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倫敦塔1
【不一樣的倫敦塔】
夜深人靜,慕秋腦子裏還在想着那個靈魂的事。以至于楚擎天裸着身體從浴室裏出來,他都沒有注意到。
“想什麽呢?”楚擎天掀開薄被,濕着頭發就往向導身邊湊。
慕秋下意識地推了一把,摸到硬梆梆的胸肌,“你怎麽……沒穿衣服?”
楚擎天把人扯到懷裏,嘴角帶着一絲壞笑,慢悠悠地說:“我為什麽不穿衣服……你不知道?”
慕秋也跟着笑,拿軟軟的指肚在哨兵胸腹間戳戳點點,嘴上卻說:“今天好累……”
“沒關系,我動就好。”每每耳鬓厮磨之時,楚隊長清亮的聲線就會變得異常低沉,還帶着絲絲沙啞——慕向導總是難以招架。
楚擎天托着向導的脖子沿着臉頰一路向下,濕熱的手掌也沒閑着,娴熟地照顧着每一個敏感點。
慕秋被他撩撥得手軟腳軟,只得濕着眼睛提要求,“差不多就行,不許……太兇。”
哨兵低低地應了一聲,猝不及防地挺身而入。
“唔……”幕向導瞬間炸毛,毫不客氣地撓了一把。
哨兵卻揚起眉毛,興致更濃。
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過後,慕向導汗津津地窩在哨兵懷裏喘氣,同時還不忘控訴他趣味惡劣、說話不算。
“說了今天很累,你還……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體力怎樣!”
楚擎天身心舒暢地順着自家向導炸炸的小毛,樂觀地把這些當作了誇獎。
慕秋咕咕哝哝嘟囔完了,似乎也覺得沒什麽用,氣惱地抓過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Advertisement
“別咯到牙。”楚擎天帶着笑意在耳邊提醒。
“你下去,我要自己睡!”慕秋伸出腿,試圖把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踹下床。
楚擎天一看,大概是真把人欺負狠了,忙低下姿态安慰,“好了好了,我的錯——今天确實過頭了,哪裏不舒服,我給你捏捏?”
“用不着!”慕秋撥開他在腰間亂摸的手,翻了個身背對他。
楚擎天把人拖回來,胸背相貼。
慕秋堅定地往外蹭。
“想不想聽聽那個靈魂的事?”楚擎天适時抛出殺手锏。
果然,慕秋立馬轉過頭,惡狠狠地看着楚擎天,“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麽!”
楚擎天趁機親了親抿緊的嘴角,溫聲道:“轉過來我就告訴你。”
慕秋也不較勁,幹幹脆脆了轉過身。
楚擎天指了指自己的臉。
慕秋瞪着他,氣呼呼地親了一口,“可以說了吧?”
得了便宜的楚隊長自動忽略掉向導的語氣,一五一十地解釋起來。
原本,白天他帶着陸荀幾人出去,就是到倫敦塔分部去打聽情況了——當然,還得使些不可說的小手段——比如,利用局域網入侵資料庫什麽的。
說起來還得感謝倫敦塔對向導的重視,所有記錄在冊的向導的資料一目了然,就差把一日三餐都列表存檔了。
“查到那個靈魂的身份了嗎?”慕秋想起白天小機器人呆呆的、見到哨兵時明顯畏懼的模樣,心頭再次湧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楚擎天點了點頭,“如果沒意外的話,可能是阿薩·戴爾,著名作家塔華·戴爾唯一的兒子。”
這是唯一一個在十年之內“暴斃”的向導——即使是強大的靈魂,意識和生命力也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消散,最多不會超過十年——除非有擁有特殊精神力的人進行滋養,比如,楚擎天。
阿薩·戴爾出生于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祖父母、外祖父母以及父親母親都是學術界叫得出名號的人,尤其是他的父親塔華·戴爾,更是被公認為本世紀最有影響力的暢銷書作家。
然而,阿薩·戴爾死去之後,塔華·戴爾由于悲傷過度徹底消沉,沒有再寫出一個字。
塔華·戴爾之所以不能接受,是因為阿薩·戴爾死得十分蹊跷,只是一場私人聚會過後,他家兒子就被橫着擡了回去。
更為可疑的是,倫敦塔竟然把這件事壓了下了,只說是意外,讓他不要再追究。
慕秋唏噓不已,還有小小的氣憤,“這擺明了有問題……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楚擎天堅定地點了點頭,“事情既然出在了天龍星座,我勢必要弄清楚。”
“等我去了倫敦塔也留意些,看能不能有什麽新發現。”既然同為向導,又有了這層緣分,如果能幫忙查出真相的話,他也能更安心些。
楚擎天摸摸他的頭,嚴肅地說:“這件事交給我就好,你好好培訓,不要插手。”
慕秋不贊同地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認真地說道:“我覺得,咱們有必要談談。”
楚擎天挑了挑眉,順着他完美的腰線輕輕撫摸,“怎麽談?”
