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4)

時候都挺沉默的,何照拿不準許易之這會究竟是怎麽想的,所以他什麽也不敢說。

何照從前着急是因為許易之什麽也沒說就走了,毫無征兆地又回來了,現在好歹知道了是因為他爸,雖然不知道他爸具體做了什麽,但是既然已經知道了是什麽問題,那就比原來抓瞎好很多了。

許易之保不齊還有事瞞着他,他得慢慢來,把事情一下子都給解決了,他有這個耐心也有這個自信,這人是他的就絕對跑不了。

就算暫時跑了,他還得回來。

許易之的心情就複雜多了,當初是他沒頂住壓力,他媽跟何照他爸一逼,他就妥協了。這事回頭看看其實挺可笑的,何照那麽優秀,他又不是沒主意,根本不需要他替何照來做這個決定。

許易之現在能說的就只有對不起,可何照肯定不要聽他這句對不起,所以他也不說話。

何照指着一份剛上的菜,“這個剁椒鲈魚特別好吃,你快嘗嘗。”

許易之嘗了一下,味道确實不錯。

這頓飯吃得其實并沒有那麽沉悶,他們一時都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彼此,于是都選擇了表面和平,假裝那些事都沒有發生過,只是簡單地在一起吃一頓飯。

吃完飯,各回各家,他們現在都需要冷靜。

31章

許易之的體育館項目前期工作已經完成,在着手下一階段工作之前,他決定先搬工作室。他早就有計劃 要把工作室搬回嘉城,就算沒有任何私人原因,嘉城對于工作室的發展也更有利。

工作室的員工大都願意來嘉城繼續工作,不願意的他也尊重他們的決定,但這意味着在嘉城的最初幾個 月,他們會非常忙,工作量會加大不少。

這個工作室前期是他和霍光一起做起來的,可這畢竟是他的興趣,不是霍光的,現在工作室的老板少了 一個霍光,就只剩他一個人。

在搬工作室的過程中,霍光沒少幫忙,最後敲定了市中心附近的一座辦公樓,那裏十七層的一家律師事 務所剛好打算搬遷,許易之和霍光都去看了,挺好的,很多辦公用的設備都很全,簡單裝修一下就可以 直接用,價錢也很合理。

這件事情辦完之後,許易之終于松了一口氣,決定先把手上的項目做完再做其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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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易之一直忙着,霍光就被何照煩得不行,何照因為工作原因不能經常喝酒,他就什麽也不喝就在那待 着。

“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你想見許易之你去找他啊!”霍光終于忍無可忍,“你在我這杵着有什麽用?”

何照比霍光還委屈,他說:“那他不是不找我嘛!”

“靠!”霍光也是沒脾氣了,“他最近忙得估計連洗臉吃飯都顧不上了,真不是故意冷着你的。”

何照不信,“我看你挺閑的呀,他要真忙你怎麽不去幫他。”

霍光樂了,“在這等着我呢?我就該幫他一輩子呀,我還不能有點自己的生活了?你要心疼他我管不着 ,別來我這秀。”

何照明白了,他說:“快到飯點了,你給他送個飯去呗?”

“就這一次!”何照保證道,“最後一次,他胃不好,麻煩你提醒他千萬顧着吃飯。”

霍光拒絕道:“不去,他那麽大人了吃飯還用我提醒啊?我又不是他媽,要去你自個去!”

話是這麽說,但霍光還是提着飯去了許易之的工作室。

許易之最近就直接睡在了工作室,霍光到的時候他正在查資料,他看到霍光提着飯過來許易之還挺意外 的,“何照去找你了?”

“那可不,”霍光給許易之留了一份飯,拿出自己那份直接開吃,“你跟他是複合還是繼續分手,你盡 快那個主意,何照要是再往我那兒跑,過幾天就得被惦記上,到時候難受的還不是你?”

許易之放下手裏的資料,有些頭疼地說,“我現在哪裏顧得上……”

“這話也就我拿來騙騙何照了,”霍光打斷他,“你手上那資料看多少遍了?就一個體育館的項目,用 得着你這麽廢寝忘食的?”

