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知道你醒了。”
蔣麓俯下身輕聲道。
唇下的皮膚幹淨而溫暖,讓他舍不得離開。蔣麓用唇細細吻着男人脆弱的脖頸,慢慢在床前跪下來。
“……您是醒了吧,嗯?”
床上的男人呼吸平穩,眉頭微蹙,似是在做一個并不輕松的夢。
蔣麓靜靜打量着他,伸手按住他脖子上那一小塊淤青。
“看來确實該殺了他。”
蔣麓的語氣像在讨論天氣般随意。“把他殺了,您會心疼嗎,爸爸?”床邊微微一陷,是青年在身旁坐了下來。
那雙手冰冷修長的手順着臉,唇,頸一寸寸的愛撫。“……你如果心疼,我也把你殺了。”
語氣仍舊漫不經心,卻半分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裝睡的男人感到自己眼皮一涼,是兒子的唇壓了上來。
"……開個玩笑,我怎麽舍得殺了你……“
幾近呢喃的低語,那雙手卻再次撫上了自己的脖子,手指施壓的向喉結壓去,“以後給我乖乖挨操就行了。“
……震驚,憤怒和恐慌已經完全讓蔣澤端動彈不得。一開始只是裝睡,想看看蔣麓究竟想幹嘛。等到現在真的知道了——他卻不敢在此時睜開眼睛,甚至連呼吸都不敢急促半分。
他怕。
于是只得任着身上的人亂來。
Advertisement
那雙緊壓着喉嚨的手沒有移開,唇卻得寸進尺,從眼睛滑到了嘴唇。裝睡的男人唇齒被撬開,由着那舌長驅直入。
這個吻,火熱而色情,透着濃烈到讓人戰栗的占有欲。水聲響在自己耳邊,讓蔣澤端羞恥憤怒到想哭,頭腦中除了荒唐,一切都變得光怪陸離起來。只是克制自己不要把身上的人推開,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他就已經用完了全身力氣。
一吻終了。
蔣麓退出舌,唇卻仍沒有離開。雙手撐在男人身側,垂眸在那被吻的嫣紅的唇上輕輕吮咬。
“我的,”他又咬了一口父親的唇,語氣森然,“我一個人的。”
濃密的睫毛下,一雙深不見底的幽冷死死盯着月光下男人熟睡的臉。
如果男人知道自己正在被這樣對待,一定會氣的渾身發抖。
……原來真的睡着了。
看了一眼床頭櫃上已經幹淨的營養液瓶,蔣麓做了個深呼吸,從父親身上撐了起來。
“剛剛還以為你醒了。"惡劣的彈了一下男人的臉蛋,又用雙指夾住,”醒着也好,正想好好懲罰你——強奸的話您也不是我的對手,誰讓你當時把我力氣設定的那麽大。“
“……”
“再說,你本來就應該很興奮吧?嗯?”
身體忽然一涼,是被子被掀開。
睡袍也被撩開,已經高挺的昂揚展露在那人的目光下。讓閉着眼睛的蔣澤端難堪羞恥的再也控制不住。
忽然,眼前一黑,是蔣麓把脫下的睡袍一甩,正好蓋到了自己臉上。
在柔軟的黑暗中,蔣澤端眼睫抖動,慢慢流出了眼淚。
憤怒和恐懼,最深的卻是失望和痛苦。
柔軟的大腿內側,臀瓣,胸前兩點和腰腹……
蔣麓癡迷于身下這具身體的手感,更因為今晚蒙德裏安的刺激,動作格外粗暴熱烈。
“怎麽不好好吃藥?”惡劣的在那人脆弱的端口處摩擦,讓可憐的男人睡夢中也渾身顫抖,“不然你現在一定更爽。”
雙指來到從未被開拓過的緊密地帶,輕輕揉弄着,“插進去,你也很期待的吧?”
