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只竹鼠

竹子這麽一提起,白暑頓時也想到了那株可憐兮兮的幼苗,在宋俞的空間鈕中呆了那麽長一段時間,似乎的确對其有着不小的影響。

他痛快地答應了竹子的請求,而後便直接朝着杏樹幼苗所在的房間走去。

剛剛出了宋俞這一檔子事,古地球遺産保護院将幼苗看護得比以前更加嚴密,哪怕是內部人員,也要經過嚴謹的核對才能進入。

白暑足足經過了三重審核,才得以見到那株蔫蔫的幼苗。

為了讓幼苗恢複生機,研究部的人做了許多努力,最終都沒能成功,甚至還讓它變得更加虛弱了。

它像是被人供起來一樣精心飼養在培養皿裏,營養劑用的也是上好的,研究員甚至還給它單獨開了小竈,額外給它添加了新的東西。

白暑居高臨下地盯着這株幼苗,皺着眉頭左右觀察了幾圈,心頭總感覺有什麽地方好像不大對勁,但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裏,只能暫時先放出一點妖力給對方吸收。

幼苗被保護得嚴密,白暑無法直接用手觸碰到它,但他的妖力可以透過防護器皿直接作用在幼苗身上。

那幾乎枯萎的幼芽一接觸到白暑的妖力,瞬間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整體肉眼可見地變得挺拔堅實,幼葉也開始舒展。

這是它第一次接觸到白暑的妖力,或許因為太過歡喜,太過愉悅,乃至于有些太過于得意忘形,它的芽尖甚至微微扭動了起來,立刻被白暑捕捉到了眼底。

“……”,白暑低頭,沉默地望着已經飄飄欲仙忘了僞裝的杏苗,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這的确是他從來不曾預料過的情況。

沒想到就連這株幼苗都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半只腳踏入妖精行列的存在,甚至都已經有了情緒波動。

他剛剛就想說這株幼苗好像有哪裏看起來奇怪。如今看來,它果然不是由于虛弱才顯得的蔫頭蔫腦,其實只是情緒不佳罷了。

白暑有些無奈地看着對方後知後覺地收斂了嘚瑟的模樣,見對方已經恢複了正常,便扭頭離開了房間。

而就在這房間裏,一個監控機器正實時記錄着這裏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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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杏苗之外,其他古地球植物的房間都沒有安裝這種監控設備,因為植物本身的攻擊性和破壞性都比較強,沒有監控的必要。

但在宋俞之事過後,古地球遺産保護院的高層決定給這株飽受劫難的幼苗安排監控,防止它再次出事,畢竟它很脆弱,和其他植物的攻擊性完全不是同一個水平。

宋俞所屬的反叛軍試圖偷竊植物遺産的事件不僅給保護院帶來了安保方面的影響,同樣也給愛德溫留下了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為什麽反叛軍想要得到植物幼苗?

處理完手頭的聯邦事務,愛德溫的腦海就被兩個大問題占據。

一個是白暑與手環的秘密,一個則是反叛軍的圖謀目的。

白暑身上的秘密雖然很多,但他并不急于一時去挖掘,而願意循序漸進,慢慢了解這個神秘的小家夥。

可有關反叛軍的事情,他絕不能有半點懈怠輕視。

反叛軍與聯邦則是勢不兩立的存在。聯邦好不容易和平了百年的時間,如今反叛軍突然有了動靜,就意味着戰争正在醞釀,随時有可能爆發。

身為聯邦王,他肩上的擔子很重。

沉思中,愛德溫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暗中讓研究院檢驗了這些古地球植物的組織。而研究院發現了它們的确能夠促使人類體質和精神力進化。

這個檢驗的結果沒有被公布,而是在他的命令下被封存了起來。

除了參與此次實驗的聯邦研究院部分工作人員,以及古地球遺産保護院植物組研究部的部分工作人員之外,理應沒有其他人知曉此事。

愛德溫的面色倏地沉了下來。

難道是這些人裏出了反叛軍的奸細?

如果不是奸細将植物作用的信息透露給反叛軍,反叛軍又為何會對植物幼苗下手?一個意圖造反的組織應當更注重武裝力量,而不會太在意遺産這類東西。

一想到這裏,愛德溫只覺得聯邦仿佛已經千瘡百孔。在其和平安寧的表面之下,藏了不知多少反叛軍的蛀蟲。

白暑覺得最近的愛德溫似乎有些奇怪。

他和這個男人相處已經有了一段時間。盡管對方經常沒什麽表情變化,總是一副嚴肅的模樣,但他卻已經能夠敏銳地分析出對方的各種情緒波動。

最近愛德溫似乎情緒不佳。

不良的情緒是一種會傳染的東西。自從覺察到愛德溫心裏有事,白暑便也沒來由地開始感到慌張,小腦瓜一空閑下來,就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一邊想念阿笛,一邊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憂慮。

