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只竹鼠

一瞬間,白暑渾身巨震,目光中流露出激動與迫切的情緒,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柳樹精,[你見過他們?什麽時候?在哪裏?]

他用神識一連追問了幾句,心髒跳得又快又劇烈。

原本他并沒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柳樹精的反應于他而言實屬意外之喜。

[我對你說的這兩個妖精有點印象,但那時還是在地球上……]

[當初地球已經支撐不了我們生活,我因為沒能化形而和一些普通植物一起被人類帶着逃離地球,你說的那兩只妖精能夠化形,好像就沒有和人類一起離開。]

柳木輕輕搖晃着枝條,似乎在一邊敘述一邊努力回憶,只是苦于記憶力不好,許多重要的細節都想不起來。

[我不知道他們後來怎麽樣了,但能确定他們一定沒有和逃亡的人類同行。]

白暑聽得連連皺眉。

聽柳木的意思,阿笛他們居然沒有和人類一起離開地球?

忽然之間,他想起了阿笛的最後一則日記,上面正是簡短的一句話——

達成共識,告別人類。

這似乎也能和柳木的說法互相吻合。

可是他曾經向愛德溫确認過,地球如今的環境非一般的惡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命存在。

那阿笛他們到底去哪了?

一瞬間白暑感到有些心焦。

他情緒漸漸低落了下去,蹲下身戳了戳柳木的樹幹,又最後釋放了一點妖力給對方吸收,而後嘆息一聲站起身向門口走去,[我明天應該還會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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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确定柳木告訴他的消息究竟該算好還是算壞,只覺得心頭空落落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擺脫眼下的境遇,逃離這個鬼地方,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阿笛。

又幫助研究員确認了一下植物營養劑的成分,白暑就渾渾噩噩地被帶着回去休息,滿腦子都是混亂的各種事情。

恍惚間他在衆多研究員中穿梭而過,餘光瞄見了一個女研究員的臉,總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回到房間躺下,休息良久,他猛然間翻身坐起,想起自己曾在那裏這張面孔。

是聯邦研究院。

白暑平複了一下呼吸,閉上眼睛又仔仔細細回憶了一下女人的臉。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那麽這個女人就可能也是反叛軍混入聯邦的奸細。

他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皺眉磨了磨牙。

這才沒多久,就已經出現了三個奸細,若是這樣下去,聯邦的問題大得很。

身為妖精,他本是不願意參與到人類之間的這些事情之中的,但一想到愛德溫,他就不由自主地為對方感到擔憂。

坐在床上沉思着,突然之間白暑仿佛聽到了一聲響動,似乎是從不太遠的地方傳來。

思路被驟然打斷,他下意識地擡頭朝着聲源的方向望去,緊接着又是幾聲類似的響聲,接二連三地出現在同樣的方向。

這房間的建造材料十分隔音,若非是極大的動靜,都絕無可能被他聽得如此清晰。

白暑向門口走了兩步,放出了神識,想要試圖看看情況。

只在這放出神識的一瞬間,他倏地愣住,似乎隐隐感覺到一道熟悉的神識波動。

這種熟悉是刻在骨子裏,融入血脈之中的,盡管并不強烈,卻也令白暑立刻愣在原地。

他眉目間的神色完全放空,全然忘記了自己剛剛還沉浸于怎樣的煩憂苦悶之中,滿心都被這熟悉的波動充斥着。

是,是阿笛?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想法的剎那間,白暑立刻撲到了門口,被緊緊關閉的門阻攔住。

他敲了敲門,想要讓門外的守衛注意到自己,放自己出去。

與此同時,他的神識向那個方向探去,雖然始終沒有得到回應,但卻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阿笛應該就在那裏。

久別重逢的激動伴随着對阿笛安全的煩憂沖擊着白暑的心頭,讓他再顧不得其他,也不想再假意屈服順從于克萊爾。

只是他接連敲了好幾下門都無人理會,門外的守衛都沉默地守在崗位上,連頭也不偏一下,完完全全地忽視了他制造出的動靜,像是都接到過來自克萊爾的不能以任何理由放他出門的命令。

白暑氣悶,咬緊了牙齒,圓潤的臉蛋鼓起,恨恨地盯着面前厚重緊實的大門。

攥着拳頭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一想到自己明明感知到了阿笛的存在卻硬是被關在這裏出不去,他終于按捺不住被軟禁的憋屈怒火,忍無可忍地一腳兇狠地踢上了門。