霍光的話很紮心了,許易之這就是在逃避,逃避雖然可恥,但有時候卻好用,至少可以替他多争取一些 時間。

許易之跟何照不一樣,他不像何照那麽不管不顧的,當初他們因為出櫃而分手,當年沒解決的問題,現 在還是沒解決。

談戀愛是兩個人的是,性向是個人隐`私這句話也就放在網上喊喊口號,放到現實生活裏,誰都要來多嘴 說幾句,你是同性戀就活該你低人一等。

這是社會現實,沒有幾十年改變不了。

許易之對社會無能為力,也可以對別人的偏見視而不見,可他給自己劃了一條底線,至少得有父母的支 持,為了談戀愛跟父母疏遠甚至是決裂這種事,在許易之看來一點都不浪漫。

許易之把他的想法說給霍光聽,霍光不以為然,“你這算不算強迫症的一種?就算你說得對,那你這些 想法何照知道嗎?”

許易之:“……”

霍光頭一次覺得許易之腦殘,他說:“你跟何照是談戀愛,再走心也走不了腦電波,他不可能掐指一算 就知道你在想什麽,這些話你得告訴他!”

何照不是不願意去找許易之,他是在等許易之主動找他。那天在湘菜館吃完飯,回家前他對許易之說:“不管我爸跟你說了什麽,你首先要想到的不該是分手,你該多想想我有多喜歡你。”

他看着許易之的雙眼,繼續說:“你明明知道的。”

何照其實是生氣的,他氣許易之遇事不跟他商量,也氣他這麽輕易就要分手,最氣的還是許易之不信他,許易之不是不知道何照喜歡他,但對這份喜歡居然那麽沒有把握。

何照根本就不怕事,他不需要許易之用分手這種方式來保護他。

何照等了好多天,許易之也沒有主動聯系他,他就只能把去找霍光,霍光也嫌他煩了,他就只能去找羅子。

羅子的科技公司搞得有模有樣,妥妥的傑出青年企業家,可他一遇到何照這事,他也沒有主意,羅子單身二十六年,異性戀這回事還沒整明白呢,同性戀這個副本他刷不了,他只能帶何照去玩玩,轉移注意力。

“去哪啊?”何照對羅子那神秘兮兮的樣子挺不放心的,“聚衆幹啥啥的我可不去!”

“那不能夠!”羅子跟他保證,“但絕對刺激。”

何照萬萬沒想到,羅子居然帶他去賽車。

羅子給他展示了一輛特別帥氣的改裝車,得意道:“看看,這身段,這顏色,跟你多配啊!”

何照:“這不就是一輛摩托?”

“這你就不懂了吧,”羅子其實也不常玩這個,趕巧今天有個局,何照又很喪,他就想着帶何照過來兜兜風,“這是賽車,它有血有肉!”

何照将信将疑,羅子的朋友一半生意圈一半二代圈,這兩個圈還大範圍地重合,這時候過來一個玩賽車很溜的朋友,“羅子,你這小兄弟第一次來吧?”

“是啊,”羅子介紹道,“這是何照,他爸挖煤起家的,何氏的獨生子。”

“原來是何總的兒子,”這人似乎認識他爸,熱切道:“你有什麽不懂的問我就行,羅子他也不常來。”

羅子:“……”

何照客氣道:“沒事,我就是來散散心。”

何照被科普了不少賽車知識,也體驗了一把速度與激情的感覺,回家的時候還預定了一輛摩托,刷卡付完定金,他後知後覺地問羅子:“你那朋友是賣賽車的啊?”

羅子不知道,老實說:“是啊,不過我跟他不熟,買車就買了,私下跟他打交道多留個心眼。”

何照不明白,“為什麽?”

“他啊,”羅子笑了笑說,“風評不好。”

何照樂了,“我又不是個姑娘,我怕他什麽。”

羅子提醒他,“那人是個雙。”

何照玩得盡興,回家的時候心情還不錯,在家門口見到了許易之他心情就更好了。他朝許易之笑,“你知道密碼,怎麽不進去?”

