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深呼處一口氣，盡力平靜道，“你瘋了嗎？蒙德裏安？你在說什麽胡話。”
“我見過你兒子了。”蒙德裏安挑起眉毛，惡劣地笑起來，“還和他喝了難喝的古茶呢。”
“……所以呢？”
“所以，”蒙德裏安緩緩的，用詩朗誦般的語調輕柔道，“所以，我知道他喜歡你——不是父子的喜歡，他想占有你，想扒光你的衣服，想狠狠進入你，想……”
蔣澤端驚聲震怒，“蒙德裏安！”
“……抱歉，”蒙德裏安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蒙德裏安語調沉穩，嚴肅認真，“但我就是知道，而且我确定——你的養子愛上你了，他對你充滿占有欲。”
“……你，你憑何知道？”
聽着男人顫抖的聲音，蒙德裏安眯起眼睛道，“眼神。”
“……扯淡！”
“那敢跟我打賭嗎？澤端？”蒙德裏安狹長的雙眼深如死水，“我會讓你明白的。可你，敢去面對嗎？”
蔣澤端深深抽了一口涼氣。
“你不敢，”等不到肯定的回答，蒙德裏安幽幽嘆了口氣，“因為即使再傻，朝夕相處這麽久，我不相信你真的完全感覺不到？……你只是不敢去面對罷了。”
“……我沒有，這不可能……”
“那為師給你個忠告吧，”拍拍睡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蒙德裏安語氣淡淡，“你再不和他保持距離，就是以身飼虎。”
“……"
"那先這樣吧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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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我想知道真相……”蔣澤端費力的咽下唾液，一字一頓的艱難道，“你要怎麽做？”
那邊安靜良久，才說，“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寶貝。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你告訴我，”蒙德裏安輕聲問，“你的兒子，是那批774機器人嗎？”
“！！”
像是已經知道答案，蒙德裏安輕聲一笑，“一周後見，我的寶貝。”
到調查期的最後一天，蔣澤端才上交了結果分析報告。
很遺憾——除了之前就發現錯誤的記憶編程，他還是沒從那些幾乎完美的數據中發現問題。無奈期限已到，再不上交一份結果他将麻煩纏身。
在此期間，“蔣麓”二號也終于完成了。
可是蔣澤端猶豫之後，并沒有把它按計劃中那樣立刻寄回米高樂。
收拾完自己帶來的簡單行李，蔣澤端被保護着穿過特殊通道。
再見到段曽，兩人都有些尴尬，不約而同地錯開了目光。面無表情的和星聯的人寒暄告別之後，蔣澤端便準備揚長而去。
可前腳剛踏上甲板，就聽見段曽在身後大叫一聲，“嚯！我的天！”
皺着眉頭扭過身——很快，蔣澤端就和身邊的人一樣瞪圓了眼睛。
——這太浮誇了。
一時之間，蔣澤端的腦中只浮現出這行字。
巨大的陰影好似一方快速移動的墨雲，遙遙從遠處向這裏逼近，不消片刻就覆蓋在了整個上空。
那讓人震撼的碩大機器停留在高空片刻，像是在俯視那群正在仰望的渺小人類——在睥睨片刻後，忽然釋放出了溫柔廣闊的橙色光芒。接着，一邊無聲的漫漫傾灑，一邊迅速的縮小體積向地面降落。
這一切在不到半分鐘內便全部完成。蔣澤端和身邊的星聯官員一同擡起頭，眯眼望向那散發着光與熱的巨大物體。
随着離地面越來越近，看清這輪廓的段曾倒抽了一口涼氣，喃喃道，“我就知道……”
——這是一座移動的巨大“城堡”。它周身散發出奪目的璀璨光芒，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頂端那個碩大的字母：M。
“寶貝！”
“城堡”縮小完成，半空之中大門開啓。身穿制服的男人猶如優雅而神秘的暗夜伯爵，在逐漸熄滅的光芒中現出身影。
“寶貝，我來接你回家。”
他懶洋洋的倚着門框勾起唇角，金發仿佛可以點燃整片夜空。
“蒙德裏安，你太誇張了。”
坐在星際船裏，蔣澤端經不住蒙德裏安不停的撒嬌攻勢，終于撐住額頭無力的開口。
