陽公主沒再說別的。她翻身下馬,緩緩走了幾步。
畢竟許久沒有騎馬,連着兩日騎射,她身體真有點吃不消。
他們随行的侍衛,有幾人留下來跟在公主身側,另外一部分縱馬去追皇帝一行人。
鐘離無憂猶豫再猶豫,大着膽子問:“公主,那長耳兔可還好?”
“嗯?”寧陽公主挑眉,“還好,宮女照顧得很好。”
鐘離無憂又問:“可有名字?”
寧陽公主愣了一瞬:“你是說兔子嗎?”她搖了搖頭:“沒有,國師是個雅人,國師若有興致,可以給它取個名字。”
鐘離無憂原本沒想給兔子取名,只是想着借機說幾句話而已。今年秋獵,公主跟着出來,難得有見面的機會,他心裏歡喜。這時公主讓他取名,他愣了一愣,脫口而出:“要不,就叫小白吧。”
“小白?”公主輕笑,“倒是挺常見的名字。”
鐘離無憂忽然就有些臉紅了,暗自懊惱,感覺他應該提前想好名字再去搭話的。這下好了,公主肯定會覺得,他是腹中空空的草莽。
卻不想寧陽公主笑道:“國師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那就叫小白吧。”
因為這麽一句簡單的話,鐘離無憂原本有些失落的心瞬間又雀躍起來。
外出狩獵,寧陽公主打扮與平常不同,她跟着姜漱玉學了一點,也只束了個高馬尾,幹淨利落。此刻面色微紅,神采奕奕。
鐘離無憂看了幾眼後就不敢再看,他視線下移。
發覺國師正定定地瞅着自己的水囊,寧陽公主有些詫異,她挑了挑眉:“國師是渴了嗎?”
“啊?”鐘離無憂愣了愣,下意識回答,“是的,有一點。”
寧陽公主點頭:“怪不得你一直盯着本宮的水囊,原來是這個緣故。國師沒有帶水嗎?”
鐘離無憂心跳陡然加快,他搖了搖頭:“沒有,沒有。”
“沒事,本宮帶的多。”寧陽公主笑了笑,走到馬鞍旁,取下另一個水囊,直接抛給了鐘離國師,“本宮沒有碰過,國師如果渴了,不妨喝一些。”
本朝國師多為皇帝心腹,忠于朝廷,忠于皇帝。寧陽公主與皇帝趙臻素來親厚,也樂意向鐘離國師釋放善意,何況是區區小事。
鐘離無憂抱着水囊,心中雀躍不已。也不舍得喝,就那麽抱着。
寧陽公主見國師許久不喝,只當是他并不渴,只是不忍拂她好意才接過水囊。她垂眸一笑,也不點破。
歇了一會兒,感覺體力補充得差不多了,寧陽公主翻身上馬,奇道:“皇上他們不是去追鹿嗎?怎麽還不回來?是不是他們去別的地方了?”
鐘離無憂沒太聽清她說什麽,只應了一聲:“公主說的有理。”
正說着,只聽馬蹄聲噠噠,竟是信王趙钰縱馬疾馳而來。
他滿頭大汗,神情焦急,看見寧陽公主後,先施了一禮:“公主,皇上呢?”
寧陽公主微訝:“你不是不舒服麽?怎麽不歇着?”
信王趙钰胡亂回答:“沒什麽大礙,就過來了。皇上呢?”
他再次問及,寧陽公主才回答:“去追一只鹿,有一會兒了。”
信王趙钰心裏一涼,抓着缰繩的手也不自覺握緊了。他掃了一眼公主身後的侍從,急問:“怎麽不讓人跟着?”
他心說,皇帝落單,且久久不歸,難道就沒人想過可能會有危險麽?不等寧陽公主回答,他就又道:“哪個方向!”
寧陽公主看他神色,以為他是擔心皇帝,且皇帝身邊跟了不少侍衛,她也就沒太擔心,只指了一指:“那邊。跟的有……”
她話未說完,信王就狠甩馬鞭,縱馬疾馳而去。
寧陽公主怔了一瞬,沉聲道:“咱們也跟上去。”
鐘離無憂立刻翻身上馬。
—— ——
趙臻騎馬追了一會兒,看見了小鹿的身影。
他彎弓欲射箭,卻被姜漱玉搖頭示意阻止。
他微微一笑,放緩了動作。
那只小鹿生的美麗,姜漱玉手裏又拿着國師的“兵器”,一時手癢,想要活捉。
當她把那個圓框樣的東西想要扔出去時,猛然意識到大小不對等。她這一下子沒法活捉小鹿,倒是有可能把小鹿給活活打死。
她手一偏,那圓框樣的東西就飛偏了,沒砸到小鹿,反倒把小鹿給吓跑了。
姜漱玉直頓足:“可惜可惜。”
她騎馬過去,撿起圓框樣的東西:“早知道,還不如讓你射呢。”
他們遠離衆人,深入山林,卻給鹿跑掉了,姜漱玉自己都覺得有點丢人。
趙臻倒不以為意:“你先上馬,咱們繼續追。”他瞥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這寶貝也只能活捉野兔了。”
“誰說的?”姜漱玉翻身上馬,并不服氣,“還能打死別的。一砸一個準。”
他們往前行着,沒再看見那只命大的鹿,倒是射死了一只狐貍,活捉了一只兔子,還看見一只大黑野豬。
趙臻連射數箭,箭箭射中要害。但那野豬受了重傷,竟也不倒,反而向他們奔來。
其餘侍衛紛紛射箭,姜漱玉則直接下馬,撿了一塊鵝蛋大小的石頭,暗運內力丢了過去。
瞬息間,野豬腹部又中了數箭,腦袋又被石頭砸中,終是倒在了地上。
随從上前撿野豬屍體,姜漱玉卻重重嘆了一口氣。
趙臻側目:“怎麽了?”