許易之說:“等你啊。”

32章

何照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跟許易之表白那回,許易之也是這樣等着他,心裏突然就酸得厲害,他可真沒出息,許易之對他的每一點好,他都得記得這麽清清楚楚。

何照開了門,許易之跟着他進屋,一進門許易之就發現不對,這屋裏居然還是他印象中的樣子。

許易之的工作室剛開始那會,他沒錢租辦公室,何照就把這房子給他用,有時候得找一組人一起幹,人多了書房就呆不下,就在客廳擺了兩張桌子。

那兩張桌子還是何照和他一起搬進來的,就兩張特別質樸的桌子,跟這棟別墅整體的歐式風格一點都不搭。

何照注意到許易之的實現,笑道:“我平時也不用客廳,那兩張桌子也就一直放在那兒了,其實也是我沒舍得扔。”

許易之知道何照不舍得的根本不是這兩張桌子,“何照……”

何照說:“上面還刻着字呢。”

那是許易之刻的字。

确切地說那并不是字,而是日期。

上大學那會他們見面的機會不多,何照每次回來,許易之就在桌角上刻一個日期,幾年下來刻滿了整整一排。

何照那時候說,許易之你刻的不是日期,那是我們之間的回憶。

許易之回憶了一下他們當時的心情,其實也真是很簡單,就是見到對方就覺得高興,恨不得想出一百種方法來紀念。

他笑了一下,說:“今天要繼續刻嗎?”

何照點頭,“要啊。”

許易之當時刻字用的是一把裁紙的刀片,何照從電視櫃下把它找了出來,有些遺憾地說:“生鏽了。”

許易之認得那個刀片,他從何照手裏拿了起來,仔細看了一下,說:“還好,只是一點點,還能用。”

許易之把這天的日期刻了上去。

20170520。

刻完之後他倆都是一愣,這算什麽,巧合嗎?

許易之把刀片收好,笑道:“怪不得今天路邊那麽多賣花的呢,但是何照,我覺得這個日子挺好的。”

何照突然緊張起來,“嗯?”

“我有些話要告訴你,”許易之看着何照,他的眼睛特別亮,他說,“四年前是我不對,我也說不清是哪裏開始不對的,反正就是不對了。”

何照問他:“你到底在怕什麽呢,我還不夠喜歡你嗎?”

許易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看着何照的受傷的表情,心裏緊緊地揪了起來,何照太傻了,他都這麽混蛋了,可他關注的重點居然是夠不夠喜歡。

許易之說:“或許是我太貪心了,我既希望跟你在一起,又希望你是被祝福的。”

何照突然往他胸口砸了一拳,“那你還朝我心口紮刀子,還敢不敢了?”

許易之堅決道:“不敢了。”

許易之伸手把何照拉進懷裏,緊緊地抱着他,他有太多話想說,這些話攢了四年,可到了這個瞬間,他卻說不出來了。

何照把腦袋靠在許易之肩上,他太想許易之了,特別特別想。

許易之終于開口:“咱倆重新開始吧。”

“都說了我沒同意分手。”何照堅持道,“就當咱倆吵了一架,以後不再吵了。”

第二天,他倆就吵架了。

許易之跟人約了談工作上的事,何照摟着他的腰死活不讓人下床,還無理取鬧,“你跟我和好還沒二十四小時呢,你不準走!”

許易之一開始還跟人好好說,但怎麽也說不通,他就不明白了,“何照你怎麽回事?”

“你還有臉問!”何照比他還生氣,“咱倆能和好全靠我死皮賴臉,我多不容易啊,你倒好,一大早就拿着平板 跟人視頻!”

許易之可算是明白了,無奈道:“……你吃小孩的醋啊?”

“我對小孩的定義跟你不太一樣,他都已經工作哪裏能算小孩!”何照越說越氣,“你還在我床上呢就跟人視頻,還讓人住你家。”

許易之突然笑了,笑得不行,“何日召,你故意生氣給我看的樣子,特別可愛。”

何照一下子就沒脾氣了,但還是不甘心,特委屈地看着許易之,不知道該不該就這麽放人走。

許易之反過來摟着他,“那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這樣當然好!