被睡袍蓋住臉的男人不斷發出可憐的呻吟。
“……把你變成婊子,我一個人的婊子。”
喘息着說完這句話,蔣麓插在雙腿間的xing器瘋狂動作起來,把身下那雪白的身子頂的來回搖晃。壓抑了一夜的嫉妒和憤怒,讓今夜的蔣麓頭腦也少有的不那麽清醒。
受到蠱惑般,癡迷的看着那緊閉的粉紅穴口。
——緩緩彎下腰,伸出舌頭探了進去。
瞬間,男人的腰就彈了起來,卻被蔣麓抓住腰身不放,用唇舌亵玩探弄着那火熱的體內。
很快的,睡袍下就傳來一聲長長的,帶着哭泣的呻吟。
蔣澤端射了。
勾唇笑了笑,蔣麓也加快動作,最後在父親雪白的身體上射了出來。
“……再等一段時間也沒什麽。”
在男人身上擦拭清理着,青年淡漠的自語道,“反正已經等了這麽久。”
……
把睡袍從男人臉上拿開,露出一張睫毛濕潤,呼吸急促的睡顏來。
給男人穿好睡袍,又安靜的看了他一會,蔣麓才起身。
“……那就再等一周。”他對自己說。
終于,腳步聲輕輕遠去了。
蔣澤端倏然睜開雙眼。
窗外的漫漫月色撒進房間,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廣闊的銀河星辰。
而這些不久前讓蔣澤端覺得浪漫的一切,此時都讓他入骨的寒冷恐懼、
——蔣麓知道自己是個機器人。
——對自己下了雌情的事情,是蔣麓做的。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原來一直都在密謀,一直都在等待。
……
那溫柔的笑臉,低柔的安慰,清晨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夜晚在床前說晚安的深情,十指摩擦着給自己擦幹頭發的耐心,一聲聲“爸爸”的乖巧,五年中自以為父子情深的一切。
就像這濃密的夜色。忽然一天,揭開了浪漫甜蜜下的假象,露出了蟄伏已久的猙獰巨口。
讓他震驚又恐懼,崩潰又痛苦。
濃重的夜色和絕望中,蔣澤端咬緊牙關,将吼叫壓抑進了唇齒間。
——我要把蔣麓銷毀。
我要把這個可怕的怪物,徹底銷毀。
朝陽爬過窗戶洩下光輝,斜斜投射在餐桌上。
為了昨天而特意布置的場景和道具都已經被撤下,一切又返回了城堡原有的複古風情。
挺拔高挑的青年背對着自己在廚房忙碌着。西裝整齊筆挺,微微側過的面容完美精致,神情淡然。
“叮”。
煲湯機發出了聲音。那雙修長的手穩穩的将碗筷從托盤中端了起來,接着轉過了身來。
熱粥徐徐升騰的薄霧後,是晨光下面容如玉的青年,只是雙眸有一種讓人冰冷的淡漠。
卻在擡頭看到面前人時,眼波陡然溫柔起來。
“爸爸今天起的好早啊,”把東西放下,蔣麓快步走到蔣澤端面前。
低頭往父親腳上看了一眼,勾唇笑起來,“……這次倒是記得穿鞋了。”
“早安,爸爸。”
“早安。”
被自然地牽過手,走在兒子身後的蔣澤端低下頭。
一切,都像被一鍵恢複的城堡場景一樣,如此平靜——如同這五年內的每一天清晨,溫馨和諧,父慈子孝。
今天的蔣麓并不如之前那樣着急,兩人吃過飯後,他仍舊坐着沒有起身。
“……今天不着急嗎?”
“不急,”他微笑着按下餐桌的清理鍵,“哦爸爸好像還不知道,我已經被調職了,所以時間以後會松一些。”
“……這樣。”
擡頭往對面看了一眼,“再說,爸爸還沒給我系領帶呢不是。昨天才說了系一輩子,這就忘了?”
蔣澤端低着頭,頓了片刻起身走到蔣麓身前。
蔣麓從虛拟行李箱中挑了一條領帶出來,沖父親揚了揚。
蔣澤端沉默接過,準備去系時才發現蔣麓此刻仍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勢,正仰起頭定定望着自己。
“……”兩雙眼神相互對視了幾秒。
蔣澤端移開目光,然後蹲下了身。
第一次以這樣的姿勢給蔣麓系領帶。
蔣麓低下頭,看着雙膝間擡手快速動作着的男人。
“……您的脖子怎麽青了一塊?”
“不知道。”
似笑非笑的瞟了眼男人突然僵硬的雙手,蔣麓緩聲道,“哦,我知道了——難道是您昨晚睡相不好,抓到了自己?”
聞言,那雙正在領間動作的手一頓。
“……可能吧。”蔣澤端扯了扯嘴角,把那領帶最後正了正,“好了。”
擡起頭,正好對上頭頂那道俯視下來的目光,又深又冷,黑漆漆的。
蔣澤端心裏一凜,急忙直起腰身站了起來。
“……好了,”蔣澤端重複一遍,臉上挂起一個僵硬的笑,“系好了,去上班吧。”
蔣麓卻仍面無表情坐着。他伸手撫了下胸前的領帶,目光直直了過來。
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難看,蔣澤端看着這格外陌生的眼神,整個人竟像凍住一般——“他知道了,他看出來我昨晚裝睡了,”他哆嗦的想,又自我安慰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正當兩人互相對視着,一片安靜時,蔣麓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朝他伸出手,“爸爸——“
蔣澤端猛得受驚,猝然後退幾步,目光全是驚恐。
“……爸爸,你怎麽了?”青年吃驚的睜大眼睛,垂下手臂,“看到什麽了?”
說着,扭過身望了望自己身後。
又迷茫的扭回頭,擡腳想走到父親身邊,可剛走了兩步又頓住了。
抿了抿唇,目光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受傷,躊躇道,“還是您……在害怕我?”