蒙德裏安來接他的這架星際船，完美的震驚了在場所有人，更把停在那裏的軍用星際船們襯托的猶如孩童的劣質玩具。
這艘“米莎樂”號全星系獨一無二，價值無法估量。事實上，這是星聯未統一時一位國王的專屬座駕，後輾轉被蒙德裏安的父親以天價買下珍藏。萬萬沒想到，這座夢之船竟在自己面前現世了。
“這有什麽誇張，”蒙德裏安毫不在意，從裝潢豪華的吧臺取下美酒，“那天清點財産才想起還有這麽個玩意，這麽長時間沒開落了一層灰，”一邊說，一邊環視着周遭的奢華滿意道，“本來還擔心會不會出故障，看來這老古董還挺皮實，這麽多年了還挺好。“
蔣澤端扶額，“……你看到司長剛剛的臉色了嗎？”炫富炫到星盟門口，也只有他了。
蒙德裏安十分坦然，“我是首富啊，剛剛在場的誰有疑問？”
蔣澤端無語，半晌只得道，“你真是太浮誇了。”
“浮誇才好呢。”蒙德裏安對他眨眨眼睛。
蔣澤端面無表情看向他。
“不浮誇，怎麽能體現出我對你的重視呢？”蒙德裏安突然湊近，用杯子碰了一下蔣澤端的嘴唇，輕聲道，“你明白嗎？”
蔣澤端愣了一下，身體卻是本能的先做出了反應。
蒙德裏安笑容微微收斂，看着蔣澤端掩飾性扭身的背影，眼睛眯了起來。
從星聯到複古主題星系并不算遠。
坐在舒适柔軟的沙發上，蔣澤端沉默的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蒙德裏安也難得的沒有聒噪，只是盯着蔣澤端的側臉，慢慢品酒。
一路無話，眼看就快到地方了，倒是蔣澤端先忍不住開了口。
“上次你說的方法……到底是什麽？”
蒙德裏安一挑眉。
“什麽什麽方法？”
蔣澤端低下頭，猶豫了會才艱難道，“你知道的……蔣麓。”
“男人是一種領地意思極強的動物，”答非所問，蒙德裏安湊身到窗前，地面上拔地而起的美麗城堡已見輪廓。
伸手輕觸了一下按鈕，星際船嗡的一聲開啓降落模式。
“我的方法很簡單，但一定能讓你知道結果。”令人眩暈的旋轉中，蒙德裏安低下頭，在暧昧的柔光下緩緩傾身，“你馬上就能明白。“
蔣澤端盯着那複雜幽深的眸子看了一會，起身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城堡外的停機場，黑衣黑發，面容如玉的青年屈膝坐在草坪上。
夜風吹起他額前的發。如一樽雕工完美的工藝品，他在那裏坐了很久很久。
耳邊放着米高樂高層領導的對話音頻。
“……那副場景真的太震撼了，我哥說他都看呆了。”
“其實我也能想象——那可是米莎樂號啊。”
“對了……我哥哥還說，總裁和教授一定在一起了。”
“這不是我們早就心照不宣的事嗎？……只是總裁為人低調罷了。”
“哈哈哈，我之前給我哥說蔣澤端本人多好看，他還死活不信……”
……
夜色濃重，蔣麓的雙瞳亮的驚人，似是燒着一團不熄的火，他遙遙凝視着遠方，帶着隐藏極深的痛苦。
忽然，他的全身被溫暖的光束籠罩了。眯眼望向半空徐徐降落的米莎樂號，蔣麓勾唇笑了，幾分殘忍。
兩周前的自己肯定不會想到，再次站在自家門前，心情竟會如此複雜。
倚在門框邊的蒙德裏安吹了一聲口哨，“怎麽，進自己家還要猶豫個十分鐘嗎。”
蔣澤端深吸一口氣，剛準備推門，餘光忽然瞟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他伸出去的手一頓。
剛要扭頭看向那處，忽然，自己被蒙德裏安一個大力抵在門前。
“你準備好了嗎?我的寶貝?”……男人輕聲湊近，鮮紅的唇，雪白的齒。
蔣澤端一聲悶哼，貼上來的男人竟咬破了自己脖頸的皮膚。
冰冷的唇順着冒出的血珠往上游走，輕而易舉的壓制住男人的掙紮，遠看竟像在親密的情侶嬉鬧一般，像咒語般在他耳邊輕聲蠱惑，“別動……別動……我在讓你靠近真相。”
蔣澤端錯愕地睜大雙眼，蒙德裏安的手充滿力量的一寸一寸撫過後背，鼻息撲打在他的脖子上，臉上……
那雙碧綠的眸子死死盯着蔣澤端，像是要透過這副皮囊對他的靈魂對視，片刻後他雙目失焦，将唇湊近了自己……
體內突然爆發的強烈不适讓蔣澤端突生蠻力，狠狠推開了蒙德裏安。
“你太過分了。”男人極力忍耐自己的憤怒，“我不是你的那些玩具。”
回過頭，那道身影卻是不見了。
而面前的窗戶透出了屋內特別的裝飾——絢爛的彩粉拼成大大的兩行字:
“歡迎爸爸回家。
也祝我生日快樂。”
深呼一口氣，蔣澤端忽然失去了推門進家的勇氣。
——他忘了，今天是蔣麓的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