他們一同起了床,許易之沒帶衣服過來就直接穿何照的,他們倆身材差不多,上學的時候就經常換着穿衣服,不過那時候怕人看出來,只敢換着穿外套。

因為趕時間,他們沒在家吃早飯,許易之坐在副駕駛看文件,何照問他:“要吃什麽?這裏附近只有賣面包的。”

“嗯?”許易之對早飯挺無所謂的,“随意吧,你到時候靠邊停一下,我去買。”

何照在一家面包店門口停下了。

許易之下車去買了三明治和蛋奶,然後他們在車裏吃早餐。何照覺得有點好笑,“大周末的,我們怎麽這麽苦?”

“這就苦了?”許易之笑道,“我一會就忙完了,下午我們就休息。”

“嗯。”何照開始想下午該怎麽度過,離他們上一次約會已經過去四年了,這個技能已經很生疏了。

許易之跟人聊工作約在一家咖啡館,何照就在隔壁桌坐着,還拿手機拍了一張許易之的背影,發了朋友圈,配了三個字:秀恩愛。

然後想着許易之看到之後會是什麽反應,想了一會就覺得不對,許易之把他拉黑了還沒來得及加回來。

卧槽,這也太虐了。

羅子最早給他評論:這不是你拍自己的衣服嗎,拍你自己秀啥恩愛?(還加了個疑問的表情。)

何照可以說是非常心塞了。

許易之跟人聊完就換了座位,坐到何照對面。

許易之一坐下就發現何照情緒不太對,“怎麽了?等久了嗎?”

“沒。”何照收起手機,“我想吃爆米花,咱們去看電影吧。”

許易之不知到他這邏輯是怎麽回事,但是看出他不高興了,只能依着他。到了電影院,許易之買票,何照買了一大罐爆米花,和一大杯可樂,還插着兩根吸管。

許易之拿着票回來,何照在候場區占好了位子,許易之一坐下,何照就開始拿手機自拍以及他拍,自拍對象是他和許易之,他拍對象是零食和電影票以及許易之,拍完發朋友圈,發完了心情才變好。

許易之拿着電影票說:“咱們該進場了。”

何照根本就不是想看電影,他說:“不看了,這部電影不好看。”

許易之:“……那我去換一部?”

何照在朋友圈秀一波恩愛的任務已經完成,他搖頭,“不用了,我們回家。”

許易之:“……好吧。”

他們開車回了家,何照經常不在家做飯,家裏沒有食材,又去超市買了做午飯的食材。

33章

何照家附近這超市特別大,他倆逛完買了不少東西,除了吃的還有不少日用品,這些東西往後備箱裏一堆都塞滿了,許易之問他:“你這些東西家裏不都有嗎?”

何照不以為然,道:“當然是給你準備的,咱倆總不能用一根牙刷。”

許易之:……我怎麽不知道我要搬家了。

何照覺得許易之搬過來跟他一塊兒住太理所當然了,“難道你還要跟那‘小孩兒’一起住?那我可真生氣。”

許易之只能同意了。

中午這頓飯是何照做的,費了一盒雞蛋,坐了水蒸蛋、煎雞蛋、炒雞蛋,還有一個雞蛋餅。

許易之把答應給人發的郵件發完了到廚房一看,特別吃驚,“你這麽想吃雞蛋啊?”

“不是,”何照還挺難為情的,“你挑的牛排、蝦什麽的我都不會,我還會炒個青菜,你等我一下。”

許易之奇道:“你這四年都怎麽過的?就吃雞蛋啊?”