姜漱玉有些苦惱的樣子:“我感覺我可能是重度顏控。”
兔子小鹿下不去手,受了重傷面貌醜陋的野豬,她就能下狠手了。
趙臻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許久不見那小鹿,大約是上天保佑它命不該絕。趙臻打算原路回去。正要開口,卻見阿玉神情專注,似是在凝神細聽什麽。
“怎麽了?”趙臻輕聲問。
“那邊好像有流水聲。”姜漱玉又細細分辨了一會兒,“要不要過去看看?”
她忽然反應過來,她還在跟皇帝置氣,就輕咳了一聲,盡量冷淡地道:“我要去看看。”
趙臻低頭,遮掩了笑意:“正好,朕也想去洗把臉,歇一會兒。”
姜漱玉哼了一聲,拍馬前行。
趙臻跟了上去。
随行的侍衛們不敢大意,也不敢跟的太近,就遠遠跟着。
姜漱玉沒有聽錯,這邊确實是有一條小溪,溪水潺潺,周圍鳥語花香,格外賞心悅目。
她跳下馬,鞠了一捧水,洗手又臉。
溪水涼津津的,澆在臉上,甚是舒服。但是好景不長,大約是身體接觸的溫度突然變化,也有可能是她剛運動過,她竟覺得腳底板一抽一抽的疼。
是腳抽筋了。
她“哎呦”一聲,喃聲道:“靜脈曲張,可能缺鈣。”
“什麽?”趙臻沒聽清,只是見她忽然坐在了地上,“怎麽了?”
姜漱玉瞧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腳抽筋,腳疼。”
“朕來看看。”趙臻湊到跟前,又突然想到什麽,吩咐随從,“離得遠一些!”
他上前便要去脫姜漱玉的鞋襪。
她大感意外,又頗覺窘迫,急道:“你幹什麽?”
“你不是腳疼麽?朕看看。”
姜漱玉瞪了他一眼:“那也用不着你看呀。我緩一緩就好,你難道還能替我麽?”
她試着用內力去沖了一下,疼痛減輕了不少。身上疼痛減輕,她心情也好轉:“我好了,一點都不疼了。”
“果真好了?”趙臻猶不放心,“朕看一眼。”
“我騙你幹什麽?”姜漱玉連連擺手,“難道腳抽筋你還能看出來嗎?”
不過皇帝一直問,她也有點煩,幹脆脫下鞋襪,“你看啊!已經好了。”
随行的侍衛得了趙臻吩咐,已經退後了不少但趙臻還是下意識去擋,不想給旁人看到。
阿玉皮膚白,雙足更是白膩細滑。趙臻看着她白嫩纖巧的玉足,喉頭滾動了一下,小聲道:“沒事就好。”
姜漱玉啧了一聲,重新穿上鞋襪,繼而去問皇帝,“你好些了沒有?你的腰。”
“好多了。”趙臻又問,“你腳真沒事?”
“你是希望我有事麽?”姜漱玉幽幽地問,“你不是剛問過麽?”