伴随着巨大的一聲響動,整個房間似乎都震顫了數秒,如同要地震一般抖動。

當一切安靜下來,房間的大門已經變形,上面出現了一個深坑,正是被白暑創造出來的破壞性痕跡。

一瞬間,門外徹底炸開了鍋,哪怕是負責看守的反叛軍已經提前接到過無視白暑的一切動靜的命令,如今面對着變形的大門,也不由得驚駭地面面相觑,迅速變換了隊形,将門口團團圍起。

他們聽說過這個聯邦來的俘虜實力很強,但見過了白暑那又小又軟的模樣,根本無法将從前的聽聞與白暑聯系在一起。

在潛意識當中,他們始終都只把白暑當作一個表裏如一的柔弱少年,直至如今親眼看到了這樣令人驚駭的景象。

所有人心頭都被這一擊震顫。

這可是A+體質都無法撼動的材質,硬度與堅韌度都是絕對的一流,更不要說它的厚度與專業的設計。

他們無法想象房間裏的那個小俘虜嬌小的身軀是怎樣蘊藏了如此恐怖的力量,竟然能一瞬間将門破壞至此。

而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白暑低着頭看了看大門上變形的地方,半天沒有做出反應。

這其實也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其實只是想要洩憤性質地踢一腳這阻攔他去尋找阿笛的大門,鬧出點比敲門更大的動靜讓外面的人注意到。

只是他沒想到這看上去厚重無比的金屬大門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承受不住他的這一下,直接變成了如此狼狽的樣子。

他原地發了兩秒的愣,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這沒用的大門直接拆掉算了。

說幹就幹,白暑将自己兩只肉乎乎的小白手扒上了房門邊角,手上用力——

房間外的人只聽到金屬被擠壓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而後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的大門被硬生生掰得彎折,最後竟然一點一點被屋內的白暑給手動卷了起來。

當他們看到白暑的動作如同卷被子這種柔軟材質一般輕松時,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

四周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白暑只把門卷出一個自己能夠出入大小的缺口就停住了動作,轉過身擡起頭來與門外的看守門對視了一眼。

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看向白暑的眼神中再也無法生出從前的那種輕蔑,只剩下不可置信與十足的恐懼。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這個俘虜的體質恐怕要有S級。

至于S+級,那已經是這些人們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

放眼整個基地內,實力最強者就是他們高高在上的王,克萊爾。而克萊爾也只不過是S級的體質,S+級的精神力。

更何況以他們的身份,其實從未親眼見過克萊爾出手,以至于他們根本想象不出這樣等級的強者究竟有多麽強悍。

白暑向前試探着走出一步,接近了人群。

他能感覺到這些人在怕他。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麽快就有所行動,畢竟他還是比較忌憚人類的,盡管這些人類本身在他看來都不堪一擊。

果不其然,他才剛剛向前走了這樣一步,人群就立刻在原地站不住,所有人都悄悄向後退了半步。

退後這半步是由于面對強者的本能恐懼,但來自王的命令和對自身職責的認知使得他們很快又停止了躲閃的行為。

負責看守白暑的也是一支反叛軍小隊,隊長正是昨日提醒其他人不要妄自議論克萊爾的那個男人。

面對着眼下這種狀況,隊長又站了出來,走到人群包圍圈最前方,直面白暑。

“請你思考自己的行為,慎重決定。”

“你目前的情況已經被上層接收到,這裏不是聯邦,就算離開了這個房間,你也無法離開這顆星球。”

男人的語氣嚴肅中帶着誘勸,顯然是希望白暑能改變主意,不要試圖強行突圍。

被關在基地裏的俘虜是絕不可能逃出去的,因為這裏的空間跳躍裝置與聯邦不同,哪怕白暑逃離得了這個房間,也無法自主地進行空間跳躍,回到聯邦。

聽到男人的話,白暑不由得皺了皺鼻子。

他的頭腦也有些冷靜下來了,不再像方才那樣被沖動的情緒支配,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若是他強行突圍,必然會傷人,倘若循着波動找過去發現那并非是阿笛,他也沒有辦法離開這顆獨立于聯邦之外的星球。

到那時,為了不被抓回來面對克萊爾的怒火,他只能選擇躲進玉镯空間。

這是最末等的選擇。

白暑與人群靜靜對峙,心緒複雜翻湧。

但眼下他已經走出了第一步,若是叫他就此放棄,随便找個借口乖乖回到房間裏去,他顯然會更加遺憾。

緊張與猶豫之中,他隐約感覺到那道疑似阿笛的神識波動雖然依舊不理會他,卻是離他越來越近了,似乎在朝着他這邊的方向過來。

白暑不由得猛然擡起了頭,目光順着那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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