“我這四年吧……”何照回頭看着許易之,“過得一點都不好,你罪過大了,接下來幾十年你都得補償我。”

“好,”許易之微笑着說,“做飯這事還是交給我吧,你去歇着。”

何照特別痛快地交出了廚房。

許易之動作很快,非常迅速地做出了一桌菜,還有一個簡單的湯。何照覺得許易之簡直太好了,他說:“你看,沒有你我連飯都吃不好。”

許易之把飯碗遞給他,“放心,我肯定餓不着你。”

吃完飯,他倆就在家裏膩歪了一下午,直到霍光打電話過來找人,許易之他媽出事了。

這事本來應該是許易之第一個知道的,但是他沒注意到手機沒電了,結果醫院只能聯系霍光,霍光抱着試試看的态度聯系了何照,這才找到人。

許易之接到電話之後立馬往機場趕,何照因為第二天還有工作只能留下。何照對着再一次空下來的房子,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過依舊打起精神把在超市買的日用品給拿出來歸置好,這樣子許易之搬過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用了。

許易之原本是打算等他在嘉城這邊安置好了再把他媽給接過來,因為最近兩年她的病情很穩定,就算她一個人在S市,許易之也挺放心的,可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根據醫院的反映,這一次是因為抗抑郁藥引發的中度狂躁症發作被強制送入醫院治療,許易之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咨詢了何照的意見,何照認為在醫院繼續接受治療是最好的選擇。

許易之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媽的情況已經暫時被控制住,但是情況不容樂觀,心理醫生建議在完成這一階段治療之後為送她去療養院。

“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期,現在也離不開藥物控制,”醫生告訴他,“如果不能保證患者身邊一直有人在,那麽在療養院修養一段時間是不錯的選擇。”

許易之道:“那現在情況怎麽樣?”

醫生有些為難道:“如果病人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會輕松許多。”

許易之對這個回答很失望。

他媽的病一直反反複複,他也知道這個病原本就是這個樣子,他不奢求她能康複,只希望她正常的狀态能維持久一點。

至于說療養院……

許易之知道早晚要走到這一步,他媽媽需要更專業的照料,可他內心對這樣的地方始終是排斥的。

何照知道了許易之媽媽的具體情況之後,替他聯系了嘉城一家權威的療養機構,并且進行了實地考察,在何照看來這家機構非常合适。

許易之在他媽清醒的時候詢問了她本人的意見,她媽對自己的狀态其實有着非常清晰地認識,也知道這是無奈之舉,倒是沒有太過為難許易之。

送許母入院那天,是何照陪着許易之一起去的。

許易之事無巨細地詢問了院方對她母親的各項安排,每一樣都挑不出錯才放心。

離開療養院之後,許易之的情緒一直很低落,何照看着着急卻也沒有辦法。何照知道許易之內心是不願意的,可他也說不出安慰的話,根據何照的判斷,許易之的媽媽的病情很複雜,好轉甚至康複的可能性極低。

“我一直在想,”許易之說,“如果我爸死之前給我留下了什麽話,那一定是讓我好好照顧我媽,他沒做到的事情最終我也沒有做到。”

何照不舍得他那麽內疚,勸道:“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再說去療養院對你媽媽來說并不是什麽壞事,她得的是躁郁症,病情複雜又容易反複,需要專業的照料。”

許易之點頭,其實他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許易之的工作室漸漸上了正軌,搬來嘉城之後發展并沒有受到限制,除了他長得業務水平過硬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得益于何照他爸給了許易之很多機會。

一開始,許易之是猶豫地,四年前他做完辦公區改造那個案子之後,他爸說的那些話給許易之留下了陰影。

他總覺得何照他爸這是在跟他談條件,我跟你簽合同,你放過我兒子。

何照知道他這個想法之後認為是許易之想太多,他說:“有錢幹嘛不賺?我爸年底還打算開個新的樓盤呢,你要是不做,我爸就找別人了,到時候你不得後悔啊?”

許易之發現何照居然說得挺對的。

何照那天訂的摩托已經送到了,他平時沒什麽機會騎,只能放在車庫裏落灰,羅子是實用派,他認為何照這樣特別浪費,他特別受不了敗家的富二代。

何照樂道:“買輛摩托就叫敗家啊?你是對敗家有什麽誤解?”

羅子義正言辭道:“我是學哲學出身的,我對一切事物都有我獨特的見解。”

何照:“……我還是陪許易之去見客戶吧。”

羅子盯着車庫裏的摩托看了半天,總覺得有什麽話他忘記說了,使勁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連忙跑過去提醒何照,他說:“蔣飛有沒有聯系你?”