蔣澤端倚着牆壁,看着幾步之遙的兒子,張了張口,半天後才小聲說。
“……我昨晚做了噩夢。”
蔣麓一愣,苦笑起來,“那看來主人公是我了?”
蔣澤端目光複雜的擡起頭,“對。”
蔣麓點點頭,“原來真的是在怕我。”他不置可否,低下頭去。
父親卻主動向自己走了過來。
“……我夢見你好像變了個人,對我做出了不可原諒的事情來……你讓我很害怕,蔣麓。”
看着面前低着頭的人,蔣麓喉結滾動,忍不住伸手将他摟了過來。
“我說你一早上怎麽都表現的這麽奇怪……”他已經長得足夠高,可以這樣把他牢牢抱在懷裏了,“您剛剛就像像受驚的小老鼠似的……”
說着手臂用力,更緊地抱住了他。溫熱的氣流拂過耳朵,低沉的嗓音溫柔的像在安慰孩童,“……做夢而已……真的我在這裏呢。”
閉着眼睛的蔣澤端身體輕輕一抖。眼皮處傳來了溫暖的觸感,不知是那人的皮膚還是嘴唇。
“爸爸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口氣是無奈的,手卻從頭頂滑過脖頸,耐心地撫摸着,像在給暴躁的貓科動物順毛。“瞧您做個噩夢,又掐青了脖子,醒來還怕的不像樣子……”
又小聲哄了幾句,把人抱在懷裏輕輕的順着毛。兩個人安靜的站了一會,蔣麓看了一眼時間,呼出一口氣,把懷裏的人松開了。
卻在看到他的臉時愣住了。
“您怎麽……”
蔣澤端擦掉臉上的淚,像是什麽都沒發生。
他說,“只是夢醒了。”
蔣麓眼神閃爍了一下,又勾起唇,上前摸了摸父親的頭。
“下次別再這麽傻了。”手在那頸間的淤青撫摸着,蔣麓說。
“不會了,”蔣澤端說,“到此為止了。”
他擡眼看了一眼蔣麓,伸手替他撫正了領帶,“今天打的不太好——去上班吧,別遲到了。”
說完,又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驀然讓蔣麓渾身一抖,于是他下意識地拉住了父親轉身的手。
蔣麓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笑道,“那是您今天被噩夢吓住了,打領結的時候也不專心……”
“……”
“如果,”在男人等待的目光中,蔣麓慢慢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出了爸爸不可原諒的事情,您會……”
沒有傳來回答。
蔣麓擡起頭,蔣澤端沒有看他,而是看向頭頂的窗戶。陽光傾瀉,投了他滿滿一身。
“……原諒你。”蔣澤端說。
蔣麓一呆。
“我想不出能怎麽辦……”他的聲音好像很累,如陽光中的側顏一樣不真切,“想了千百種方法,大概道最後還是不舍得。”
蔣麓心神俱震!!
像被燙傷了,他猛地松開了蔣澤端的手,後退一步,呆呆的望着站在高處的男人。
蔣澤端這時轉過臉,居高臨下地望着他,“所以你是真的打算做出點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來?”
“……不,”蔣澤端被陽光照耀的面容精致至極,他仰望着自己的父親,“我永遠不會背叛您。”
兩人靜靜對峙片刻。
“嗯,我相信。”蔣澤端說。
“那我去上班了,爸爸您別忘喝營養液。”
“好。”
門在身後關了。
強撐到現在,蔣澤端脫力的跌坐在臺階上。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你怎麽能裝的這麽好?
怕被蔣麓看出異常,自己只是裝了一早上便不堪重負。而這幅溫柔的,順從的,完美的假象,是如何做到裝了整整五年?
置身于那個懷抱時,蔣澤端甚至懷疑——是我精神錯亂了吧?昨天是我在做夢吧?不然像你這樣的人……
可是他又想起,蔣麓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人啊。
可是。
置身于那個熟悉的懷抱,那一刻是那麽難過。
他不知道那排山倒海來的情緒,是因為那人給自己帶來的恐懼和傷害,還是因為自己已經做出的決定。
又或者,真的是因為夢醒了。
坐在臺階上,等身體裏那陣戰栗和頭腦中的激烈褪去,蔣澤端站起了身。
再次回頭望了一大門,他的兒子剛剛就從那裏離開。
可是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
我司策劃部員工蔣麓,現已确認身份為型號774機器人。
現已出現嚴重不可控因素,危害性極強。
經多方考慮,處理結果為:本日待其進入公司後,由專人控制,立即銷毀。
保密等級:5S
蔣澤端。”
盯着屏幕上這封短短幾十個字的郵件看了許久,終于抖着手指按下了發送。
叮。
下一秒,屏幕上彈出“發送成功,優先待辦”的字樣。這封郵件已下達到米高樂總部最高層,一切已板上釘釘,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