慕秋抓住他的手,“我說真的,你別鬧。”
楚擎天“嗯”了一聲,視線依舊停留在向導光裸的胴體上,目光火熱。
慕秋氣急,幹脆扯了薄被把自己從頭蓋到腳,也不管楚擎天就那樣晾着,一本正經地說:“你知道當時我為什麽會想要跑去蜘蛛星團嗎?就是因為我生氣了,覺得你不在意我——”
楚擎天打斷他的話,“你為什麽會有那樣的想法?”
這對哨兵來說幾乎算是侮辱——不在意自己的向導?尤其是精神結合過的向導?簡直是笑話!
慕秋撇嘴,“你忘了那天發生的事了嗎?我跟你說我要去帝都了,一去就是半年,可是你當時愛搭不理的……我當然會生氣。”
楚擎天嘆了口氣,無奈極了,“我是故意的啊,寶貝兒……”
慕秋一臉嫌棄,“別叫我寶貝,gay裏gay氣。”
是,您想東想西的就夠爺們了——當然,這話打死楚擎天也不敢說出來。
“我知道你已經有了對策只是想逗逗我,可是你沒想到會出那麽大事兒吧?”慕秋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頓地說,“多虧了那是南瓜的老家,不然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如果我真死掉了,你後不後悔?”
楚擎天拉下臉,沉聲道:“胡說什麽?”
“我就是打個比方。”慕秋一點都不害怕,“說了這麽多,我就是想證明一件事——以後,咱們倆之間有什麽說什麽,誰都別瞞着誰,還是那句話,我也是男人,是你的伴侶,可以和你共同承擔!”
最後這句慕秋說得铿锵有力,瞬間被自己帥到了。
楚擎天露出濃濃的笑意,湊過去親了親向導的額頭,說了句,“好。”
“吶,我剛剛翻舊賬可不是想計較什麽,只是想舉個例子而已。”
“嗯。”
“還有,我當時……也沒有覺得你不在乎我,就是因為要分開了有點想不開,想出去散散心而已——所以別把我當成小心眼的人!”
“嗯,你一點也不‘gay裏gay氣’,爺們着呢!”楚隊長滿臉笑意。
慕秋鑽在被子裏哼哼了兩聲,嘟囔道:“我也沒說‘gay裏gay氣’不好……”他自己就是gay,怎麽也不能歧視自己吧?
楚擎天把他從被子裏挖出來,親了親額頭,認真地保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後有什麽事商量着來,別打着為對方好的名義有所隐瞞——對不對?”
“嗯嗯,”慕秋連連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一瞬間覺得他家哨兵還是很敏銳很能抓重點的嘛!
楚擎天勾唇一笑,“我這麽善解人意,不來點獎勵嗎?”
慕秋黑線——簡直是,正經不過三秒。
——
悠閑的日子轉瞬即逝,一個月的假期眼看着就要結束。
就像來時那樣,楚擎天開着水母飛船帶着老婆孩子兄弟下屬離開了。
那個承載着向導靈魂的小機器人留給了外公。
楚擎天對外公講明了實情,外公十分重視,保證會好好照顧他。
“我們為什麽不帶走他?”慕秋十分不解。
“這裏的環境适合他休養,而且我們要去帝都,行事不如天龍星座方便不說,總會有比你我更厲害的哨兵向導,一不小心就會惹來麻煩。”
這個理由慕秋沒辦法不接受,不過,他還是有些傷感地問:“他還有機會回到他自己的身體裏嗎?”
“幾乎沒有可能。”楚擎天如實說道,“除非他的身體還活着。”
——
帝都,梧桐路。
因為是倫敦塔總部的所在地,這裏的安保措施比其他地方要嚴上十倍不止。
街道盡頭的建築群,愣是建成了城堡的模樣,加上後面的向導學校,總共占了上百畝的土地——在高樓林立的帝都,即使聯邦總部都沒有這樣的大手筆。
卡德作為慕秋的引導人,會全程帶領他熟悉倫敦塔的各項流程。
他比慕秋早一天來到帝都,兩個人約好了今天在倫敦塔正門口碰面。
楚擎天把飛行哭停在專用停機坪——需要刷慕秋的終端才能進入,發現左右兩邊已經停了不少飛行器。
慕秋率先跳下去,楚擎天跟在他身後。
就在這裏,旁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怎麽可以讓向導自己跳下來,多危險?”語氣裏明顯帶着譴責的意味。
楚擎天轉着腦袋左右看了看,發現一位花白頭發的老夫人正不滿地看着自己。
他下意識地反問道:“您是……在說我嗎?”