何照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他問:“這人誰啊?”

“就是賣你摩托那人,”羅子挺不待見這人的,“我聽說他最近在打聽你,不知道他什麽目的,反正你得小心。”

何照謝了他的好意,“他能圖我什麽?放心吧,他就是豁出去了來色`誘我,我也不怕,反正他也沒有許易之帥。”

羅子還是堅持道:“你還是小心點。”

“行吧,我知道了。”何照記着蔣飛這個名字了,“我一見到他就一級警惕,行了吧?”

“嗯。”羅子這才放心了。

何照把他常開的SUV開了出來,羅子還沒跟這兒待夠呢,一臉天真地問:“你去哪兒啊?”

何照道:“許易之在見客戶,我去接他。”

羅子:……又被秀一臉。

34章

何照還真在近期見到了羅子說的這個蔣飛,不過他沒法拉一級警報,他還得對人客客氣氣地,因為蔣飛是以他的來訪者的身份見他的。

何照照例詢問他:“你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你?”

蔣飛說話挺直接的,他一點也不藏着掖着,他說:“我是一名ED患者,确切地說是心因性ED患者。”

何照:……那關于你濫交、雙性戀甚至玩SM這些謠言都是怎麽傳出來的?

蔣飛看懂了何照的表情,笑道:“我也知道他們在背後怎麽議論我的,無非就是那些話,何醫生,我需要你的幫助。”

蔣飛的神情認真而又堅定。

何照點頭,“那我需要了解更多關于你的情況。”

蔣飛也很配合,“說實話我自己并不清楚我的病因,先說個不相關的吧,我暗戀羅子很多年了。”

何照吃驚地差點閃了舌頭,說了一句有失他心理咨詢師水準的話,他說:“不太合适吧,羅子是直男。”

“我知道,”蔣飛笑了一下,“而且他還不太待見我,在你那兒也沒說過我什麽好話吧?”

何照:……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只能祝你好運了。

何照輕咳了一聲,道:“還是說說你的病情吧。”

蔣飛令何照挺為難的,他知道這麽大的秘密,可是出于職業操守,他只能把這個秘密放在心裏,不過這樣也好,就讓羅子繼續當一個愉快的直男好了。

霍光的酒吧做得特別好,最近做的幾場活動場場爆滿,他的個人微博粉絲已經突破了百萬,何照特別不服氣,“他們粉你圖什麽啊?”

“圖我帥呗,”霍光特別自信,“不是我吹,嘉城酒吧老板界的顏值一番就是我,沒毛病。”

何照:“……你不是真要出道當歌手吧?”

霍光會彈吉他,還喜歡唱歌,有時候會客串一把駐唱歌手,他人長得高又帥,聲音還好聽,唱歌也在調上,還隐約有一種獨特的唱腔,反正跟別人都不太一樣。

他能突然火起來有是因為有人把他唱歌的視頻發到了網上,引起非常多人圍觀,經好心人指點,霍光本人認領,大家紛紛表示發現了一枚唱歌好聽的小哥哥,并且在網絡上不斷流傳,之後霍光經常會發一些他唱歌的小視頻,這家酒吧也就跟着火了起來。

霍光趁熱打鐵,請了最近火起來的選秀歌手過來唱歌,并且在微博上加大宣傳力度,何照親眼見證了這個爆紅的過程,只能承認霍光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霍光還挺謙虛,他說:“我哪裏有什麽才華,只是臉長得好看而已。”

何照:“……你可要點臉吧。”

霍光對于何照懷疑他要出道的想法倒是不覺得意外,還真有經紀人要簽他的,不過他實在沒興趣,拒絕得非常徹底,對方也就作罷了。

霍光說:“我在這當老板當得好好地,幹嘛要去看人臉色?”