“啊?”趙臻有些心不在焉,“沒事就好。”
九月的天氣熱不到哪裏去,可他還是感到一陣燥熱。
這邊有溪水,是個放松歇息的好所在。
趙臻直接走到溪邊,彎腰洗臉,試圖讓燥熱的身體恢複正常。
皇帝蹲下.身子,從背後看去,仿佛是要背負別人一般。
姜漱玉一時興起,忽然從背後直接躍到了他身上。
趙臻完全沒防備,身子一踉跄,上身紮進了水裏。
“啊呀!”姜漱玉一驚,懊惱極了,連忙伸手拉他上來。
皇帝身上衣衫濕了,臉上頭發上也濕漉漉的盡是水。
他雙唇緊抿,靜靜地看着她,目光沉沉。
姜漱玉心虛極了:“我錯了,是我不應該頑皮。你沒事吧?我幫你弄幹。”
她直接握了他的手,暗運內力想烘幹他的衣服。
見她仰着臉,一雙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己,臉上盡是歉意,趙臻原本就不重的怒氣也消散了大半。更別說他手被她抓着,暖流湧動了。
其實他方才倒也不是生她的氣,一是不滿于她的莽撞,二是不滿于他自己。她忽然撲向他的時候,他竟然沒能穩穩托住她,而是紮進了水裏。
“我以後絕對不這麽做了。”姜漱玉頗為懊悔,“我就應該看清楚位置的,這次是我不好。”
趙臻倒也不怒,只說了一句:“下次想讓朕背你的時候,提前打招呼。”
“哦。”姜漱玉腦袋低垂,甚是乖巧。她甚至還踮起腳尖,在皇帝臉上親了一下。
趙臻反握住她的手:“不跟朕生氣了?”
姜漱玉搖了搖頭,答非所問:“本來就最愛你。”
趙臻一怔,繼而低笑:“這句話,朕可是能記一輩子。”
他們在這邊待了一會兒,才往回趕。
沒多久,只見一人一馬飛奔而來。
姜漱玉眼神好,認出是信王,直接對皇帝道:“是信王。”
趙臻挑眉,勒緊了缰繩。
得知皇帝久久未歸,又去了叢林深處,趙钰心裏七上八下,也不知道紀先生和初行他們是否已經出手。
如果出手,不論成敗,都落不了一個好去。
信王身下的馬是千裏良駒,行的很快。從他發現皇帝到他趕到皇帝身邊,也僅僅只是數息間。
見皇帝完好無損,信王松了一口氣,立即下馬行禮。
趙臻直接問:“信王不是身體不适在休養麽?好了?”
“臣……”信王略一猶豫,回答,“臣适才在帳子裏夢到皇上可能有危險,所以,所以就……”
“朕沒事。”趙臻還清楚記得信王昨晚酒後失儀的事情,神情淡淡的,“信王有心了。”
姜漱玉聽着信王的話,心說這個王爺對皇上倒挺上心,因為做了一個夢擔心皇帝有事,就不顧病體趕過來。這麽想着,她多看了信王兩眼。
趙臻看在眼裏,面色微沉,身形微動,擋了阿玉的視線。
信王低着頭:“皇上沒事就好。”
“朕還要打獵,信王身體不舒服的話,不如先回營帳歇着。”
信王連忙道:“不不不,謝皇上關照,臣沒事,臣跟皇上一起打獵。”
趙臻視線逡巡,見信王趙钰并沒有帶任何兵器,暗暗皺眉,卻道:“也好,人多熱鬧。”
信王趙钰心裏不安,不敢直接回去。一整天都跟着皇帝,唯恐真有意外發生。
直到結束今日的狩獵,他已疲憊不堪。晚間他也不參與晚宴,徑直回了帳子裏。
平安、初行和紀先生都在。
看見明顯面帶倦容的信王,紀先生忙道:“王爺,這是怎麽了?”
信王嘆一口氣,令平安退下,才對紀先生道:“你們沒對皇帝出手吧?”
紀先生與初行對視一眼,搖了搖頭:“王爺還沒吩咐,咱們不敢貿然行事。”
他倒是想,但是也不敢擅自做主,而且獵場守衛森嚴,羅恒将軍把這裏把持的鐵桶一般,他有這個心,也沒這個本事。
信王點一點頭:“這就對了。”他定了定神:“算了吧。”
“王爺?”
信王垂眸:“我說,這事兒算了吧,也別再想着對他出手了,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紀先生訝然:“王爺不是說,他不能……還,還有他的把柄在手,可置他于死地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全是我糊弄你們的!”信王神色有些不正常了,似痛苦似癫狂,“是我瘋了,是我生了癔症。我要是有那樣的把柄,我當初何必要公開攝政王的罪證?我何必要……”
他心中酸澀得厲害,一個字也說不下去。當初皇帝與攝政王相争,他出于種種考量,支持皇帝,親手把自己的父親送上了絕路。
後來他認定當今皇帝是女子,又想拉皇帝下來。中間想法變了幾變,這一年內發生的種種事情于他而言,像是一場夢一樣。
夢醒了,那些癡念也該結束了。
紀先生與初行面面相觑:“王爺?您是不是醉了?”
“我沒醉,也沒糊塗。”信王搓了搓臉頰。
他一直覺得他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當初縱然惹人非議,也正确站隊。現在皇帝既是男子,實力又強他許多,他也沒膽量再去以卵擊石。
初行怔怔的:“王爺此話當真?”
紀先生也道:“王爺真要放棄?難道你忘了攝政王嗎?攝政王的仇不報了?”
“給我爹致命一擊的人是我,你是要我自殺來替他報仇麽?”趙钰雙目緊閉,“何況就咱們的人手,毫無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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