老夫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指了指旁邊幾架飛行器,丢下一句“好好看看別人家的哨兵是怎麽做的吧”,然後就氣勢洶洶地走掉了。
旁邊蹿出一個紅頭發的小個子,笑嘻嘻地拍了拍楚擎天的……手臂(因為夠不到肩膀),“哥們,我看好你!”說完就追老夫人去了。
楚擎天一臉的莫名其妙。
他往左右看看,清楚地看到“別人家的哨兵”無一不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家向導從飛行器上扶下來,也有幹脆抱着的,或剛正或英挺的臉上滿是珍視。
反觀他們身邊的向導,無論男女,臉上都帶着淡淡的、溫和的笑,像一個個溫順的小綿羊。
更多的人在依依惜別,具體做法就是親了又親,親來親去,一直停不下來——看上去根本不像送伴侶來上班,反而像生死決別。
楚擎天:……
他敢打賭,如果他這樣對待自己的向導的話,對方恐怕連一天,不,一個小時都忍受不了。
果然,慕秋狠狠地抖了一下,誇張地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本正經地強調,“我不喜歡‘別人家的哨兵’,你不要學。”
楚擎天攤手。
——
慕秋和楚擎天肩并肩,一路穿過一對對黏黏乎乎的哨兵向導,朝着那片夢幻般的建築群走去——值得一提的是,就連鋪路的材料都是反射出五彩顏色的水晶石。
簡直是……壕。
也難怪,全聯邦的精英都要在這裏尋找伴侶,沒有人會拒絕給自己的伴侶或者未來伴侶營造一個好的學習和工作環境。
卡德正坐在門口的休息椅上等他們。
看到他們來的方向,卡德不由地笑了,“從停機坪過來的?”
慕秋禮貌地送上擁抱,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那可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啊!”卡德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楚擎天清了清嗓了,帶着禮貌的笑,說道:“秋秋就交給您了,麻煩您多照顧。”
“放心吧!”卡德溫和地說。
楚擎天親了親向導的額頭,溫聲說:“下班後來接你。”
慕秋笑笑,調侃道:“好好上班,可別殘害聯邦的花朵。”
“哪能呢?”楚擎天眨眨眼,對卡德點了點頭,便大跨步地離開了。
卡德看着楚擎天的背影,不由感慨道:“你們之前的相處……有些特別。”
慕秋笑笑,“畢竟我做了二十幾年的‘普通人’。”
卡德一邊引着他往裏走,一邊随意地搭着話,“說起這個,塔裏不少人對你興趣很濃,希望到時候別吓到你。”
慕秋揚起眉頭,玩笑道:“盡管來吧!”
卡德看到面前這個年輕向導放松的模樣,也暗自松了口氣——到底是軍事學院出來的,的确是個不錯的男孩子!
“今天不上課,就先檢查一下身體,把課本領了,再熟悉一下環境——如果時間充足的話,可以去向導學校轉轉,未來的半年你都要在那裏上課。”
慕秋認真地點着,一一應下。
說起來,這是他第二次進倫敦塔。
第一次來心裏裝着事,沒有心思仔細感受,這會兒一進入大廳,便明顯感受到一波波輕松愉悅的情緒,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溫和的笑,認識不認識地都會禮貌地打招呼——慕秋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這裏。
體檢一項和以往沒有什麽不同,工作人員穿着無菌服,帶着親切的笑容,聲音柔和地提醒他各種注意事項。
這對于經歷過十四年軍事化管理的慕秋來說,根本不用花費多少心思就能完美應對。
由于他的高效率,還得到了工作人員的一致誇獎,并且,收到了一個大大的毛絨玩具作為禮物——據說,還是麥麥玩具屋(聯邦最愛歡迎的玩具品牌)的限量款。
慕秋無奈地搖搖頭,丢進空間紐,回家送給孩子們好了。
體檢結束之後卡德收到上級的通訊,讓他到主樓去開會。
接下來的事情只能慕秋一個人去做。
當然,卡德提出可以找工作人員過來陪同,但是被慕秋拒絕了——領取教材而已,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向導學校的教材是紙質版,沒有別的特點,只是為了彰顯與衆不同以及尊貴。
領教材的時候,慕秋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人。
就是先前紅頭發的小個子,長着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像個十幾歲的孩子,沒想到已經是材料室的主管了。
“又見面啦!”紅頭發翹着腳坐在沙發上,不倫不類地打了個招呼。
在一群溫和得體的向導中間,這個人的畫風堪稱奇特。
慕秋并沒怎麽在意,只是禮貌地說:“我是來領教材的,這是我的許可條。”
慕秋把虛拟屏調出來,劃到一個對方方面查看的角度。
然而紅發娃娃臉并沒有去看,只是繼續盯着慕秋的臉,不懷好意地說:“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同情你?不被哨兵重視的向導什麽的……聽說一千個人裏也出不了一個啊……”
慕秋收起終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娃娃臉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上,嘴上說着戳刀子的話,“莫非,你和你家哨兵相容度不高麽?還是說……你能力太差?”