何照也就随口一問,他今天過來是為了等許易之的,許易之的工作室最近剛完成一個項目,來這裏慶功。

霍光特別大方,酒水管夠,一群人喝得十分盡興。

何照因為第二天還有工作,所以他不能喝,剛好能開車載許易之回家。

許易之搬到了何照那兒跟他一塊兒住,同居的日子雖然開始沒多久,但是何照對現在的狀态滿意得不得了。

他倆剛和好那段時間,他總是擔心許易之會突然消失,一點也沒有跟許易之已經重新在一起的實感。現在他倆住在一起,他真真正正地感覺到,許易之回來了,回到了他的身邊,他又可以期待他跟許易之的未來了。

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多美好、多幸運啊,但是他遇到了。

前些日子,何照回了趟家,有他爸的那個家。

何照放了個大招,他說他跟許易之分手了,然後天天在家生不如死,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整天都半死不活地在那兒呆着,把他妹妹都吓着了,非讓他爸媽送哥哥去醫院。

何爸被這倆兄妹煩得不行,他也知道何照這是在跟他玩心眼,可他也還是妥協了,終于松了口,對何照說:“你把人帶家裏吃頓飯吧。”

何照一下子就精神了,眼圈也一下子紅了,哽咽着說:“謝謝爸。”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無非就是仗着他爸對他的好,逼着他爸接受而已。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許易之被灌了不少酒,已經不太清醒,估計明天早晨起來就得斷片,就是那種經人反複提醒才能記起來自己究竟幹過什麽的狀态。

何照其實不喜歡許易之喝酒,因為他胃不好,喝了酒第二天一定得胃疼,有時候疼得嚴重還要吃藥。

這病起因是許易之大學的時候,他剛開始創業,總是忙得廢寝忘食,吃飯特別對付一點都不規律,還經常空腹喝酒,那時候他還瞞着何照,何照每次想到這個都覺得心疼,是他沒照顧好許易之。

當時他要是能多上點心就好了。

何照把許易之從車裏扶着出來,從車庫走到屋裏還有挺長一段路,許易之腳步不穩,走路還有些輕微地晃動。

何照伸手,拉着許易之說:“你牽着我走。”

“好啊。”許易之握緊了他的手。

一段三分鐘的路程,他倆走了足足有十五分鐘,許易之走路的時候走“之”字,何照也就什麽都不說地跟着走,這條去走得崎岖漫長,還經常原地打轉,但最終還是走到了。

何照給許易之泡了蜂蜜柚子茶,一定要他喝了再睡。

“否則第二天醒了之後一定會頭痛。”何照堅決道,宿醉簡直是種折磨,堪比熬夜。

許易之不愛喝這些甜甜的東西,小姑娘才愛喝那個呢,可這是何照替他泡的,那他也只能喝了,何照可比小姑娘難哄多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小姑娘到底是不是好哄,但何照難哄倒是真的。

許易之皺着眉喝完了蜂蜜柚子茶,然後去洗澡,洗完澡也沒清醒,沾到床就睡着了。何照因為第二天要接待的來訪者病情比較特殊,所以在書房查完了相關資料才去睡。

許易之仿佛有感覺似的,何照一上床他就轉身摟住他,然後繼續睡。這個小動作非常戳心了,何照想,要是他倆是異性戀,這會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一定是的。

(正文完)

番外(一)許易之篇…

01

天剛蒙蒙亮,寂靜一晚上的小街還沒熱鬧起來,一家批發超市的大門卻已經打開,從屋裏出來的是一個半大的少年,手裏拿着一盆水,一點點地灑在街上,塵土便再也飛揚不起來。

少年把最後剩的水往地上一潑,又重新回到屋裏,開了燈,繼續幹昨晚沒做完的活。

散裝的白糖分成小袋裝好,在秤上一過,再添一些或者減一些,然後封口,裝進紙箱,裝完滿滿一箱,然後用膠帶封箱,再用馬克筆寫上備注。

做完這些再看時間,才六點十分,還來得及把貨送完再去學校,他覺得松了口氣,但卻也不敢耽擱,很快收拾好出門去了……

02

“許易之,趕緊起來收英語作業。”

課代表指名道姓的催促聲中,他擡起頭來,但是……收英語作業?

他前一天沒來上課,不知道有什麽作業。

同桌林路拿出了一個紅色的作業本,提醒他道:“收這個。”

“哦。”他這才站起來,挨個去收他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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