被這種焦慮感驅使着,白暑甚至主動要求晚上不與男人睡在一起,不讓對方給自己暖床,把自己鎖在單獨的房間裏,偷偷鑽進空間,研究阿笛的日記,還有那枚屬于錦鯉精的鱗片。

他甚至還試探着問過愛德溫地球如今是什麽狀況,得到的答案令他失望無比——

地球現在處處都是一片荒涼的景象,根本不可能有生命存在。

這樣難過的生活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他每天都沉浸在不安之中。

空間裏的植物倒是被他培育得越來越繁茂,整個空間裏的靈氣似乎也增加了不少。

又是一天忙碌的工作結束。白暑沒有急着回到工作間和老爺子呆在一起,而是窩在竹子所在的房間,和對方聊聊天。

房間裏十分安靜,兩個妖精用神識進行交流,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是白暑在盯着竹子發呆,而竹子時不時搖晃幾下軀幹。

保護院裏的人早已對此見怪不怪,只當作是白暑特別喜愛這株植物,所以願意盯着它看。

反正竹子也沒有攻擊白暑,就算攻擊了白暑也能應付下來,保護院裏的人就都對白暑的這點小愛好視而不見。

[那個聯邦王最近還是很奇怪嗎?],竹子望着白暑藏着憂色的眼睛,感到了心疼。

他想勸白暑不要這麽在乎一個人類,不要被人類的情緒左右影響,但也知道這樣的安慰說出來只是徒勞而已。

白暑抿了抿唇,雙手托住自己肉肉的小臉,搖了搖頭,[他不奇怪,他只是心裏有事情,就和我一樣。]

而且被男人藏在心底的事情,一定不是什麽小事。

[他是聯邦王,是聯邦所有人類的領導者,承受能力本就比我強大許多,能讓他這樣記挂在心的事情,說不定是什麽影響聯邦的大事……],白暑與竹子耐心地分析着,眼底具是冷靜。

聯邦若是有大的變動,他們這些妖精的處境自然也會産生巨變。

白暑皺了皺眉,圓潤的臉頰鼓了一下,語氣深沉,[這些天我仔細想了想,感覺似乎是自從杏苗被偷的那一天開始,愛德溫就變成了這樣,所以我懷疑……是不是這件事和我們也有關系。]

他雖然有的時候比較遲鈍,但腦袋裏的靈光其實并不少,認真思考了一下,就把這兩件事情串聯在了一起。

[你們是聯邦非常珍貴的保護物,但杏苗被偷的事情似乎并沒有被公之于衆],白暑捕捉到了這個情況,并記挂在了心頭。

他面色嚴肅,掰着自己肉肉的手指頭,向竹子将自己的發現一件件地數出來,[而且不止這件事情沒被公布,你們古地球植物能夠促進人類體質和精神力進化的消息也沒有被公布。]

竹子聽得似懂非懂,雲裏霧裏。

他只聽懂了白暑最後得出的猜測結論——

偷杏苗的人可能是通過某種途徑得知了被聯邦封存起來的消息,知道了古地球植物可以促進人類進化,便對杏苗下了手。

白暑認為愛德溫的愁緒就是源自于此。

而這件事不但與聯邦有關,更是關乎他們這些妖精的命運。

竹子精只能搖晃着莖葉點頭符合,表示對白暑的贊同。

他不像白暑那樣心思細膩,聯想能力也相當一般,分析不出來這麽多東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白暑,無論白暑想要怎樣做,他都會與白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當白暑收拾好情緒走出房間,發現門口已經擠滿了人,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見他走出門來,更是擠作一團,一時間四周嘈雜一片。

這莫名其妙的一幕使白暑渾身立刻僵住,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環顧四周,看到了葉訓被一群人團團圍住,不停地進行提問。

而視線略微偏轉,他又看到了楊媚,并與對方四目相對,從女人的眼底讀出了幾分焦急。

楊媚似乎在對他使眼色,讓他不要站在那裏,趕緊趁亂離開。

直覺告訴他最好聽從對方的指引,于是他準備找個不那麽擁擠的突破口,偷偷溜走,卻不料前腳剛剛邁出,衣袖就被一個人伸手扯住。

白暑反射性地順着方向扭頭去看,只看到了一個神情異常興奮的陌生男人,一手扯住他的衣袖,另一只手擡了起來,似乎想要更進一步地抓住他的胳膊。

他聽到男人急迫地問他,“請問你是有什麽特殊能力嗎?為什麽你能使枯萎的古地球植物幼苗恢複生機?”

這個問題讓白暑心頭一驚。

他猛地擡手,一把掙開了扯住自己的男人,拔腿就想要逃離人群。卻在下一刻落入了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中,頭頂傳來了愛德溫冷肅的質問聲音。

“你們是哪家的記者?是誰允許你們闖入古地球遺産保護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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