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真是一個不被重視或者能力很差的向導的話,聽到這番話後肯定就要忍不住哭了。
——真是一個居心不良的家夥,鑒定完畢!
“你叫什麽名字?”慕秋突然問道。
那個家夥明顯一愣,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可可·卡因。
“卡因先生,”慕秋拄着桌沿,湊近了貌似很有興趣地看着他的臉,“我很好奇,你這樣對待剛入職的向導,真的從來沒有遭到過投訴嗎?”
“你、你要投訴我?”可可難以置信地看向慕秋。
慕秋聳了聳肩,“很意外嗎?這是每位向導都有的權力吧?”
“可、可是……向導們不都是溫和大度好脾氣的嗎?”
“你也說了,”慕秋站直身體,帶上悲傷的表情,“我是個連自己的哨兵都嫌棄的向導——性格嘛,自然會有些小小的……扭曲。”
“诶?!”可可從沙發上坐下來,露出一副被雷劈了似的表情。
慕秋強忍着笑意,從旁邊的角櫃上快速抽出幾本厚厚的書,轉身離開了材料室,對後面可可的大呼小叫充耳不聞。
真是……有趣的地方!
慕秋由衷地感慨道。
——
直到楚擎天過來接人的時候,慕秋依舊保持着愉快的心情。
“今天做了什麽,怎麽這麽開心?”楚擎天忍不住親了親誘人犯罪的伴侶——向導開心,哨兵的心情也好。
“唔……領了教材,逛了逛倫敦塔,還有後面的向導學校——話說,向導學校的教學樓前面有一片好大的湖,湖裏住着雪白的天鵝——你見過沒有?”
楚擎天聽着慕秋的描述,不由失笑。
他指了指樹木掩映下露出的高牆一角,調侃道:“看到那道牆沒有?紅外感應、鐳射炮口,專門用來防哨兵的——比聯邦監獄還恐怖。”
慕秋笑得很是得意,“看來你是沒機會了——你是不知道啊,真挺不錯的,天鵝诶,幾千年過去了,我以為早就滅絕了。”
看着伴侶高興的模樣,楚擎天沒忍心告訴他聯邦現存的幾乎所有的古地球生物都是用基因複制的——想造多少造多少。
一路上慕秋都在說着一天中發生的事,開心的,好玩的,滔滔不絕。
楚擎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向導,以往只有在談起他的專業領域時慕秋才會話多一些。
楚擎天暗地裏舒了口氣,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這本來就是他應該存在的環境,看來自己的向導适應得很好。
“對了,你那邊怎麽樣?突然從一隊之長變成教官,會不會不适應?”慕秋這才想起來關心哨兵。
楚擎天笑笑,親昵地摸摸他的頭,“就算不适應,也是那幫臭小子們不适應。”
慕秋撇撇嘴,“別忘了,你曾經也是‘臭小子’中的一員!”——關鍵是,去年的今天,他也還是軍事學院的“臭小子”呢!
沒錯,楚擎天之所以能陪着慕秋一起來帝都工作,是因為他申請了軍事學院教員的工作,天龍戰隊的隊長一職由陸荀暫代。
有卡德從中斡旋,萊茵将軍并沒有為難他,申請很快批複下來,為期半年,正好的慕秋的培訓時間一致。
——這就是他當初給慕秋準備的驚喜,原本打算最後再讓慕秋知道,沒想到後來出了機械星的事。
所幸,有驚無險。
不過,就像他們說好的一樣,從今往後,無論遇到什麽事,兩個人都要一起商量,共同承擔——永遠不要打着為對方好的名義做出難以挽回的事。
慕秋感受到哨兵的情緒,主動湊過去,送上一個熱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